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球从桌上站起来,走了两圈,背对着阿勒塌腰,又懒散地抖了抖毛,只给他留个潦草炸毛的背影。 【无常的坏人。】 阿勒自顾自地起身,拉出箱笼。 猫球偷眼去看,在阿勒回头时,又若无其事地收回眼神,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只有耳朵竖得高高的。 【无趣的……】 真是猫随主子。 阿勒看了眼,就笑,从箱笼里扒拉出龙可羡的猫食盒,里边装的都是猫零嘴儿,他伸手一溜儿地划过去:“不来?” 话音未落,身旁就窜来道黑影,电光火石那么快,爪子跐溜地在地上划出一长道,猫球端端正正坐在一旁,乖巧等食。 【好人,天大的好人。】 阿勒愣住了,**,再度想到了龙可羡。 小方格一溜儿排开,拢共二十来个猫食盒,阿勒蹲在地上,好整以暇地问:“吃哪个?” 猫球竖着尾巴,慢吞吞地从头走到尾,停在鱼干跟前,伸出前爪压了压盒子,阿勒还没伸手,它又走到尾巴,伸爪压住干奶团,然后从头到尾,每个盒子都压了一遍,再坐下眼巴巴地看着阿勒。 “…… ”还挺贪心。 阿勒抱着臂,坏水又冒出来了:“看不懂,你说话。” “?”猫球用爪子扒拉了两下盒子。 【没长眼睛的坏人。】 阿勒故作姿态:“怎么着,这盒不合心意是吧,那成,丢了它。” “喵呜。” 猫球弓起背,坚定地捍卫食物安危。 阿勒冷酷道:“哦,耍脾气的猫没零嘴儿,要下到油锅里炸来吃。” 猫球立刻坐下来,伸爪搭在阿勒手背:“喵。” “什么?”阿勒坏死了,拢着手搁在耳边,“听不懂,说大声点儿。” *** 龙可羡是被一阵急促的拍打声惊醒的。 她骨碌地打了个转,在动作间察觉到不对劲,一下翻了起来,发丝顺着肩头往下滑,大腿却在打颤。 打颤。为什么打颤?是要断掉了吗? 龙可羡撩开帐幔,入目一片狼藉,她穿着明显不合身的寝衣,赤脚踩下去,两条白生生的腿就暴露在光线里。 腿根发软。 明晃晃的日光晃进来,龙可羡下意识地抚上膝盖,一撩。 先看到手臂内侧密密麻麻的……牙印。 再看到腿根儿微红,皮肤表层破了皮,有明显的摩擦痕迹,上边也盖着两枚……牙印。 龙可羡呆住了。 这是让什么东西给啃了。 阿勒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龙可羡坐在床边,皱眉打量青紫斑驳的手臂,听到开门声也没有抬头,只是问:“你是不是打我了?我这般乖,你为什么……” 眼皮跳了一下。阿勒手扶在门框上,脑中有一瞬空白。他构想过很多第二日睁眼过后,二人第一句话说什么,以什么样的眼神对视,亲昵行为的余波可能会延伸到之后的每个日夜,又或许,依照龙可羡的性子,什么也不会改变。 都可以的。 但阿勒没想到…… 他轻轻带上门。 忘记了? 龙可羡没有听到回答,在掌心里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她抬起头,正要问个明白,却看到了阿勒被咬破的嘴角。 龙可羡惊恐道:“是我打你了?”
第100章 混账事 大眼瞪小眼。 静默的这几息简直被拉得宛如一场审判, 阿勒心潮迭起,做好了龙可羡翻脸不认人的准备,横竖他不会懊悔, 也不会退缩。 因为坏胚已经尝到了甜头, 那点压抑的情愫随着甜头的催发, 酿出了势在必得的决心。 须臾, 阿勒先回过神来,把衣裳搁在床边, 连同两只瓷瓶,都是涂皮外伤的药膏,高大夫调制了好几年,给龙可羡专供,没掺急效的药草, 不至于上一刻涂药,下一刻栽倒。 “衣裳穿好才讲给你。” 龙可羡睡醉了似的, 觉得身体这个容器空了稍许, 浑浑噩噩地不愿意把脑子动一动。 她听话地接过衣裳, 在穿衣的空档,那眼珠子骨碌碌的, 直往阿勒身上跑,瓮声儿说:“我腿软。” 阿勒就背身坐在榻上, 闻言掌压着榻沿,按捺再三,还是坐下了:“把药抹了,就抹你那腿心, 抹了晚间就好。” 龙可羡一边含糊地应,一边呼啦地撩开袍子, 乱七八糟抹一通,抹完才反应过来:“你知道?” 能不知道吗?他那坏东西在那儿肆无忌惮,在数不清的来回间蹭破了皮,龙可羡不晓得喊痛的,这事儿直到天蒙蒙亮他才察觉,那会龙可羡刚睡着,眼睫湿漉漉地挂着水,阿勒自觉把人欺负惨了,没忍心吵,翻出药膏子直等到现在。 于是阿勒点头:“知道,昨夜里打架来着,打得凶,下手没有轻重。” “唔……” 龙可羡系上腰带,磨蹭着脚步过去,往阿勒手里塞梳子。 要他给梳头。 这事儿阿勒做惯了,三两下就绾了个结实好看的发髻,垂下的发丝绑成几条辫子,利索又好看。 龙可羡边拉着辫梢,边转着眼珠子看阿勒唇角:“……你痛不痛?” “好痛,”阿勒语气夸张,“舌头都要给你卷出来吃了。” 辫子突兀地被揪直了,龙可羡惊骇道:“咬你舌头!打得这般凶!” 这会儿睡久的糊涂劲才开始缓过来,龙可羡洗漱完,咬着竹芯开始闷头回想昨夜。 阿勒看这冥思苦想的模样就想逗她,悠哉地把梳子翻了个花儿:“不但咬舌头,昨夜玩的花样多了去,桩桩件件都是你我不曾试过的。” “……”龙可羡很沮丧,伸出一根指头,“只想起来一点。” “何须费这功夫,”阿勒弯下腰,罩着龙可羡后脑抬起她的头,神情轻佻,“原路走一遭自然就记起来了。” “怎么……” 话没讲完,阿勒陡然欺身,抽掉了竹芯,追着她的唇含了上来,在湿热软绵的纠缠中勾住她的舌尖。 龙可羡惊诧万分,倏地往后缩身:“你,也要把舌头卷出来吃吗?” 她就这么仰着头看他,嘴唇一片水亮,还带着薄红,在对视间感受到了阿勒眼神带着的力道,那是种年轻的冲动,蓬勃而强烈,还带着不自觉的怜惜,仿佛他既想肆无忌惮地摧折她,又想心肝儿似的含着她。 最终,颠簸的乱流归于平静,阿勒注视着龙可羡:“想起来了吗?” 龙可羡摇头:“一点……” 阿勒短促地笑了声,一手撑在榻上,一手掌着她的头压近,又是场急风骤雨般的追逐。 龙可羡在追逐中耗尽了呼吸,结束时喘息不断,她在胸口的起伏间想起了太多,“我……”龙可羡口鼻间尽是她的味道,“想起……” “嘘,”阿勒伸指头在她唇上揩过,“没想起来不打紧,多亲几次自然就记得了,若是想起来也好,龙可羡,我且问你件事,你老实告诉我。” 龙可羡被叫住名字,忘记了要说的话,怔怔地看他。 “你喜不喜欢?” “卷舌头吗?” 阿勒笑,每每这般笑起来都很招人,笑着俯首亲了她一下,犹觉不够,又细细密密地沿着脸颊和唇角亲了个遍,自顾自地说:“ 我喜欢!龙可羡,我喜欢得恨不能日日都这般含着你,亲着你,我们做尽混账事,行遍逍遥道。” 龙可羡伸手撑住他胸口,不太明白:“混账……吗?” “混账啊,”阿勒只是凑在她耳畔呼吸,就惹得她打了个颤,他敛了笑,在她耳畔呵着气音,“怎么了呢,亲两口就发懵,吹口气就打颤,昨日拽着我哭得好生可怜,但你越是哭我越是想用力,你说是不是混账?” 阿勒成了无声的狩猎者,专注地捕食着龙可羡的变化,那胸口起伏的弧度,逐渐浮上的红晕,都被框在了阿勒眼里,他需要这种反馈。 龙可羡缩着腿,想到了那完全不受控的可怕的欢愉,连声音也含混了:“不要混账……” “昨夜你抓着我,不是这般说的。”阿勒骤然迫近。 龙可羡突然抬起头,回击似的,高声说:“是因为你一下子就……”龙可羡讲不出来那是什么,只能说,“你烫着我了!” 什么一下子! 这三个字是能随便说的吗! 谁头一回不狼狈? 阿勒没尝过那滋味儿,冲凉时潦草的纾解和温热的腿心压根是两回事,他迅速地投诚,迅速地崛起,龙可羡是半点不记后边几次! 阿勒耳根浮起点红色,压着声说,“你都不管我!一个劲儿说还要看一遍,我再给你喷点什么,喷口血好不好?” “我,你……”龙可羡紧张时口舌笨拙,叽里咕噜地吐了一串话,全是骂人的,连自己也听不懂。 阿勒干脆等她咕噜完,一把将人按过来,用力“叭”了一口,说:“你浑身上下盖着我的印儿,不喜欢也没用!我在你这儿,横竖是做不了君子的了。” 龙可羡不甘示弱,嘴里磕磕绊绊,气势半点不输,照着他嘴角舔了两口:“你也,你也我的味道……” 阿勒缓慢地笑出声,胸口鸣震的频率就掌在龙可羡手中,他抱着人,把话语都宣泄在了 激烈的亲吻中。 阿勒做过这样的梦。 梦里色块绮丽而飘忽,像是被泡皱了的画布,他溺在里边,热汗如雨,痛感伴随渴望在迅速膨胀。 仿佛知道那是个梦,阿勒无所顾忌,恶劣地用手掌盖住了龙可羡的脸,掌住她的气息,逼得她因为窒息而打颤,眼眶鼻头一水儿通红,潺潺滑下的泪水打湿他的掌心。 他知道为什么要盖住龙可羡的脸,那是他尚且不能正视的、暗自压抑的畸念。实际上被压抑得喘息艰难的人是阿勒自己,甚至连这种程度的自欺欺人也只敢在梦里进行。 阿勒回避过这样的梦。 现在梦就在跟前。 他再一次站到直面与回避的岔路口,这一次,逆行而来的人是龙可羡。 谁说不喜欢呢,分明已经是两情相悦、难舍难分了! *** 天已经快黑了,风的软翼翻动着绿荫,把剩余的天光筛下来,星星点点地落在厉天脚边。 而厉天举着手,站在门口宛如一座石像。 闻道等不及,上楼来催促:“让你喊公子,喊了半日,人呐?” 厉天收了准备敲门的手,面无表情地往外走,喃喃地说了一句:“他们夜里果然是打架,怎么……打床上去了呢。” 闻道没听清:“什么?公子和姑娘打架了?打哪儿去了,打得如何?” 厉天充耳不闻,结果闻道把这话传到楼下伏先生耳里,就成了,“姑娘把公子打了一顿,听说打得凶,公子连床都下不了,怪不得今日连俩人的面都见不着。” 伏先生提着笔,叹了句:“姑娘那力道也不是谁都消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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