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高大颀长的人影直直冲着遂禾倒来,遂禾瞪大眼睛,整个人都在惊愕之中,下意识伸手去抱人。 但她显然低估了祁柏的重量,最后人是被她抱在怀里,她也被重量压得径直摔在汉白玉地板上。 碰! 溯寒剑应声掉在地上,却一反活泼常态,没有跳起来报复遂禾不说,甚至像一件没有灵气的死物,直挺挺躺在地上。 遂禾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自己的尾椎骨都要被摔断了。 这简直是直击灵魂的痛! 她无声地龇牙咧嘴,半晌才缓过劲。 她擦了把冷汗,低头推了推怀中剑修,“师尊!师尊?” 见怀中人没有反应,她忍不住动了动身形,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撇嘴,“压死我了。” 话音才落,她的手腕悄然一紧。 借着微弱晃动的烛火,她终于看见祁柏格外苍白的面容,那张漂亮但常年冷淡的脸上,此刻布满细密的冷汗,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细微冷意,不自觉握紧几分。 遂禾眉梢微挑,低声说:“师尊受伤了,我去找个医修来看看吧。” 寂静的宫殿里,她听见他微弱的喘息,等了良久才听到他略显寒凉的声音:“我没事,不可让人知晓。” 两人躯体相贴,遂禾逐渐感觉自己腹部的衣衫被什么打湿,手摸过去,一手的黏腻湿滑。 遂禾愣住:“你流了很多血。” “左边偏殿书柜一层,有疗伤的药散,帮我上药。”他声音微哑。 遂禾打量着他的神色,他的脸苍白如雪,尽显疲态,一双眼睛半阖着,斜飞入鬓的眉毛时不时蹙在一起,仿佛被张紧的强弩之末。 她看着看着,仗着烛火昏暗,祁柏神色昏沉,她饶有兴致地眯起眼。 几乎没想太多,她的手瞬间反握住他的手腕 他的手腕不算粗,是她刚刚好能握住的程度,她攥着他两只手腕,微一用力。 两人姿势瞬间翻转。 她将人按在大殿的阶梯上,似是察觉到背后的痛处,他拧了下眉,神色有一瞬的清明。 “你做什么。”他语气有些冷硬,晃动的瞳孔流露出几分错愕。 “师尊,你伤得很重,一直压着伤口,只会越来越严重。”她和缓语气解释,手又抚上他的伤口,又是一手的血。 祁柏不着痕迹闷哼一声,没说话。 遂禾借着烛火,看清手上的鲜红:“没有毒,是谁伤的你?” 话问出口时,她心中就隐约有了答案。 祁柏拧眉,直觉眼下两人之间氛围古怪,但他大脑昏沉,竟将这古怪给忽略过去,只是固执地重复:“去拿药。” “是妖王对吗,那妖王只是逃匿,实力仍旧强横,所以师尊才会急于遮掩消息,还是说,师尊担心自己受伤后地位不稳。”遂禾散发思维式的猜测,“看来正清宗也不是完全听命师尊。” “遂禾,”他有些恼了,哑声斥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遂禾却没有被他纸老虎式的责备吓到,她甚至变本加厉,压着他手腕的力道加重,贴近他几分,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声音温和,语气强硬,“我是在担心你,你的伤很重,我不确定伤上有没有毒,冒然上药或许会害了你。” 她盯着他,见他勉力睁眼,便毫不犹豫对上他的眼睛,施压道:“祁柏,是谁伤了你。” 两人对视许久,或许是伤得太重,祁柏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先移开视线。 “只是些小伤,妖王伤得更重,但学过遁地的秘法,一时不慎才让他跑了。” 他没有回答是谁伤的他,但言语之中默认了遂禾的猜测。 遂禾垂眸,缓缓松开了对他的桎梏:“方才是徒弟冒犯,师尊不要介怀。” 祁柏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没说话,瞳孔微有涣散。 遂禾站起身,如先前一样,扮演着顺从师父话的徒弟,缓步退出主殿。 走出主殿,她不忘将大门关上,避免一室的血腥气被人察觉。 走了两步又停下,遂禾若有所思地看向手上还没有凝固的血。 看着看着,她低头,鼻尖轻轻在手上嗅了下。 铁锈味,和普通的血没有什么区别。 血祭之中,血是必不可少的。 如今祁柏重伤昏睡,犹如一直待宰的羔羊,若是此时能得到血祭的方法就好了。 她这样想着,抱有一丝侥幸,指尖凝出一丝灵力释于掌心。 灵力混入祁柏的血,却只反馈出细微的灵力波动,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遂禾唇角微微绷直,果然,血祭这件事横冲直撞是不行的。 她用帕子把手上的血擦掉,看了眼染血的帕子,又有些不喜地将其扔掉。 下台阶时,她脚步迟缓,忍不住摸了摸后腰。 嘶,刚才祁柏压下来那下,仿佛扭到她的腰了。 侧殿中的书柜摆得满满当当,上层摆着各式各样的装饰摆件,中层是祁柏平时会戴的奢华配饰,下层则是一排排小药瓶。 她一个个看过去,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祁柏口中疗伤的药散。 只是一会儿功夫,夕阳西斜,山风料峭,吹入屋内激起一阵凉意。 她又从随身的乾坤袋中翻出件外袍套在身上。 才走出侧殿,她倏然眼眸眯起,若有所思看着主殿微微侧开的大门。 她方才不是把门关严了吗。 风麒化成原形,趁着四下无人,蹑手蹑脚溜进浊清峰主殿。 祁柏不亏被誉为正道第一剑,实在难缠。 若非他隐瞒自己灵根,对外称是火麒麟,打祁柏一个措手不及,他堂堂妖王就真成了别人剑下的亡魂了,虽然现在身受重伤,和案板上的鱼肉没区别,但好在妖活着不是? 风麒在心中不断宽慰自己,麒麟面上还是显出几分狰狞。 祁柏,实在可恶! 他冒险混入正清宗,一是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二是打算趁机要他祁柏的命。 分明是妖,却与人族修者为伍,他身为妖王,理应替妖行道。 风麒眼含杀意,四肢踩着优雅的猫步,步步逼近倒在阶梯上昏迷不醒的剑尊。 让他想想,怎么杀了他才解气呢。 他身上带了妖族刑讯用的毒药,不致命,却会无限放大修者的感官,洒在他的伤口上,他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他的伤势比祁柏重得多,连化成人身都是奢求,只能以土狗大小的麒麟身示人。 掏毒药时,他龇牙咧嘴,半晌才从乾坤袋中,把药瓶含在嘴里。 满头大汗时,他对祁柏的恨意又深几分。 他也懒得多费功夫,嘴上用力,径直将药瓶咬碎。 一瓶子的毒药径直洒在衣料上。 毒剂隔着衣料逐渐向伤口渗入,风麒冷笑,打算在这里欣赏祁柏的惨状。 下一刻,头顶骤然暗下,风麒甚至没来得及挣扎,就被装入粗布麻袋。 “!”
第12章 “!!放开我!”风麒在麻袋中疯狂挣扎。 遂禾低头,若有所思看着手中麻袋:“你是什么东西?” 黑灯瞎火看不清,仿佛是一只狗? “?”麻袋停滞一瞬,转瞬间挣扎更加剧烈,“本王不是东西!本王是尊贵的风麒麟,放开我!否则我杀了你。” 遂禾嗤笑一声,声音温柔和缓:“你现在在我的手里,如果接下来我的问题你没有回答,你的性命能不能保住,我就不敢保证啦,想必用麒麟煲汤,一定很补身体。” “我可是妖——” “第一个问题,你刚刚撒了什么在我师尊身上。”她亲眼看见了这妖物撒药的全过程。 当然,她也是故意等这妖族撒了药,才骤然套下的麻袋。 她不在意祁柏的死活,祁柏死了虽然可惜,但修者的路本就艰难,他死了,她就当天命如此。 倘若祁柏没死,却因这妖族下药,伤势加重,无法维持剑尊的实力,那才是正中她的下怀。 手中麻袋沉默片刻,里面传来一声傲骨铮铮的冷笑:“堂堂妖王,岂是任你这鼠辈牵着鼻子走的。” 妖族选择宁死不屈,遂禾也不意外,她从乾坤袋中取出凤还刀,长刀出鞘,刀背丝毫不怜惜地贴在麻袋上。 “堂堂妖王马上就要成鼠辈的刀下亡魂了,还要嘴硬吗。”遂禾笑了下,压低声音说。 “虎落平阳被犬欺,有本事你等我好了,我们单打独斗!” 麻袋又是一通剧烈的挣扎,遂禾神色不变,手上却半点不留情面,刀背狠狠打上麻袋,压着麻袋在地上。 “妖王大人有气节,但你伤了我师尊,孝义为重,何况师尊于我还有特殊的意义,你又不肯配合我,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让你活了。” 这次麻袋却不说话了,不是风麒不想说,也不是风麒怕了,实在是…… 麻袋下风麒面色涨红,不知是羞还是恼。 这疯子,拿刀背顶着他下三路,要是再下来一刀,他就废了! 堂堂妖王,万万妖族的领袖,死也该是堂堂正正,绝不能,绝不能如此不体面! 他尝试着想把柔软的腹部护住,现实却是刀背压着他动弹不了分毫。 麻袋外,那女人又不紧不慢说:“害我师尊,你实在该死。” 话音落,刀背力道更重几分。 雄兽的尊严危在旦夕,风麒几乎破防,哪里还敢拿乔,大叫道:“我没杀你师尊,那药不伤人性命,只是会加重痛感,要他痛不欲生,药或许还没渗入伤口,你现在帮他脱下衣服,顶多难受个三五日就好了。” 他情急之下的话也不真,那药遇水即溶,早就随血液渗入伤口,至少祁柏一个月内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风麒额头上的冷汗几乎润湿毛发,麻袋那边沉默许久,就在风麒即将崩溃的时候,刀背上的力道骤然松下。 没等他松口气,头部就迎来重击。 风麒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遂禾收起凤还刀,将麻袋随手扔在主殿的角落,转身看向祁柏。 他睡得很沉,泼墨般柔软的墨发尽数倾散在阶梯上,脸上毫无血色,长眉紧紧蹙在一起,看上去并不好受。 可惜,不是毒药。 伤不了他的性命,甚至药效几天后就会自行消退。 可惜。 遂禾在他身侧坐下,伸手将昏睡不醒的剑修搂入怀里。 想必是妖王下的药起了作用,他的面色明显比先前苍白,身体微微发颤,像是进入了一场永无止境的梦魇。 遂禾垂眸,沉沉叫了他几声,见他没有反应,这才微微放心。 她停顿片刻,轻声道:“师尊的伤不能再拖,还请师尊见谅。” 她说着,开始解祁柏的衣衫,他的衣服繁复,布料是极品月光丝制成,即便是夜晚,把布料放在掌心,也能看见丝丝缕缕的微弱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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