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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燃为恢复神力，自愿在神界割断了因果线，所造成的后果便是记忆时隐时现，身子也重回先前的状态，所以她并没有充盈的乳汁可以哺喂幼崽，即便是她刚生下墨珏不久。 清燃同天帝有难以违背的君子之约。 “等我片刻，他太弱了只吃这些是不行的。”说完，湚离便离开了无名岛。 清燃以为湚离会带回些新奇的玩意，却没想到他仅是带回了一水囊的羊奶。 湚离看出了清燃脸上的疑惑，便出声解释道：“本座问过煦风，他说幼兽吃这种东西刚刚好。想当年本座降生于血海时，吃得都是血海的魔物，哪里像他这般麻烦。” 清燃取了方小碟子，倒了些羊奶推到墨珏面前。 小家伙先是颇为好奇地看了看，随后才放心大胆地去舔舐。 “他并非天生勾陈，怎么能同你一样？” 湚离闻言蹙眉，“清燃，你到底记不记得你同本座之间的事？还是说你因得本座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没在你身边，而在生本座的气？” 清燃神情冷淡地看向湚离，“我所知道也仅是你告诉我的，你还要我知晓什么？” 湚离失落地垂下了双眸，片刻后才意有所指地道：“对不住，是本座太着急了。本座希望你以后可以多为墨珏考虑考虑，多多可怜可怜他，你既然知晓他不是天生勾陈，那一定感受到了他体内与你同脉的气息。他需要你，别离他太远。” “你知晓我喜欢墨珏，也不必话中有话的提点我。妄图用孩子栓住一个女人，妖尊这么做也未免太无理取闹了些。”清燃面露烦躁，她摆了摆手，“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湚离确实有此意，他怕清燃记不得从前，又觉得自身了无牵挂，便心甘情愿地去祭那八荒海，见她一针见血地点出，湚离也没再过多纠缠，闻言便起身出门，并贴心地将房门关好。 清燃见墨珏也困得睁不开眼睛，便顺手将他放在了自己的身侧。 一只七色彩雀从窗外飞了进来，轻轻地啄了几下清燃的手，“已经找到鬼王踪迹了。” 清燃睁开双眸，眼底一片清明，她自然而然地伸手贴在了墨珏的耳朵上，“他去血海了？这所谓的血海之骨是何物？” 彩雀说：“血海之骨是一颗枯树，每过六千年便生一颗肉太岁，此物大补，可医死人、肉白骨。” “速速带路。”说完，清燃便将薄被盖于墨珏身上，起身跟着彩雀去了妖界血海。 【血海】 清燃展开结界纵身飞到了枯树旁，汹涌的血海翻腾着巨浪，一只鬼雀从血海中飞出，火红的翅膀带起血水，接着便被血海中窜出的黑色巨兽一口咬住的脖子拖进了血海中。 血海之中只存在最原始的厮杀。 黑色巨兽解决完鬼雀后从血海中浮了出来，它似狮又似虎，头上顶着一对羊角，上岸之后它抖了抖身上的血水，从缓步朝清燃走来。 “阁下可曾见过鬼王？” 黑色巨兽在清燃的面前坐了下来，它低头舔了舔爪子，“这里是血海，没有妖界共主的钥匙，是打不开此处的结界的，不知上神来此处有何贵干？” 清燃如实道：“鬼王要反，欲炼成封将，此时只差血海之骨。本尊不放心，特地前来查看。” 黑色巨兽应了一声，“原来如此，与其上神来此查看血海之骨，不如保护妖界共主不被人杀，这样血海一直都是安全的。我们出不去，他们自然也进不来。”说完，它便一头扎进了血海之中。 清燃上前摸了摸枯树的树干，却发觉此树中并无树灵，比起血海之骨是一颗枯树，她更相信其中的树灵作用更大，毕竟这颗枯树作用并不大，只是肉太岁生长的温床而已。 至于血海之骨究竟是何物，是树灵还是枯树，以及其中的树灵去了何处，恐怕只有湚离知晓。 以防万一，清燃施法将枯树连根拔起，变小之后带离了血海前往无名岛。 22 ☪ 雕栏玉砌应犹在（2） ◎鱼与熊掌何能兼得？◎ “你去哪了？”湚离抱着墨珏在殿外玩耍，见清燃回来便抱着墨珏上前，顺便低头嗅了嗅她的颈侧，“你去血海了？怎么把那截枯木带出来了。” 墨珏一见清燃回来便要她抱，抓着湚离的胳膊准备起跳，想跃到清燃的怀中，嘴里十分依旧兴奋地嗷呜嗷呜叫。 清燃伸手将墨珏抱了过来，并没有否认湚离所问，“封将只差血海之骨便可大功告成，我为了以防万一所以便将枯木带了回来。” 湚离不明所以地笑了一声，“结果你发觉这颗枯木中没有树灵，你不晓得血海之骨是指树灵还是枯木，所以便带回了枯木，想问本座究竟哪一样才是血海之骨，那树灵又去了何方，对不对？” 清燃神情认真地看向湚离，随后点了点头，“是。” 湚离脸上的笑逐渐有些不怀好意，“上神准备用何物来交换，可千万别动手啊。”说完，他俯身将清燃抱了起来，两人目光齐平。 “嗷呜。” 不等清燃做出反应，墨珏先一爪子扑在了湚离的脸上，随后兴致冲冲地按了几下。 湚离面色不善地单手抱住清燃，随后空出手拎着墨珏的后颈，预备将他扔到一旁。 清燃立刻伸手将墨珏接了过来，“你敢！” 湚离无奈地叹了一息，随后他按住墨珏的脸，用力地吻在了清燃的唇上，见她未反抗便想继续深入，却不曾想到后者直接伸手捂住了他的双唇之上。 清燃眼底清明，不似湚离那般意乱情浓，相比之下后者多少有些难堪。 “现下是否能告知我？” 湚离蹙眉，他觉得无论自己是否恢复长野的记忆，清燃都是这副冷冷淡淡的模样，从未有过用情至深的模样，更不用提什么欢欣雀跃，或是肝肠寸断，仿佛什么样的结果她都接受，身边是谁都能可以。 若不是眼前就是货真价实的清燃，湚离早就一掌摧毁这冒牌货了，可偏偏她就是那独一无二的清燃。 但是，他湚离在清燃的心中却从来就不是独一无二的。 湚离心中冷笑，莫非这就是佛祖手中菩提子的本心吗？ “清燃，以你自己来看，本座和长野是不是同一人？你心里装得到底是那只已经死去的狼妖，还是已经同本座融为一体的湚离？” 清燃抚平湚离眉心的褶皱，“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湚离苦笑一声，他放下清燃，“血海之骨是树灵的精气，当初本座同他有交易，放他去了人间。” 清燃问道：“是何交易？” 湚离闭了闭眼，“这个清燃无需知晓，同你无关。你此下拥有了枯木，若要寻那树灵是相当的容易。” 清燃闻言便即刻准备动身去人间。 湚离提议道：“本座同你前去，树灵他未必肯听你的话。” 清燃思忖了片刻，至此她依旧未寻得如何赶走湚离与墨珏的法子，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牵动着自己的心，只要湚离眉头一皱，墨珏一哭，就像有铁钩一般拉扯着她的心肉。 但是，清燃也明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若是不及时止损，看着湚离在这漩涡中越陷越深，怕是再难救他出来。 现已至此，清燃只能另寻他法，只好暂时点了点头，应允了湚离的同往。 湚离伸手点在墨珏的额头上，顿时黑色的小勾陈变成了一个身穿棉麻小衫的两三岁娃娃，墨珏低头看了看自己白白嫩嫩的小手，似乎还有些不习惯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 墨珏化成人形的模样，到底还是有七八分像湚离，但是那双凤眸却随了清燃，于是其余相像的地方便有些被淡化了。 清燃鼻头一酸，想起了墨珏刚出生时的模样，她俯身抱起墨珏，三人便去了人间。 上次来人间之时还是初春，清燃为鬼神去的月晟城，经过了三个月的光阴后便成了炎炎夏日。 清燃随着枯木的指引，来到了东海处一座名为兰城的地方。 墨珏第一次来人间，他对什么都好奇，瞪着一双大眼睛四处看着，让湚离带着他看遍每个小摊。 其中一个小摊上全是草扎的小动物，手艺人的制作方式非常的巧，编织的蝴蝶用一根小木棒挑着，只需要上下晃动就能拥有一只挥翅拟飞的小蝴蝶。 墨珏看到那只蝴蝶便再也无法移开眼睛，他还不会讲话，只能眼巴巴地瞅着那只蝴蝶。 湚离见状弹了粒金豆子给手艺人，从摊子上拿走了那只小蝴蝶。 墨珏小手紧紧地握着木棒，奋力地上下晃动着，开心地朝湚离笑了起来。 湚离在娶清燃之前从未设想过自己会有后代，更不会想到送出的第一份礼物是一只草扎的蝴蝶。所以，他看到小墨珏笑得如此开心，自己的心里也是高兴的。 湚离伸手摸了摸墨珏的小脸，兴致十分的高昂，“儿子，还喜欢何物，爹都买给你。” 墨珏突然收敛了笑容，他四下看了看未见到清燃，小脸上便多了几分焦虑，接着小嘴一瘪，一副欲哭的模样。 “别哭，你娘有要事在身，莫要去打搅她，墨珏先同爹爹玩会好不好？” 墨珏闻声便垮了小脸，但是也没再要着寻清燃了，他伸手指了指摊子盛着各色果子的冰粥，随后还颇为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湚离。 湚离看了眼墨珏，随后用手抵开他的双唇，当墨珏还是幼兽时乳牙仅是冒头，现下他变成人类婴儿的模样，湚离也没指望他长了牙。 果然，只长了两颗参差不齐的下门牙。 湚离无奈地摸了摸墨珏的脑袋，“儿子，你是不是饿了？你牙都没长齐，只能喝羊奶了。”说完，他便取下腰间的水囊，拔下塞子后便凑到了墨珏的嘴边。 墨珏心满意足地双手抱着水囊，大口大口地喝着里面的羊奶。 湚离掐诀给清燃送了条传讯，随后便带着墨珏住进了客栈。 清燃收到传讯后很快赶到了客栈。 湚离问道：“找到了吗？” 墨珏吃饱后便有些犯困，见清燃回来便举起手中的草扎蝴蝶一晃一晃地给她看，“福……蝶，好看！” 湚离啼笑皆非地摸了摸墨珏的脑袋，“儿子啊，你究竟跟蝴蝶有何缘分，开口第一话居然是蝴蝶好看。还是清燃有面子，刚回来便赶上了儿子开口说话。” 墨珏坐在榻上，奋力地晃着小蝴蝶给清燃看。 清燃上前坐至榻侧，她轻柔地摸了摸墨珏的小脸，“为何如此喜欢蝴蝶？” 墨珏停下了动作，他抬眸看着清燃，随后爬到她的臂弯处，歪头蹭了蹭，慢悠悠地说：“福蝶，娘，飞走了，好看。” 清燃蹙眉，她将墨珏抱在怀中，伸手指着一旁的湚离说：“珏儿，这是你爹爹，你要叫他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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