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珏小脸一皱,转身扑到清燃的怀中,“爹爹,不喜欢,总是,打掉,害怕。” 清燃缓声安抚道:“你爹爹是个自以为是的混蛋,但他是很爱你的。” “清燃?” 湚离闻声看向清燃,面色带着些疑惑和难以置信,但再一细想又觉得合乎常理,清燃聪慧,她大可以凭借着自己给她讲的事情和墨珏的话来推断。 湚离觉得这并不能成为清燃装失忆的证据。 “怎么?” 湚离摇了摇头,继而又重复了最初的问题,“找到树灵了吗?” 清燃有些失落地垂眸,“兰城比我想象中要大,树灵大抵感受到了枯树的力量,怕是藏起来了。” 湚离说:“无妨,本座可帮你寻他出来。” 清燃狐疑地看向湚离,“何法?莫不是又要拿东西交换。” 湚离嗤笑了一声,他侧躺于榻上,握半拳来撑着下颌,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十足的慵懒劲儿,自从他恢复了长野的记忆,便摘了脸上的勾陈面具,整日里都以真面目示人。 此时,湚离的抬眸低垂之间都多了几分暧/昧不明的意味,连笑起来都先是瞥清燃一眼。 “本座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吗?” 清燃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掩唇轻笑,“妖尊是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现下唤面水镜看看自己的样子不就得了,勾陈一族都是夏月里才来情期吗?” 湚离面色一凝,厉声警告道:“清燃,你别太过分!” 清燃轻拍着已经熟睡的墨珏,“妖尊,当着珏儿的面还是收敛些好,莫要带坏他。” 湚离起身凑近,他伸手抬起清燃小巧的下颌,“可是本尊最想带坏的是你啊。” “湚离。” 湚离面色愣了一瞬,随即才笑着道:“本座在呢,清燃。” 清燃侧头躲开湚离的手指,随后垂着双眸,声音冷淡地道:“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湚离的面色由喜到悲,随后他后退至一旁,伸手掐诀送了封信给了树灵,片刻后他看着清燃笑出了声。 “为何要如此?” 湚离的声音很低,清燃只听了个大概。 “什么?” 湚离重复道:“为何要如此?” 清燃见湚离面色不对,率先撑了个结界覆住熟睡的墨珏,“哪般?” “你心中有天下有大义,就注定认为本座是你的绊脚石?天道究竟对你做了什么,而你又选择了什么?你无力镇压八荒海,为何不向本座提及,是觉得本座会袖手旁观吗?你不开口,又怎知本座不会帮你?” 清燃默不作声地拍着墨珏入睡,片刻后才回道:“湚离,你冷静些,事与愿违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鱼与熊掌何能兼得?” 湚离出声祈求道:“清燃,本座希望你能回来。” 清燃抬眸看向湚离,缓声道:“你觉得委屈?从你讲得前尘来看,你师尊不委屈吗?你得偿所愿,身死神归,留些棘手的身后事给她,你师尊的委屈又从何诉说?” “这是借着失忆将真心话说出口了吧。”湚离抬手以拇指沾了沾眼角,“你怎知本座的师尊不是心甘情愿,她从未向本座抱怨过,你没有那段记忆,你又是如何知晓她心中是平还是不平?你又以何种身份替她抱不平?只要本座的师尊开口,本座即便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清燃看着湚离赤红的双眸,无奈地叹了一息,“你为何不问呢?为何总等着她同你讲呢?你师尊是那种随便将心里话同别人讲出来的人吗?妖尊何时都是以你愿意为前提,你为何不问问你师尊,她愿不愿呢?” 湚离闻言一震,他闭着双眸平复了一番心情,片刻后他坐直身体,神情郑重地看向清燃,“清燃,本座心悦于你,无论何时何地,你愿意抛下一切同本座回妖界吗?” “不愿。” 湚离不死心地继续问道:“那你愿意让本座帮你吗?在你所谓的天下大义上。” 清燃蹙眉,“妖尊,何故如此低声下气,你想要何等人不成?为何偏偏作茧自缚?” 湚离暴怒,他起身如同困兽般在原地转了几圈,片刻后他捏着清燃的肩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清燃,本座只要你,而且不想对你用强。本座这并非低声下气,而是竭力地讨好你,取悦你,只因为你是本座的爱侣,你珏儿的娘亲。本座不想让你同珏儿说的那般,化作蝴蝶飞离本座的身侧,你明白吗?你即便是死,也只能死在本座怀中。” “小勾陈,当初说好的,你怎么出尔反尔?” 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白衣的年轻人闯了进来,接着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顿时怔愣在了原地。 “我是不是应该等会再来?” 23 ☪ 雕栏玉砌应犹在(3) ◎治病◎ 湚离闻声松手后退,他双眸赤红地看了眼门口的树灵,冷静了片刻才对清燃说:“他就是血海之骨,枯木的树灵。” 清燃起身,她伸手揉着肩膀处向树灵走去,随即抬手施礼,“前辈,冒昧前来打搅,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树灵有所顾虑地看了湚离一眼,他现下一改原先白胡子邋里邋遢的模样,成了位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他见清燃周身萦绕着一股熟悉的气息,便能确信当年那两株肉太岁的去向。 树灵上下打量了一番清燃,不过短短六千年便进补两株肉太岁,他敢断定面前的这位上神在湚离心中的非常不一般。 “清燃上神,老夫在人间有个名字,你大可唤我风闲。” 湚离冷笑一声,“本座看你真是又疯又闲。” 风闲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湚离,随后悄声对清燃道:“共主近日是否肝火旺盛,小解短黄?” “滚!” “先不讲他的事情。”清燃请风闲落座,将缩小的枯木取了出来,“鬼王上渊意欲召唤封将,现下只剩血海之骨未得手,所以我希望你为了己身的安全,以及天下的安危暂时回到血海之中。” 风闲面露难色,他看了一眼清燃掌中的枯木,随即道:“我明白上神的心情,但我这边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怕是需要拖延几日。” 清燃蹙眉,“尽量避免夜长梦多。” 风闲颔首,“我明白,但是我已经在长安街上摆了义诊摊子,这才刚刚出诊。我急忙过来,摊子还是请别人帮忙看着,怎样也不能失信于别人,不如上神等我到黄昏。” 清燃思忖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风闲。 风闲欢欣雀跃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准备出门,接着他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探头对湚离说:“共主,你肝火旺盛,我建议你食些黄连来败火!” 湚离正侧躺于榻上瞧墨珏睡觉,听到风闲的话也仅是懒懒地抬眼睨了他一番,“谢你关心啊。” 风闲笑眯眯地说:“不用谢。” 湚离神情厌厌地摆了摆手,“快滚。” 风闲道:“得嘞,不用您送了,我忙着呢,最近的病人都是奇形怪状的,回见。” “等等。” 清燃出声喊住风闲,她突然想起岚满一事,若是扶摇派从她处取的鲜血未用于救治瘟疫上,也不知现下全人间的百姓如何。 “风闲前辈来人间这么久,可听闻岚满一事?” 风闲面露苦恼,“我自从离开血海以来,游历遍了整个人间,处处都有岚满人。我也只懂些医术,一路游治岚满人到此,不知上神可有法子救治这种瘟疫?” 湚离闻言翻身而起,从屏风后直接绕了出来,他挡在清燃面前神情不善地对风闲说:“快滚。” 风闲拍了拍湚离的肩膀,“伙计,火气别这么大。我走就是了,何必让我滚呢。”说完,他便甩开了扇子,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走出了客栈。 清燃伸手扯住湚离的衣袖,开口道:“你在此看着珏儿,我去长安街那边看看。” 湚离冷笑一声,“你是否觉得以你一人之性命拯救天下之人是值得。那珏儿还未出生之时,你便以身犯险,害他不满足月出生,难道你也不为他着想吗?你身为上神,你为天下人,我明白。但是你也身为一个母亲,你当初是否为珏儿着想过?” 清燃默不作声地冷眼瞧着湚离,随后转身走了出去。 湚离见状狠狠将桌子捶碎,他这时才猛然想起煦风说的话,觉得自己可能伤到了清燃的心。 煦风曾经说过清燃将墨珏养护的很好,神妖胎在孕育之期缺失了任何一方的气息呵护还能像现下这般健壮,清燃的孕期过得必定辛苦,纵然现下的墨珏已经算弱的,好在健全。但是,清燃绝不会是鲁莽行事之人,当时必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才答应取血救人,只不过中途出了差错。 墨珏睡醒还未睁开眼便生出小手要抱。 湚离见状默不作声地将墨珏抱了起来,轻轻地拍了他一番,取了羊奶让他喝些醒神。 墨珏盯着湚离辨认了片刻,随后才十分不安地四下寻找起清燃。 湚离说:“珏儿想娘亲了,爹爹带你去找好不好?” 墨珏听闻用力地点了点头,小身体往门口的方向用力,“找,找,找娘亲。” 长安街是兰城的主街,十分的热闹繁华,现下却无人敢靠近,因为有高人在此摆了义诊摊,说是有治疗奇病的法子,除了各种疑难杂症,来得便多是岚满病人。 对于凡人来说岚满在体内生长得并不快,因为他们不似修道者那般整日催动真元,所以岚满在凡人体内潜伏期长,如此一来有利有弊,好处便是不会像修道者那般死得快,坏处便是一旦岚花长至颅内,即刻暴毙。 岚满是黄金犼体内的毒,寄生于活体内,进入活体后先从脚部开始往上生长,从腰部往上便有蓝色肉花长出,从哪发现有肉花长出,便能说明犼毒至少已经蔓延至生花之处。 距离岚满病发至此的几个月光阴里,也仅仅是有人的花朵从手掌处生了出来。 风闲看了看那人的手腕处,不禁有些感慨,“您这是揪过?” 老妇人满面愁容拨弄着那朵蓝色的肉花,“谁知道这是什么呢,总不能让家里的孩子们担心吧,揪不下来,就只能剪掉了,谁知道它第二天又长出来了。” 风闲取了只瓷碗,从中捏了些褐色的药粉撒在了老妇人手腕的蓝花处,只见那朵蓝花迅速枯萎,最终从腕处的伤口脱落。 老妇人见状大喜,起身便要给风闲作揖,“神医呐,您真是神医呐。” 风闲苦笑着将老妇人扶起,“我这指标不治本,你可千万别拿我当神医呐。” 老妇人激动地抹起了眼泪,“我这老婆子还能活几年了,只要别让儿女见了担心就成。神医呐,我这病不传染人吧。” 风闲如实道:“不好说,这病到了后期会发狂。” 老妇人震惊地说:“啊?这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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