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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出她关切的神情，掀唇道：“是我把玻璃锤碎了。” “……我知道, 总不可能是玻璃飞过去攻击你。” 祁止的手掌很大, 祁芙将他的手翻来翻去, 还是觉得要贴创口贴才比较稳妥, 正当她要去找的时候，祁止拽住她的手臂, “小伤, 用不着这么大动静。” 祁止侧过头去，看向窗外：“你家的冰箱里没什么东西，我们等会去菜市场。” 这不是询问的语气。 祁芙周末空档没事可做，就答应了。 两人走在林荫大道上，祁芙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问：“哥哥，你身上的伤是哪来的？” 昨晚那一幕至今历历在目，他明明是具年轻的身体, 但上面横亘着许多旧伤。 祁止眸光微冷，想起某些不太愉快的回忆, 冷呵一声，“除了人类还有谁。” “人类也分好人坏人, ” 祁芙忍不住提醒，她感觉哥哥有时候太偏激了, 比如昨天傍晚，如果她不在，真不敢想象祁止是不是真的会掐死那个人。 言至于此，她又忍不住伤心，哥哥这几年过的肯定很不好，不然怎么会受那么多伤。光是看见那些伤疤，她就能感觉到疼。 他这些年来，究竟经历了什么？ “全都是新鲜的菜，又便宜又好吃！” 一个摊子老板娘低头看秤上的数字，指了指桌上的二维码，“十三块钱。” 小年轻接过她递来的菜，绕过祁芙和祁止二人往外走了去。 老板娘也将目光落在道上仅存的二人，“都是新鲜的，刚摘出来没多久的。” 祁芙随便拣了几把菜，“哥哥想吃什么呢？” 无人回应，她抬起头，发现祁止正盯着不远处的肉类区。 那个区域主要售卖各种肉，牛肉羊肉狗肉等。祁芙猜想他想吃荤菜，付过钱后就带着祁止往那里走。 祁止说是主动邀请她来菜市场，但实际上自己对饮食一点主意都没有，祁芙问他想吃什么，都只说一句随便。 祁芙问久了，也知道祁止来菜市场并不是因为有想吃的东西，只是单纯想和她一起。 这个时间点，大多数女人都牵着小孩的手走在前往菜市场的路上，祁芙和祁止刚走出菜市场，便见到这一路下去，充盈着小孩和大人的欢声笑语。 地上光影熙熙颐颐，像柔软的网状。 祁芙低头踩着树叶的影子，一个小孩举着能吹出泡泡的棒跑来，无意撞到了她，步伐不稳摔在了地上。 祁芙见状，立马弯腰蹲下，将他提了起来，柔声道：“哪里摔疼了吗？” 估计小孩手腕被擦伤，也不说话，直接哭了起来，不管祁芙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就张着嘴在那里哭，还惹来不少路人的目光。 哭声此起彼伏，吵的祁止皱起眉，他瞥了一眼祁芙，对她轻声哄人的做法嗤之以鼻，刚想扯起小孩后领要将他丢远一点时，一个女人赶了过来，鞠躬致意了一下，转身将小孩抱起来。 她刚刚在不远处看到了全过程，自然知道祁芙和祁止就是纯路人，怀着歉意说：“抱歉，我家这个昨天不小心摔下楼梯，手上有淤青，刚才应该是摔疼了才哭的。” 祁芙点头，表示理解，又和女人交谈了几句。 站在一旁的祁止抱臂，冷着眼看这一切。 祁芙笑意溢出眼眶，弯着唇角，和人类交涉起来很是自如。 她将地上的泡泡棒捡起来，递给了小孩，“现在还疼吗，不疼了的话收好你的宝贝。” 小孩停下哭声没多久，眼眶红红，伸出手。 妈妈歪着头说：“小照要说什么？” “谢、谢姐姐。”小孩打着嗑吧。 “不客气。” 女人抱着孩子逐渐远去，祁芙收回眼，“走吧！” “人类的幼崽真吵。” 祁止冷声点评。 祁芙倒不太在意，“小孩都是这样吧，而且不只是人类的幼崽吵，我记得我小时候也经常哭。” 谈起这个，祁止神色稍霁，“你没记错。” “倒是哥哥，感觉自从我有记忆以来，就一直没看过哥哥掉眼泪。” “想看我掉眼泪？” 祁芙摇摇头，笑道，“不是的，我希望哥哥能一直开心下去。” 她转过身，两人视线交汇，她戳了戳他的手臂，“但你有时候也不用那么坚强，你看你，受了这么多伤也不和我说，哥哥，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 话音一落，祁止脸色微变，拦下她乱戳的手，“我能瞒着你什么，倒是你——” 他眯着眼，打量祁芙脸上的表情，见眼前的女人飞快地挪开眼，他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唇，却没有再说下去。 “我们先回家吧。” “嗯。” 两人怀揣着各自的秘密，一路安静地走着。 令祁芙惊喜的是，祁止今天一直都没有离开，反而和她一起做起家务，下厨，看电视。这让她感到一种久违的岁月静好。 一整天下来，午饭和晚饭都是祁止做的，祁芙夹了一块肉尝，发现味道超出意料的好，她忍不住夸赞，但又有点不服，“为什么你连厨艺都比我好这么多？” 祁止拉开椅子坐下，“说明你只适合做被喂饱的那个。” 见她不作声，他冷哼，“这不好？” 祁止刚刚那句话说的她很没用似的，祁芙抿着唇不喜，被他这么一问，她启唇：“好，当然好！如果你留下来一直做饭给我吃就更好了。” “啃老族。” “……” 祁芙看着他欲言又止。 他明明也没比她年长到哪里去啊。 话虽如此，但祁芙这一顿吃的很慢很久，甚至少见的光了盘。祁止吃饭没她那么磨蹭，自己在沙发上闭眼了一会，听到她放下碗筷的动静，立马睁开了眼自觉开始收拾饭桌。 虽然祁止变成了人，但为她服务的自觉性一点也没有改。 祁芙坐在客厅里，搜索着等会想和祁止一起看的影片，这时，手机弹出来一条消息，是沈颂发来的。 沈颂：有东西给你，在家吗。 祁芙：在家。 她想了会，没想出沈颂要给她什么，两人最近也没这方面的约定，随后她又看见沈颂发来的消息：在你家楼下。 她顿时心漏了一拍，握着手机的手也紧了些，她小心翼翼地看向某道在厨房忙活的身影，心道如果现在下去，快点的话，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到底是对那个不明东西的好奇心太大，祁芙终究没禁住引诱，换了鞋下楼。 不远处就看见男人倚在车边，面容在这光线下半明半暗，一身黑色西装，工整的衬衫解开两粒纽扣，隐隐约约露出锁骨。 西装外套被他脱了，随意挎在手上，袖子微微往上带了一些，露出一截手腕。 沈颂正低着头看腕表上的时间。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他抬起眼，“来了。” “你要给我什么东西？” 他顿了下，正了正身，蹙着眉看上去有些苦恼，“一整天没见，说的第一句话却是这个吗？” 祁芙抿了抿唇，原地扭捏了一会，沈颂又补了句真无情，她没辙了，她知道她这张嘴是说不过沈颂的，但又很急切的想知道他带来的礼物，就上手揪着他的领带踮起脚，轻轻亲了一口他的脸颊。 她红着耳根子，说好啦好啦，你快点说啦。 沈颂没想到打趣一句，还有意外收获。 他微微一怔，旋即，黑眸中溢出点点笑意，薄唇微抿，开口语调是自己没有察觉到的温柔：“来我家，我告诉你？” 沈颂这个人又要哄骗她了。 祁芙锤了他一拳，力度不大。 如果真需要她去他家的话，那又何必现在到她家楼下。 “不行，我家有人。” 沈颂抬起头看了一眼她家，是亮着的。 “谁？” “我哥哥。” 沈颂这才想起来她最近和他提过的。 他颇为遗憾地说了声好吧。 随后不再卖关子，他弯腰拿起在副驾驶座上的袋子，递给祁芙。 “打开看看。” 祁芙拆包装的动作很轻很小心，生怕破坏了里面的东西——精致的礼盒里，是一条手链。在月光下，仍旧不失其光泽。 颜色极其特别，就像是—— “你的瞳色。” 沈颂俯身将手链取出来，另一只手温柔牵过她的手，帮她带上。 “看到的第一眼就想到了你。” 祁芙怔了几秒，直至沈颂抽回手，她仍置身于不真切的感觉中，她抬起手，借着路灯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轻声呢喃：“我的瞳色，没这么漂亮。” 沈颂姿态闲散地插着兜，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淡淡道，“我并不这么认为。” “你为什么突然送我这个？” 她偏头看过来。 “想送就送了，没有为什么，” 沈颂歪着头，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今天刚好是认识一周年，就当是认识一周年的礼物了。” 第53章 053 祁芙愣了一下, 一时感动无言，“可是我没有准备给你的礼物。” 沈颂瞧着她，意味深长笑了下, “你已经给过了。” 他抬手, 指尖轻点了下她刚刚蜻蜓点水触碰过的嘴角。 仿佛眼睛被这一幕烫了下, 祁芙垂头，脚不自知地擦着地板, 声音几不可闻, “.......这样你就满足了。” “也不全是, ” 沈颂思忖片刻, 实话实说：“只是这里不太方便，不然你来趟我家, 我告诉你？” 祁芙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 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半天憋出一个你字，冷风吹来，她忽而打了个喷嚏。 沈颂将西装外套展开盖在她肩上，“夜里凉，你穿太少了。” 祁芙制止住他的动作，等会还要回去，哥哥会立马闻出来沈颂的味道。 “我很快就走啦, 你自己穿着吧。” 沈颂嗯了声，怕她又在这里被吹感冒, 那实在是他的罪过，和她说了几句话就告别了。 他上车的动作顿了下, 而后看向祁芙，温柔的月色盈满眼睛： “手链别摘了。” 她抬手转了下手腕, “知道了，我会一直带着的。” 黑车扬长而去，祁芙没先上楼，而是在楼下公园走了几圈，主要是为了散散身上沈颂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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