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也清楚这么做确实对不起他,但如果可以选择坦白,她一定会把所有事情原原本本明明白白地跟他说清楚,再询问他的意见,偏偏那个不明生物不允许她透露一星半点。 人命关天,她只好暂时做一回“出轨的妻子”了。好在贺沉洲心有所属,就算离婚,也应该如他所愿才是。 温柚漫无边际地想着,见江柖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才转身回到客厅。 贺沉洲似乎正在端详着桌上的什么东西。 不知为何,看着他的背影,温柚总觉得有一种风雨欲来的趋势。 她走近一看,原本放在包里的离婚协议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翻了出来,放在桌上。 贺沉洲绝对不会随意乱翻她的东西,唯一一种可能,就是刚刚离开的江柖在她给贺沉洲开门的时候自作主张把它拿了出来,故意想让贺沉洲发现。 温柚忍不住抚额。 看来她低估了江柖的心眼。 她其实打算过几天,起码有所铺垫再拿出来的,这下猝不及防暴露人前,连着今晚的一系列事情倒显得她早有预谋,迫不及待离开人家似的。 这让温柚的脸颊泛起一阵羞燥的红意,忍不住一把夺了过来。 虽然这的确是她的目的,但此刻的温柚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里如同被一团纸堵住了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突然不知该作何解释。只能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老老实实听训一样,低着头站在贺沉洲的面前。 由此,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贺沉洲苍白如纸的脸色,以及那幽深的,直白展露所有阴暗情绪的眼神。 被迫维持表面风平浪静的心湖终于在此刻呈滔天浪涌之势,叫嚣着要把眼前这个没有心的人吞没入里,好让她再也无法轻易推开他,不管她情不情愿,也要叫她与他一同坠入万劫不复的情海之中沉沦颠浮。 她竟想和他离婚。 贺沉洲难以形容自己看到桌上那份离婚协议书的瞬间,那涌上心头的震恸与悲凉。 随之而来的,便是不管不顾将它撕毁的念头。 但他终究没有那样做。 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凝滞得像块冰。 贺沉洲沉默的时间久到让温柚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 刚刚为了看电影的氛围感,温柚允许了江柖把屋子里的灯光调暗,因此这会儿贺沉洲的脸正处在昏暗的光线中,表情叫人琢磨不透。 温柚还想凑近去拉他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判。 她理亏在先,即使贺沉洲什么都不缺,但如果他要从她身上谋求什么东西,只要不影响她的事业,她想她都可以满足。 几乎是在温柚挪动脚步的下一秒,贺沉洲便突然开了口: “做吗?” 愣了好几秒,温柚才反应过来他意指什么。 看着贺沉洲在朦胧幽暗的光线下愈加突出的肩颈线和公狗腰,优秀的基因和常年的锻炼让他不仅身高在普通人中尤为瞩目,就连身材也是出类拔萃的那一挂。 温柚狼狈地侧过脸去,呼吸渐渐染上热意。 夜晚总在无限催发着人的贪欲,以及,成年人的情///欲。 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放纵沉沦。 往后可能没有机会了。 只这一晚,从今往后她会安安分分地呆在警戒线里面,再不逾矩半分。 片刻后,贺沉洲听到一声轻到足以逸散在空气中消失不见的“嗯”。 得到允许,他一把将温柚打横抱起,径直向她的卧室走去。 臂膀绷起的肌肉像在宣告着主人已经灼灭殆尽的理智。 温柚当真是被他丢到床上的。 解开皮带搭扣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内响起,带着一种冰冷无机质的寒意。 温柚忍不住头皮发麻。一股对未知的惧意夹杂着莫名而来的兴奋爬上尾椎。 然而,当她意识到贺沉洲难得一见的戾气似乎有积攒许久,难以浇灭之势,再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很显然,在此刻的贺沉洲面前,她不再拥有说停就停的权利。 …… 被放开时已是深夜。 眼皮灌了铅一般的沉重,精疲力尽地合上之前,温柚似乎感觉到贺沉洲轻柔地拨开了她额前汗湿而粘腻的发,微凉的嘴唇触于其上,似有一句呢喃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流泄而出: “我爱你。” 可她太累了,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这句话的真实性。 …… 清晨和煦的阳光穿过透净的窗棂将房间点亮,温柚终于悠悠转醒。 身侧早已不见了贺沉洲的身影。 她拖着酸软无力的身体坐起来,脸上流露出稚童般迷茫的神色。 贺沉洲说,他爱她? 回想起过往的一切,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小细节,那些被她避开的盛满沉重爱意的眼神,那些她从不愿如对待学术问题一般慎重探究其后深意的行为…… 或许,这句话并不缺佐证。 只是她太爱逃避。 温柚的人生有十几年的岁月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习惯了无牵无挂,一身轻松。因此,那时对师兄的朦胧爱恋,以及后来他罹难时由喜欢到愧疚的心境转变让她意识到: 感情这种东西,容易让人自困囚笼,碰过一次,体验过滋味便好,往后要以其为警戒带绕道而行——这是理智告诉她该如何处理那些过于浓重的情感。 她不愿再让自己深陷泥沼,于是,她回避了那些贺沉洲其实是喜欢她的证据。 如今谜底解开,也拨开了温柚心底那其实早已见内里雏形的云雾。 然而随之而来的,又是更大的问题: 她呢?对于贺沉洲,她又是怎么想的? 而贺沉洲调查许宁微又是为了什么? 温柚的头脑不擅长思考这种感性问题,她下了床,打算刷牙洗脸之后再来好好理清思路。 洗漱完她来到客厅,许是她的厨房空荡荡的,连调味料都没有,贺沉洲没下厨,而是买了早餐放在桌上。 就算要离婚了,他也是体面的。 温柚走过去给自己倒了杯水,一低头,却发现桌面上的离婚协议书已经签上了贺沉洲的名字。 — 已经删了好多字改到没脾气了,审核员求放过(跪下了已经
第45章 番外一:队友 十岁的温柚刚到贺家的时候,显而易见营养不良的身材比同龄人还要瘦削许多,衣衫老旧,鞋底脏污,薄薄的背脊上还背着爷爷打了补丁的军绿色行李袋,灰扑扑的打扮与周围环境可以说是格格不入。 但温柚却有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里面盛满了不卑不亢的昂扬神采。 那超出同龄人的从容姿态让她站在干净明亮的别墅里也不显半分局促,反倒让人感觉她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闲适。 彼时贺沉洲十五岁,是贺老爷子寄予厚望的大孙子。小小年纪就已经长成眉目英挺,少年老成的模样,喜怒不形于色。 哪怕得知自己多出了一个寄住在家里的“妹妹”,贺沉洲也只是不咸不淡地朝温柚点了点头,算作打过招呼。 温柚那时候还小,气性也大,但她知道寄人篱下,没有人会纵容她的脾气,于是她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尽管感觉贺沉洲并不是那么喜欢她,她还是勉强叫了声“哥哥”。 心里却不像嘴上那么乖顺,反而暗暗下定决心不要热脸贴冷屁股,以后见了他,她绕道走就是。 温柚不知道的是,贺沉洲其实并不抗拒她的到来。 相反,第一眼看见她时,贺沉洲就十分欣赏她小小年纪的从容淡定。 然而更多的却是忧虑且恐惧着—— 因为他的父亲贺封有着异于常人的癖好。 / 贺沉洲半年前走散的妹妹贺又宁,是这栋别墅里最小的孩子,同时也是所有人的掌上明珠,贺封的宠爱与亲近尤甚。 贺沉洲学业繁忙,要严格按照爷爷的要求维持年级第一的好成绩,课余时间还要锻炼身体,上补习班,接触各种商业知识,经常不着家。 某一次难得在家时,他的妈妈阮秋声偷偷告诉他她要把妹妹送走—— 只因她察觉到了贺封不为人知的癖好,总是借着亲近之名对贺又宁动手动脚。 她怕最小的女儿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贺沉洲即使舍不得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妹妹,听到母亲这么说,也只能同意了她的想法。 然而阮秋声只是一个本分老实的富太太,甚至婆家都没有贺家有钱有权,知道要把贺又宁送走这件事全家人都不会同意。 如果把事情戳破,这样好面子的大家族也会为了粉饰太平而当做无事发生——这才想出了假借带两兄妹出去逛街遛狗为由,让得了她一大笔钱的一个远房亲戚将贺又宁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这个办法,到时再先斩后奏。 带上贺沉洲,一来是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能多一个照应的帮手,二来则是作证贺又宁的失踪不是她故意为之,利于模糊视线。 当时的阮秋声和贺沉洲都没有想到变故来得如此之快。 接应的人因为路上堵车迟到了。 阮秋声带着两个孩子等待的间隙,一不留神,贺又宁养的金毛犬多多挣脱牵引绳跑了。 贺又宁最是宝贝这只狗狗,就算听了妈妈的话知道自己必须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她也坚持要把多多一起带走,想要有一个同伴陪着她。 碍于女儿将要一个人孤零零地离开,阮秋声没有拒绝。这会儿狗跑了,她自然让贺沉洲赶紧去把它追回来。 贺沉洲离开了。 等了一会儿,不清楚接应的人什么时候到的阮秋声实在忍不住去了趟附近的洗手间。 她把女儿一起带进去,让她在洗手池边等她,以为乖巧懂事的女儿会听话待在原地,而且距离不远,有什么动静她也一清二楚,便放心让她待在那里,却没有注意到洗手间出来的拐道刚好是一个监控死角。 贺又宁担心自己的狗狗,只待了几十秒就忍不住跑了出去,看看哥哥有没有把多多追回来。 于是等阮秋声出来,便四处寻不到女儿的身影了。贺沉洲牵着狗回来,也只看到了失魂落魄的母亲和接应的阿姨茫然失措的表情。 独独不见了自己的妹妹。 / 贺老爷子动用了各方关系寻找失踪的孙女,始终没有好消息传来。 每每只是有了些线索,过些日子又断了,可见人贩子已经是多年老手,狡兔三窟,喜欢把到手的孩子辗转各方,放烟雾弹。 就这样焦急地等待了几个月,眼看着找回女儿的希望越来越小,阮秋声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痛苦不堪,渐渐地,精神开始有些不正常了。 她时常旁若无人地自言自语,不准任何人靠近,神经兮兮的,贺家为了不让她出去丢人现眼,又或许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没有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而是把她关在顶层的阁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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