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生的女儿贺清浅倒是跟贺清影处得来,还嚷嚷着周末要跟父亲一同出行。贺清影过于沉默喜静,最近动荡不安的无学可上,他总将自己关在临时卧室,缩于床头或窗边发着呆听着歌——父母去世后,他已很少说话了,默默忍受习惯着外界一切,本想着撑到极限死掉了也不错,结果非得被带来完全陌生环境,被未知煎熬。 到约定之日,贺天龙带贺清浅与贺清影,与李飞羽一家在公园会面。如今李飞羽已有九岁女儿跟五岁儿子。女儿雨来继承巫狼族姓,天赋异禀,完整习得巫狼族术法,稍微遗传了点母亲对旁人情绪感知的能力,对灵蛇传承也是粗通;儿子李清封灵力方面毫无天赋,倒是聪慧过人,随了父亲的智商跟记忆力。 刘璃镜远远跟随他们,望见“那个人”牵着爱人的手,扫清阴霾的脸上绽放幸福微笑,孩子们亦教养得很好,要说完全不嫉妒是不可能的,但与他共情那一刻,她又心甘情愿迎来如此结局。多年前笼中那只被无数利刃扎穿鲜血淋漓的白鸽,终于翱翔蓝天,为更多人带去希望。 雨来察觉到贺清影心中哀伤,本想多问几句,给他提点建议,想到母亲在父亲忧愁时都是安静陪伴,将一切打理好,等他自己愿意讲了再耐心倾听,便也有样学样,一边照顾着贺清浅主动与她聊天,一边偷偷观察身旁少年。后来她实在按捺不住,跑去刚才路过的糖画摊,买了三份糖画,一份自己吃,一份给贺清浅,嘴里嘟嚷着“弟弟年纪太小了少吃糖的好”,将第三份糖画递给贺清影。 贺清影摘下头戴式耳机挂在脖颈,因为一边听歌一边跟别人说话不礼貌,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来之前他听大人提过这家人会收养他,那么眼前女孩是他未来的义妹……嗯,所以呢,还要说什么吗? “你不吃甜食吗?不想吃可以拒绝哦。”雨来直视他双眼,企图看穿他的思虑。 贺清影回避目光,支支吾吾道:“我……我只是……只是不太会说话……这里人太多了……对不起。” 此时一众大人识趣地带着贺清浅跟巴巴着糖画的李清封走向附近长椅,把舞台留给贺清影和雨来。 “如果这个世界只有我们俩,你会放松点吗?”雨来保持着递糖画的姿势。 “怎么可能啊……周围吵吵闹闹的。”想到自己还得在这里待个小半天,跟一群不熟悉的人吃饭,然后将少得可怜的个人物品拿上,去到完全不熟的家庭,贺清影颇感胃痛。重度社恐,说的就是他无疑了。 雨来将糖画怼进他嘴,终于腾出手来,牵起他那因局促不安而冰冰凉凉又冒着冷汗的手,以她的方式安慰着他:“如果感觉很难受,大可躲在我身后,只看我一个人,别去管其他任何事。这样你的世界就只有我和你了对吧?” 贺清影抓住糖画竹签,感受着嘴里甜滋滋的味道。回过神来的他已顺从跟随她往前走,她的背影仿佛真的将尘世一切隔绝在外,小手温暖有力量。想到未来有她相伴,往日的痛苦少了几分,未知也不再可怕了。 这天对李飞羽来说是难得而短暂休假,毕竟他总泡在实验室之类工作岗位,常常早出晚归,一年中基本只在节日和妻儿生日强行说服自己抽时间陪伴他们,作为固定假期;虽然受妻子影响,他甚至还留了弹奏古琴和锻炼身体两项业余必修课,生病时也会乖乖停下工作疗养。今天原本只安排了晚间一道用餐,两天前贺天龙难得关心一下别人,说带着心理阴影挺大的贺清影来跟他们熟悉熟悉,因此公园聚会是必要的,“再说大哥你这么工作狂小心过劳死,死掉的话妻子孩子怎么办”,总算说服他放了假。 贺天龙让贺清浅坐在自己腿上,多少有了父亲样子,不过大哥自然而然的温柔他是装不出的,气场多少冰冷生硬了,所以每当他不自觉严肃起来,女儿总有点怕他,反倒更亲近极少见面的李飞羽。 近况已经问过,贺天龙见贺清影跟雨来处得尚可,想起自己有话交待:“大哥,你们一直在找灵蛇的传人吧,那孩子可以。他那支本身继承了零碎的乐谱,但完整体系毕竟失传,还不擅长用蛊,两条路都走不通,又被卷进纷争,死的死逃的逃。他的父母两年前死于内乱,作为监护人的叔婶虐待他,我便自作主张把他带走了。不过他小时候好歹学了点术法,而且从小就学声乐跟竹笛,底子还行,是我目前看到最合适的人选。” 李飞羽喃喃:“因为内乱啊……” “别有多大负担,我们只不过加速灵蛇必然的崩溃,还把影响减到最低。家族背叛你的那一刻,已经为自己敲响了丧钟,该后悔该愧疚的从来都是他们而不是你啊大哥。”贺天龙一把拍在李飞羽肩膀。 赛罕格日勒握住丈夫的手,给他送去力量。 贺清影小心翼翼舔着糖画,除了望着雨来背影哪都不敢看,不过这样已经让他舒服多了。她也会帮他挡下所有对话,或者由她做中间人帮着他与别人交流。 李飞羽亦鼓起勇气走去面对这名少年,不过他很能理解少年的局促,还是通过雨来对他说话:“雨来,他叫贺清影,以后他就是我们的家人了,你跟他说,想叫‘爸爸妈妈’或者‘叔叔阿姨’都可以,我们会把他当作亲儿子看待的。另外,再问问他喜欢吃什么,有没有忌口,待会我们看看晚上去哪吃。” 雨来认认真真转述父亲话语,末了还俏皮地加上一句:“影哥,你想叫‘岳父岳母’也可以的!” 贺清影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她唤一声“岳父岳母好”,随即红透了脸,“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不用总是感到抱歉。你这么想吧,反正有我罩着你呐,把这里拆了都不用说什么‘对不起’,”雨来安慰过贺清影,转头朝着嘴角上扬的大人们严肃道,“你们看他吓得,所以往后不准笑他!” 赛罕格日勒望着女儿奶凶奶凶的样子,背过身去捂住嘴笑,而李飞羽跟贺天龙两个面瘫脸很好地控制了表情配合她,跟雨来年纪相仿的贺清浅则躲去李飞羽身后嘟嚷道:“你好凶啊!怎么能这样跟你爸爸说话!” 两个女孩叽叽喳喳,贺清影戴回耳机,不过这次他单纯因为觉得吵闹而用耳机隔音,然后悄悄抬头观察着周边几人,似乎对未来重燃期待。 赛罕格日勒自进入公园起就留意着一直潜伏暗处的刘璃镜,若她想加入这边,自己当然会去带她过来。但她只是远远看着,离他们百米之遥,手中似乎还举了副望远镜,赛罕格日勒甚至担心她跟丢。 贺天龙注意到赛罕格日勒频频回眸,想起那暗中观察的傻女人,又想起自己丈夫身份,本想叫贺清浅陪孩子她妈吃晚饭,但这小丫头非要黏着雨来跟贺清影,贺天龙只好将她暂托给李飞羽,说要带刘璃镜吃饭去,省得她在这陌生城市孤零零的,万一迷路哭唧唧像网上流泪猫猫头表情包。 临近傍晚,刘璃镜一手举望远镜,一手抓着垫肚子用的小甜点,看着孩子们全部上了李飞羽的车,而贺天龙不知跑哪去了,正四下寻找,身旁熟悉又清冷声音传来:“去吃饭?” 刘璃镜吓得望远镜滑落,被贺天龙接住,送还她手,“你不熟悉这边,我带你去吃晚饭。晚饭后再接清浅。大哥说了个本地小吃街的地址。虽然都是垃圾食品,偶尔吃一次应该不会死。” “哇我正想着去小吃街逛逛呢!”刘璃镜一阵惊喜,心里感叹贺天龙什么时候这么会了,又马上意识到……是“那个人”猜到她心思了。这些年他一定变化很多,原本他可是跟贺天龙一样冷冰冰的,一切都出于“责任”,扮演着自己角色,总使用逻辑推理一套一套的,而不懂如何站在别人角度考虑问题…… 刘璃镜很注重保养,每天还睡她的美容觉,工作清闲,再加上花里胡哨的服饰与化妆手法,走在外头完全看不出年龄,甚至还有人以为她比贺天龙小些。因此,她非常自信地挽着丈夫手臂,而贺天龙将这晚交由她决定,仅开车带她去到目标地点,然后任她选择。刘璃镜也难得在他面前任性一次,打包一堆食物,说想找个地方边看风景边吃。 于是,贺天龙驾车来到近郊高地,远观城区花红柳绿,心里想着“偶尔吃一次垃圾不碍事”,然后伸手拿起一串烧烤。这会开口问“那个人”的事未免不太好,何况今天她也看了个够,刘璃镜安安静静胡吃海塞,没想到贺天龙突然指着天空发言:“那是北极星。” 刘璃镜抬头望去,只见得星辰漫天,压根不知道他在指哪。 贺天龙继续说道:“北极星身旁有两颗伴星。一颗早已被发现,另一颗不太显眼,发现时间很晚。所以,他从来不是孤独的。” 刘璃镜还是找不到那颗星,对贺天龙所言不明觉厉,没话找话:“看不出来你还懂天文学。” “不,满天星星,我只认得那一颗。他是人类的星辰,也指引着我前进的方向。”贺天龙眼眸带笑,视线下移,俯瞰星芒照耀下尘世的喧嚣与安宁。 ---- ![https://s1.ax1x.com/2022/11/18/znWy7T.jpg](chapter-fbda062f19c61c76613d269b1a44399fc61a3fa9.jpeg) (AI生成的星辰线主角概念图,神似,但具体细节有差异,仅供参考。) ———— 达成结局: 白夜BE:遗憾落幕 封灵HE:北极伴星 狼BE:死于决战 贺天山HE:人类星辰 刘璃镜NE:嫁给天龙 —— 星辰线后续还有一篇番外。 因为在出差缘故,事情有一定危险性,更完番外至少一个月后如果活着回来再开始守护线的更新(已经写完了)。万一人寄了可以联系我熟人帮忙把那条线更出来,文章存在我用的写作软件里。长歌线也写差不多了,就缺尾声和番外,这一个月间零碎时间写写应该也能写完。 行了,后事交代完毕,等番外更新我会发动态正式通告的。那就祝我凯旋而归吧。
第24章 星辰线番外 血脉觉醒 家里换了大房子,上下两层,赛罕格日勒跟李飞羽二人一卧室,贺清影跟李清封一间大卧室,雨来单独一个小卧室,书房是夫妻俩在家时办公场所;客厅则用于孩子们一起玩耍。 贺清影不似一年前那般拘束,在大人面前自然许多,跟雨来相当要好,比起义兄义妹更像情侣,简直就是提前开始恋爱。夫妻俩便顺其自然去了,只说别越过底线就行。 明天是节假日,李飞羽恰好早早忙完工作回家,做了晚餐。待赛罕格日勒进门,各式菜品已端上桌,贺清影在帮忙收拾厨房,雨来已坐桌边椅子上晃腿。待全家开饭,她一个劲给贺清影夹菜,简直想大义灭亲饿死爹妈。用她的话说,“影哥比爸爸还体弱多病得再补个二十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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