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虽大,搜寻的修士也多。悬赏令更像是给百姓看的,提醒他们发现后禀报上去。但,灵兽的体型,怎么看也不会隐藏太久。 几人跟着寻了半天,也没发觉一丝灵兽的踪迹。夜渐深了,王鸢见先说:“不如明日再来寻,先找个地方落脚。” 邓远昳皱着眉望了一圈四周。他有些不甘心,提出的决策竟未起效。 “是我的错,没估计好情况,耽搁了时辰。客栈都已打烊了,我们去何处歇?” 王鸢见回想着:“似乎经过了一间庙宇,可以暂且凑合一晚。” 他们话音刚落,所站之处,背后传来一声哎呦。 王鸢见速速回头,只见一位老妇人摔倒在地,手中还提了盏灯笼。他毫不犹豫上前,蹲下,扶起老妪。 邓远昳在旁观望了一刻,确定这老妇人没问题后,才跟上去把老妪落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那是把剪刀,还有个铜壶,里面似乎装了汤水,幸好没泼出来。 这个时辰在外的人,难免叫人疑心。再加上见过鬼市后,邓远昳更深信不疑,扬原是个鬼都。实则并无其名,此名也不实。 老妇人感激道:“多谢各位,多谢,我正要去街前头的草棚子边接生,一不小心打滑了。” “婆婆,您还能继续走吗?”王鸢见弯着腰问。 “这腿好像折了……哎,你们是道士吗?能帮忙帮忙,送我到前边不?我先接生完,再好好报答各位。” 印雪宴好奇地看了一眼铜壶,说:“这有何难,我们一并去。” 夜黑风高,老妪坐在印雪宴的剑上,还有些心惊胆战。到了地方,印雪宴殷勤地拿过东西,一并和老妪进棚子去,又热情地问能帮上什么忙。 老妪想,这姑娘看起来这样不近人情,心肠倒是十分良善。 良善的印雪宴,只是想看看凡人生产罢了。她以打下手的名义,端来一盆热水,站在边上等候吩咐。 生产的妇人躺在床上,神色痛苦万分,脸上汗如雨下。几个老婆婆在边上焦急地助产。 真是血腥。 印雪宴想,她竟然就是这样被母亲生下的。这样痛苦得来的孩子,不是应该愈发珍惜才对吗? 也许因为她是个怪胎。 ---- 虽然小说里我很喜欢同生共死的感情,甚至是为对方付出生命,殉情一类。但现实中应该先爱自己,自己是最重要的(碎碎念)
第42章 太乙谷·二 这是个草棚子搭建的临时产房,简陋的竹门外,候着产妇的夫君,普通草民打扮,赤膊,肌肉呈小麦色。 王鸢见和邓远昳留在外面,和这位夫君交谈了两句,把遇见接生婆一事说了。 “感谢各位道长相助,内人才能顺利生产,”这男子踱了两圈步,想起什么要紧事,问,“不知各位道长来此地,所为何事?” 王鸢见说:“此处有一灵兽,故而来寻。正欲投宿客栈,就遇着了那位婆婆。” “这敢情好,不如各位道长就到寒舍先将就一晚?我这虽是小门小户的,也有空余屋子。” 他指向不远处的屋檐:“道长您瞧,那边就是鄙人居处,还算宽敞。你们留下来,也好叫我报答了方才的恩情。” 王鸢见想,大晚上也不再好找落脚地,便答应了。 这时,门内传来一阵啼哭,竹门被推开,老婆婆满头大汗地走出来,松了一口气,报喜:“生了生了,恭喜郎君,是个公子。” 男子急匆匆地上前询问:“我夫人呢?她怎么样了?” “一切安好,请郎君进门去瞧瞧夫人吧。” 印雪宴站在一边,屋子里的血腥气还未散,她盯着夫人怀里的婴孩,面色难以捉摸。 男子一进门就瞧见印雪宴的身影,被骇了一跳,又急忙走到夫人床侧,蹲下来贴切关怀。 待他们说了些话,男子又端起烛灯去照新生儿。这一瞧,不得了,两人均被小孩儿的面容吓得僵住! 他不似寻常婴孩,脸上竟密布着诡怪的纹路,好像在脸上刺了青。婴孩睁着懵懂的双眼瞧向父母,然而他的爹娘,却惊恐地不敢言语。 印雪宴在一旁瞧了一眼,问道:“怎么,生得丑,你们就不要了?” “这,这,怎么会呢……”男子听见印雪宴问话,才缓过神来。他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又抖着手把婴孩抱起来。 这可是夫人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即便是个怪胎,也得养好了。男子心中这样想,却知道不能嘴上说出来,若是叫夫人听见了,难免心伤。 印雪宴眯着右眼看,犹疑不定地转着玉扳指。她挪开目光,看似漫不经心地问着:“他没有哥哥姐姐?” “他?”男子惆怅地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夫人,“没有,这是我和温儿的第一个孩子。” “难怪……放心吧,这只是胎记而已。”印雪宴没再多问,径直从门出去了,两夫妻迷茫不解,又看着怀里的孩子不知所措。 这花纹密密麻麻,布满一张脸,虽然颜色尚浅,但显然非寻常胎儿。果真只是胎记吗? 出了门,那接生的婆婆正在和王鸢见客套。她热络地请他们去家里吃顿饭,全然忘了现在是什么时辰。 王鸢见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笑道:“不如明日再说吧,今天也晚了。婆婆,我送你回家去。” 老婆婆于是又开始对他二人赞不绝口。 邓远昳本欲前去相送,又被王鸢见拦了,只好跟着印雪宴。相对无言,邓远昳看似无意提起:“我们今日宿在这户人家家里。” 印雪宴点头,没有出言搭理的意思。 “……明日我们何时启程去寻灵兽?”邓远昳心想,自己还不如不问,问了印雪宴不答岂不自找没趣。 印雪宴却轻飘飘说道:“不用找了,就在这户人家。” 她的手往后一拐,隐晦地指向竹门。其中走出两个人,男子扶着刚生产完的女子,一个老妇抱着孩子。 看他们的模样,眉目不展,似乎心事重重。邓远昳没多想印雪宴的话,在主人家的招呼下跟着去了屋子里。 这户人家除却自己住的厢房,还留有些客房,他们分别安置好,男子又问王鸢见的去向。 得了应答,男子便拢了衣裳说:“我去门前守着道长回来,恐怕寻不着路,就是我们怠慢了。” 隔着院子,客房能望见门前的灯笼微明。邓远昳这才问:“灵兽在这里是什么意思?你看见了么?” 印雪宴并不和他一间屋,只是立在他门前好商量事情。她低声道:“这户人家的新生儿面有异纹,我又用扳指察觉了一丝妖气。故而,断定灵兽附身在了胎儿身上。” “那我们应该如何取得残玉?” “杀了他。”印雪宴毫无怜惜之意。 邓远昳被骇住,愣了片刻,才小心翼翼接话:“可那是他们的孩子,我们借宿这家人,应该寻个更妥帖的方法。” “那你在今日之内寻到方子,我看好你。”印雪宴低头理了理袖口,侧身往隔壁的厢房去了。 她从来不怜惜别人的性命。没有人教过印雪宴,对生命应该有敬畏之心。即便当年那个送她花的修士死了,她也没觉得可惜。 不过是一条人命,天底下多的是人。哪怕是印家人,他们也以身作则,告诉印雪宴,为了自己强大,谁的性命都可以不顾。 印雪宴自降生于世,便是孤零零的雪花,在她的冰雪世界瑀瑀独行。 邓远昳躺在床上睡不着,侧耳听外头的动静。等王鸢见回来时,主人家小小地喧闹了一刻,将他安排在了更隔壁的屋子里。 左右无困意,此事正待商榷,邓远昳起身,敲了王鸢见的门。他指关节刚打到门上,听见方桃在说话,他做贼心虚般,猛地收回手。 “魔王旧时和师祖是认识的,他和灵遥仙君也是熟人。兴许就像紫萝和紫藤一样,紫萝爱她的哥哥,魔王爱的是……” 王鸢见打断方桃,问:“邓远昳,是你?” 邓远昳有种偷听墙角的错觉,正了正身子,答了是。门开后,他直直把来意说明了。 王鸢见思索片刻,答:“古书上应当有办法,待我先联络掌门,兴许能查阅到相关记载。” 他正在给冷至礼发去讯息,方桃说道:“我往日看过,附身之术,有一门专写这些的书,若是师尊寻不到,可以去元甲长老院子里求书。” 邓远昳好奇问:“方桃师妹,若我没记错,你应当是符修?” “是,半吊子的符修罢了。”方桃应了一声。她往日虽去元甲长老的洞府翻阅古书,却不曾和他座下弟子打过交道。 邓远昳来得比方桃早些,关于他的身世,也只有元甲长老知晓。 不多时,冷至礼传了回讯。 “灵兽附身,有三样法术可解。招魂术、驱鬼术、分神术。其中,两样已经失传,唯有招魂术还留存至今。太乙谷谷主习得此术,若是必需,可前去求援。” 看罢,邓远昳道:“可太乙谷拿去了残玉,我们定然不得。” 方桃说:“只要让残玉现身,我能拿到手。虽说太乙谷暂时保管了残玉,但这毕竟是灵遥仙君的东西。” 待第二日鸡鸣时,几人会合。本家的主人已经晨起去街市上卖菜,婆婆正照顾妇人起居。 待用过早食,告别这家人后,三人再出发去太乙谷。 印雪宴道:“太乙谷的人当真会帮我们?” “若是太乙谷不值得求援,不知道还能找谁,”邓远昳倒真的开始权衡利弊,最终给了个新方案,“鬼市前院,典当行的掌柜是化神期,她难道是个散修?我们不如去问问她。” “这方法倒好,”王鸢见停住脚,“鬼市起码也得有几百年了,鬼市主人定不是闲杂人等。” 说走就走,等到了典当行门口,掌柜看见熟悉的三人,懒洋洋地招呼了两声。 “白日鬼市不开张,各位客人是来做甚么?” 王鸢见直接道:“听闻世上有驱鬼术,不知掌柜可知,谁人善其术?” 掌柜了然点头,对着日光看了一眼手中的翡翠成色,不紧不慢回答:“太乙谷谷主,不过他是个好吃懒做的,你们请不来。多年前,他留下一个法器在我这儿,也可替代一用。若是各位需要,请拿对等的玩意儿来换吧。” 王鸢见犹疑道:“需要何等物品才算对等?” 掌柜笑了笑,思量片刻,答道:“兴许,鬼市主人的手镯。若是你们能求来,我就把太乙谷给的东西交于贵客。如何?” 几人面面相觑,最终答应了。此事不成,再寻他法。只是怕鬼市主人也像掌柜这样,兜兜转转,要寻更多的人来换东西,那就麻烦了。 清闲下来,他们先在街上走动,等待鬼市门开。 如今,悬赏令一下,太乙谷的修士纷纷前来寻灵兽,但究竟没有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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