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画面让她想起小学同桌为了不让父母知道自己吃辣条,总是会在超市门口吃完,吹完风再回家。虽然有一次,被她来超市买酱油的妈妈抓了个正着。 祁芙的新家在十三楼,坐电梯到了十三层后,她转个弯,便看到自家门是开着的。 她抿唇,有点紧张地进屋换鞋。 祁止在客厅的沙发上翘着腿坐着,眼帘微低,垂着头把玩着手里的东西。 她将手链藏进袖子里,而后加速脚步走向自己的房间,如果她恋爱的对象不是人类,她或许会和祁止开口,但悉知祁止目前对人类的态度,她还得再观望观望。 “去哪了。” 祁芙迟疑转过身,没先开口,但看见了他手中的东西那刻,瞳孔紧缩了下—— 金色的,和链条碰撞发出清脆声音的宠物铭牌。 当初沈颂把她从青理带回启林时,挂在她脖子上的宠物铭牌。 她的身体蓦然变得僵硬,“哥哥,这是我的......” “刚刚楼下那个男人,是叫沈颂。” 祁止仍保持着低头的姿势没有看她,但不看她也听出她语气中的紧张,他轻嗤了声,随后将宠物铭牌丢在桌上,正眼看着她,眸色深沉近墨:“你喜欢他?” “喜欢。” 她别开眼,下意识抚摸着手上的手链,仿佛还在努力汲取不久前他的温度。 下一秒,却见祁止站起来,默声不语往外走去。 这会祁芙是真的慌了,她上前想拉住他,口不择言:“哥哥你不要伤害他,他对我很好,他不会将我们的事情说出去的!你放过他好不好。” “只有死人才最保险。” 祁芙被他可怖阴森的语气吓到,倏地软了身,她拼命摇着头咬唇忍住哭意,“不可以!” “他对我是真心的,我能感觉得到,而且他从来没想过把我的事暴露出去,哥哥你为什么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她揪着自己的衣服,甚至有跌落之势,祁止这会儿仍是没什么表情,拽着她的衣领把人扯起来,白皙修长的手骨节凸起,声线紧绷,“你为了个人类在这哭哭啼啼?” “现在不说,你敢保证他利用完你后,一辈子都不说?祁芙,你拿什么保证?” 他扯着祁芙衣领迫使她靠近自己,两人视线交织,他眼底暗沉,盯着她的眼,哑声将话说完:“别和我说是你那没用的真心,你凭什么觉得他会一直对你好下去?一年之后,五年之后呢?他之所以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不过图你是只廉价没背景,死了也没谁在乎的流浪猫。” 祁止这番话说的毫不留情,祁芙眼神逐渐涣散,随着祁止松开手,她跌坐在地上,神色茫然。 “这个世界上,你只能信我。” 他蹲下来,欣赏她这一刻无助的模样,嘴角缓缓勾起阴戾的笑意:“哥哥从不骗你。人类最是阴险狡诈,今早那个猪肉摊你也看见了,你说哪一天那里会不会也挂上你的肉?你知道我这几天见到你之后都在想什么,我后悔将你留在福利院。”他当初只想着不要再流浪就好了,只要不用流浪,做什么都可以。 但现在的他只觉得,当初就应该死在那个冬天。 他捏起她的下巴,就将她精致苍白的小脸望着在眼底。这张姣好的皮囊是好。 但空有外表,是死局。 “如果我的调查结果不错,沈颂在人类里地位不算低。除了这张脸,你觉得你哪一点能吸引到他?被骗了还傻乐,祁芙,我不记得你以前有这么蠢。” “我不蠢......” 祁芙眼神逐渐有了聚焦,下意识反驳。 她下巴被掐着,被迫望着他。 “哥哥,你说错了,这个世界上我最相信的应该是我自己。” 祁止这么多年不在,她能依靠的人早就只有她自己了。 大大小小的挫折和难题面前,她向来形单影只。那些努力学会语言词汇的夜晚,试图理解人类情感的时刻,莫名被朋友甩开孤立的不解和彷徨,她向来都不惧身旁无人。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和选择。” 那条手链的触感清楚传达过来。 她颤着眼睫,“.......也希望哥哥不要再质疑我的决定了。” 过了很久。 祁止冷笑出声,松开了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她几秒,终是被气得移开了眼,兀自离开了。 他没有说话,但祁芙明白,沈颂暂且不会变成他口中的死人了。 她松了口气,但仍旧蹙着眉毛,心头忧虑不减。 接连几天,祁止都没有回家。 因此每天早上,祁芙坐在办公室里,在看到沈颂从门口走廊经过的时候,稍稍提起来的心才放下来。 和祁芙并肩同行,沈颂能察觉出她魂不守舍的状态。 毕竟她的心情都是写在脸上的,很难看不出来。 沈颂将车停下,祁芙顿了下,看向窗外,发现这不是自家楼下,她眼神询问地看向男人。 沈颂解开安全带,“下车走走吧。” 祁芙心想散散心也好。 但这路越走她越郁闷,胸口怅闷难以纾解。她既担心哥哥会对沈颂动手,也因为见不到祁止而烦闷。哥哥是在用这种方式逼她从中做出选择吗? 哥哥和沈颂,她不能两个都要吗? “和哥哥吵架了?” 祁芙闻声惊讶地看向沈颂,不可置信他怎么连这都猜得出来。 沈颂收回眼,晚风吹开他的额发,凸起的眉眼线条分明。 “你每晚回家前,会抬头看看你家那一扇窗有没有亮。这不难猜吧。” 祁芙低头,良久才吐出一个音节。 “......嗯。” “你这么苦恼,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沈颂说完后,转身在她身前停下脚步。 这句话是在真诚的发问,好似他也不愿意看见祁芙的脸上出现闷闷不乐的表情,也没有让祁芙不开心过。但即使是她哥,也没有这个权利。 虽然他无意于两人吵架的原因,但他想抚平她弯着的眉头。 祁芙深知这件事和沈颂无关,就摆了摆手,“没事,就是闹了点小别扭,很快就会好的。” 话音一落,她的视线掠过沈颂的肩膀,清楚看到距离两人不远处的前方路灯下,站着祁止。他好像在那里站了许久,倚着路灯柱子,插着兜,和她对上目光。 祁芙慌忙移开视线,“沈颂,我快到家了,你就送到这吧。” 沈颂看清她的表情变化,想也不用想也知道她这副表情的缘由,他低下头,声音放低放轻,“他在后面?” 那一刻,祁芙很想让他别说了,赶紧离开。 沈颂自然是对大舅哥的危险毫不知情,“需要我和他打个招呼吗?我直接离开,好像不太礼貌。” 听这个语气,他好像还有点小激动。 “你哥现在是原身状态吗,我.......” 祁芙本来是低头看着地板上的砖,听见这句话飞快地捂住了他的嘴。 沈颂这个不要命的,还敢对他哥哥的耳朵打起注意?! 沈颂扶住她的手,笑声闷闷的,“我没这个意思。” 兄妹吵架,按道理现在应该沟通解决问题,沈颂也不好多留,就抬腿识趣地离开了。 却在转身之际,衣角被扯住。 对上祁芙欲言又止的目光,他柔声询问怎么了。 祁芙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问出心里想问的问题。 “路上小心,开车注意安全。” “好。” 沈颂拉开车门的动作一停住,某道视线过于强烈无法忽略,他终是看了过去,和祁止对上视线—— 后者歪了下头,眼神不善。 显露的模样隔阂感很强。 - 两人一路都无言,是祁芙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结束两人闹别扭的局面。 “你这几天住哪?” 祁止没应,她顿了下,而后看向他,“怎么不说话。” “公园。” 本来祁芙对他的不告而别还心存怨言,现在听到这个答案一时凝噎,瞬间没了脾气。“怎怎么不回家?我又没把你赶出去。” 祁止神情恹恹,“处理点事。” 祁芙一瞬了然,原来是有别的事要忙,她还以为祁止是因为不想看见她。 但祁止总说自己外出是“处理点事”,从不和她说是什么事,对祁止一无所知的她不由联想起他身上的伤是否和这件事有关联。 那些刀疤何其刻骨,祁芙拧眉,很是心疼。 还没等她发问,祁止率先出声。 他边抬腿走着,边仰头看向夜晚的星空,这是他第一次和祁芙流露出自己怅惘迷茫的神情。 他眼神空洞,但不是在发呆,像许久在外流浪的旅人终于想停下来歇息。 语气疲倦。 “小芙,我想回去。” “回到我,你,有妈妈在的地方——陵山。等我处理完手头上最后的事就走,你怎么想?” 祁芙没有犹豫,“那肯定和你一起回去。” 他垂下头,补充: “我说的‘回去’是指余生都在山上度过。” 祁芙闻声,愣怔了许久,这一次回答却比先前花了不少时间。 “哥哥,我.....” 回陵山,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要舍弃在这里的事业,朋友,恋人,重新过上变成人类前的生活。她应该出声拒绝的,但当看到祁止眼上的疤—— 当初为了从野犬口中救她而留下来,难以磨灭的疤。 她犹豫了。 祁止没有让她立马做出选择,反倒提前结束这个话题,忽地说起身上的大大小小的疤。 “你不是好奇吗?” 他冷冷开口,“那就听听看吧。” 如果说美人鱼为了上岸成为人类换取的代价是失去动听优美的嗓音,那祁止为了和祁芙不再四处流浪变成人类,换取的代价是失去自由。 自从和那个人类达成交易,换来那两瓶掺和着自研独特药剂的牛奶,他的一切都不是他说了算。 那个人类很年轻很聪明,祁止在他的实验室看到过所有逆天的研究药剂,无一例外都不被外界认可和接受。 因为男人研究的项目都存在引起社会混乱,让高层胆寒的风险,所以他们都是秘密活动,就连聚集点实验室也建在废弃工厂地下。 男人以祁芙性命为由,祁止不得不受他差遣,听他调令,十多年来,先后为他盗窃偷取无数机密,背负的人命更是数不胜数。伤疤就是在这样不可计次的搏杀中留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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