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劫怔了一下,转过头看向季容初,像是明白了什么。 季容初没想到自己小动作这么快就被意外拆穿,她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说道:“是我的储物戒,刚刚一不小心,被我甩飞出去了。不好意思,是不是砸着你了。” 她说完,又怒视突然朗声笑起来的玄劫,“你笑什么,不许再笑了!” 玄劫听见的强忍住笑意,只是双肩扔在不停发抖,他失焦的双眼又重新聚起一点光,微微抿着的唇也不受控制的翘起来。 庄小蝶也不知道储物戒被甩飞出去哪里戳到了他师兄的笑点,一脸迷茫的站在原地。 虽然这事儿听着也是够离谱的,但是在她心里她师兄的笑总是带着点戾气,像是盘算怎么将敌人猎杀的野兽,基本和报丧鸟的啼叫是同一危险等级——一出现就要有人倒大霉。 但是这次师兄的笑好像有点不一样,要她说哪里不一样,她说不太上来,应该是没有之前那种阴狠的感觉,倒像是寻常人那般发自内心的开心。 硬要说的话,他有点人样了。 庄小蝶一头雾水的将戒指还给了季容初,道:“哦,我倒是没事。那你以后要小心,这样很容易丢的。” 季容初将戒指重新带了回去,戒指回到她指上的瞬间又严丝合缝地变回了合适她手指的大小,她无奈的一手扶额,“谢谢你,我会注意的。” 这自动能调节大小的戒指还能飞出去,实在是太不小心了。 不明真相的庄小蝶感慨着,已经在心里的给季容初贴上了‘灵力很强的糊涂蛋’的标签。 庄小蝶还有别的事,她将戒指物归原主后就离开了屋子,屋子里又只有季容初和玄劫两个人,一时间谁也没先开口,季容初一脸麻木的看着笑意盎然的玄劫。 玄劫无辜道:“季小仙子,这么看着我干嘛?” “你,我,算了。” 季容初将藏在手里的魔丹拿了出来,她刚刚假意将魔丹扔出去,其实将自己的储物戒变大了一圈,在出手的瞬间将两者换了过去,从窗外飞出去的其实是自己的储物戒,却没想到这么正好的砸在了路过的庄小蝶脑袋上。 她想了想,认清了自己多半是掰扯不过玄劫的事实。 于是她松了口,说道:“你既然执意如此,就由我来代为保存一阵子。” 她说完,又有点不放心的问道:“你们魔修魔丹离体真的没问题吗?” 玄劫看她愿意收下,展眉笑道:“只要不离的太远,问题不大。” “……” 季容初莫名的觉得玄劫用他自己的命给她带上了一条无形的锁链,将两人紧密的捆绑在了一起。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手里的烫手山芋,道:“我总不能一直用手拿着,让我想想放在哪里合适……玄劫,你先帮我找个盒子收起来吧。” 玄劫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可以给你找截绳子,做成项链或者手链,脚链都可以。” 他回答之流利,简直就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早就期盼有这一天了。 季容初:“……也行,你帮我找找吧。” 玄劫起身去翻屋里的柜子,他刚打开柜门,感到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从背后靠近了他,他假意装作没有发现,将一捆黑色的细绳拿出来后转过了身。 转过身的刹那,他猝不及防的被人按在了柜子上面,玄劫微微低下头,看着制住自己双臂的女子,启唇笑道:“怎么,季小仙子这是打算非礼我?” 他两只手都被季容初制住,身后抵着木质的柜子,他退无可退,竟然主动欺身向前,高大的身形像是将季容初拢在了怀里,一时间竟然说不出是谁制住了谁。 季容初却突然放开了他的手,她无语道:“你想的美。” 两根木藤不知什么时候代替她的手按在了玄劫的手腕上,他目光一撇,这才注意到柜子旁边放着一盆装饰用的盆景,平时就不怎么起眼的放在这里,竟然不知不觉的被她利用了起来,故意让他走到附近然后催发了它们。 玄劫感到木藤将他的手腕制住,明明力道及其微弱,他却丝毫不敢挣脱伤到这些脆弱的木藤,皱眉道:“你的灵海刚刚修复,不能……” 季容初充耳不闻,她一手掐住玄劫的下巴,另一手将魔丹塞进他的嘴里,将他的话打断。为了防止他吐出来,还特意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她望着玄劫的喉咙,却始终不见他有一个吞咽的动作。 “咽下去。” 季容初认真的说道:“性命是很珍贵的东西,不要随便把它交给别人。” 季容初不太能理解玄劫的行为,毕竟她自己能保住自己的小命都不错了。哪还有闲心捏着那么一个大活人的魔丹,就算那人是心甘情愿的,她也害怕烫手。 玄劫垂眼看着她,他嘴被捂住说不了话,也始终没有别的反应。 季容初抬眼对上他的目光,她知道玄劫不会乖乖听话,本来准备好了一大串发自肺腑的话来好好劝戒他珍惜生命,却在看见玄劫的目光时原封不动的又咽了回去。 在她的印象里,玄劫的目光大多是带着点漫不经心的随眼一扫,即使身在绝境也是风轻云淡的。而看她的时候会认真不少,总是眼含笑意,也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 不过面对敌人的时候,他的目光就真的好像荒原中独自狩猎的野狼,发出幽幽的绿光。 季容初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目光,银灰色的眼睛像是一寸寸龟裂的冰湖,他眼中好像还在带着笑,那笑却像是湖上的冰层般逐渐崩塌,有一种被活生生凿开的残忍感,那目光甚至是带着点绝望的,让她的心跟着微微颤动。 他真的不知道该拿什么来留住季容初了。 说玄劫草木皆兵,大惊小怪也好,季容初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让他有种即将被抛弃的恐惧感。 她是知道自己说谎了吗? 他战战兢兢的,小心翼翼的将自己内心的惊慌从脸上收拾好,一如往常的笑着将自己的魔丹给了她,在内心祈求着能为自己加一点值得信任的砝码。 真心是真的,说了谎也是真的,可惜真心是无法剜出来给他人看的,魔丹却可以。 他将自己的魔丹交出去的时机比他想象中还要快,他本来想等两个人关系在前进一些的时候做成饰品送给她,却没想到会这样仓促又直接的塞进了她的手里。 玄劫想:既然季容初对他有猜疑,那就将魔丹交给她让她安心,反正这是早晚的事了,只要季容初愿意多信他说的一点点,无论玄如意跟她说了什么,他都有办法将故事天衣无缝的转圜回来。 最不济,她真的将魔丹捏碎了,自己就坦然的死在她手里。 但让他真正绝望的是,他已经拿出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季容初却不想要。
第37章 不弃 季容初冷不丁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你,你怎么了?” 她说完才想起来自己的手还捂在人家嘴上,连忙想要将手收回来,却见玄劫喉结一动,顺从的将口中的东西吞了下去。他垂着的眼睫浓密,遮盖在轻微失焦的眼眸上,随着吞咽的动作落的更低,莫名显得有几分色气。 那人恰时伸出舌尖舔舐了一下她的掌心,季容初身体一僵,对上了他带着一丝狡猾笑意的眼睛。 她像是触电一般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你……” 她本来手掌冰凉,玄劫的身上却是热的,被他这么一舔,手上就像是冰块上倒开水,自己也说不清是冷是热了。 季容初被他这么一打岔,再看玄劫的双眼时,刚刚他流露出来的情绪就像是一场根本不存在的错觉。那男人无辜的眨了眨眼,好整以暇的说道:“季小仙子,现在可否放开在下了?” 季容初将他手上的藤条收了回去,玄劫活动了一下手腕,那几条藤蔓其实捆的根本就不紧,在他手腕上连道红印子都没能留下。 她本来以为玄劫还会说些什么,但是他只是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儿,然后向着季容初不咸不淡的笑了一下,推门离开了她的屋子。 玄劫走的不快,被迎面的风雪一吹,背影显得有些许落寞。 他虽然走路姿势如常,但是稍微留意就能看出他踩在雪中的鞋印,左边比右边的深一些。季容初想起来他扮作乐师混入宫里,从她院外路过的时候腿就稍微有点跛,她那时还以为刻意做戏,后来从宫中脱逃,化作银狼的玄劫后腿处确实遭遇了重伤。 需要照顾的不仅是她,他为什么不好好养伤,非在她床边守着呢? 季容初下意识的伸了下手,像是想要抓住他的胳膊,她的手伸到一半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顿在半空中,收了回去。 玄劫是聪明人,知道了她的意思,此时离开,应该已经知难而退。 话说到了这里,不需要再多纠缠了。 她将收回来的手放在小腹上,感受着灵海的灵力。她的灵海虽然已经开始自行修复,一使用灵力还是有点微妙的痛感,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但是季容初不打算再继续待下去了,话已经说开,她打算先尽快离开这里,北境本就鱼龙混杂,这种地方正适合打听消息,方便她…… 她的思绪突然被一阵寒风打乱,她刚刚用戒指打破的纸窗还留着一个圆形的小洞,一直呼啦呼啦的往屋里跑贼风,冻的她打了个激灵。 季容初盯着那个小洞发了一会儿呆,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不是痛意,却让她如鲠在喉。她收回视线,将这种情绪赶走。 她想在屋里找个什么东西,先堵住漏风的小洞,于是四处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发现房间里的布置乏善可陈,看起来只是个临时落脚的地方,没有合适的东西能挡住那个洞。 她有些泄气,心想:吹吧吹吧,吹吹更清醒。 这时,门却再次被推开。 玄劫怀里抱着一个白色披风,他走进来看见季容初仍然站在风口上,微微蹙起双眉,“不回床上躺着养伤,站在这里干嘛呢?” 怎么还回来了? 季容初还没反应过来,她肩上一沉,就被围上了一层厚厚的披风,毛绒绒的领子拥簇着她的脸颊,与肌肤摩擦时带来一阵暖意。 她张了张嘴,本来想说自己不觉得冷。在太吾山的时候寒风整夜的吹,每一级她睡过的石阶都浸过多年的寒意,但是这么多年也熬过来了,她已经不怕冷了。 但是她看着玄劫认真的神色,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玄劫又带回了那条黑布遮住眼睛,系在脑后披散着的银发里,将眼中流落出的心绪遮的一干二净。 季容初闷闷的说道:“玄劫。” 玄劫:“嗯?” “你为什么回来了啊。” 玄劫一挑眉,问道:“我不回来去哪里?季小仙子住的是我的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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