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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她刚才口气那么大，还恐吓大家，根本不像个温柔贤惠的淑女，谁敢邀请这种人跳舞啊。” “还暗示是因为大家不承认她的身份所以无法施展布莱克家族的血脉力量，我看是她根本就做不到，故意找借口而已……” “说不定她本身就是个野种，根本不是布莱克家族的人，你看她的行为哪点符合高贵的贵族血脉……” 各种恶意的揣测和谣言开始在人群中散播。 身处风暴中心的茜茜眼里却只有不远处摆满了食物的长条桌案。 她十分礼貌地冲大主教点了点头：“历来都是继承人得到正式承认后，才能开始举行庆祝舞会，当下不合流程，请恕我无法领舞。” 茜茜提着裙摆优雅地下了礼台。她每走下一步台阶，侧厅伴奏的乐团就会有一排乐手的乐器突然失控崩弦或裂开。 乐器失控的不和谐音此起彼伏，几步路之后，所有的乐手们都战战兢兢地站起来，躬身或伏跪向着茜茜的方向，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 空气中最后一个乐器刺耳的余音终于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淡定走到桌案旁的茜茜顶着众人惊惧的眼神，安之若素地从甜品塔上拿起一块小巧精致的浆果蛋糕，张开“血盆大口”一口气全吃了下去。 从醒来就一直在被迫进行各种“战斗”，饿了一晚上都没有吃到任何东西。 终于品尝到心仪甜点的茜茜满意地眯了眯眼睛，眉眼弯出开心的弧度。 她双颊鼓鼓囊囊地咀嚼着，像是突然发现大家都一动不动，脸色发青地望着她。 于是可爱的“仓鼠”茜茜一边又往嘴里塞进一个小蛋糕，一边眼神无辜回望：“怎么了？你们不是想跳舞吗？跳啊！为什么不去呢？” “嗷嗷嗷——”“太酷了！”场外观看着光屏的同学们集体起立，整齐地发出尖叫。
第81章 遗落的红苹果 在茜茜的首肯下, 乐团匆匆取来备用的乐器，再次演奏起来。 可所有的宾客都僵在原地，没有去跳舞。 刚才被警告过的乐手们显然也无法再专注于舞曲——虽然旋律毫无错处, 但宴会厅内流动的音符总传达出一种战战兢兢的感觉。 茜茜坐在铺着织金绸缎的小圆桌旁大快朵颐，对厅内诡异的氛围不置一词。 于是纳塔娜就又跳了出来。 她一把夺走茜茜手中的饮料，呵斥道：“茜茜, 你这是什么待客之道！” 茜茜手里刚空出来，旁边候着仆人就立刻俯身给她递上一杯新的。 被一个仆人拂了面子, 纳塔娜的脸一下涨得通红。 茜茜自在地喝了一口新口味的果汁：“我年级还小, 没有举行宴会的经验，更没有招待过如此大批量不请自来的客人。不够周到不是正常的吗？” 纳塔娜的眼角瞬间吊了起来：“你居然还敢顶嘴！我非要替你哥哥教训你不可！” 茜茜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纳塔娜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 一时讪讪, 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 就在这个空挡，她们旁边的贵族太太插话道：“哎呦~公主殿下, 您瞧您说得这是什么话。谁不知道布莱克少爷已经拒绝了和您的婚约，您何必这样扯着大旗死缠烂打呢！” “是呀是呀，茜茜小姐给你留面子不想戳破, 但是你得寸进尺就不对了呀~” 不少太太和小姐开始附和。 风向转变了。 茜茜愉快地啜饮了一口果汁, 遥遥冲着台上的大主教和皇室使团举杯。 纳塔娜的皇叔气得直喘粗气，迅速加入了争吵中。 与人辩驳的间隙，他还狠狠瞪了纳塔娜一眼。 他知道这部分贵族的反口，一些是转变立场想要通过讨好茜茜来攫取利益，还有一些则是因为纳塔娜以“嫂子”身份自居提醒了他们。 所以他们要先把皇室的这张“好牌”废掉。 枪打出头鸟，都怪纳塔娜没脑子, 自顾自地跳出来。 他示意手下的仆人将纳塔娜带回来, 不要让她再出去丢人现眼。 纳塔娜一开始满脸不服地甩开那些来拉她的手。可是突然间，她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十分顺从，面容冷静地回去站到了皇叔身后，不再嚷嚷了。 只是大家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她身上。各方势力吵个不停，教会的人也看似劝架实则挑火地掺和进去。 只有茜茜观察到了她一瞬间的变化。她一边看狗咬狗的戏码，一边思索纳塔娜那骤然变得阴冷的神情。 是人格分裂吗？对方突然让她有了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不过她从来不怕别人使坏就是了。 茜茜暂时将其放下，转头又去瞧了会儿热闹。 不过她也知道不能让场面失控太久。 于是吃饱喝足后，茜茜从桌上的装饰性果盘里随手拿起一个圆润饱满的大苹果，朝着宴会厅大门上装饰性的吊钟式巨大风铃砸去。 宴会厅的大门有六米高，光是门上挂着的风铃就有一米多长。与其说它是风铃，倒不如说是个有装饰意味的驱邪装置。 色泽漂亮的苹果撞击到风铃末梢的表面，却被一层柔和的光晕弹开，咕噜咕噜滚进了门边的灌木丛里。 风铃亮起的光芒范围越来越大，直至笼罩整个宴会厅，惊动了所有正在争吵的人。 大家好像突然被泼了盆冷水，一下有种透心凉的感觉，沸腾的情绪瞬间消失了。 他们茫然四顾，最后又集体看向茜茜。 茜茜站起身来：“我看你们也不用吵了。虽然我不喜欢陌生人随意闯进家里叽叽喳喳，但被狗咬了又不能咬回去。别人粗鲁不代表我也要放纵自己无礼。身为城堡的主人，我还是要尽到礼数。” 众人表情僵硬。 茜茜环视一圈：“我已经决定了，接下来两天的宴会事宜，交给医圣会的海缇娜夫人操办。” 各方势力都开始飞快分析起来。 医圣会是帝国中除教会之外的第二大宗教组织，只招收女性成员，主要教义为向妇女和儿童传授健康知识，也在各地为这两个弱势群体免费提供医疗救治。 但与帝国教会圣母身穿圣洁朴素白袍，性格温柔贞洁的形象不同，医圣会的女士们以服饰夸张艳丽，个性自由多样而闻名。 每一个医圣会的宗教成员都是不同的，她们或冷肃，或柔和，或忧郁，或活泼……没有人能用同一个词语来定性她们。 她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有自己擅长的医术和对女性、儿童的关爱。 因为这个组织有一定的自由度，又都是女性组成不用有太多顾虑，所以不少皇室和贵族的太太小姐们或是想要反抗世俗投奔而来，或是想要刷个好名声参与进来……总之皇室和贵族成员在医圣会中占据了一定的比例。 至于教会，一开始他们也企图打压和吞并医圣会来提升自身地位。 但是几次碰撞后他们发现实在难以驯服这些顽强的女性，医圣会又在民众间有不小的支持率，过犹不及反而会伤及自身。 教会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总归医圣会只发展女性和儿童教|徒，完全拒绝吸纳成年男性。 可世间男性当权，她们这样是走不长久的。 怀着这类微妙的优越心理，又见医圣会识趣地每月给他们供奉医疗药品便于他们去向民众布施，得到好处的教会就暂时搁置了针对医圣会的计划。 总体而言，医圣会是一个比较中立，与三方势力都相处得“不错”的宗教组织。 它现任的主教海缇娜“夫人”又是一个十分杰出的药剂师，所以大家都要给她几分颜面。 据说海缇娜夫人是没落的贵族家庭出身，从小就接受严格的淑女教育。还未出嫁前她就从体弱的母亲那里接过了管家的权利，漂漂亮亮地操持过不少宴会。 即便后来她父亲去世家族没落，她依然凭借自己过硬的名声被地位高贵的夫家认可。 只可惜就在她即将出嫁前几个月，她的未婚夫因为赌马摔下来栽断了脖子。夫家那边坚持要她继续嫁过去，她拒绝后直接带着母亲皈依了医圣会。 这些年来她在腥风血雨的谣言中靠过硬的制药技术和管理能力立住了脚跟，已经很少有人敢用过去的往事攻击她了。 可对虎视眈眈的教会、皇室、贵族们而言，过去有“污点”的人很容易被拉下马，即便暂时让她把控住城堡内部事务，将来也能轻而易取地夺过来。 而且医圣会在他们之间没有明显的偏向，不会便宜了其他竞争者。 故而对茜茜识相地退步让出管家权利，并提出这样一个合适人选的行为，他们十分满意。 大主教一直耷拉着的眼皮抬了起来，再一次弯出慈祥和缓的弧度：“茜茜小姐果然懂事，能体会到我们的苦心。说起来，我们是有点失了礼仪，不告而入，也确实需要向你道歉。” “但是布莱克家族领地的安危对帝国太过重要了。公爵一出事，我们既担心边界的安全，也忧虑你的情绪，所以才会匆忙赶来。” 茜茜依然不接话茬：“那请问主教什么时候肯定下我的爵位呢？” 大主教胡子抖动了一下：“我能理解茜茜小姐想要尽快担负起家族责任的心情，但帝国确实没有女性继位公爵的先例，我们又因为担忧赶来的匆忙，没有提前准备圣器。” 想到茜茜现在让出了一步，也不能把人逼得太紧，大主教使出缓兵之计：“我已经发出加急讯息，向教皇申请派来祝福使用的圣器了。” 他笑容温和地望向皇室代表。 纳塔娜的皇叔心灵福至，立刻接话道：“皇室这边，我也已经在向国王申请爵位继承的批复文件，大概再过两天就能拿到。” 这时候三方势力站在了同一阵营，大贵族们也纷纷附和：“是啊茜茜，你要体谅大家的难处，毕竟女性袭爵是制度里没有的东西。” “情况特殊，大家都在尽量帮你了，为什么不等两天呢？” 在一片劝告声中，大主教一锤定音：“不如我们就等到第三天的舞会上再宣布爵位继承的结果如何？” 纳塔娜的皇叔也一副长辈的嘴脸：“正好也算是茜茜你的一个考察期。” 贵族们则开始画大饼：“茜茜你这两天好好表现，一定可以通过考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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