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山走,后山的路都是泥泞小径,守卫松懈。” “是。” / 正清宗执刑堂的长老和一众长老好端端品着茶,骤然被高澎一个失去师父庇护的弟子拉出来,脸色便有些不好看。 他黑着脸,粗着嗓子质问,“究竟是什么事情,有事让下面的弟子去干。” 高澎将执刑堂长老拉到广场空地上,彼时圆台边已经聚集了不少看戏的弟子。 他抬了抬手,立即有弟子压着五花大绑的陆办上前。 “外门杂役弟子陆办,和宗门叛徒陆青勾结,霍乱宗门,请执刑堂判罚,将其压入禁山地牢。” 一石激起千层浪。 “陆青的堂弟陆办?” “陆办平时看着挺老实的,怎么忽然就被判了这样重的刑罚。” “你新来的吧,剑尊执政时期,陆办就因失职放妖王进入宗门,差点被关入禁山地牢,当时有剑尊的徒弟求情才免于一场祸事,依我看,是祸躲不过。” 执刑堂长老慢慢皱起眉头,“叛徒陆青?陆青什么时候成叛徒了。” 高澎脸上志得意满,他扫视圆台下众人,大声道:“陆青和遂禾勾结,在宗门之中装疯卖傻,偷取情报,而遂禾,诸位,遂禾叛离剑尊门下多年,在妖族颇有盛名。” “妖族本就与我人族门派不睦,如今可靠消息称,妖王风麒已决定和正清宗交恶,其亲信和精锐部队已经向正清宗进发,其心昭然若揭。” 原本只是来看戏的弟子瞬间炸开了锅。 陆办目眦欲裂,恨不得一口咬死高澎,他怒声道:“这是污蔑,是程颂和沈域对我哥搜——” 不等他话说完,身后的人忽然一棒打在他背后。 陆办吐出一口血,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他扯了扯唇角,近乎疯癫地大笑:“敢做不敢认,腌臜的宗门,诸位,今日的我,便是明日的你们!!” 身后的弟子举起铁棒,眼看就要落下。 “住手。” 声音冷淡清脆,如山间松,树上雪。 极有辨识度的声音,凡是听过便不会忘记。 原本喧闹的处刑处骤然安静下来。 围观的弟子下意识让开一条路,露出了洞明剑尊冷冽的面容。 祁柏环视众人,冷寒着面容踏上高台。 他身后跟着神经紧绷的陆青。 “本尊在这里,谁敢动他们。”祁柏冷道。 陆青随祁柏登上处刑的圆台,几乎是狂奔到陆办身侧,死死将人抱住。 执刑堂长老对祁柏还算尊敬,拱了拱手,“洞明剑尊,你怎么下山来了。” “有小人为祸宗门,不得不下。” 高澎如何听不出祁柏在讥讽自己,他也不惧,冷道:“剑尊偏袒之心也太明显了,宗主命剑尊在浊清峰修养,剑尊违背宗主之命下山,不就是为了护住陆青这个昔日心腹。” 祁柏面色冷淡,“陆青是本尊心腹,同正清宗为恶的遂禾是本尊徒弟,如你所说,便是将本尊也打入恶人之列了。” 高澎生硬道:“剑尊言重,弟子从没有这样说。” 祁柏懒得理他,淡声道:“尔等说陆青有罪,实属荒谬,可有证据。” “我亲眼所见,还不是证据。”高澎说。 “那本尊问你,你何时何地看见陆青和遂禾勾结,又如何证明妖族进攻正清宗有遂禾授意。” 高澎语塞,停了半晌才道:“宗门机密,不便为外人告知。” 祁柏看他的视线愈发轻蔑,“如果只凭一张嘴就能随意打杀别人,正清宗也当不起名门正派四字了。” 原本围观看戏的弟子也面露迟疑,打量着高澎窃窃私语起来。 高澎握紧拳头,额头青筋毕露,他阴沉着脸看祁柏半晌,倏然转头看向执刑堂长老,命令道:“打开禁山地牢。” 执刑堂长老拧眉,“胡闹。” 高澎走到他面前,压低嗓音阴冷道:“这是宗主的命令,斩草要除根,莫说是陆办,连陆青宗主也定是要处置的。” 高澎也知道今日骑虎难下,程颂死后,他在宗门的地位一天不如一天,好不容易因为做事狠辣,又向沈域说出了对陆青的怀疑,这才得到沈域几分看重,倘若这件事办砸,高澎不敢想象自己之后的日子。 他咬了咬牙,逼迫道:“长老,祁柏已经是光脚不怕穿鞋的,难道你也要和宗主为敌,毁了自己的前程?” 话音落,执刑堂长老的脸色也阴沉下来,他先对祁柏道:“剑尊,高澎有上面授意,今日的事情无论剑尊如何说,也不能通融。” 他转瞬吩咐身后跟着的弟子,“施法,打开禁山地牢的结界。” 陆青脸色煞白,“剑尊。” 祁柏拔出腰间长剑,“本尊说了,今日之事是冤告。” 执刑堂长老面色为难,“这……” “宗主到。” 不远处传来弟子的禀告声。 沈域身后跟着正清宗的精英弟子,浩浩荡荡而来。 他发如霜雪,负手走上圆台,便如同仙人一般缥缈绝尘。 他神色淡淡,直视着持剑而立的祁柏,“这是做什么,你要杀为师吗。” 祁柏深吸一口气,剑尖指地却没有收起,“陆青和陆办不能杀。” 沈域不以为然,“顺者才能昌,他们忤逆本尊,有今日的下场,也是应该的。” 陆青咬牙,将陆办护得更紧了一些。 沈域看向陆青,眼中流露出些许厌恶,“坏本尊大计,本尊的确是留你们不得。” “小人,你这样的人也能称之为修者。”陆青冷笑。 “陆青,你故意引程颂见遂禾,导致程颂死于遂禾之手,本尊不曾冤你吧,装疯卖傻卧底自己的宗门,如今离间本尊和祁柏之间的关系,本尊真后悔那日心软,允诺祁柏见你。” 沈域看向执刑堂长老,语气冷厉,“还等什么,打开禁山地牢,先将陆办扔进去,陆青本尊留着还有用。” 祁柏脸色骤然惨白下来。 他忍不住向四周看去,内心焦急。 遂禾,你究竟去哪里了。 有沈域亲口吩咐,执刑堂长老立即施法,禁山地牢的秘境大门顷刻出现在圆台中央。 沈域的亲信上前,不由分说拉开陆青,顷刻将陆办压在了秘境入口。 陆办脸色惨白,他侧目看向陆青,眼中隐隐有了泪意。 陆青脸色大变,霎时举剑向压着陆办的弟子砍去。 沈域见他举动只是冷笑一声,“不自量力。” 祁柏额头青筋暴起,举剑便想去帮陆青,却被沈域叫住,“祁柏,你是我养大的,难道你真的要忘恩负义,忤逆我。” 祁柏沉沉闭上双目,遂禾亲手系上的繁复衣衫也无法抵挡他内心的冷意,“师父,是你错了,我不能助纣为虐。” 沈域脸色阴沉下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师尊说得还不够明白吗,他耻于和你们为伍呢。” 漫不经心的声音从上方响起,众人大惊,皆向声音来处看去。
第66章 遂禾外穿宽松的银色暗纹法袍,里面是她一贯喜爱的浅色劲装,银色的长发懒散披在身后,被一根款式简单的木簪聚拢在一起。 她神色懒散惬意,抱着凤还刀漫不经心坐在百年老树的树梢。却是不知道在这里看了多时。 祁柏看见树上熟悉的身影,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有了松缓的迹象。 他深深闭目,握剑的手轻轻颤抖。 昔日名动天下的剑道至尊,如今竟要依靠自己的徒弟才能汲取半分安全感,如何不是一种荒谬。 沈域脸色微变,凤眸眯起,露出几分狠毒的意味,“你果然混进了宗门,真是好大的胆子。” 下一刻,他语气转冷,厉声质问,“你在正清宗究竟想做什么!” 遂禾右手搭在凤还刀的刀柄上,歪了歪头,慢条斯理道:“我的师尊在这里,我来,自然是要带他走。” “是吗。”沈域俊朗的脸上露出一抹阴冷的笑,“祁柏,仅仅因为这样一个女人,你便要背叛我,祁柏你想好了吗,你只同她做了半年师徒,甚至惨死于她手,为了一时意气,你当真想要同这样一个女人,背叛你的师门吗。” 祁柏对上沈域暗自施压的目光,瞳孔晃动一瞬,烟灰色的眸子不受控制地看向遂禾,遂禾面上带着从容的笑意,她对上他的视线,嘴唇张合,无声做了一个口形——你是我的。 祁柏攥着剑的手愈发紧,手背青筋凸起,他后退一步,耳鳍无声耷拉下来,艰难道:“师父,不是我背叛师门,是师门背叛了正道。” “师父,现在收手还来得及。”祁柏咬牙。 遂禾脸上笑意愈盛。 祁柏的举动无疑惹怒了沈域,沈域失望叹息,“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他的本名灵剑无生剑倏然出鞘,直指祁柏。 祁柏沉沉闭目,不躲不闪。 “祁柏忤逆本尊,他身在正清宗,却暗自串通妖族多年,已经当不起浊清峰峰主,今日之后,本尊将把他关押起来,等候执刑堂审讯。” “至于你遂禾,包藏祸心,扰乱宗门,更残骸元清峰程颂,罪不可赦,你今日既然敢来,本尊将令你有来无回。”沈域扬声道。 他一番话说完,不用说被他洗脑多年的心腹弟子,在圆台附近围观看戏的普通弟子也面露迟疑,看上去只要他再多说几句话,那些弟子便会拔出武器为他扫清门户。 遂禾略显冷凝的视线从祁柏身上收回,她将底下众人目光尽收眼底,笑了笑,道:“好啊,恰好我也想知道,伊元境之后,沈宗主的灵力崩毁之势,有没有更严重一些。” 若论灵力修为,沈域这个活了万年的老家伙一定是胜于自己的,但无论是沈域的灵力还是内府,都有崩塌消亡之势。正因如此,上次交战沈域根本不愿恋战,只是粗略试探两人实力高低后,就迅速离开。 正清宗的沈宗主,是老一辈口耳相传的上灵界第一人,听闻他年少成名,天赋极高,在短短数十年的时间连跃几个大境界,震惊整个修真界。当然,这个上灵界至尊活跃不久,便宣布退居幕后,连一手创立的宗门都抛给了师兄师妹。 若干信息整合在一起,遂禾很有理由怀疑,沈域的灵台崩毁,是因为当年屠杀鲛人族,拿鲛人族证道引来的反噬。 遂禾的话轻飘飘落在沈域耳中,却令沈域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阴晴不定地看着遂禾,仿佛在思量遂禾究竟知道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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