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燃,你之前见过本座吗?” 清燃擦好脸将帕子放于一旁,面色有些复杂地看向湚离,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若是提及长野的事情,湚离必定又要大发雷霆,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清燃思忖了片刻才回道:“大婚之日初见,这有何不妥吗?” 湚离撑着额头盯着风葬刀出神,片刻后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样吧,本座明日便解开历劫时的记忆,之后再同你谈论此事,若是本座不是你那徒儿,这神妖胎你必须给本尊落了。” 清燃面色一凛,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于是她伸手护住腹部,“若你不是长野,我便同你和离。” 湚离倏地倾身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清燃,手掌间隐隐有妖力,他面色冷峻,怒火翻腾于眼底。 “你敢!你无论是生还是死,都是本座的人。” 清燃面色微变,冷汗缓缓地溢出了额角,她伸手拂开湚离,起身走至窗边。 湚离见状,心里便软了几分,他上前将清燃拢进怀中,却发觉她在微微颤抖,“本座还没做什么呢,你怎么先吓到了呢?” 清燃脱了力,一下子软倒在湚离的怀中,她咬着下唇,面色惨白,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豆粒大汗珠从额头上滚落。 湚离见状,面色凝重地搂着清燃的身体,抬手施法为她检查伤口,雄厚的妖力在清燃身上游走了几遍,也不见有丝毫的隐疾。 清燃攥着湚离的衣角,痛得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清燃,你莫不是要生了吧?!”湚离俯身将清燃打横抱起,随即将她放在床上,“你等等,煦风擅长医术,本座让他来给你瞧瞧。” 清燃抬眸睨了一眼湚离,却丝毫没有甚威胁力,反而软绵绵的,她不明白这男人为何这么傻,若非她现下身子不适,她真的想好好教育一番湚离。 湚离见状只当清燃是示弱,安抚般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后便急吼吼地出门了。 煦风是被湚离提着进来的,一进门便扑在了床榻边,他慌忙取了方帕子盖在清燃手上,指尖捏着腕子试探了一番脉息之后,才抬手点了后者的睡穴。 清燃意识一黑,随即陷入了昏迷之中。 湚离神情焦急地问道:“她不会要生了吧?” 煦风摇了摇头,“尊上,你冷静些。夫人只不过是神力消耗过度,无法供养神妖胎,有滑胎之兆而已。” 湚离问道:“有办法落了这神妖胎吗?” 煦风如实道:“都快七个月了,除非直接剖出来,否则根本落不掉。再者这神妖胎发育得很好,夫人将它养得很仔细,若非前几个月生父不在身侧,没有妖力供养,否则这神妖胎长得会更好。” 湚离烦躁地捏了捏眉心,“本座要听得不是这些,清燃是否有危险?以后这孩子若是出世,是否会要了清燃的命?” 煦风回道:“血海的肉灵芝,能给上神补补身子。至于这孩子是否会要上神的命,要看生产当时的情况,看这孩子的选择,神妖胎一般咬破母体出世,因为这样生来便是强者。” 湚离蹙眉,他盯着榻上的清燃看了片刻,伸手抹去她脸上的冷汗后才说:“本座先去血海取肉灵芝,你照看好清燃。” “尊上快些回来。” 【妖界 血海】 血海延绵八百里,海天连成一片,各路妖魔鬼怪都在这里厮杀,连天都是翻腾的血色,在这血海的中央有一颗枯树,血灵芝便在此枯树上孕育而成。 肉灵芝又称血太岁,具有医死人、肉白骨的奇效。 “呔,又是你这只小勾陈,我这血太岁六千年才生一颗,你之前便取了一颗,这次是掐着时辰来取第二颗的吧!” 湚离不解地问道:“老树何出此言?” 老树沉吟了片刻,它抽了一根树枝在湚离身上一触即放,随即大怒道:“就是你这只勾陈,怎么才过六千年,你便不记得当初你做的事情了吗?” “本座当初做什么了?” 老树咆哮,“你六千年前已经从我这里取走了一颗血太岁,你都忘了吗?” 湚离否认道:“不可能,六千年前本座从未来过血海取肉灵芝。” 老树说:“你说你要去救心爱之人,险些将我这老树连根拔起!将这血海搅了个天翻地覆!” 湚离自觉时间紧迫,便不同老树多言,“那今日这肉灵芝你是给还是不给?” 老树想起三千年的情景不自觉地抖了一下,“给你也不是不行,但我有个要求。” “你说,本座尽量答应你。” 老树叹息了一声,“世界这么大,我想出去看看,在这生灵芝也没意思,你是妖界共主自然能解得了这结界。” 湚离哂笑了一声,“本座带你的树灵出去,你若是反悔了想回来,这儿多少还能算个落脚的地方。不过,出去之后不许做杀生之事,也不可随意破坏人界因果。” 两人一拍即合,湚离取了肉灵芝,老树一出结界便直蹿向了人界。 湚离看了眼手中的肉灵芝,六千年前的每一件事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唯独不记得他来血海取肉灵芝的事情。 而且看老树的样子,并不像是会说谎唬他,那他所谓的心爱之人又是何人? 六千年前的心爱之人?! 湚离觉得有些可笑,他自己的真心天地可鉴,他自降生之日起只对清燃一人动过心。 13 ☪ 小楼昨夜又东风(3) ◎岚满◎ “煦风,本座取回肉灵芝了。” 煦风闻声起身,接过湚离手中的肉灵芝,施法将肉灵芝的药性融入清燃的体内。 湚离问道:“清燃何时能醒?” 煦风抹去额上的热汗,“尊上稍安勿躁,等上神吸收了肉灵芝的药性自然会醒来。” 湚离撩了一下狼裘,坐在了床榻的边缘,他捞过清燃发凉的手捂在掌中,“煦风,本座打算明日解开历劫时的记忆封印。” 煦风问道:“尊上,是要找寻丢失的护心鳞吗?” 湚离叹了一息,他摇了摇头说:“本座是觉得同清燃相识大抵是在更早之前,或许是在她飞升成神之前。” 湚离心中带着一丝的畏惧,他怕自己是耽误清燃一生的人。 煦风想起那柄曾出现在清燃手中漆黑的骨刀,也觉得事有蹊跷,于是便点了点头说:“也好,尊上想何时?我替尊上护法。” “明日再说,你先吩咐下去备好热水和吃食。” 煦风施礼退下,“遵命。” 月升中空,微风习习。清燃幽幽转醒,一改昏睡前的害冷,四肢都变得暖烘烘的,她发出一声喟叹,拥着毛毯轻轻地蹭了蹭。 湚离在怀中人一动便醒了过来,他迷迷糊糊地将人搂紧了几分,“醒了?要不要吃些东西?或者先洗个热水澡?” “不饿。” 清燃转身看着湚离,伸手摸了摸他的下颌,又转上摸了摸他的眉眼。 湚离的容貌少了张牙舞爪的勾陈面具遮挡,闭着双眸的模样同长野是十成十的像,清燃相信自己的直觉,也相信长野留下来的坠子。 “怎么?不戴面具看不习惯了?” 清燃摇了摇头。 湚离按着清燃的后颈将她压进怀中,在心中做了好建设才开口说:“明日本座便去解开记忆封印,无论如何本座都会给你个交代。本座会寻法子让你活着,若封印解开后本座不是你那徒儿,你能不能……能不能别离开本座,大不了……大不了本座认了你腹中的孩儿便是。” 湚离说完便有些懊悔自己的冲动,于是便将清燃抱得更紧了些,咬了咬牙狠下心说:“你回话啊。” 清燃推了推湚离,不满地说:“唔,憋死了,松开些。” 湚离也同清燃较上了劲,死死地抱着她不放手,但也多少留了些空隙,“你不说本座便不松手。” “我答应你,快松开。”说完,清燃便捶了几下湚离的后背,待他松了手,才狠狠地吸了一口气,随后埋怨地看了一眼湚离。 湚离拂开清燃脸上的乱发,见她憋得小脸绯红,忍不住凑上前亲了一下,满心欢喜地说:“一言为定。” 清燃应了声,心中忍不住腹诽,她倒是很想看湚离后悔的模样。 第二日清晨,湚离的好心情持续了一整夜,他穿好衣裳后见清燃还在睡,忍不住俯身吻了吻她的双唇,“清燃,等本座回来。” 清燃意识模糊地应了声,她睁开朦胧的双眼,看着湚离出了门才又闭眼睡了片刻。 等清燃再醒来时,已经卯时末了,她起身穿好衣裳,一只纸鹤稳稳地落在她的手边。 “岁松掌门仙逝,请上神回山主持大局。” 清燃愁眉不展地焚了纸鹤,上次她离开扶摇派时岁松掌门还好端端的,好歹也是半步大乘境的修士,居然仙逝的毫无征兆。 清燃虽然很想等湚离回来,但是扶摇派的事更为紧急,她便留了段话给湚离,换了身素色的衣裳便启程前往了扶摇派。 【逍遥山 扶摇派】 修真界门派的所有掌教真人都前来逍遥山悼念,所以当清燃出现时,堂内的气氛顿时之间变得十分的微妙,毕竟月晟门一事在他们的心里还有芥蒂。 丰承见清燃前来便上前施礼道:“上神,您来了。” 清燃颔首,“掌门发生了何事?” 万乾教掌门人闻言冷哼,“清燃上神还不知道吧,黄金犼现下正四处散播瘟疫,凡界修真界已经有不少人染了瘟毒,扶摇派掌门人更是因为感染了瘟毒才仙逝的。” 清燃问道:“可有解瘟毒的法子?” 万乾教掌门人笑道:“上神说笑,若是能有法子,我们也不会聚在此地皱眉不展了。” 清燃蹙眉,“此次瘟疫何种症状?” “浑身瘙痒,皮肤溃烂,会从溃烂的伤口处长出蓝色的花朵,等浑身长满这种蓝色花朵后便会自动焚烧,所以我们便将此次瘟疫命名为岚满。” “如何传播?” “说来也巧,传播的媒介并不广,只是沾染到感染者的血液才会发病。” 清燃闻声面色一愣,她曾经听过类似的症状,千年之前她曾同云樱去了一个死亡小镇,整个小镇没有一个活人,所有的死人身上都长满了蓝色的花朵,但是云樱却用自己的鲜血救治了一个危在旦夕的小姑娘。 神仙的血液对于凡人来说便是世上珍贵的救命灵药,上古神兽的血液更是能起死回生。 清燃垂眸,她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随后便对一旁的丰承说:“本尊想给岁松掌门上柱香。” 丰承颔首,他侧身让出一条道路,“上神请同我这边来。” “有劳。”说完,清燃便起身跟随丰承去了灵堂。 清燃在岁松的灵位前上了三柱香,清烟袅袅,模糊了灵位上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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