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间传来的感觉像是曾经遭受雷劫时的感觉,惹得缘衣浑身不舒服,她也并没有什么不舒服,说的话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刚想让君旻将手拿下来,又突然想到君旻动不动就生气的性子,想了想,还是没有让君旻将手放下。 君旻在身后看着缘衣的脖颈渐渐染上粉红色,直至蔓延至耳尖,眼里划过得逞的笑意,又不动声色地警告了一眼萧骛。 萧骛:…… 北阴自然也注意到了两人的互动,只是单身了上万年还是个钢铁直男的酆都大帝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来,只在心里纳闷,他不曾记得这天界的小殿下是个乖巧的性子,怎么如今如今听话? 零瑜紧赶慢赶地跟上北阴赶到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自家儿子一脸柔情的看着那个大杀神,手上轻柔地给给大杀神按摩着脖颈。 零瑜发誓,他媳妇儿都没有见过自家儿子这幅柔情的模样。他可不是北阴那个没成过亲的男人,对于男女之事上他一向看得透彻,不然也不会在若安刚及笄就能把人娶回家。 年少慕艾这个词再次出现在脑海里,再看缘衣,零瑜的脸都白了。 缘衣遥遥看见零瑜,君旻也已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对着他老父亲作揖行礼,恭敬地唤了声:“父君。” 零瑜面色缓和几分,心里有些欣慰,儿子第一眼见到他还知道打招呼,也不是完全不可救,结果等他让君旻起身后,满心以为君旻会行至他身边,谁想君旻打了个招呼就继续站到缘衣身边。 那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好像他生来就是该站在缘衣身边的一样。气的零瑜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缘衣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零瑜的脸色,又转头对着北**:“怎么今日这么巧,天族的太子殿下也在冥界。该不是,冥界和天界正在商量怎么对付我们魔界吧?” 零瑜哂笑,“魔尊多虑了,只是近日大荒频繁异动,我才来与大帝商量这件事的。” “哦,是吗?”缘衣嘴角微扬,似乎是相信了零瑜的话,并没有再追问这件事。而是转头看向北阴,“我可以带走他了吗?” 缘衣不再追问这件事了,君旻却满含深意的一眼,见到父亲躲着他的目光,他瞳孔一缩,心下知道零瑜来冥界恐怕真是因为魔界。 他眼睑微垂,指尖摩挲了两下,看来,得回一趟天界了。 北阴本也不想为难缘衣,他性子一向懒散,并不想多管什么闲事。魔界和冥界能够毗邻而居七万多年,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当年得天魔大战中,冥界并没有派阴兵帮天界。 不曾在她受难时落进下石,给她致命一击,如今自然也不会在她气焰正胜时自找麻烦。 只是有些事情还得需要缘衣帮忙。 北阴拂袖,一双狭长得眼睛扫过一旁得萧骛,“你自然可以带走他,只是吾也是有条件的。” 缘衣冷冷看了一眼北阴,“本尊要带走他,需要和你讲条件?” 接二连三被缘衣挑衅,北阴虽然性子懒散,但也不是泥捏的,只听他嗓音泛凉,“若是论其年龄来,你也该叫我一声老祖宗了,小姑娘法术高强,但也莫要太过狂妄了。” 缘衣眉眼也冷下了,小姑娘?呵,她要真是什么小姑娘,可能早就魂飞魄散了,又哪里来的魔尊缘衣。
第71章 北阴轻笑一声,不等缘衣动手,又道:“封印大荒的天机镜被一只出逃的九尾妖狐偷走了,这段时间来大荒异动频繁,还需要魔尊用神力加强一下大荒的封印。” 缘衣脸色一下就变了。不止缘衣,在场的所有仙和鬼脸色都变了。 三界谁不知道,魔尊缘衣本是天地共生的神明,但是又因身怀邪骨,早已经成为堕神,一身魔骨,又怎么使得出来神力? 缘衣目光微凉,北阴却是轻轻一笑,似乎笃定了缘衣不会和他动手。 零瑜一时脸色十分复杂,他不明白,这位魔尊怎么会还能使出神力,明明当初仙魔大战时,她可是一身煞气。 君旻眸光有些晦涩,他跟在缘衣身边这么久了,对缘衣不说十分了解,也有九分。缘衣如今的模样分明证明了北阴说的话不假。 可是他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能使得出神力,那缘衣身上还是神髓,并不是世人所认为的邪骨。 北阴是谁?如今三界年龄最大的冥神,别人看不出来缘衣身上的还是神髓,他却是能看出来的。只是他也不明白为何身怀邪骨的神身上仍有神髓? 向来懒懒散散的眼睛终于染上一丝兴味。看来这背后有点意思。 缘衣看了北阴好一会儿,勾唇笑道:“酆都大帝大庭广众之下请一个魔族帮忙,就不怕他们嘴碎将这件事传出去。到时候,天界无人可用还得请魔尊封印大荒的事情可就传出去了,天界那群伪君子的面子可就丢了。” 缘衣这话就是答应北阴的条件了。 缘衣很厉害,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本事,但是厉害不代表就得无脑。魔族天生喜战,她做魔尊这七万年来,除了刚开始的天魔大战,使得魔界能够和天界比肩,以后她便再也没有什么建树。有些魔族早已经心生不满。 更何况如今魔界的势力恐怕大半都在鬼卿手里,她虽然打得过北阴,但是北阴手下阴兵众多,她可不愿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她睨了一眼一旁正准备跟她走的萧骛,又鬼迷心窍的看了眼君旻,收回脑袋后,心里冒出一个想法,萧骛可不值得她这么做。 不过是封印大荒罢了,这么多年来,她也没少做过,再做一次也无妨。 北阴狭长的眼眸转了一圈,“不过是一些阴魂和办事不力的下属罢了,他们有他们的去处,魔尊就不必关心这件事了。更何况这么多年来,魔尊也不止一次加固大荒封印了,你又怎么会怕天界那群老东西的说法?” 零瑜本来还在疑惑北阴说的第一句话,什么叫这么多年来不止一次加固大荒封印?他脑子多了些困惑,隐隐约约有个想法冒出来,然而刚冒出个头就听到了北阴后面的话,瞬间就把北阴的第一句话扔到脑后了。嘴角抽搐,不知道该不该提醒酆都大帝,他这个天界的老东西还站在旁边。 但是凝神想了想天界那群神仙的表现,又觉得北阴说的没错,这么一想还是不说了吧。他捋了捋两缕龙须,又在心里加了一句,当然他不是,他还年轻。 随后,他又捋了两下龙须,总觉得自己是忘记了什么…… 北阴的话有深意,阴魂的事情大家一听就懂,但是办事不力的指的是谁也不言而喻了。 悬衣翁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缘衣见状,转头对萧骛道:“我们走,就不要打扰酆都大帝处理冥界的事情了。” 萧骛知道从今以后缘衣就是他的直属上司了,于是上道的很,也没有凡间帝王的傲气,径直朝着缘衣作揖,这也算是答应帮缘衣做事了。 见他这模样,缘衣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这个妥协还是很划算的。 她转身就要离开,却看见君旻站在原地不动。 她看向君旻,“你不走?” “师父,”君旻笑了笑,薄唇轻抿,手指却微蜷,“我好久没有见过母妃,想回天界看一下母妃,随后就去魔界找你,可以吗?” 缘衣眼睛扫过君旻的指尖,也不看他,随意道:“随便你。” 零瑜高兴了,觉得刚才儿子的冷淡是装出来的,你看这不就要和他一起回去了吗?随后由觉得有点心酸,自家儿子只说回去看看母妃,怎么没说看看他父君呢?哎,父君也是需要关爱的啊。 君旻看着缘衣的背影,眉头微皱,似乎缘衣好像不高兴,不同于以往的生气,而是好像在闹脾气。 可是在闹什么脾气?刚成年两百岁的天族小殿下疑惑了,是在因为什么生气呢? 缘衣自带高冷气质的往前走了几步,脑海里都是君旻说要回去看看母妃的话,她在心里给君旻找理由,那是他母妃,他两百年没有回去了,他还小,想回家看看是正常的。随后又想,不过是才离家两百年也不是很久啊,就这么想回家看看?她记得他的母妃,是那个名唤若安的,西海龙王的小女儿。她是他母妃,那她还是他师父呢,怎么不想着陪陪她繁而回去看他母妃去? 缘衣的脚步突然停下,身后紧跟着的萧骛差点撞上去。只见缘衣猛地转过身,冷笑道:“你不必去魔界找我,直接去大荒就好了。” 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可以多陪陪你母妃。” 她自认为这句话说的及其贴心,但是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多像一个妻子质问丈夫她和他娘谁更重要,偏偏还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那种的妻子。 说完,缘衣就大步转身走了,留下一头雾水的君旻和一脸八卦的零瑜。 本来零瑜还担心自家儿子情路难走,但是如今见到缘衣的态度,零瑜突然来精神了,瞬间燃起了八卦之魂。 等缘衣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零瑜迫不及待地拉着君旻和北阴告辞也离开了。 等人都走了,北阴一双眼睛冷冷地扫过一悬衣翁和夺衣婆,轻描淡写道:“当值时间饮酒,本座上次说过,再犯的话,就得过黄泉路,这冥界鬼差的身份,你们也就别做了。” 悬衣翁跪在鬼兵中,心中忏悔万分,怎么就忍不住又在这时候喝酒了?夺衣婆也随着跪下,“大帝,悬衣翁当值时候喝酒,小的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小的请罪和悬衣翁一起过黄泉道,下凡受罚。” 悬衣翁抬头,阻止道:“老婆子……” 但是北阴没给他阻止的机会。 只听北阴唔了一声,“可以,送完这批阴魂,你们就随着这批阴魂一起离开吧。” 长队中,一个灰色袍子的阴魂抬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一脸懊悔的悬衣翁,不知道为什么,无奈地摇了摇头。 北阴离开后,悬衣翁看着夺衣婆长长叹了口气,“你这是何必呢?” 夺衣婆没有搭理他的话,只是继续干活,一如既往埋怨道:“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在干活时候喝酒,也和你说过迟早你要因为酒出大事,让你不要喝不要喝,你偏偏不听。” 悬衣翁愣了一瞬,随即轻笑一声,从善如流地迎合道:“是是是,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我发誓。” “下次下次,你每次都说是下次,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你哪次做到了?” “是是是,我错了,我一定不再犯了,你就原谅我吧。” …… * 这边零瑜拉着君旻刚离开冥界,就迫不及待道:“儿子儿子,和爹爹说说,你和那魔尊缘衣是怎么回事?” 君旻眼神微转,敷衍道:“什么怎么回事,不过是师徒关系。” 零瑜啧啧两声,一脸你太嫩了还想骗你老爹的表情,骄傲道:“你爹爹我当年可是在你娘亲刚及笄的时候就将你娘亲娶回家的,在感情这方面,你爹爹我敢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我看人的眼光可是准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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