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镜除了答应还有别的选择吗? 他走了,这间空旷的屋子留下她一人。 空气安静了不到半晌,窗外边传来细细碎碎的声响。 风镜起身,来人鬼鬼祟祟的,她知道是谁,打开窗户刹那间,下方的黑影一跃而起,吓了她一大跳! “阿砚!你干什么?!” 那被她称为“阿砚”的不是人,而是一只黑色狐狸。 体型偏小的狐狸立上窗沿,小舌头不紧不慢地舔舐爪子。 “有人通知我说,你被人包下了,赶回来看看。” 他动一动,脖子上瞩目的小金铃便会微微摇晃,叮当声响。 风镜理了理凌乱的长发,拉开椅子自顾自坐下。 “谁通知的你?” 今天奇怪的事真不少,孤罪院也有友情?还听他的命令? 她和狐狸的友谊是例外。 “这你别管。” 狐狸灵敏跳下,落地一瞬,它化为人形。 黑衣束身的少年飒爽,墨发泛着银白光芒,随着每天成长,五官渐渐有了成熟轮廓,尤其是那双眸子,深邃如潭。 还有野兽与生俱来的危险的气息。 少年走近风大小姐,狐狸鼻子嗅到不同寻常的味道,他立刻变得敏锐起来,止住脚步。 “你身上有不同的气味。” 兽类做标记的气息。 好有攻击性。 他不在的时候她遇上了谁? 衣裳崭新,没受欺负,看来她这次遇到的主是个不错的人。 希望别是什么衣冠禽兽。 对于动物他才会出现的本能反应,风镜愣了一会。 “是吗?”她抬臂闻了闻,原谅她没闻出个所以然,“应该是星公子身上的味道吧,我靠近他的时候,有一股十分清淡的雪莲香,像是生长仙山,别具一格。” “星公子?” 她话语一落,帝砚竖直耳朵,脸色肉眼可见冷下。 据他所知,整个大陆有这个姓的,只有一个。 神川震霆轩,天山雪貂一族。 风镜最讨厌的便是神族,毕竟神族创造罚魔锁折磨她,光临孤罪院的神族可不少,并且占大比,因而她不可能和神族亲近,还唤对方公子。 奇怪了,难道说,那名神族对她隐瞒了真实身份,他在顾忌?担心风镜知道了他的身份从而疏远讨厌他? 想到这,帝砚莫名发笑,那笑容神秘莫测,森然骇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可就有意思多了,一个神族,竟然在意魔族的想法。 帝砚顶着一张帅气的面孔,莫名其妙的咧嘴一笑,看得风镜心里直发毛:“……你笑什么?” “没什么,”他告别风镜,“我还有事要办,你好好享受这几天的太平吧。” 有神族庇护,她这回可以安稳地睡个好觉了。 合上门扉,挣脱华丽铁笼,幽闭的长廊内灯火惨淡,残破壁画若隐若现,更显凄冷。 空无一人的走廊寂静无声,黑色长靴踩上这片土地,笔直行走其间,没发出任何声响。 仅有铃铛在低声歌唱。 不知过了多久,这片长廊似乎走不到尽头,锦靴的主人也迈出了最后一步,停在原地。 “跟得够久了吧?” 少年的声音回荡这里久久不散,他身后,来自成人的脚步声变得清晰明亮。 男人爽朗的笑声徘徊走廊,身形修长的他阔步大方,负手走来,“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跟了一路,就问他这个。 帝砚嗤笑一声侧来脑袋,紫瞳含笑,斜睨从阴影中走出的男人。 “不是有客人要见么,付阳。” 番外:一梦华胥4 他精致的脸庞线条优美而流畅,俊俏的外表容光焕发,眉梢微微拱起,勾勒出一份独特的优雅神秘。 付阳是个不怕死的,嬉皮笑脸打趣,“客人哪有你重要,我对你可上心了。” 说是这么说,他的眼睛却在功德铃上。 啧啧,又露出他的宝贝小金铃了,到底哪来的玩意,谁也不给碰,敢碰他就敢咬,一尾巴不客气扇来,老凶了。 真不能小看他,罚魔锁他自己就能解开,偏偏扮猪吃虎,有事没事戴个罚魔锁到处溜达。 头脑也是个好的,他选择背叛,全是因为他的狠和心计。 为了使老狐狸转世的孤罪院院长放低戒备心,他可是以身喂毒,服用众多毒药,使毒素完美融合血液中。 再偷偷放血,一点点投入院长食物、茶饮、甚至呼吸的空气,任老狐狸般狡猾的他查到天荒地老也找不到个蛛丝马迹。 帝砚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他能对自己下毒,那么他就有办法保住自己,他老惜命了。 “小狐狸,我发现你还真是个大忙人,白天论剑山三岚沟玄浮宗,晚上孤罪院魔窟赌场巢穴,你干脆元神分身得了。” 周围静默了几秒,帝砚不吃他这套,转过身来,双臂抱剑,狂拽桀骜的模样仿佛他就应当这般受万人臣服。 “目前以我的境界还做不到元神分身,我等会还要去找妖王谈些话,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带什么好消息来了?” 付阳藏去身后的手动了,将早早拿在手中的卷轴交给他,“喏,你要的魔宫地形图,我费尽心机偷窥了好几个魔兵的梦得来的,事后你得送几个小狐狸给我玩玩尾巴,犒劳犒劳我。” 付阳的能力:远程梦境控制。 “……”小少年用一副“可怕毛绒控”的眼神瞅了他一眼,道谢拿过卷轴。 他当着他的面拉开红绳展开地图,随即俨然细细查看一番。 付阳盯着他恍惚一眼,竟产生他天生帝王风范的感觉。 “我说你呀,明明年纪这么小,怎么和上了四五十年纪的人一样心思缜密又老成,不晓得的以为你是什么怪物返老还童。” 不知是夸还是损,帝砚目不转睛看着地形图,头也不抬。 “世界的法则就是这样,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若不争,只会成为众多骸骨中最不起眼的骨粒。” 慈悲是佛的美德,胆怯是恶徒的大忌。 他要么死,要么活。 若生,他只成王。 以蜉蝣之身,妄图春华。 从魔宫地图泄露这一刻,没过多久,孤罪院迎来史上第一次大变…… 有付阳这个“内奸”的帮助,再加上三岚沟协助的帝砚羽翼丰满,他先是借了婵姜雪的隐藏兵力潜入院长寝室,这个时候的妖王怎么说半步合体,配合帝砚里应外合,一举拿下。 初步控制孤罪院,他开始制造院长还活着的假象,传假令,做假物,耐着性子找出院长所有心腹一一铲除。 他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将魔界最大的情报收集据点变为囊中之物只用了半年的时间。 孤罪院与魔窟密切相关,魔窟归孤罪院管辖,掌握了第一个,那么获得魔窟的掌控权轻而易举。 而老魔尊好色成性,魔界正是有他的带领才如此弱势,对于这等弱点显而易见的敌人,帝砚不是随便拿捏? 他就凭这张简单的魔宫地形图,再次借助婵姜雪的势力,从内部打入,当然,风镜也没少帮忙替他从别的魔族口中套取有用信息。 这是一场来自生长黑暗少年预谋已久的大变,扭转众多人的命运。 “……” “……” 仙山之内,檀香缭绕的房间精巧绝伦,月色温柔,芙蓉纹路的小窗半敞,微风夜探。 古朴的床榻上,女人呼吸均匀,长发散落枕间,陷入熟睡。 可下一刻,她猛然睁眼,惊吓似的从床上弹坐起来,额前点点细细的冷汗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可见她状态差劲。 参加完白巧婚宴的风镜,刚回到天合宗的第一晚就做了噩梦,这让大小姐很是烦躁。 啧,孤罪院那段做奴隶的时间,她最不愿回忆起的过往。 虽说她最后虐杀了画姬,做到让她永远长眠风家,断了父女关系,使冷血父亲自生自灭,可星长节怎么也在梦里,偏偏是和他初遇的那一段。 什么破梦,是不是付阳搞的鬼? 星长节这混蛋,至今她都没问他那时候来孤罪院见谁,第一她忘了问,后来逐渐淡忘。 第二,他不主动向她坦白,估摸他也忘了。 认真回忆一番自己的梦,风大小姐越想越火,干脆下了床,顺手拿起一件披风踢开屋门,气冲冲往某个方向去了。 直线到达某人的大院子,迫不及待的风镜推门,推不动,发现门从里边锁住了。 门锁了又如何?难不倒她,风镜熟门熟路摸出隐藏小孔的机关,拇指一摁。 门那头,锁栓“咔嗒”一声,开了。 风镜推门而入,再度锁好门栓。 “星长节!起来!”她去了男人床边,不断摇晃他的身躯,无理取闹的样子任性极了,“本小姐睡不好,你也休想睡!” 有人踏入他的院子时,星长节就已经清醒,即使身在天合宗,他也不会全面放松。 同时他明白来人是风镜,整个宗只有她清楚门栓的机关,他专门为她设的,方便她进来。 大小姐的脾气不可理喻,可是他并不讨厌。 星长节半睁眸子,金瞳宛如一对璀璨明镜,倒映女人气呼呼的脸,破碎星光在他眼中跳动,繁星耀眼。 “你等我算算,我们一共四十八天六个时辰三刻钟没同床共枕了,你都把我踢出去了,我怎么让你睡不好?我才是伤心过度睡不好呢。” “……”他说得在理,风镜没话塞他,只得没好气地拍了一掌他的肩,“本小姐不管,你梦里骚扰到我了!快点道歉!” “……噗—咳!” 星长节差点破功笑出声,但他不敢,连忙把笑转为咳嗽掩盖。 要是笑出来他就完了。 男人慢慢坐起身子,拢了拢她身上夹绒披肩,微启的薄唇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好,我的错,你梦里的我还真混蛋,竟然惹大小姐不开心。” 番外:一梦华胥5 “……”风镜抿唇,一时语塞。 她一开始,图他什么呢? 啊,图他的温雅。 他和帝砚外表上看,归于同个类型,偏向清冷寡言,然而给她的感觉是不同的。 帝砚各方面的天赋比他好,可是相处下来,最适合做挚友,星长节不一样,他更多的是眷恋。 那种熟悉感,好像他们在此之前就见过,可是他神族的身份太过扎眼,美梦难做,就似梦般难以接近。 一枕槐安,一梦华胥。 而且,他们还有白昙产生隔阂…… “……” 嘶,等等。 风镜想到了什么。 奶奶个腿的,他那时来孤罪院,该不会专程寻白昙的吧? 星长节看着她的表情变化多端,前一会疑信参半,后一会恨不得宰了他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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