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为了安抚,许是为了能够在各种不起眼的角落里,看清楚每个小姐们的性情,早在大选准备的时候,皇后便就定下了这个位置。 现在看来,这个地方,在正午的时候,也着实很是清凉的。 到了这里,原本还一直强调着规矩的小黄门们,一个个都退散了开去,只留下场中的各家小姐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对着荷花池里赏花。 有不少人见着身边伺候的人退下之后,便都下意识的都掏出了自己怀中的小铜镜来,仔细看察起了自己面上的妆容。 殊不知,在荷花池旁的宫室中,正端坐着皇后以及各宫中有品阶的宫妃。 宫室的位置,开的很是隐蔽,轻易的就能够把不远处的场景收进眼底不说,只要荷花池边的众人们,不要离这里太近,便也看不清这里的情形。 这是皇后的意思。 毕竟,这次不是选秀大典,在场中的千金们,最低的,那也是四品官员的女儿。如若是看中了,自然是好事,但若是没有被看中,传扬出去,只怕对以后的亲事也不利。 而且像是这样私下里观察,更容易看清楚每户人家千金的性情来。 宫室里很是安静,大多都是在细细的观察着,间或,时不时和身边的人,交换一番自己的意见。能够在这里坐着的宫妃,那都是在宫里摸打滚爬过的,现在再看着那边的千金们之间的勾心斗角,便就像是在看过家家一般,偶尔还会低笑一声。 今日入宫大选的千金们,早就在花名册上登了名字不说,每人还有着属于自己的画像,身边标着其入宫审查前的身体情况和家世出身。 现在便都是一个个平摊在桌前,等着在场的宫妃们,一个个自行比对的。 皇后是太子的生母,为了能够替太子笼络到更多的势力,这太子妃一位,自然是重中之重了。放的偏远些的画像,她根本就没有关注,主要便是集中在面前的十几幅画像上。 而在这些画像里,除开丞相家和太师家的千金之外,手中握有兵权的将军之女们,自然也是被列入了考量的范围。 这番细算下来,场中符合太子妃一位的秀女们,便就只剩下了五六位的样子。 再按照长相和性情一过滤,能够剩下的,便也没有几个了。 步妩作为车骑大将军之女,其父手上握有三十万的兵权,皇后一开始也是着重观察着,只是看了一会儿,便颇为有点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皇后身边伺候了多年的姑姑,见状,悄悄靠近了耳边,“娘娘您这是觉着,这周家的姑娘,不好?” 皇后不动声色的看了周围一眼,故意稍稍放大了音量,“嗯,模样倒是个好模样,只是这性子,未免太过于软糯了一些,虽说女子性情温和也不是什么大过,但这样的性子,只怕是撑不起一府主事的当家主母来。” 周围有不少原本看上了步妩的宫妃们,闻言,一时也是有点踌躇了起来。 众人方才都看见了,那周家的姑娘,性子绵软,对着自家庶妹谦和也就罢了,在周围不少家世不及她的千金面前,还是那一副怕生的模样。这要真的是过门了,不说能不能够成为自家儿子的助力,怕是反而会因此在妻妾之间落得下乘,闹得家中家宅不安。 倒观其身边的姑娘,听着虽然是庶出,但是因为年纪小,再加上似乎在府里颇为得宠的缘故,倒是十分的果断大方,一言一行,倒也不和嫡出的姑娘差多少了。 正在皇后估量着,让其做太子侧妃的可能性有多少的时候,一旁,原本在下首坐着的吴王妃站了出来。 “臣妾斗胆,想要向皇后娘娘您,讨一个恩典。” 吴王妃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谅谁知道自己的儿子像是个绣花枕头一般的,沉迷女色,那面色大抵,都是好不到哪里去的。原先一路从吴王府过来的时候,还想着有心提点两句,却又被这不着调的,给气的不行。 可饶是这会子已经进了宫,想着先前自家儿子和自己念叨的那个名字,吴王妃的面色再不好,却还是想要找个机会,替自家那不成器的儿子求一个恩典。
第26章 生病 不管外间如何宣言舒言的名声,在崔锦娘看来,自家的儿子,实在是太过于刻苦了一些。 ‘自小体弱’不说,这些年来,虚不受补的也不见长肉,成天看着那纤细的身形,她心里就已然苦闷的不行了。可饶是她满腹的牢骚,在碰上了自己父亲之后,便也只能够暗自埋下。 只是那心里的担心,怎么止都止不住。 毕竟谅谁,看着自家体弱的儿子,从三岁开始,就每日早上卯时上课的,都难免会觉得不忍心。更何况,照着舒言这么喜欢读书的性子,本来是申时下课,也往往会被拖到戌时才回来。 不过这些年虽然一直暗地里都提心吊胆的,却也没有看自家儿子出现过什么大病,她这才一直都没有提起,以免打击了自家儿子的上进心。 可今儿一早,不过才刚刚起身,正在梳妆的时候,就看见原本是在自家儿子身边伺候着的小厮,慌不着路的,就冲了进来。 “夫人!夫人不好啦——少爷,少爷病了!” “你说什么?!” 方才还端坐在梳妆台前的崔锦娘,闻言急起身,撞翻了桌上的胭脂也顾不得收拾好,就这么衣冠不整的冲出了院子。 身后的婢女,看着夫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先是愣在了原地,紧接着,就一个个跟着小碎步的往外跑去。 等到了舒言的院子,崔锦娘原本就还没有来得及全部盘起的发髻,已经是全部都松散掉了,这般不注意仪容的夫人,院子里的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顾不得周围人的视线,崔锦娘刚刚喘匀了气息,“舒言,舒言,我的儿呢?!” “夫人,夫人——少爷在屋里躺着在。”小厮们被这阵仗吓到了,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的。 等崔锦娘进了屋,看着榻上的舒言,就是一副面色嫣红,粉里透白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之前小厮来汇报时的‘不好了’? 到了这会子,她才注意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担心舒言会在意,她粗略的捯饬了一下自己的样子,这才上前查看了起来。原本看着挺好的样子,只是,等到在榻边坐下来之后,这才发现舒言他脸红的,似乎有点不大正常,连忙伸手在他的额头上,探了一探。 那滚烫的温度,让伸手试探的崔锦娘猝不及防的惊叫了起来,“怎么好端端的,就发起了高热?!” 昨天还好好的,而且现在的天气也不凉,怎么好生生的,就病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额头上的清凉,舒言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向了身边的崔锦娘。 只是现在的他面色通红,眼睛也是红红的,说话时,也不自觉带着浓浓的鼻音,“母亲,我的头,好疼啊~” 从来都像是个小大人似的,一直没有让家里操过心,也未曾撒过娇的大儿子。 现在这话一出,倒是让崔锦娘,瞬间就红了眼眶。“再忍忍,母亲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一边说,一边着急忙慌的让一边的婢女们,端了清水和酒过来,想要用土办法,先帮舒言好好降降温。 因为担心舒言的身子,侍郎府里原就有大夫,只是住的有点偏远,此时,倒也已然是赶到了。 顾不得寒暄,崔锦娘连声催促这赶来的大夫,“少爷这是邪郁于肺卫,肺失宣降,卫阳失于温煦。虽然烧的厉害,倒也不甚要紧,老夫一会儿开几副药,按时服下便可,只是这次病情来势汹汹,怕是要好好静养几天才行了。” 崔锦娘闻言,一边忙着擦自己眼角的泪花,一边连连点头。 等到大夫开好了药房,她又命人拿下去,按药煎服了之后,这才重又坐在舒言的床边,止不住的抹眼泪。 晕晕乎乎的,就被灌下了一大碗苦涩的中药,躺在床上的舒言不自觉的皱了眉头。 他这还是第一次,体会到生病的滋味。 早上,原本只是情绪低落之下,随便找了一个由头,想要告假一天罢了。但是不成想,不过刚回屋躺着没多一会儿,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晕晕沉沉了起来。 在之后,便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原来生病,竟是这样的滋味吗? 浑身无力不说,脑子也变得迟钝了起来,整个人都像是躺在棉花里似的,看周围的东西,也都是看不分明的样子。 眼皮重的,很快就浑浑噩噩的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临近黄昏了。 看着昏睡了一天的少爷,好不容易醒了过来,砚台不敢耽搁,扶起靠床斜躺着,面上还是带着两抹浓重的酡红,只是精神看起来,倒是比喝药睡着前,要好上了许多。 “少爷,吃点粥吧。” “我现在没有胃口。”舒言的声音有点嘶哑,只是说句话罢了,喉咙就疼的厉害。 他摸摸自己的喉咙,无声的叹了口气,这才挥了挥手,让砚台退下了, 头重脚轻的滋味不是很好受,一个人靠在软垫上,不知不觉的,就望着床顶板,放空了起来。 在舒言看来,步妩一直都是当日,不小心让自家仙宠损坏了天书的孩子。 即使是后来两人被一同贬下了凡间,又都错乱了人生,也不能够改变这一点—— 只是,什么时候开始,因为惦记着天帝的嘱托,自己又一味的担心会照顾不周,这才让两人的关系,走到了今天这样的一步呢? 莫说那日步妩期盼着问出口的话,舒言听在耳里,他自己的心里,又何曾不是没有异样感。只是到底,他比步妩多活了几百年,理智让他说出了自己当时觉得最为正常的决定,但到了现在,他却后悔了。 既然不可和她纠缠,那便还是趁早断了这个绮思,两人重新回到原来的关系上才好。 只是,这么些年以来的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又哪里是能就这么容易断的了的? —— 夏未至,雨先到,自从那日大选回来之后,便没有一日,是放晴了的。乌云压着天空,即使是白日,看着也是乌蒙蒙的,平白让人压抑的慌。 自从宫里面的旨意下达了之后,周将军府门口的两只石狮子也为此,特意挂上了红色的丝绸球,从巷子口,径直到府门,每天车如流水马如龙的,连带着,原本很是安静的侍郎府,也跟着一起热闹了起来。 虽说周家的姑娘,被定的是侧妃,但是能够和皇室宗亲定下婚事,也算是荣幸了。 周将军手握兵权,又是出身老牌世家,如今在一众世家衰落的时候,脱颖而出,怎能不叫其余世家心中暗自羡慕。 为此,看着府门口来的马车,负责看门的守卫们,都见怪不怪了。 只是这一次,倒是和之前来贺喜的马车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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