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跟大哥一起过年啊——其实那件事发生前都一块过年的,但是大哥从来有事可忙,逢年过节也不休息,一个人闷在他的书房。认为节日毫无意义的妈妈当然鼓励他加班加点勤奋好学,可是,贺天龙确信大哥他更多在逃避现实,在迎合母亲的期待,在企图抵消所谓“平庸无能”带来的罪恶感,其内心始终憧憬着新年跟生日。 所有那些被他看破的事实,在妈妈面前提都提不得,大哥也不会因为被说穿而放下手头事情,明着说出来只会让他陷入更深层绝望与两难境地吧。所以贺天龙从未戳穿大哥真心。 李飞羽走到镜头前,接过贺天涯的手机,柔声问道:“天龙,族里的事很困扰吗?最麻烦的人已经摆平了,如果你想加微信也没大问题,有不开心的可以找我们说……” “嗯,大哥你叫‘鸽子’是吧,我一直有偷偷搜你账号看你头像跟签名,但是你的名字头像签名从来不换,推测不出更多信息了。待会就去加你。”贺天龙面上愁容少了几分。 贺天涯挤入镜头举手发问:“为什么哥哥是‘鸽子’啊?感觉不符合他的级别。” “我也觉得鸽子很拉胯,弱得一掐就会死哦,大哥的水平怎么说也该是只鹰吧,或者神话生物之类的,”贺天龙琢磨琢磨李飞羽的新象征,想来想去没个合适的,只好妥协,“算了,还是鸽子最贴切,雪白雪白的和平鸽,勇敢而自由。然后这只白鸽飞上天空,成为我们的北极星。” 通话结束,贺天龙第一时间加上李飞羽微信,随后循着大寨一角骚乱声走出房屋。此处已化作万丈深渊,最后的动荡将裹挟腐朽灵蛇与扭曲蛊术一道,沉入历史长河。在想方设法令母亲下台之前,他贺天龙将继续推动这一切……但愿能够活着逃出生天。
第21章 星辰线18 死与生 二零一六年四月二十五日,领完证的李飞羽和赛罕格日勒回到出租房,心想这婚就算结了,身为学生也没钱没空四处跑跑——本硕连读的李飞羽和保送研究生因此已经在给导师打工的赛罕格日勒连暑假都得交待在学校。之后他们还打算出国深造,孩子一时半会要不得。 灵蛇残卷已被二人拍照备份,所有已修复内容也在电脑中存了档。由于这些是“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二人对这套术法的修复与改进并非难如登天。不过,他们都是用业余时间做这事,出国前还有些内容没赶上,只好将原件存放于李飞羽父亲那边保险柜,先专心念书。 直至数年后拿下博士学位的二人从海外归来,抽出一年时间将最后修复工作完成,赛罕格日勒全盘习得这套基于音律的术法,总算了结心愿。 一切完成之日,李飞羽抱紧另一半,泪流满面。 此时灵蛇族分崩离析,彻底陷入混乱,所幸蛊术被削很多,掀不起大风浪;前族长贺兰下台之前已查出贺天龙在族内挑拨离间,胡乱修改家族传承,直至精神失常前仍不明白为何长子三子接连背叛自己。一年前,就在母亲即将发难之际,贺天龙以母亲患精神病不适合继续统领家族为由,将家族指给几年来一手抬起的旁系之一,把自己一家在那腐朽家族的一切打包带走,甩出这烂摊子。 这就是世界上某个两千多年大族的生与死。它的术法传承重获新生,它的血脉得以延续,往后的漫长岁月却再无“灵蛇族”一席之地了。 李飞羽前往精神卫生中心看望母亲贺兰时,已长大成人的三弟贺天龙陪伴其左右。兄弟俩五官相似,不过细看之下,李飞羽神色温柔许多,长发柔软,仿佛降临人间天使;而贺天龙一头短发,眸中尽是犀利冷光,对这人世有种天然疏离。自十六岁那年被流放始,李飞羽再没见过母亲,如今手握门把,紧张得有些胃痛。 她是他深爱的家庭一员,是家族最后的荣光,也是他的噩梦。 “大哥,没事的。今早我跟妈妈说过了,她表示希望见到你。比起作为前族长找你算账,她还是更想作为母亲见见儿子的吧。”贺天龙抬手搭在李飞羽手上,跟大哥一道转动门把。 李飞羽转头望一眼走廊中东看看西看看、同样局促不安的赛罕格日勒。她察觉到爱人视线,回过头来以笑容鼓励他——她接受李飞羽将那女人视作母亲,事实上也是;可她仍然无法面对,时至今日有时还会做噩梦,梦中那女人将自己至亲生吞活剥……所以也还恨着,绝不原谅! 病床上的贺兰不再带着面具,乍看只是普普通通丑陋妇人,常年毒素侵蚀令她较实际年龄苍老得多,不过举手投足高贵气质不减,得知长子要来,还不忘梳妆打扮一番。若非她间歇性不接受现实,歇斯底里吼着要回家族要把不听话的通通杀光,旁人甚至会忘记她患了什么病。而她的丈夫和儿子们统一说辞,“她只是臆想自己在遥远山寨当了个族长罢了”、“她只是有那么点暴脾气,嘴上说说要杀人罢了”…… 李飞羽快步行至病床前,听得那声“天山”,身体过电似的。好在这些年他已在爱人引导下逐渐直面过往阴影,虽然偶尔仍有不适,但他身旁总有温暖力量守护着他,再也不会为此应激。 贺天龙捕捉到大哥的细微变化,歪着头想想,外头那位还是挺有用的,这盘棋是贺天龙大胜利。 母亲与她的长子就像寻常人家那般寒暄,聊聊学业事业与生活。纵然猜到贺天龙那一套套操作背后肯定有长子出谋划策,本想好好质问一番,可眼下看到他眼中带了光,二人似乎也是从未有过如此放松闲聊,她实在不忍心说什么了。 李飞羽在心中一番激烈斗争后,瞅准时机告知母亲自己成家一事:“妈,我跟爱人几年前就领了证,不过一直忙着念书,最近安定下来才准备要孩子……”钱包里放有爱人一寸照片,他深吸一口气,坦然亮出—— 贺兰陷入沉默。 “妈……”李飞羽顿时不太自信,“她帮我修复了灵蛇的传承,哪怕您觉得是歪门邪道……我相信那些乐曲歌谣才是我们应该走的路!” 贺兰脸色愈来愈黑——为什么是这丫头?不,她早就想到的,或许当初自己已经默许这一切发生了。贺天龙说安排好了他的一切时,她隐约猜到,他会被送去她那里,毕竟她可是他“宁愿背叛家族也要保护的人”。但为什么是她?她肯定恨不得杀过来,将仇人生吞活剥对不对?!是自己害死了她的一切,她的父母她的家族她最后的血亲……她会不会害了他?! 虽然拒绝与她共情,但是,仅从理性、用逻辑分析,她一定会复仇的! 赛罕格日勒不知何时现于门口,倚靠门框,吟唱那令人心安的灵蛇古曲。即将陷入癫狂的贺兰霎时放松下来,久违的奇怪的感受涌上心头,长久冷酷坚强的她竟然流下泪来。在这一曲之间,她切实感受到那熟悉又陌生年轻女子的无限哀伤。 赛罕格日勒又以安眠曲让贺兰短暂沉睡,跟李飞羽商量道:“阿羽,把你妈转到我那边医院吧,我负责让她接受这一切,回归正常生活……也会让她的余生在忏悔中度过。杀了她倒是让她痛快了。”眼见贺天龙一脸警惕,她大方承认:“对,我就是在复仇,但我保证只用药物配合心理治疗把她治好,而不命令她暗示她去做什么;再教她感受到,夺取别人的生命破坏别人的家庭会给他人带来多大痛苦。你大可相信我,毕竟我带着你哥从阴影中走出来时,也没使用任何命令哦。” 贺天龙转头看看李飞羽——既然大哥点头,他也跟着点头。对母亲而言,这何尝不是烂摊子一片中的最好结局。 一切都在终结,一切又在新生。 ---- 【小剧场】 贺崽:嘀。 夜狼:你什么时候学会抢答了? 贺崽:唉,你的剧本刚及格,再怼你显得我有那么点苛刻。 夜狼:这剧本那么HE怎么能说刚及格?明明是满分。 小白&狼哥&镜子:《HE》。 夜狼:众所周知HE和BE是守恒的,除非让灵儿把你们全部娶了。 灵儿:??? 狼哥:这摄影棚,不要也罢! 夜狼:咳咳,我还有事我先溜了,回头把维修账单寄给……狼哥你已经杀青了,就寄给贺崽好了。 贺崽:作者你是不是有毒! (就这样狼哥再次达成迫害贺崽的支线任务,虽然是间接的。)
第22章 星辰线番外 灵蛇往事 绝对黑暗与静默之尽头,是体量极大的混沌,只要看上一眼,意识近乎被撑爆。 “大哥,还有这位,‘草原的公主’……嗯,这下人到齐了。现在不需要你们做什么,也最好别动,因为那条大蛇狡猾得很,若想不被发现,就屏气凝神,跟随他的视角看着他的回忆,别和你们看到的任何事物互动。为了确保安全,我把这些设置成了放电影的形式,这样总不至于入戏太深。”说明完毕,面无表情的蝮蛇立起半截身子,以灵力驱动梦境发展。 封灵见贺天山穿着不知哪朝哪代的汉服,头发长了不少,大概扮演着某个大户人家公子哥。贺天山察觉到封灵盯着他,略显不自在,抬眸望去,见封灵一身蒙古装束,猛吸一大口气,红着脸移开视线,罕见地夸了次人:“灵儿……封灵,这身挺好看的。” “谢谢,你也很美哦。不过,你是苗族吧,为什么……”封灵微笑着席地而坐,抱住双膝。 贺天山在她身旁盘腿坐着,与她保持不近不远一米五距离,向她解释:“因为是通灵者家族,寻找资质良好的同类繁衍后代最优先,而且受宗教影响很小,所以通灵者不是很看重‘民族’,跨民族和文化圈交流的情况挺多。灵蛇主体虽是苗族,其实跟中原地区来往不少,文化交流频繁,过去一些时代甚至全盘效仿中原服饰语言礼仪。能在灵蛇看到不少汉文化也就不奇怪了。不过,近代灵蛇又开始强调自己是苗家人,所以这时代能看出明显文化差异。” 前方荧幕亮起,镜头随主角的视角晃动小说群八扒弎〇齐七五三流,看文看漫看视频满足你的吃肉要求。蝮蛇没作解释,亦不打算自我介绍,封灵也就安静看着,自己从荧幕获取信息。 主角生活在古代某个动荡时期的灵蛇族,是族中鹰派,精通蛊术系统,掌握一更为悠久复杂的禁术,野心勃勃想要夺取族长之位,征伐四方,却并非真心为了家族繁荣昌盛,并非为了终结混乱,而仅仅享受碾压他人、看着旁人痛苦的快感,以及达成蛊术极致——乐子人、施虐狂、学术疯子。 时任族长属中立派,而他选定的继承人是鸽派,并且大有打压蛊术,强推音律系术法的倾向。主角将那继承人重视之物视为歪门邪道,况且他需要权力实现他自己的“抱负”,为此与继承人明争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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