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团子睡饱了从荷包里跑出来,又瘫在了纱漠然头顶上。 “有一种法术,能让对被施术的人有情的人一触碰就感到痛苦,吾不喜触碰就是因为这个。” “所以我是对前辈有情才会感到痛?”纱漠然低头看了一眼相握的手,“可为何现在我能无事?” 循霄:“因为现在比起你想抓着吾,吾想握着你的这份感情更强烈,自然也就没事了。” “……”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当是胡扯了。 他们俩牵着走了一个时辰,山谷门口的青萝撑着白伞,很是没耐心随意瞟了他们一眼。 “白伞船能飞的距离不远,也就刚好能撑到明早飞出天阙。” 青萝将白伞往天空一抛,变幻出白船来。 纱漠然扶着循霄坐上白船,看着青萝施灵力催动船航行。 人界分三国相互制衡,分别为天阙、踏雪以及苍傲。 天阙国富裕,与两国都相交甚好,而踏雪和苍傲年年征战,二十年都未曾休战。 魔亦正亦邪,如今魔尊与仙界相交友好,也没什么表面的斗角,倒是那处在人魔交界处的疯魔路,这个地方可就不怎么安宁。 毒宗是千年前同邪神联手的一魔族世家,他们以炼毒为追求,里面的高手不计其数,且他们施出的毒都复杂得很,若非当年有净化万物的溟澜圣水,仙界还不知道要损失多少上仙。 纱漠然忽而觉得有些疲倦,倒在循霄腿间睡了过去。 青萝背对着他们驱船,听着衣料窸窣的声音。 “你要在这里杀了我,我也会杀了她。” 循霄手指擦过白船的船身,说:“这逆鳞,你是非要动不可?” 青萝驱船的一只手慢慢放下来,那手中飘起紫色的火焰,冷冷道:“现在杀你们两个,正是绝佳的时机,你不怕死,那你不在乎她了?” - 苍傲皇都城郊外,密林。 一轮皎月高高悬在夜空中,密林内策马声在风中多了一层骇人的意味。 “驾——”一个男人驾着马在密林中穿梭,惊扰醒了不少野兽。 他从背后的箭篓子里抽出一支箭,瞄准了远处的那只被追了一路早已疲惫的野鹿。 “嗖——” 一箭正中那野鹿要害,野鹿哀鸣了一声,倒在了小树边。 “去,抬走。” 射箭的男人继续拉着马绳,也没驾着马继续奔驰,而是慢悠悠在前头悠哉悠哉游着。 后面跟随的一个侍从狡黠笑了笑,试探问:“公子,这么晚了,咱还要抓吗?” 前面策马的公子握着弓箭,突然猛驾着马奔驰而去。 后头跟着的人一时间惊慌失措,丝毫不敢怠慢追了上去。 “公子!您等等老身,近日闻密林深夜不安全,公子啊……”后面的侍从太监呼喊半天都没个反应,骑着匹马都跟要断气一般。 黑衣男人骑至密林深处,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狩猎太多出现了幻觉,总看着一个人影在跑。 “公子,这已行至深处了啊……”后面的太监终于追了上来,喘着粗气,还接不得下气,“这、公子您这是看到什么猎物了?” 老太监眼睛不太好使,但也看得出这公子箭瞄准的是个人,那人许是没见过这么大阵仗,跟个吓着的鸡崽子一样,正落荒而逃呢。 “大晚上的,这密林野兽多,说不准是个要饭的乞丐,公子……咱们要不就先回去吧?” “哼。”黑衣男人笑了一声,手臂转了一下,那箭头就正对准着老太监的头,“那你说,射他还是你?” 老太监额头上都冒着冷汗,他哀苦求饶,声音都在颤抖,“老臣失言、老臣失言,公子还请不要和小人计较。” 黑衣男人无趣地转回手臂,一只眼微闭,射出了一剑。 “不过是逃亡的贱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黑衣男人看着箭直刺在那人后背上,倒是兴奋了起来,“能死在本公子箭下,就好好去投胎。今日撤!” 黑衣男人调转了马头方向,继续走在这一行人的前面,他把手里的弓箭对着后面的老太监一扔,说着极其凶狠的话:“回去叫人拿这弓箭射穿你一只手或是一条腿,你自己选吧。” “这……公子!” 老太监呼喊无应,只看着黑衣男人驾着马潇洒离去。 待一行人离开,那远处被男人射了一箭的人在地上爬起来。 粗布麻衣被血浸染,后背上的箭几乎是每爬一步就越扎越深,这人儿咬紧牙关,抱着一个树干子,猛地一头砸下去。 “不、不能、睡……” 她额头渗血,唯一记得的就只有“活下去”这一个念头。 一日后。 一艘白船落在了密林之中,纱漠然用和循霄连着的手指红线牵着他,等着青萝来找方向。 “疯魔路入口会变,只知道苍傲国和疯魔路有些相近,要想找路,还得先在苍傲国住上一阵子。”青萝抱着伞,又摸了摸自己的荷包,“我带的银子可不够,吃喝你们自己看着办。” “我们的银两够吗?”循霄转头问纱漠然,那糯米团子也跟着跑了出来,“如果不够,让它多吐些。” 纱漠然:“应当是能撑上两三日,叫它吐,一天下来也没多少。” 循霄思考了一番,只说:“那就只能先去皇城,吾去街头讨一些。” “……”青萝带着鄙夷的目光扫了他们二人各一眼,还是狠心戳破道,“那日在街头,如果不是我和主人,你们根本不可能吃得上饭,去街头乞讨这事儿,趁早打消。” “啾咕。” 糯米团子先飞到了不远处,循霄听着团子这一声有点不对劲,又嗅了嗅,说:“有一股血腥味。” 青萝四周看了看,到处有新鲜血迹,“这地方应当是狩猎的密林,血腥味也不稀奇。” 纱漠然跟着点头,“如果是狩猎的地方,倒也说得过去。” 循霄侧过去拉了拉纱漠然的手,很肯定道:“不是,吾说的是人,是人的血,在东北方向。” 那糯米团子也在东北方转着圈圈,纱漠然和青萝互相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冲了过去。 一枯木树干边,一女子后背中箭,趴在了冷冷的地上。 纱漠然蹲下来检查她的伤口,那箭扎得深,这女子额头上也渗血不止,好在人还有一口气。 青萝抱着胸靠在一旁的树边,问:“你确定要救她?能出现在这狩猎的密林还被人当猎物一样射杀,定不是什么好人。” “可她又做错了什么呢?”纱漠然不去细究青萝的意思,从荷包里拿出一瓶止血散放到一边备用。 循霄走过来站在她后边,也轻轻问:“你要救这人?” 纱漠然全心投入,并未听到循霄的话。 她撕下一节衣料按在那人后背的伤口处,毫不犹豫拔出了那支箭。 地上的姑娘吃痛一声渐渐恢复了神志,她微微睁开眼,吐出了一口淤血。 “你……” “姑娘莫怕,我替你止血。”纱漠然将止血散在她伤口上撒下,又拿衣袖给她将额上的血擦干,也敷了一层止血散。 “啾咕。”糯米团子看着纱漠然扶着地上的姑娘起来,然后也跟着安心在循霄肩膀上落座。 纱漠然从荷包里又拿出一瓶止血散,说:“姑娘拿着吧,敷在伤口处,能防止留疤。” “……”姑娘握紧瓶子,在纱漠然准备走之前先拉住了她,“我怕。” 青萝抽伞打开那姑娘的手,脾气不是很好道:“救你一命就够了,你既能在这密林,也就知道怎么出去,不要给我们添麻烦。” 纱漠然看着她那仅仅是被打了一下就泛红的手,轻叹了一声,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药瓶。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可还记得你家住何处?” “霜儿……”那姑娘轻轻呢喃,“我只记得我爹娘唤我霜儿,其他的……我都不记得了……” 循霄上前一步,说:“既然她不记得了,就先带上她吧,这地方对她来说也不安全。” 这密林实在复杂过了头,青萝很没耐心抓着霜儿直接从树上跳走,这才出了这地方。 苍傲皇都很大,路上的人也多。 奔波了一日一夜,循霄提议先找个地方住下,于是他们四人就订了两间房来稍作休息。 “我和霜儿姑娘还有青萝一间房,霄公子,您看如何?” “……我和青萝一间。”循霄在房中喝茶,只说了这么一句。 纱漠然:“青萝姑娘是女子,这怕是不太好。” “在桃枝镇那会儿我们就是一间房,我只是个瞎子,武功不济,只是需要有个人在身边保护罢了。”循霄吹了吹热茶,喝了一口,“霜儿姑娘有伤在身,你和她住正好能互相照拂,三个人一间不好受的。” 青萝在桌边吃饭,也说:“这次我难得同意霄公子,我也不喜欢和太多人挤一间屋子。”
第10章 昭安公主(一) 他们四人正午找了家馆子吃饭,纱漠然扶着循霄入座,然后跟着在一旁坐下。 “十四年前,我苍傲战败,送三皇子无期去踏雪做质子,后来战胜,踏雪国君大怒要处死质子,听说无期皇子夜里幸得贵人相助,这才逃了出来。之后的几年仍旧是两国征战。”一边的说书老先生手舞足蹈,很是入戏,“两年前,我们苍傲国君率军亲征,踏平了整个雪原,直攻踏雪城门下,踏雪为求安宁,这才于两年前送来了昭安公主和亲。” 那桌边围着一群听书的童子和壮年,一个童子抓了一个蜜饯丢到嘴里,问:“然后呢?我听我爹说,皇上厌恶昭安公主,没有娶她。” “说到踏雪国公主玄昭安,此人来苍傲时那是一个风光,迎亲队伍那可气派得很!不过有些可惜,老夫听闻她是个弱不禁风的弱女子,在踏雪的时候,连闺阁都没出过几次呢。” “据传,昭安公主出嫁那日,踏雪太子玄将离骑马追了几千里,马都跑死了!” 那童子不解,挠了挠脑袋,问:“那皇上为何厌恶她啊?这公主不好看吗?” “三皇子无期可是当今圣上最亲的弟弟,如今的荣王殿下!他自然看不得害自己弟弟受苦的罪人之女出现在荣王面前,所以她一来时就直接被送往了城郊的质安府,那日子定当也不好过。” 纱漠然拿起桌上的酒坛子给自己满上,握起酒杯就往嘴里送。 循霄吃菜突然停下来,他闻着一股酒味,“你,在喝酒吗?” 霜儿穿着纱漠然带着的一件衣服,刚来时就听到循霄担心纱漠然喝酒,就伸手过去按住纱漠然拿酒坛子的手。 “纱姑娘,勿要贪杯。” 纱漠然只是喝了一杯,脸上就泛起了红晕,霜儿慢慢把酒坛子拿来,只看着循霄也跟着停下筷子,头一直转向纱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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