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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着急，慢慢来。” “嗷呜。” 墨珏伸出爪子抓了抓清燃的手。 湚离突然出声问道：“珏儿，还能吐火吗？” 墨珏为了证明他还有力气，立刻站直身体朝着湚离龇牙咧嘴。 湚离笑着揉了揉墨珏的脑袋，随手伸手划开了自己的手腕，让他对准自己的伤口喷火。 墨珏不解地看着湚离，上前心疼地朝着他嗷呜了几声，并低头舔了舔后者的伤口。 “没事，来，儿子往这里来。” 清燃不解地问道：“这又是为何？” “这般做，好解释。”说完，湚离又鼓励了一番墨珏，并如实告诉他自己真的没事。 墨珏这才半信半疑地喷了一口玄火，紫红色火焰出口不但没有让湚离伤情加重，还迅速修复了他流血的伤口。 湚离解释道：“九天玄火，一直都不是破坏之火，同三昧真火是不同的，它是生于死亡之中的生命之火。” 墨珏累得趴在桌子上直吐舌头，片刻后便就着四肢趴地的姿势进入了梦乡。 清燃双眸一亮，“若真的如此，那你的旧伤岂不是可全愈了？” 湚离难得见清燃这般熠熠生辉的模样，他伸手刮了一下清燃的秀挺的鼻梁，温声道：“傻瓜，别让珏儿那么累。” 这时，萱棠派女使送来了鲛宫的地图。 清燃很快恢复了常态，她接过地图，并向女使道谢，随手伸手抚了抚墨珏的脑袋，帮他换了个能睡得舒服的姿势。 “我出去转转，你陪珏儿在房中。” 清燃拿着地图如闲逛般走在鲛宫的廊庭之中，若是湚离的旧伤无法痊愈，那么清燃就只能使出浑身的解数将他留在妖界，否则对上尔善他只有死路一条。 十四万次的占卜中，次次都无湚离生还的可能，到底是活于混沌时期的鬼神一族，千千万万的天道在他面前也不过蝼蚁一般，更不必说湚离这只魔化的勾陈。 就算是四海八荒的出类拔萃者，到底也是不过尔尔。 因与果的干系一环扣一环，就算清燃想要改变这一结果，也要从环环相扣的因果中找突破，让他们离开就是现下最好的方法。 至于龙雀一事，清燃还在龙雀少年和凤溪之女间徘徊。 清燃在遇到长野之前，镇守八荒海既是职责也是道义，为得是芸芸众生，在那之后便更加坚定了这一想法，因为湚离也在众生之中。 清燃在生下墨珏之后立刻回了九重天，她能请求天道解除因果干系，让她的神力重回顶峰之期，为的就是能与尔善有一战的可能，但是天道却无法解除三界之外的因果。 清燃却一直未能卜算出湚离的这个果是何时种下的因。 经过尔善的阐述，清燃敢断定那个因埋藏于他们所遗忘的少年时光。 “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救我啊，来人啊，放我出去！” 清燃被求救声唤回神智，顺着声音寻了过去，却看到了一座独立于鲛宫之外的偏殿，她本以为此处不属于鲛宫便准备回去，但是却见门前守着两位人鱼士兵。 “何人被关押于此？” 人鱼士兵抬手施礼，“见过上神，此处关押的……关押的是我们的王夫。” 清燃蹙眉，这里关押的居然是萱棠的夫君，但是从宫殿里传出的声音十分的苍老又沙哑，像是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清燃问道：“既然是王夫为何关押至此？” 其中一个人鱼士兵有所顾虑地看了一眼另一个，片刻后才说：“女王说不想看到王夫的脸，王夫是个凡人，今年已经近两百岁了，因为女王的缘故才苟延残喘至此，女王可以给他永恒的生命，但是却阻止不了容颜的衰老。” “萱棠，是你吗？是你来看我了吗？求求你放我出去吧，就算你不爱我了，让我回到陆地上吧，我想我的家人了，求求你了。” 清燃说：“为何不放他回去？” 人鱼士兵无奈地叹了一息，也觉得此事太过于荒唐，但碍于女王的面子未曾说出口，正巧清燃问起便一吐为快，“王夫名唤骆潇钧，来时是一名军功显赫的少年将军，彼时正值他所在国家的生死存亡之际，女王见人貌美便拐了回来，虽然王夫的国家龙息已尽，但女王的所作所为无异于加快了这个国家的灭亡，而且已经两百年了，王夫的家人也早就离开了。让他在这里，不过是女王大发慈悲而已。” 28 ☪ 只是朱颜改（3） ◎海音蛊惑◎ 这时，一个穿着蓝色衣裳的少年走了过来，手中提着一个食篮子。 两个人鱼士兵见他来，十分冷漠地说：“东西放这里，你可以走了。” 少年闻言也未多说，他小心翼翼地将食盒子放在一旁，“女王说，明日我可以见王夫。” 人鱼士兵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知道了，到时候你直接来就好了，不用总是提前一天跟我们讲。” 少年神情厌厌地点了点头，张了张嘴正想再说些什么，最终一言不发地低着头离开了。 清燃多看了几眼那个少年，他不似这鲛宫的人鱼一般，他的下半身是一双腿，却有可以用于水中呼吸的腮。 “他是王夫的孩子？” 人鱼士兵说：“是啊，上神不必多搭理他，一个混血杂种而已，虽然是我们女王的孩子，但是这个鲛宫中没人会在乎他的。” 清燃蹙眉，“只因为他是人和妖的混血？” 人鱼士兵不以为意地说：“半妖确实低贱啊，半人半妖，我们看他那个样子便觉得犯恶。” “荒唐。”说完，清燃便拂袖离开了。 清燃觉得萱棠做事太过于随心所欲，拐了凡间的男子不说，诞下后代竟也不管，还任人欺辱，只是因为冲动贪了一时的欢愉，事后却弃两人于不顾，左右也是一方王者，竟毫无威信可言。 “清燃，方才去哪了？” 清燃闻声抬头，她竟然不知不觉之中又走了回来，湚离此时正在廊庭中抱着墨珏看鱼，五彩斑斓的小鱼在他们面前划过，留下细微的波痕。 墨珏指着那些小鱼，兴致冲冲地看着清燃，笑容干净又无邪。 清燃觉得胸口发闷，额角一阵一阵的抽痛，她看到墨珏笑容的那一刻，记忆瞬间倒回于漠北山捡到长野的时候，眉心的翎羽印迹越发的赤红。 一瞬之间，悔恨之意涌上了清燃的心头，萦绕着她的问题全是墨珏的未来，怕是有朝一日墨珏也被容于世间，背负着鄙夷过活。 全部的设想最后糅杂成了一个疑问，清燃不断地问着自己，当时为何要纵容长野？！ “清燃？” 湚离见清燃面色不对，立刻上前搀扶她于怀中，“怎么了？何处不舒爽？” 清燃推开湚离的搀扶，伸手捂在了颈后发烫的妖印上，狼妖的印迹竟然逐渐浮现于白皙的皮肤上，逐渐变换成一个勾陈，随即其中的妖力大增。 清燃瘫坐在地上，哼出一声痛吟。 湚离见状暂时将墨珏放于一旁，他将清燃的长发撩至一旁，也看到了那个不断变幻的印迹，他将双唇覆于其上，低声地安抚清燃，“乖，没事了。” 墨珏爬至清燃身侧，颇为担忧地看着她，“娘亲。” 清燃见墨珏一脸担忧的模样，伸手将他紧紧地拢于怀中，一行清泪没于他的衣裳之中。 墨珏虽然不知晓发生了何事，却伸出小手轻轻地拍着清燃的肩膀。 湚离见状心中大骇，他从未见清燃哭过，从前的清燃再难过也不过红上眼眶，此时却满脸的哀伤。 湚离俯身将清燃抱进了房内，并动作轻缓地将她放在软塌上，他矮身于清燃身前，伸手拭去了她脸上残留的眼泪。 “哭什么，能同本座讲讲吗？” 清燃低声祈求道：“别嫌弃珏儿，别嫌弃珏儿。” 湚离一头雾水地看着清燃，“本座为何会嫌弃珏儿，本座喜爱他还来不及，为何要嫌弃他？” 清燃蹙眉，奋力地摇了摇头，但似乎有个木楔正锲而不舍地往她的脑袋里钻。 “清燃！” 湚离越发地觉得不对劲，他压着清燃的脖颈，探头吻上了她的双眸，指腹轻轻地摩擦着妖印处，试图安抚清燃的情绪。 妖印的好处除了能赶走前来求偶的异性，便是安抚伴侣的情绪。 清燃的面色逐渐缓和，传达给湚离的气息也是在逐渐的稳定，墨珏正在她怀中半捂着眼睛，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样。 清燃面色绯红，她气息不稳地拍了拍湚离的肩膀，片刻后才说：“我没事了。” 湚离呼出一口浊气，他兴致昂扬地欺身上前，将清燃半压在软塌之中，“清燃，本座想……” 清燃不等湚离将话说完，便将一旁墨珏推到了他的面前，“说正事。” 湚离轻笑了一声，也不觉恼怒，抱着墨珏翻身侧躺着，撑着头看着清燃，“说吧，方才是怎么回事？” 清燃说：“被一个半妖蛊惑了，他想让我帮他。特意用声音蛊惑了我，让我想到了珏儿将来艰难的处境。” 湚离伸手拂开清燃脸上的碎发，声音发哑，“这次为何这么大意？”说完，他便施了个咒，让墨珏歪倒于一旁酣睡。 清燃心中一惊，慌忙起身去看墨珏，不解地质问道：“你做什么？” 湚离按住清燃的肩膀，张口咬住她脖颈处的软肉，慢慢地磨着，随后含糊不清地说道：“再给本座讲讲？” 清燃一心想着墨珏，连被刮破了肌肤也不觉疼，“你等等，让我先看看珏儿。” 湚离起身将清燃压于身下，有些急不可耐地亲吻着她的双唇，“珏儿没事，很晚了，他需要休息了，本座可是等了太久了。” 清燃推了推湚离的胸口，有些羞赧地说道：“你怎么整日里净想着这档子事？” “看着你还能想什么？”说完，湚离剥开清燃脖颈处的盘扣，见她面色实在不愿便不再强求，将一旁熟睡的墨珏放至自己的胸口，同清燃并排躺在一处。 清燃面色诧异地看了一眼湚离，随后起身拢好了衣裳。 湚离看着房顶处游来游去的小鱼，气息有些微喘，“怎么？连陪本座躺会都不愿？放心，本座不会强迫你的。” 清燃闻言乖乖地躺了回去，湚离的要求起码在重新封印尔善之前是不行的，她好不容易向天道求来的这次机会，不能因为冲动而白白浪费掉，所以清燃只能随口扯谎道：“白日不可。” 湚离诧异地看了眼漆黑一片的窗外，又转头不解地看向清燃，“清燃你糊涂了吧，借口真烂啊。虽然水底难分昼夜，但是鱼也是需要睡觉的，你为何总是如此抗拒？” 清燃抿了抿嘴唇，“你又为何总想着这种事？” 湚离蹙眉，眼底怒气隐隐翻腾着，“你这么说的意思是本座不行，所以让你提不起兴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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