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岁的杜若晴在某座山头发现了重伤的星复,自那以后,她的命运就被彻底地篡改了。 "若晴姐姐,其实我很敬佩你,"月柠静静的站着,"那二十几年对于我,乃至所有的神仙来说都不算什么,但是你却将自己从地狱里拉了出来,而有些神仙活了几万年,却还只是活在浑浑噩噩的麻木中,这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反而比不过这短短的几十年......"月柠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平淡的语气突然像是被塞进了很多棉花似的,变得压抑和痛苦起来。 有些东西好像逃不掉,比如凡人的寿命比她要短很多很多,比如她的心在满目疮痍的时候突然被一个叫邱离的少年填满,比如她会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的一切都不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模样,这种无奈,似乎还有很多很多。 "月柠,长大本就有很多烦恼,其实它们一直都在,对于谁都是一样。就像我无法切身地体会到这种浑然的迟钝,但是我得到的都是尖锐的痛苦,有些伤口很难愈合,愈合了之后也会留下丑陋的伤疤,它们还会时不时发出钝痛,不断地刺激我回想那些痛苦的瞬间。" "刚开始,也许我是不甘的,不过后来我便被别的东西转移了注意,这不甘也就变成了淡漠,好歹捡回了一条命,能过多久就过多久吧,千万别辜负自己了。" 月柠尚未开口,巷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二人意识到了什么,立刻警惕了起来,只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大叫:"什么人在那里,难道不知道这里是不能进来的吗!" 陌生的声音,杜若晴心想。 "来不及了,只能这样回去了。"月柠收敛起悲伤的神情,丢下手中的长剑,双手结印施了个法,二人就消失在了巷子里。 回去的时候,月柠的眼神异常坚定,杜若晴也不知道她又在想着些什么,看上去好像是从那阵突然爆发的悲伤中缓了过来。 回到清云宫的时候,一切似乎都没变,就连天边的云朵都没有移动几分,芝蓝抱着恪儿在院子里闲逛,刚好看见了尚未换回衣裳的二人,芝蓝对着她们行了个礼,恪儿却有些好奇:"娘亲,月柠姐姐,你们今天穿得好漂亮呀。" 杜若晴一看见恪儿,心里突然涌进一股暖流,她绽开了一个笑,伸手接过了恪儿,说道:"漂亮吗?娘亲和月柠姐姐穿着这么漂亮的衣服是为了一件事。" "是什么?" "不说,说了恪儿今天就开心不起来了。" "那好吧,不说就不说,恪儿不能那么小气。"恪儿傻傻地笑着。 ----
第31章 依照青丘的惯例,这百岁宴是要摆上三天的,寓意青丘子孙福泽绵长。青丘向各处发出的帖子不少,收到的礼想必也不少,清云宫的礼已经送了过去,接下来就只用准备宾客应当做的事情了。 杜若晴再见到星复时,他依旧穿着鎏金玄袍,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许久未见,他的脸色似乎苍白了一些,或多或少地变得有些疲惫。 一见到杜若晴,星复原先紧绷的神色便松了下来,脸上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就像是和风轻轻逐走了凛寒,一丝一缕勾动心弦。 "早上好啊,星复兄,若晴姐姐。"月柠抱着恪儿,笑嘻嘻地走了过来,恪儿没有几日前那么抗拒了,反倒是静静地待在月柠怀里吃着甜食。 月柠的精神却爽朗了起来,好像不管前一天经历了多大的事,一觉之后立刻就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她望着二人,忽然意识到什么,佯装吃惊地捂上嘴巴:"诶呀真是对不住,撞见了些不该看的东西,你们继续,不用管我和恪儿。"随后便转过身去,轻轻蒙住恪儿的眼睛,恪儿继续吃着东西,一声不吭,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无聊的举动。杜若晴和星复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 感受到对方长久的沉默,月柠又转过头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不好意思,说错话了......哈哈,还不走吗?" 月柠厚着脸皮走在最前面,把星复和杜若晴丢在后面,星复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青丘的人竟都这般开朗。" 月澄和月柠都是好开玩笑的性子,就连月柠的嫂子也是健谈的性格,就算青丘与世隔绝,也依然妨碍不了他们广结天下好友,连和星复这样的上神也能聊得来,看月澄和星复说话的语气,想必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了。 杜若晴有些好奇,转头问星复道:"话说,你和青丘的月澄少主是怎样认识的?" 星复回忆了一会儿,而后答道:"两万年前,在他的成年宴上认识的。" "哦,月澄少主少年的时候,交游能力已经这么强了。" "也不是,月澄当时并不知道我。我和他是被别人拉来的,还有别的几个年纪相仿的仙才,也是被年纪稍大一些的神仙凑过来的" "几个青年才俊凑到一块,一起聊天?" "大抵是,之后也就和大部分没有什么来往了,只是后来天界和青丘交往较密,自然而然地就和月澄熟了。" 来到了较为开阔的一处地方,月柠放下恪儿,和星复二人站在一起,星复伸手结印,四人脚下立刻出现了一道金阵,下一刻,他们就出现在了青丘的渡口前。 青山绿水白云绕,一切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月柠将恪儿牵到星复身边,自己赶去了不远处的凡间。恪儿还没反应过来,他扯了扯星复的衣袖,说:"爹爹,我们刚刚不是还在天上吗,为什么突然就来月柠姐姐家里了?" 星复将恪儿抱了起来,笑着说道:"爹爹施了个法术,这个法术有点难,等恪儿长大了一些爹爹教你。" "真的吗?" "别听爹爹瞎说。"杜若晴打断了星复,神色有些不悦。 星复握住了她的手,"恪儿虽不能像神仙一样上天入地,但是体内灵根清净,日后可以修习些符法,这样也能使些法术。" "对呀,若晴姐姐,恪儿的资质不错,可以学习简单的法术,凡间还有修仙门派呢,就算是日后将他送进某个剑派里修习,也是绰绰有余了。"月柠从他们身后出现,手上拿着一个小布包,想必里面就装着那个泥叫叫。 "你怎么来得那么快?"杜若晴疑惑地问道。 "轻车熟路,自然就快了。"月柠掂了掂手中的布包,"况且凡间的时辰过得比青丘慢多了。" 渡口前停靠着一个小竹筏,闻伯将竹竿放在一边,默默地等着来人,苍老的脸上挂着一抹温和的笑容,月柠想起了那个同样挂着温和笑容的老人家,脸上不自觉地便柔和了几分,对着渡口大喊: "闻伯,月柠回来了,你想不想我。" "傻孩子,快上来吧。"闻伯笑出了声,随后拿起长长的竹竿,将身子背了过去。 四人上了筏子,悠悠的流水推着小竹筏缓缓前行,闻伯在前面撑着竹筏,竟也一言不发,谁也没有打破这份宁静。 竹筏靠岸,踩上柔软的草地,月柠忍不住转过身来朝着闻伯挥手,"闻伯再见,月柠晚点来找你玩。"闻伯亦僵硬地挥了挥手,重新拿起了手中的竹筏,"园子里的李子熟了,想要了就去摘吧。"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 又往前走了一段,古朴的宫殿逐渐现形,月澄身着深紫外袍,眼尾上挑,脸上挂着一个友善的笑容。 "星复兄,怎么最近都没有什么消息了,妹妹都嫁过去了,居然也不给我这个兄长问候一下,真是太无情了。"月澄加重了"兄长"这两个字,星复仍旧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说道:"月澄少主日理万机,想必是无暇顾及这些琐碎的消息的。" 月澄挑了挑眉,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好吧,不叫就不叫,还是我叫你兄长吧,你年纪比我大。" "对了,芙真和阿荀就在水云亭里,月柠,去给杜小姐带路。" "月澄,你什么意思,妹妹我才刚回来,气都还没喘一口,你就想着把我呼来唤去了。"月柠暴怒。 "好妹妹,哥哥就麻烦你一回,"月澄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府上的人手忙不过来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帮哥哥我一回吧......" 真不愧是兄妹俩,刚一见面就吵了起来。 "切,去就去,今天我是看在嫂嫂和阿荀的面上才不和你计较,要放平时你敢使唤我,看我怎么治你!" "知道了知道了,我怕了你还不行吗?"月澄挥一挥手,示意月柠赶快走,他们走后,门前只余下了星复和月澄二人,星复的表情倒是一如往昔,月澄的神色却变得严肃了起来,星复这就意识到了些什么。 二人穿过七弯八拐的回廊,走进一个密闭的房间,房间虽小,四周却明亮,里面坐着十余个神仙,都是各个仙岛的岛主,同青丘,天界联合起来要去对付辞朔的。 待二人走了进去,房间的门自动关上,其中一名岛主正色道:"今日,不知月澄少主把我们召集到这里来,所谓何事?" 月澄挥了挥手,示意身旁的小侍上前。那名小侍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支支吾吾地说:"今、今天早上,小的在出门的路上,突、突然看到昨日与小的聊过天的那个小侍四面朝天躺在地上,待小的去探他的气的时候,他、他、他已经死了。" “他是怎么个死状?”有人问道。 那小侍低下头去,好像那具尸体就直直地躺在他的面前。 “他、他的脖颈被砍得断了半边,伤口上还冒着黑气,浑身已经乌黑,眼睛还瞪得很大,黑血染红了半边脸......" "那现在,尸体在哪?"又有人问道。 月澄答道:"尸体刚被抬到柴房里不久,就已经被腐蚀干净了,现在各位若是去到那里,只能看到一摊黑血。" "手段竟如此狠毒,能干的出这种事的,一定是辞朔的人。" "除了他也没有谁能干的出这样凶残的事了,他能这样做,说明青丘已经混入魔界的人了,但是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月澄皱眉,扶紧发痛的额头。 "今日他这样做,也许还有别的目的,"星复正色道,凌冽的眼神里闪过一抹杀气,"在阴暗处爬行的东西一般不会轻易透露自己的位置,辞朔的人现在现了形,或许是因为他想让我们看到些什么。" "现在只是死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侍,这名小侍从外貌到性格再到家世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甚至也只是一个打杂的伙计,或许这只是一个开始,"月澄抬起了眼睛,幽深的眼瞳里暗暗闪着红光,"他向让我们看到的重头戏还在后面。" "真是晦气,偏偏挑在这个日子里搞事情,他辞朔看来是存心要和青丘过不去了。" "在场的诸位,除了星复兄以外都没有和辞朔交战过,更别提见过他了,听说辞朔整日都披着一身黑斗篷,脸都看不清,性子更是喜怒无常,这样的人,反而更难捉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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