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之象鱼肠,丙之象鱼尾,丁之象鱼枕,小鹤子是鱼,呼自己的肠子为乙并没有错。 “我都忘了你是一条鱼来着。”苍迟想起那些卖鱼的总问买鱼的要不要去乙丙,也有的人会问要不要去丁。 “是啊,小鹤子是鱼,乙露出来就呜呼了。”小鹤子肃容以对,亟曳苍迟之袂,想离开香鱼铺,“苍迟哥哥,我们还是走吧,苍迟哥哥可是龙太子,不能为了这十金折腰。” 小鹤子说的对,堂堂龙太子不该为这十金折腰,苍迟理理衣裳,带着小鹤子离开,但每走一步都有许多系恋,温颜以却裴姝之求,“算了……” “唉,没准我一高兴,还赔二十金呢。” 静静地看着苍迟和小鹤子偷偷摸摸地商量,裴姝好无趣,捧着腮颊坐下来,抓一把瓜仁在手里,岔断了苍迟的话。 “看,你尽管看。” 二十金足以令一个穷哈哈心动,苍迟态度大改,小鹤子见状,心灰意冷,知今日一劫是逃不过了,身子如一团泥,变成一条鱼,晕倒在了苍迟的脚边。 倒下去的时候小鹤子没晕透,尾巴在地上拍了几下。 “只看不能咬。”苍迟先说一个母儿,等裴姝点头应了,才拎起小鹤子的尾巴,把泛白鱼肚上的齿痕指出来,“瞧,这些地方就是你咬的,有好几个小洞。” “真胖啊……”裴姝光顾着看小鹤子的胖瘦了,对自己咬出来的伤一眼未看,手头上积有数万财产,她很大方地给了苍迟二十金。 苍迟一团高兴,收下二十金,还问裴姝多要了一个袋子,用来装昏迷不醒的小鹤子。 裴姝翻出一个大袋子送舊獨过去,心里边还在打龙肉的主意:“龙先生,你真的不卖龙肉吗?” 苍迟接过袋子,把一动不动的小鹤子装进里头,束紧了袋口才问裴姝:“你一只年纪轻轻的小狐狸精,要龙肉干甚?” 裴姝哀声叹气,抓紧手中的瓜仁,负手走到窗边,抬头望着碧空如洗的天,道:“我想要个弟弟,但是阿娘和爹爹的身子不好,只有吃了龙肉才能好起来,身子好起来才能给我生弟弟,所以我想要龙肉。” “原来是这样啊……”苍迟不疑裴姝口中之言是真是假,要龙肉不是去做坏事,他的态度随之温和下来了。 裴姝把抓在手中的瓜仁放回盘子里,重新抓一把放在苍迟手中,然后自己也抓一把喃在口里吃:“一只小狐狸很孤单的,可是爹爹和阿娘的身子不好,生不了弟弟。” “我知道,一个人确实很孤单。”瓜仁未入嘴但先闻到香味,苍迟也喃在口中吃。吃了裴姝送来的瓜仁,他更理解裴姝说的孤单,他也是怕孤单的人,每回来东关街都会撺掇小鹤子一起来。 裴姝看到了希望,再接再厉,道:“龙先生,我可以给你我所有的财产,这些足够你花个好几百年了,所以可以卖一块龙肉给我吗?” 裴焱积有的财产富可敌国,这些银子裴焱都留给了裴姝,胡绥绥从裴焱哪儿偷来的银子是减银,不多,但也都给了裴姝。 如果失去所有财产转而延了爹爹的寿,又起了阿娘的疾,裴姝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裴姝买龙肉开的盘子比之前翻了好几倍,苍迟愣了一下,欲言又止,可乔红熹的嘱咐不断在耳边响了起来,少一块龙肉会陷入昏迷,何时醒来未知期,没准醒来乔红熹就有新的郎君了。 可裴姝开的盘子实在太大,苍迟无法脆快地拒绝金钱的诱惑,讷讷不清地说:“不如这样,我叫你一声姐姐吧,这样你就有弟弟了。” 裴姝嘴角一抽一抽,无言想对, 躺在袋子里的小鹤子早已苏醒,一直没有出声,听到苍迟认一只刚出幼的狐狸精未姐姐,她实在忍不住从袋子里钻出来,滴溜扑变成人后在地上摔个一字交,嘲讽一句:“苍迟哥哥,你没有脸皮,你都八百多岁了还当弟弟。” “你八百多岁了?那我得叫你一声龙爷爷啊。”裴姝吃惊苍迟的脸皮如此厚,比她大了五百来岁还要当人弟弟。 苍迟想解释自己其实才六百来岁,可并没有他解释的机会,对面的胭脂铺忽然噪声扰人,一群蒙脸大汉持木棍怒气匆匆走到了里头进行打砸。
第68章 陆拾捌·鹊辞穿线月 海里放纸鸢(1) 那一群蒙脸大汉气势昂昂,杀气腾腾,一人一根木棍,发出乒乒乓乓类杀场刀剑相见时的声响,几下之后,把胭脂铺里的东西都砸个稀碎。 听见胭脂铺那头传来猛烈不间断的声响,裴姝知情不妙,褰裳冲了出去,在天井下吃鱼的鱼鹰听到声响,还以为有人来找裴姝麻烦,弃鱼而来,看到裴姝急匆匆冲出去,未多想跟了过去。 飞也似地奔进胭脂铺,只见虞半白坐在轮椅上,肩头被人摁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铺被人砸成稀碎。满地的碎片,那些成团的脂粉被人踩在脚底下粉碎成泥。 “你们干什么欺互他?”裴姝握着拳头,进到胭脂铺里张嘴质问这些大汉。 心里着急则舌儿钝,将欺负说成欺互,可发一噱,大汉们笑成一团,蓄意打直了舌头学裴姝说话。 “我们哪里有欺互他哟。” “这娘儿的舌头可真钝,奶腥气都没断吧,就来逞英雄。” 他们打从心里笑话裴姝,自然也没把裴姝这个姑娘放在眼里了。 裴姝腼腼腆腆,为自己发错了音而脸红,和虞半白对视一眼,不迭问上一句话,一根木棍照着她的脑袋砸来,亏得她反应迅速,把头偏去,一手抓住那落下的木棍,另一只手屈起,手肘狠撞身后人之腹,正中肚脐处。 身后人疼而嘶,手指扭曲,力气大减,裴姝不动声色把木棍夺到手中,右脚来个后踢腿,将人踢到在地。 腿踢得高,裙摆和开花似的,隐隐看见一道松花绿。 裴姝的裙儿下穿着一条松花绿的洒线裤,虞半白眼力佳,还看清了裤脚下绣有的花纹。 裴姝夺得木棍,逢上蒙脸大汉,便用木棍绷劲儿打,或捶大汉后背,或捅人胸腹,木棍在她手中成了活枪,挨到的大汉个个嘶。 但木棍始终不是枪,几下之后便断成了两截,裴姝手里来得,可赤手空拳去面对一群手持木棍的大汉,几个回合下来粉浓浓雪白的脸儿涨红似猪肝色,垂垂处于下风,几次被逼到角落中,又几次灵活闪身,从中逃出。 虞半白急而无能为力,红着颈儿喊裴姝快走:“你快走,别管我。” 裴姝处于下风但并未受伤,头发也一丝不乱的,越打精神越清楚,摩拳擦掌,上前一武,以身遮住虞半白,准备和这些人打个流星十八跌。 虞半白的话音落,便有一人出手袭裴姝之面:“臭娘儿你休想走!” 裴姝听不得有人出这种难听的粗,不躲不闪,活络活络肩头的筋骨后,立了一个势子等候,等手到眉宇前,她双手抓住伸到面前来的手腕,屈膝一顶,把手腕当成木棍折成两半:“我不走,我要折断你这只么娘么爹的手腕。”说完手指发紧,将他的手臂向后扭去,咔擦一下,一条手臂登时动弹不得了。 裴姝折人骨头轻轻松松,骨头断开的声音焦脆怖人,其它大汉见状,受到几分惊吓,棍法散乱,身子摇摇晃晃做不得主儿,不敢冲动上去了。 鱼鹰担忧赤手空拳的裴姝对付不了这些大汉,从香鱼铺里刁来她常用的鞭子,这一回,苍迟和小鹤子随在鱼鹰身后来到胭脂。 胭脂铺里头一片狼藉,小鹤子说害怕,紧贴着苍迟的左手臂,夹着肩膀走。 苍迟护着小鹤子,腰里无力,大厮不道地走到裴姝面前,替她挡住了那群人,他呵一声:“干什么干什么,以多欺少非好汉,况且还欺负一个姑娘,你们羞不羞,大虫还不食伏肉呢。” 大汉们不惧苍迟,他生得高大,但眉清目秀的看起来就是一个大滑搭子货,嗤笑一声,正想嘲讽几句,其中一人却看到鱼鹰嘴下的那条鞭子了。 那人眼瞪似铜铃,抱头大叫:“啊,鞭子,是那个会对月叫来胡姑姑假姨姨的姑奶奶,快逃啊。”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大汉方寸大乱,架起受伤的同伴,脚跟带着一阵旋风,皆弃棍而逃。 这些凶狠的大汉是当初在树林中欲夺裴姝之财的花子。 一日被蛇咬终身怕井绳,那日他们吃了裴姝的鞭子,身上的伤深可见骨,几日下来,伤口不愈,流血流脓,犹如刀子划过一般疼入心脾,他们记不清裴姝的样子,唯独记得这条鞭子,见了鞭子,眨眼间在裴姝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不敢勾留一刻。 裴姝没有认出这群花子,还以为他们是被苍迟所震慑,倾佩莫名,她拍拍苍迟的背,道:“要不你当我的哥哥吧?” 苍迟也以为是自己的气势把人给吓跑了,洋洋得意起来,接受了裴姝的请求:“也不是不行,只是我穷,也不是个勤力的,可管不了你的三茶六饭。” “我不用你管,但我可以管你的三茶六饭。”裴姝肚中有妙计,直接开口买龙肉行不通,那就先拉近关系,关系好到一定程度后没准他的心会软。 “我还有两个妹妹,你也管吗?”做裙带衣食,苍迟不觉伤面,指着小鹤子意意思思地问,“一个这个妹妹,还有一个就是虞蛮蛮。” 小鹤子的黑眼睛珠儿往上翻,暗骂苍迟不稂也不成莠,裴姝却有自己的想法,痛快回道:“我管的。” “我还有三个姑娘……哦,应该说是两个姑娘一个蛋。” “管的。” “那我就勉为其难,做你的哥哥。” 今日凹上了东海龙太子,便完成了取龙肉的第一步,裴姝喜笑盈腮,叫一声:“龙大哥。” “你叫我龙大哥,那我叫你狐、狐三妹。”苍迟想了想说道。 按认妹妹的顺序来排,虞蛮蛮是大妹,小鹤子是二妹,那裴姝就是三妹了。 虞蛮蛮和小鹤子都叫苍迟哥哥,苍迟也直呼她们的名字,裴姝这声龙大哥,他的脑袋一下子没有转过来。 这声龙大哥的声音好甜润,身后的虞半白听着心头酸溜溜的,酸得要发昏过去了,只怪自己先织情心,醋了也不能说什么。 裴姝没有用这如此甜润的声音叫过一声鱼蛋哥哥,虞半白当着苍迟的面牵上裴姝垂在股旁的手:“你没有受伤吧?” 初次牵手,裴姝不避,与之相扣,并举起来相扣的手指在苍迟面前晃晃,道:“龙大哥,这个舊獨是我的心上人鱼蛋哥哥。” 裴姝竟和苍小六一样寻到了郎君,泉先和爱吃鱼的狐狸,嘿,倒是有点冤家的意思了。苍迟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身边默不作声的小鹤子。大妹三妹都有郎君了,这二妹莫不是要在他这里拖一辈子的狗皮? 也不是不行,反正二妹不挑口,鸡蛋壳磨成粉后都能吃,很好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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