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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飞羽抓住少女素净纤手，希望这样能让她安心些。此前他只知白夜怨念解除，必定完成复仇，却不曾想过这是何等惨烈过程。 “但我又很清楚，哪怕凶手十恶不赦，作为个体的我选择杀他，就要与他平等相待，如此才算公平，才不会在杀戮中迷失自我。所以那一夜，从始至终，我感受着他的情绪和痛苦。直到最后，已经支撑不住倒在血泊中的我，感觉到那人终于断气，心想，自己到底还是背了条人命……”少女回忆那段时光，全身颤抖，语调始终平静。 少年直起身子，将她拥入怀中。 “阿羽，我是不是很可笑，口口声声说着要找出路，结果根本找不到。要么根本没有，要么是我弱得怎么都找不到。”赛罕格日勒将头埋在李飞羽脖颈。 李飞羽清楚自己半斤八两，到最后既不能给家族带去救赎，又救不了他自己，唯一直起腰杆时刻只剩下此前下决心走上自己所期望道路的瞬间。他本想说“是的，这世上根本不存在救赎”之类的丧气话，可他本人的救赎明明近在眼前，哪怕微弱如风雪之夜飘摇烛火，在他眼中也光芒万丈！ 他不知该怎么回应合适。 倒是少女抢先挣扎着走出忧郁，抬头冲少年笑道：“行啦，我们本质上一样，所以你不用焦虑也不用自卑，好好学习吧，别的事放心交给我！” 开学之初，入学教育占据绝大部分时间，二人第一次相隔“甚远”，好好体会一把小别胜新婚的滋味。想到一周后军训，赛罕格日勒已经开始脑补李飞羽穿上迷彩服模样，总觉得这与他气质不搭，不过如今他身体状况好了许多，除了防晒没多少要担心的。 于是，饭桌上的李飞羽望着少女边咬筷子边盯着他傻乐，满头问号，心想难道今天他做的菜发挥超常……可是自己尝起来跟平时差不多啊。 约定日期终于来到，赛罕格日勒凭感觉寻到李飞羽父亲指定的公园。此时那里已经关门，园内一片漆黑，真是秘密会面的好地方。二人来到最偏僻的围栏处，少女冷不丁将少年公主抱，灵力倾注双腿，跳入公园。 “喂！”李飞羽低声叫唤，但实在找不到理由，谁让他没有轻松翻过围栏的能力呢。 “要不就这样一路抱到你爸爸那里？他已经到了，旁边还有一个人。”少女调侃着放下少年，牵起他的手往前走。 心跳陡然加速，李飞羽竟又打退堂鼓，可事已至此，他也不是孤身一人，必须鼓起勇气打起精神昂首挺胸面对。再说前方的是他的家人，此时少女才是抖得更厉害完全不知所措那个，怎么能让她走在前方面对……想到这儿，李飞羽加快步伐，转为他拉着赛罕格日勒，“灵儿，告诉我方向，我带你走。待会如果你不想说话，不必勉强自己，站我身后就好。” 少女应一声，被少年愈发有力的手紧握，眉头总算舒展开。 夜晚湖畔凉风吹散白日炎热，着短袖白衬衫与黑色长裤的高挑中年男子与身穿同款服装男孩在亭中歇息，男子时不时看看手表夜光指针，而闭目养神的男孩气定神闲，只在来者接近时提醒道：“他们来了。” 李飞羽走得越来越快，却在即将走上直通凉亭小路时停顿一瞬，又继续前行。虽然很想很想就这样扑过去跟家人拥抱，但他决不能撒开一无所有孤独少女的手将她扔在原地，所以只是走上前，与他们相隔数米之遥，仿佛昨日刚刚分开那样呼唤他们：“爸爸、天龙！” “想做就去做啊！”赛罕格日勒恨铁不成钢，甩开他手，推他上前。 于是，少年踉跄几步，扑进父亲怀里。 “大哥气色好了很多嘛。”贺天龙望着父亲大手摩挲哥哥的头，难得露出笑意。随即，他瞥一眼杵在边上尴尬得四处看景的少女，又难得生出一丝愧疚——不，这已是最好结果，对她而言亦是救赎，当年决策没有任何问题。不过，由于家族和母亲所作所为，他实在不知如何跟她搭话，就算去聊天，估计也是说说大哥的事，毕竟冷血如他，可不会真正关心嫂子。 贺天龙正走着神，李飞羽捏捏他的脸，将他唤回当下。金色小虫从男孩胸前吊坠飞出，停在李飞羽指尖，高兴得吱吱叫。 “阿朵，好久不见！”李飞羽亦同小虫打招呼，随即沉下脸来，“那位老人家让她跟着你做什么……” 贺天龙连忙解释：“因为我没有战斗力，毒王跟妈妈协商，让阿朵保护我，条件是除了自卫不准让我杀人。妈妈只好答应，目前在教我处理家族事务而已。话说回来，地王被消灭后，妈妈脾气也好点了，只是个‘正常而严厉的母亲’罢了。” 李飞羽正要松一口气，忽又被贺天龙一句话揪住心头：“但是，我准备继承爸爸的事业，不打算收拾灵蛇的烂摊子了。因为已经没得救啦，从他们背弃大哥你的那一刻，灵蛇就失去了最后的弥赛亚。” ---- 灵儿在主线的最大转变是“在光芒照耀不到的地方是否还要坚持光芒下的行事准则”。这也是本作讨论的问题之一。 主线部分的她可以说是在光芒下成长的拥有普罗大众价值观的善良人（虽然也看到过一定程度阴暗但跟男主们的经历没法比），所以最开始坚持用阳面的秩序去解决阴面的问题，然而后来发现根本无法解决。两边规则完全不同。意识到这点的她开始接纳阴面的存在与规则，以黑暗中的法则救赎所爱之人。所以如果按主线最开始的观念，贺崽突发奇想要自首的话她没准真的陪着去了，而现在她要优先保护他。 通灵者圈子的设置本身也可以看作思想实验。这是存在于社会但根本没有普通人社会规则可言的圈子，设定上这个时期还没有规范管理，因为古老大族势力实力仍然很强，所以他们会被默许互相厮杀，同时大族理论上又比散兵有秩序（灵蛇的近现代史是个意外），因此通灵者内部一定程度上保持着封建王朝时期的治理方式。相比于混乱但法律不允许的黑道更加封建而不被约束。剧情就是在这一背景下发生的。
第11章 星辰线09 行末路 背叛了最后救世主的灵蛇族，已病入膏肓。无论这与地王的影响与煽动有多少关联，选择是直接或间接迫害救世主的每一个人所作，谁也不是无辜者。 尽管毒王的赠礼能够封住一些人的口，但坚称被名为“贺天山”之人背叛的灵蛇族已不那么认可身为他弟的贺天龙，目前只能靠贺兰威压维持表面稳定。族内几派暗流涌动，高层都想等待时机上位，尽管在贺天龙看来，家族不过一个烂摊子，但对权力的渴望使得那些掠食者不愿放过这块腐肉，或许还想在最后把灵蛇族与周边一切闹得天翻地覆。 因此，贺天龙计划背着母亲，让灵蛇族垮得更彻底，免得害了附近小族，同时也可帮助自己与某个傻女人安全脱身。 但是，那毕竟是兄长苦苦守护的家族，也许将计划和盘托出免不了让他难受、绝望乃至再不原谅他贺天龙，男孩也要予他知情权。甚至，若兄长还牵挂着那可恨家族，为此低声下气哀求，那么这些计划可通通作废。 李飞羽得知贺天龙想法后沉吟片刻，咬着下唇应了；再沉默片刻，基于他十几年对家族各派与底层的观察，给出一系列改进方案。 贺天龙忍不住评价：“大哥，你看更多完结文来.企鹅裙8扒三灵柒柒勿3六整理更多汁源.可来咨询这人其实挺适合掌权的——不，也不适合，让你待在幕后还好，但若要你亲自动手，还是善良得根本做不到吧。真好，这样一来我有跟你保持联络的理由了，但还是不保险，得通过大嫂的号码。” 李飞羽脸一红，回头望望一旁乱划手机的封灵，不知如何缓解她的尴尬。眼下家族形势还未分析完，他又转向贺天龙滔滔不绝。 “不过，大哥你真的不要紧吗？”待李飞羽说完，不太看得懂人情世故的贺天龙眨巴着眼睛发问，随即想起工具人少女，走到她面前开门见山，“喂，麻烦你看一眼大哥他在想什么，他真的希望灵蛇垮掉吗？” “天龙！”李飞羽连忙上前拉开无礼三弟。 赛罕格日勒目光投来，李飞羽突然心虚。不过，少女只是礼貌回应道：“阿羽怕灵蛇大乱伤及更多人，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削弱它，但愿到时候可以将伤亡降至最低。你别有心理压力，放手去做，因为现在他要拯救的是全人类，再也不会被困在家族了。” 李飞羽松一口气。 贺天龙点点头，转身就把这工具人抛却脑后，面向兄长一脸认真，“大哥，我会努力的！要是你还有话就赶快说完，我跟爸爸得早点回去……保镖里两人有问题，怕是族里什么人派来监视我们的，晚上给他们支开了。” “那正好可以反过来利用……先容我想想，得搞清楚是谁派来的。这样，等我有了方案再跟你们约时间。”李飞羽一秒切换严肃脸。 三人又简单聊过几句，贺天龙将亭边座位上放置的厚重盒子提来，小心翼翼塞进李飞羽怀抱，“这是爸爸给你买的古琴，他说你现在肯定吹不了笛子了但是又喜欢这些，弹琴应该没事的吧，所以就买了这个！款式是我挑的！” 李飞羽感激地望了父亲一眼，中年男子温柔回望。 临别之际，男子终于下定决心，来到少女面前，真心实意道了声谢。 “您客气了，”少女站直抬头，散发绿色荧光的眼眸盯他片刻，忽地微微一笑，“也感谢您愿意见他一面。” 李飞羽目送父亲与三弟远去，欣喜神色在望向赛罕格日勒之际蒙上忧郁，暂且放下琴盒，从背后环住少女的腰，低头吻在她的太阳穴，“对不起，刚才把你晾在一边……” “道什么歉啊。不着急回去的话，在这边待会？”少女转过身来，在读到少年心里同意的第一时间吻住他双唇。 少年尽可能放松，轻柔包容她的一切，却在结束之际稍作挽留，换来少女又一波强势进攻。 当二人踏上小径散步，李飞羽问出自己疑虑：“你回答天龙时，明明读到我的想法，为什么要隐瞒那部分……” “反正我没撒谎，只是有选择地告诉他而已。你要向灵蛇复仇这种事……我怕他误会。”赛罕格日勒踢着路上小石子，假装漫不经心。 “我想他能理解。他知道我自己不恨母亲也不恨家族，所以稍一推测就能明白，我是在为你复仇。” “这样真的好吗，那可是你守了几辈子的地方……” “如果它还有救，我倒是想不惜代价地救它。但现在根本救不了了，它就像定时炸弹，我只能把它的危害降到最低。在这一前提下，了结你的仇恨。” “不过，这样一来，你妈妈更不会原谅你了。” “没办法啊……她和灵蛇，认定我就是叛徒，我做或不做、做什么，结果都一样。把她为之疯狂的事业终结，或许她才能完完全全像个‘人’一样过完余生——爸爸还是爱她的，只是她的性格被那一切扭曲，起初偶尔还能同居，所以接连有了天涯和天龙。后来呢，她的性格越来越恶劣，他们到一块讲不了多少话就不欢而散。原本妈妈还想再要孩子的吧，因为我们兄弟三个都不是最理想的继承人，但她跟爸爸连一夜都待不下去了，有时她还怪他太弱，所以孩子天赋不够理想。结果，爸爸不知道如何与她相处，只能在外面闷头赚钱；而妈妈也无法正常表达感情，只能一味给他派遣人手保他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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