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伪善。 风麒强压嘴角的冷笑,低眉敛首道:“我灵力不够,用灵力立阵已经是极限,阵法的稳固和念决还要由你来。” 顿了下,他有些迟疑地抬眼,“你应该能做到吧。” 遂禾似笑非笑:“小麒麟,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风麒被她看得差点炸毛,秉承着不跟死人计较的原则,他冷哼着扭过头,“开始吧。” 他昂着脑袋,迈着轻快的步伐,小跑到一处空地上,动用身上最后的灵力,转瞬契约阵法凝聚成型。 木系灵力具有催生万物的力量,风麒麟身为天地瑞兽,所引来的灵力醇厚浓郁,顷刻间遂禾就直面万物生长的磅礴灵力。 木生水,遂禾体内的水灵根受到带动,竟悄悄生长几分。 遂禾闭目感受片刻,水灵根茁壮几分,却没有半点突破的迹象,远不如祁柏情动时的带来的触动。 和先前一样,她的丹田内府充斥着浓厚的灵力,分明可以和高阶强者比肩,但始终不得突破, “喂!你快点!我撑不住了。” 遂禾催发体内灵力,阵法很快把两人包裹住。 她口中默念灵诀,转瞬之间,天地应和。 倏然,阵法光芒大盛,耀眼的灵光顷刻照亮一方天地。 只是瞬间,光芒消失,天地归于平静。 几乎同时,风麒飞扑向遂禾,面目狰狞,语气中浓浓的不可置信,“你耍我!你知道麒麟族的主仆契约要反着念。” 遂禾单手抓住麒麟的脖颈,制止他的动作,眼波在月色映照下微微流转,仍旧是内敛温和的模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签订主仆契约不是你提议的吗。” 小麒麟傲气太盛,算计手段都写在脸上,她不用深想就能把他整个妖看透,单纯好骗,和那位看似高傲冷淡的剑尊分明是一类人。 恐怕他到现在也没反应过来,从一开始,她就打的契约妖王的主意。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祁柏既然要杀妖王,那她无论如何也要把妖王搞到自己这边来。 风险收益并存,日后有妖王护身,她的计划也更容易。 风麒仍然难掩怒色,即便被遂禾捏着后脖颈,他的四肢也在空中疯狂摆动,利爪伸出尝试着往她身上招呼。 “你耍我,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打的什么主意。” “闲暇时多读了几本书,恰好知道你麒麟族的契约咒法和其余不同而已。”遂禾眯起眼睛,将挣扎不停的麒麟拿远一些,面色可惜,“你若想毁约也无妨,一切回到最初,我的刀下多一个亡魂罢了。” 风麒怒骂的声音戛然而止,对上遂禾不似说笑的目光,理智逐渐回归,兽瞳控诉且不可置信。 开玩笑,他们麒麟族就他一个独苗,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做人奴仆也比没命强,以后去秘境搜寻秘法,他不信自己没办法解除这破契约。 最坏的结果,他举全族之天材地宝,也要把这破金丹堆到大乘。办法总比困难多。 风麒欲哭无泪的安慰自己。 手中的麒麟蔫头耷脑,不再作妖。 遂禾耳根子终于清净,她不着痕迹捏了捏麒麟的小肉垫,问:“刚才你给我师尊下了什么药。” 有主仆契约在,风麒对遂禾的问答不能有隐瞒,闻言他掀起眼皮,忍不住阴阳怪气道:“你还真在意祁柏那家伙,不愧是一丘之貉。” “嗯?” “……我们妖族审问犯人,常用祝绫草做成的药散,洒在犯人身上,放大犯人五感,犯人身上大多有伤,痛感放大,他们定然会生不如死。” 说完,他又想起现在生不如死的是遂禾的师尊,忙找补道:“不过我给祁柏用的不多,就算药全渗进他的伤口,最多半个月就能消退,而且他可是洞明剑尊,身经百战,那点小伤对他不算什么,忍忍就过去了。” 遂禾笑了下,把麒麟提到眼前,温声问:“那药,还有吗?” “!” 风麒第一反应是遂禾护祁柏心切,要给他也灌一瓶药,以牙还牙。 他慌张摇头,“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真的?”遂禾狐疑。 风麒连连点头。 遂禾哼笑一声,语气忽冷,“骗我。” 风麒是真怵这个女修了,分明笑意盈盈,容貌姣好,本支援由蔻蔻群药物而二期舞二爸以整理看上去只是个无害且涉世不深的小辈,却在无形中把他吃得骨头也不剩,扮猪吃虎也不过如此。 他实在顶不住被她注视的压力,加上有契约限制,他只好苦着脸从厚实的绒毛里掏出一小个瓷瓶,双爪捧到她面前。 他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我只有这个了,这瓶是祝绫丹,和给祁柏的那瓶不同,是要口服才有效果,这种生灌敌人的一般用不上,我才一直留着,你可不能灌我吃,妖族绝不会做这样的小人行径!” 遂禾拿到药瓶,终于大发慈悲,把风麒随手放到地上。 风麒却以为是要给他灌祝绫丹,前肢两个肉垫紧紧捂住嘴,毛茸茸的脸上满是惊恐和拒不合作。 遂禾的注意力都在瓷瓶上,不关心风麒的小动作。 她倒出一粒比蚂蚁大不了多少的药粒,药粒和时下常见的止血丹、抑痛丹一模一样,很难想象这种药竟然会起到反效果。 拇指和食指轻轻捏起药粒,遂禾嗅了嗅,若有所思道:“一粒的药效能顶多久?” “三天……效果可以叠加。” 遂禾把药粒放在鼻尖嗅了嗅,有很淡的清苦味,要仔细闻才能闻出来。 不知道味道如何。 下一刻,她微微张嘴,舌尖轻轻扫过指尖的药粒。 “你!你要干什么?”风麒瞠目,惊道。 无色,无味。 遂禾漫不经心地想。 掺在吃食里应当不会被发觉。 祝绫草的药效她在古书上见过,有毒,不致命,顶多让身体难受,风麒没有骗她。 她没理会风麒的叫唤,收起药瓶,懒懒道:“走吧,先给你找个藏身的地方。” 浊清峰树木茂盛,藏一只麒麟再简单不过,遂禾把风麒安置到自己住的殿宇后面。 确认风麒不会被发现,她独自回到寝屋,她点燃明烛,坐在烛火映衬下,看着自己的手背半晌,从腰间抽出随身带着的短刃弯刀,面不改色地对着手背轻轻一划。 嘶—— 遂禾额头上的冷汗唰地一下冒出来。 好疼。 她拧着眉头看了伤口半晌,把从风麒那收缴来的祝绫丹扔进乾坤袋。 无趣。
第15章 浊清峰殿宇建在峰顶,采光很好,日出时,刺目的阳光透过窗棂,直直照向软榻上闭目沉睡的美人。 过于耀眼的光芒很快吵醒了他。 祁柏蹙眉睁眼,手臂微微挡住刺目的阳光,浅淡的瞳孔还有些涣散。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他让遂禾关门的时候。他本打算独自清理伤口,闭关疗伤几日,没想到会忽然支撑不住跌入对方怀里。 祁柏躺在软榻上愣了好半晌,等意识完全清醒,腹部传来的刺骨疼痛就怎么也无法忽略了。 祁柏抿了抿唇,神色微暗。 是他大意,误信宗门情报,只当那只麒麟崽子是火灵根,对战轻敌,才让对方钻了空子。 伤口的刺痛越发明显,他长眉紧紧蹙着,苍白的唇溢出几分难耐的痛楚。 他咬了咬牙关,下意识向腹部看去,视线却倏然停在他身上蔽体的旧衣上。 这件紧紧贴着他身躯的衣服颜色寡淡,没有任何装饰和点缀的纹样,看上去只是很普通的布衣。 衣服有些年头,边角已经洗得发白,他鼻尖翕动,觉得衣服上皂荚的香气过于浓厚,令他有些心烦。 他垂下眼帘,发现自己的一只手紧紧攥着这件旧衣,如溺水人手中的救命稻草,他仿佛攥了许久,在昏睡中就一直攥着,手背上青色筋脉微微凸起,手指骨节也泛起透亮的白。 祁柏拧紧眉头,不解地盯着自己迟迟不愿松开的手。 这件过于朴素的褐色素衣,和他一贯的喜好格格不入,浊清峰不会出现第二个人,衣服的主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正因为知道,他心中烦乱的情绪更加明显。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殿外响起平稳轻盈的脚步声,修者听感强于常人,或许是伤痛的缘故,他竟觉得自己的听力比平常还要敏锐许多。 他浅淡透亮的瞳孔晃动一瞬,攥紧衣服的手慌乱松开,又有些迟疑地把衣服上的褶皱铺平。 遂禾进来前,就猜到他大约醒了,就算没有醒,以祁柏的敏锐和警觉,听到她的脚步声也该立即清醒过来。 祁柏身上的伤虽然有几个地方深可见骨,失血过多,但对修者来说不算很重,昨日昏迷不醒也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不辟谷的情况下,一个月就能好全。 相较而言,风麒那种虽然不见皮外伤,但被打回原形,受制金丹,却比祁柏要惨上很多。 她把汤药和热粥放在软榻旁的矮几上,俯下身看他:“师尊,我吩咐人送了热粥上山,用些再睡吧。” 祁柏原本看着透光的窗棂,听到遂禾的声音便侧过头看她。 她矮着身体,温和的神情中隐带关怀。 大约是她的目光太过真诚,他竟无端觉得有些刺痛。 他近乎逃避般躲开了她的目光。 很快,他又注意到遂禾今日的穿着,她仿佛很喜欢这样利落的剑客打扮,墨发高高束在脑后,单色劲装裹身,袖口收紧,外面则是拖曳在地上的轻质广袖长袍,一紧一松,是恰到好处的平衡。 她的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坠饰,甚至连象征正清宗弟子身份的令牌也没有。 祁柏下意识抿唇,思维有些发散。 别说正清宗的弟子令牌,他收她为徒有一段时间,甚至也没有给她一件像样的礼物。 “师尊?”遂禾歪头轻唤,把祁柏发散的思维拽了回来。 祁柏轻眨了下眼睫,很快敛下心中的情绪,淡声道:“嗯。” 他伸手接过瓷碗,瓷碗不大,他很快就把粥一饮而尽。 遂禾又把撑着药的碗递给他。 漆黑浓稠的汤水散发着清苦的药香 见祁柏盯着药碗拧了下眉,遂禾猜到他在想什么,贴心道:“药是托人帮我从宗门领的,都是普通养外伤的药,每个月都有不少修者去领。” 正清宗虽然是个屹立许久的人族宗派,但时下魔修当道,人妖二族摩擦不断,即便强大如正清宗,也同样是群狼环伺的处境。 祁柏统管正清宗,若是他受伤的消息传出去,恐怕会引发宗门动荡。 顿了下,遂禾眨了下眼,语气轻松地补充,“我亲自煎的药,绝对不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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