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骛排在队伍中,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心想也不知道这身衣服能值多少钱,能不能让我过去?看完了自己的衣服,他又看向中间那条河,又想我看大多数人都是过了那条河,不知道自己要去那条河? 琢磨完了自己,又抬头百无聊赖地看着悬衣翁一边挂衣服,一边趁着夺衣婆不注意的时候偷喝一口放在怀里的酒。夺衣婆偶尔发现了,会白一眼老头,训斥两句,又转过头继续夺人的衣物。 随身处黑暗中,但是两人却像是发着光。 他嘴角微扬,心想这想必是一对老夫妻了,真好啊。
第69章 队伍如同一条受伤的长蛇隐匿于黑暗中,半晌才缓缓向前挪动一步,随后又停下歇息。 悬衣翁偷喝完一口酒,背对着夺衣婆用神识抱怨道:“你说这人间打仗,每次受累的都是我们,死那么多人,何必呢?” 夺衣婆随手夺下一个穿着盔甲的阴魂的衣服,递给悬疑翁,“生存的规则罢了。” 递过去的衣物却并没有被悬衣翁拿走,反而是一只手碰到了夺衣婆的手,碰到了夺衣婆的手后,那只手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慌乱地往下摸去,摸到了衣物后,着急忙慌地试图将衣物拽走,却被一只熟悉的手扯住了。 悬衣翁身体微僵,懊悔地闭上眼,心里咒骂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小心? 夺衣婆眼睛一眯,冷声道:“你是不是又喝酒了,给我转过身来。” 悬衣翁换上一张讨好地笑脸,笑眯眯地转过身来,右手食指在面前比划着,“我就只喝了一口,就一口。没有多喝。” 夺衣婆气的脸都红了,上前就往悬衣翁怀里摸去,果不其然,摸出了一壶酒。她拿过酒,动作及其熟练地晃了晃,里面传来地响声明确的告诉她这么一壶酒已经快被喝光了。 悬衣翁见状知道瞒不下去了,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正要解释些什么,却见夺衣婆的眼睛都红了。 只见夺衣婆怒其不争地指着他,颤抖着声音道:“你平时喝酒也就算了,我说过多少次了,干活的时候不准喝酒。若是酆都大帝再来探查,又看到你再喝酒,你可不会像上次那样那么走运只是从江深渊走一遭的事了。” 五百年前,也不知酆都大帝是怎么一时心血来潮,竟然来到底层视察,又恰好撞上悬衣翁干活的时候喝酒。若是只喝酒也就罢了,偏偏他还把一个罪恶深重本该进有桥渡的阴魂弄进了有山水濑,若不是被酆都大帝发现了拯救了这个错误,悬衣翁可就不只是进江深渊走一遭了。 悬衣翁自然也想到了那件事,脸色有些不自在,愧疚道:“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喝酒了。” 身边的鬼差见怪不怪,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全当没看见两人的争吵。 夺衣婆转过身气,抹掉眼眶中的泪,赌气道:“谁管你。” “若是不管的话,我便帮你把他弄到酆都面前,让他去有桥渡走一遭,再罚他入百世轮回如何?” 一道清隽的声音自夺衣婆身后响起,夺衣婆想也不想的出出声拒绝:“不行。” 缘衣挑眉,“为什么不行?你不是不喜欢他喝酒吗?”说着,缘衣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道:“受过严惩之后,他自然就不会再喝了。是吧,悬衣翁?” 悬衣翁一张老脸由红变白,搓了搓满是老茧的双手,悻悻道:“魔尊息怒,老朽再也不会在当值的时候喝酒了。” 缘衣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他,也并未多言,刚才的话仿佛不过是她为夺衣婆抱不平的言语。 自缘衣出现后,本来一片安详的阴间瞬间就变得有些剑拔弩张起来了。当然这只是鬼差单方面的认为罢了,缘衣一出现,鬼差们下意识地摆起了作战的姿势。若是有人离得近,甚至可以看到鬼差的腮帮子因为咬得太紧而隐隐颤抖和黑色的衣服下鼓起的肌肉。 君旻虽然站在缘衣身后,但是同样察觉到了这群鬼差身上的战意,于是下意识侧身试图帮缘衣挡住鬼差的敌意。 看到君旻挡在自己身边,缘衣微愣,随即心里撇嘴,就这几个鬼差根本不够她打的,有什么好挡的。 嘴角却抑制不住的微微上扬。 夺衣婆是了解这位是什么样的魔的。说起来,冥域和魔域也算是毗邻上万年的邻居了,昔日慕青仙官还在天界上时,每隔百年会给这位送上生辰贺礼,都会经冥域入魔域。可是这位魔尊可从没有因此来过冥域,甚至连看上一眼的想法都没有。 如此想着,夺衣婆又快速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近五百年的三界发生的事情,确定并没有得罪到这位杀神的地方,于是便俯身行礼笑道:“不知魔尊今日来冥域,是所为何事?” 夺衣婆和悬衣翁也是在冥域待了上万年的了,算是冥域的老鬼了,走到哪里鬼差不是恭敬地唤一声“夺衣婆”“悬衣翁”。 时间久了,对人的态度难免会有些端着。知道这位杀神不是什么好惹的,夺衣婆已经婉转了说话的语调,但还是难免用了些质问的语气,缘衣还未生气,却惹恼了君旻。 君旻冷着一张脸,看向夺衣婆:“本殿倒是不知,什么时候地府一个小小的鬼差竟然能够质问昔日天界的帝君,今日魔域的魔尊了。” 三界谁都知道,天族的小天孙拜了魔尊缘衣为师。夺衣婆与悬衣翁也曾于五百年前见过这位小天孙,如今虽然孩童已经长成少年,但是眉眼间还是能够依稀看见孩童时的影子。 因此少年一出现在缘衣身边时,夺衣婆就知道这位是谁了。只是天魔两界不和已久,她本以为这位小天孙不过是带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才拜魔尊为师的,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小天孙会如此维护缘衣。 夺衣婆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若是魔尊要处置她,冥域或许还能护她,若是君旻,他可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缘衣本就不是听了对自己不友好的话还能宽容待人的,但是见少年宽肩窄腰的站在自己面前,义愤填膺地讨伐着说话“不礼貌”的夺衣婆,缘衣竟然有些想笑。 她向来是想笑便笑了,也没有让君旻一个人战斗,而是缓步走至夺衣婆身边,讥笑道:“怎么刚才本尊还想帮夺衣婆教训教训爱偷喝酒的悬衣翁,转头夺衣婆就一脸防备地看着本尊呢?莫非天界都是夺衣婆这种恩将仇报的东西?” 缘衣一番话说的毫不客气,说的夺衣婆一张老脸由白转红。 缘衣昔日在九重天时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君,后来到了魔域,更事成了一把手魔尊,魔域所有人都是听她号令。她与君旻不同,君旻虽是天界的小天孙,但是手里并没有什么实权,身上有的是贵气,却没有上位者的睥睨众生和压迫的气势。 可是缘衣一开口,上位者的气势暴露无疑,倾数压在夺衣婆身上,硬是让夺衣婆自己都恍惚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哽在喉咙处的解释怎么也说不出来,被岁月雕刻过的脸上满是尴尬与羞恼,细看还有埋藏于眼睛深处的害怕。 悬衣翁上前来轻轻将夺衣婆拉到身后,用佝偻的身子挡住夺衣婆,拉住夺衣婆的手并没有松开,俯身道:“夺衣婆性子直接,言语多得罪了魔尊和小殿下,烦请魔尊和小殿下能够从轻处理。” 缘衣目光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眼睑微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悬衣翁聪明的很,倒也并没有直接请缘衣和君旻免了对夺衣婆的惩罚,而是退一步请他们轻点处理夺衣婆。两只鬼怎么也算是冥域的老鬼了,这点面子只要君旻正常些,他都应该是给的。 君旻可不想要这个面子,面子这种东西是给没有本事的人的。他比较在意的是缘衣的态度,从刚才起缘衣就没有说什么话了。君旻转头看向缘衣,轻声道:“师父?” 缘衣唔了一声,收回思绪,看了一眼悬衣翁和夺衣婆,含糊道:“算了吧,本尊今日是有事来的,可没什么兴趣处理一个不重要的东西。” 言语间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君旻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不止是君旻觉得不对劲,夺衣婆本来低着头的,听到这话也惊愕地抬头,不解的看着缘衣,似乎不明白这位身怀邪骨的杀神怎么会如此好说话? 悬衣翁也愣了一瞬,但是与他而言,若是缘衣不追究这事了,是好事,于是连忙拉着夺衣婆给缘衣道谢。 鬼差紧绷的肌肉却并没有放松,他们不管缘衣和夺衣婆是怎么会突然剑拔弩张起来的,也不会管如今他们又为何会和好了,但是他们必须要搞清楚缘衣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到冥域。 想到近日天界发出的命令,领首的鬼差悄悄招过站在旁边的鬼差,在他耳边底喃了几句。 听话的鬼差眼睛随着首领的话越变越大,随后自以为隐秘底看了一眼缘衣的方向,郑重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缘衣目光瞟到鬼差离去的背影,目光冷然,并不在意他离开的目的是什么。 君旻的视线从鬼差离去的方向转回来,低眸看向缘衣,眼中含着担忧:“师父,这件事还是让我来解决吧。” 少年的一张俊脸皱巴巴的对着自己,眉眼间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缘衣觉得自己最近有些不对劲,美艳冷清的脸也皱巴巴的,眼睛里却多了些笑意。 她素手轻抬,阻止了君旻的话。她自然知道君旻是好意,但是魔域的事情不需要也不能让君旻帮忙。 她下巴微抬,视线穿过长长的队伍落在站在最后一位正低着头的青年,“我要他。” 君旻不高兴了,转了拽缘衣的衣袖,缘衣面上不耐烦,嘴上却到底是改了,看向萧骛的方向:“这个阴魂,我要带走。” 君旻面色这才放晴,手上却没有松开拽着缘衣的衣袖。夺衣婆眼睛一直盯着两人,眼见君旻拽着缘衣的衣袖,缘衣竟也丝毫没有要甩开的意思,想到那个可能,浑浊的眼睛是难以掩饰的震惊。 从冥域带走一个阴魂可不是什么小事,缘衣一句话就想带走阴魂,这是绝对不可能的。首领僵硬的鬼脸看向缘衣,拱手道:“魔尊,冥域规矩,阴魂必须过三途川,入黄泉道,饮孟婆汤,方可转世投胎离开冥域。若有例外,必须向酆都禀明情况,由大帝做决定。” 言外之意就是你想把一个那么大的阴魂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是不可能的,我们身份低微做不来这个决定,你要想带走那就得去酆都和大帝汇报一下。 缘衣看向鬼差时,眼睛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寒凉,冷声道:“什么时候本尊做事情还要得到他北阴的准许了,今日本尊要带走他,就是他北阴在这里,也没办法阻止。” 酆都大帝,名唤北阴,冥域的冥神。虽然唤作冥神,但北阴真身并未成神,只是道法极高,于修炼天赋上和缘衣不相上下。缘衣自己也承认,她大概是得了五彩石的神力,法术修为才会比北阴厉害些的。只是狠话已经放出去了,场子必须得撑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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