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很小的一声,但修士的感官向来是敏感的,场上周戚仿佛跟打了鸡血似的,不再压制实力,执剑刺过去。 路今慈紧抓着剑柄看向宋徽月。 徽月突而想起前世路今慈上场前,她说虽不能亲自去看,也会偷偷给他加油的。 还加油……当时真是真心喂了狗。 她叹息,却发现场上的路今慈丝毫没有躲的意思,不自量力。 甚至都能想到下一秒路今慈横尸当场的场景。 可就在这时另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路今慈伸出两根苍白的手指捏住周戚的剑,一道白光打在他剑刃上,稳当当的,就破了周戚这一剑。 在场之人皆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他跟周戚的差距是非常大的。 鸢儿给她端上茶盏,徽月抿了一口便砰地摔在桌上。 不可能,前世明明不是这样的。 他不该受那一剑吗? 可更出乎意料的还在后头。 路今慈反手抓剑连续刺出几招,看似招式凌乱,实际上招招致命,角度很刁钻,非常阴邪。仙山光明磊落成风很少有这么戾气重的打法,就连大长老也看得直皱眉。 周戚节节败退,衣袍被剑戳出了几个洞,可路今慈招式越发狠辣,一点也不心慈手软。 “怎么会这样?” “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他怎么越打越凶。” “再打下去,可要出人命了。” 怎么会。 紫魔草怎么会没起作用。 徽月仔细观察路今慈的步法都是她没见过的,和前世比武台上发生的事根本不一样,不应该是这样的。 难道说?路今慈也重生了。 徽月肩膀一颤,猛然说:“停下!” 今日担任审判官的弟子为难道:“除非有人主动认输,不然至今还没有双方皆未出线就停止比试的先例。” 台上路今慈冷漠地抬头看向她笑,舔了舔嘴角的血,像只觅食完后的野兽。 他随后瞥了眼地上狼狈不堪的周戚,却并没有收手的打算,只把徽月的话当耳旁风,下一剑又狠又快,就是冲着周戚性命来的。 场面一时紧张,宋徽月示意鸢儿出手干涉,鸢儿虽不解,还是听从徽月的指使挥出一道青光打偏了路今慈的剑。 那一剑,正好就斜着横在周戚脖子前面,划出一道血痕。 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台上看。 差点就被他演技骗过去了,魔王是真的会装,可他骨子里的好胜心永远都改变不了。 他真的也重生到年少时了? 若真如此,那么就算用尽千方百计也要也要杀了他。 “我请求停止比试,因为——” 徽月抬起下巴,手指向少年: “他是邪魔。” 此话一出顿时引发了轩然大波,邪魔一族生来无情狠辣,给人间带来过无数次灾难,以至于三界每个人最痛恨的就是邪魔了。 痛恨到,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人。 “我虽不习武,但还是了解长衡仙山的功法。我长衡仙山功法特点向来是柔中带刚,春雨化刀,请问这位弟子你这阴邪的功法真的是在仙山学的吗?此事不容小觑,还请大长老与我一起将他带上七焚台。” 大长老:“小月这是?” “上七焚台验魔。若不是邪魔我自当领罚,并向这位弟子赔礼道歉。” 身正不怕影子歪。 路今慈前世能当上魔王,不是邪魔又是什么? 七焚台验魔从未出错过,一旦验出就是业火焚身,就地诛杀。 徽月垂眸无情地看向路今慈,无论是魔王还是年少魔王,他都该死。 既然周戚杀不死他,只好另寻他法。 路今慈没有半点惊慌失措,收回抵在周戚脖子上的剑,像扔垃圾一样把他一脚踹在地上,讥笑道:“宋小姐,你这副心胸去宅斗可惜了,为什么每次看见你都是一副高高在上,你究竟累不累?” 习惯了他的刻薄,徽月没在七焚台在看见他尸体前看他活蹦乱跳的都觉得碍眼,并未搭理他直接离场。 说呗,被烧死的时候记得哭着说。 路今慈见她根本不理,跳下台,直接拽住徽月胳膊。 他冷笑:“行啊。” 干什么?徽月使劲想要挣脱手臂上却还是被他抓出几道红印,真的很紧,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他影子笼罩在徽月身上,侧头恶狠狠说:“你最好从现在就开始祈祷有朝一日别落在我手里,不然,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声音低哑,像是从恶鬼道传出来的一样。 少年生来就是一副妖孽皮囊,因而笑起来很邪,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般。 徽月丝毫不退让,没有丝毫留恋地甩开他,那就看看谁先死吧。 “小姐!”鸢儿也跟过来,瞪了路今慈一眼,拉着徽月另一只手走。 大长老转向路今慈道:“路今慈,你可有异议否?”
第4章 陪葬 路今慈:“不用等,现在就验吧。” 他转眼望着不远处的白影:“我很期待宋小姐,赔,礼,道,歉。” 这般不安好心,徽月不免心生警惕。 路今慈在玩什么把戏? 她侧头对鸢儿说:“过去盯着。” 不一会鸢儿给她传音:“小姐……他一直盯着你,要不要打晕他……” 徽月后颈的确发凉,余光看见路今慈贪婪地看着她,不禁心生恶寒。 可随后他目光恢复正常,就好像刚刚只是错觉。 徽月停顿了一下,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走上通往七焚台的台阶,下方缭绕着烈火,七条铁链与烈火上漂浮的高台相接,散发着红橙光芒,上边的咒符都是徽月没在书中见过的,排列在一起就好像七条巨龙。 她亲眼看着路今慈走到正中央,衣袍被底下蒸腾的热气撑得鼓起,冷视着众人,还不把七焚台当一回事是吧。 “往边上站一点。”回神大长老就要启动阵法。 徽月不想被待会业火波及,走到边缘,铁链上火光更胜。 好热。 她鬓角往下滴水,转头却见鸢儿和大长老完全不受影响。 路今慈也是一脸轻松,阵法启动的瞬间他脚底冒出紫蓝色的火焰,如蛇一般缭绕上路今慈小腿。 业火。 徽月一喜,就说路今慈是邪魔。 迫不及待看见路今慈被烧得狰狞的表情,不禁向前几步。 可下一秒,业火消失,丁点火星都没有留下。 怎么会这样? 徽月满怀杀意表情就这样凝固,看在路今慈眼中,他愣了许久。 她不死心:“再验一次。” 大长老欲言又止,要知道七焚台存在千年从未出错过。 “看清楚了?” 路今慈自顾自走下台,徽月拦住他,咬牙:“你不准走。” 守台的弟子异样的目光看过来。在仙山她是出了名的娴静,这么针对一个小弟子属实罕见。 “再来。” 七焚台烈火余温本就不是凡人能承受的,徽月拦他的力道都有些软绵绵的,手臂微颤。 “小姐!” 鸢儿意识到不对劲,三两步上前。 还是迟了。 随着台下的火焰暴动,七焚台剧烈摇晃阻拦了两人,徽月后退几步站稳,滚滚热气没入她鼻腔中,像是身体里有一把火再烧。 她剧烈咳嗽起来,难受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路今慈侧头看她,眼神冰冷如刀尖锋芒:“宋小姐,我劝你还是好好关照一下自己。” 徽月一直忍着,意识热得有些晕眩,火星飞溅眼皮上方,突如其来的刺激得她眼泪不受控制滑下。 泪珠折着晶莹的光,它一落地就蒸发殆尽。 路今慈试图在她身上寻找做作的痕迹,可她眼眸就像高山融化的雪水,懵懂干净。 他愣了愣:“你……这就哭了?” 徽月沉默,能不能把他眼睛戳了。 路今慈一时觉嘲笑也索然无味,不耐烦道:“换个地方哭行吗?别挡路。” 他边说边拽着她胳膊一路下七焚台。 发尾呼上宋徽月脸颊,徽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扎得快要睁不开眼,忍着怒火道:“路今慈,请你注意身份。” 长期习武他手掌粗糙,虽没刚刚那样热了,手上却宛若有千万条虫子在爬,浑身起鸡皮疙瘩。 重生后和他的所有接触她都觉得恶心。 她想把路今慈推下去,路今慈偏在这时松手,她差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鸢儿后脚跟上抓稳路今慈,另一只手指着路今慈呵斥:“大胆,怎么跟我家小姐说话的。 ” 路今慈看都不看鸢儿一眼,转身就走。 不行,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若是他也重生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路今慈的反常,徽月挣脱鸢儿,自己去追路今慈。 “小姐这是……”鸢儿惊呼。 徽月咬牙:“你先回去,我还有事找他。” 得想办法他弄禁林里面去去。 那地方终年阴暗潮湿,魔气缭绕,偶尔有弟子误入就没见出来过。正道修士进这种地方,筋脉会被魔气所伤,五脏六腑也会跟着受损,修为低的还会丧命。 但邪魔不一样。 运的内功不同,魔气根本伤不到分毫。 七焚台验不出路今慈是吧,不是邪魔就死在那。 她一时没注意前面路今慈停下脚步,冷不防撞了上去,额头微疼。 “你回去可不是这个方向。 ” 路今慈目光落在她耳坠上,脸上阴晴不定。 徽月抬眸:“刚刚的事是我敏感了。” 台阶旁边就是禁林,黑雾缭绕,乌鸦落在枝头发出一两声凄厉的惨叫。 少年高她几级台阶,发尾在夜风中一翘一翘的,黑色衣几乎与周围相融。 路今慈冷笑:“你就是来说这个的?” 徽月话语平静:“并不只是来说这个,我说过会赔礼道歉并言而无信之人。说吧,想要什么赔礼。” 她瞥向左手边的禁林,他要是再近一点就好了。 路今慈赤裸裸的目光将宋徽月上下打量了个遍,笑了一声:“倒是差点忘了你们这些人最喜欢弄点赔礼来掩饰自己的虚伪,赔礼是吧?” 他目光移至宋徽月发间发簪上,抬手指向,徽月低眉,这发簪是件弥足珍贵的法器,爹爹特意挑在她生辰宴上送的,整个长衡仙山无人不晓,路今慈不可能不知道。 是故意的。 路今慈眼中顽劣一闪而过:“ 你给?” 他看出了她的迟疑,唇角的嘲笑才刚露出一点就听见她说:“我给。” 她声音像是在风中作响的铃铛,清越而笃定。 “你来拿。” 少年不解,看神经病一样看她。 徽月反手取下簪子,乌发随风飘扬,短的鬓角被她随手捋到耳后,长的搭在她小巧的锁骨上,像瀑布一样泻下,黑而顺滑。她手腕一翻,对路今慈展开那只捏着簪子的手。手中的玉簪透出的月光不偏不倚照在她额头上,像是晚间的雾气一样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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