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柠点了点头,戴上了面纱,突然就变得神秘了起来,二人这时却又像是仗剑游历的侠女,只是看长安热闹,便凑来看看烟火。 "若晴姐姐,我感觉我们手上拿着剑似乎更合适点......" "确实,剑可以防身,也能驱挡一些不务正业的人"杜若晴看着月柠,原本柔和的眼神忽的变得犀利了起来。 这样一说,感觉她们更像是话本里说的那种江湖游侠了,月柠怀疑杜若晴之前就是江湖剑客,一提到刀剑这些东西眼神就变了。 "若晴姐姐,月柠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是什么?" "若晴姐,你以前,当过剑客吗?"月柠的眼里泛着崇拜的光。 杜若晴有些发愣,没想到月柠是这样想的,"自然是没有的,我在二十岁前一直住在长安,之后到一座山里住了几年,后来发生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那,若晴姐之前待的人家,想必不是,便是高官贵族吧。" "你、你怎会知道?" "这有什么难的,能文能武,非富即贵,在凡间只有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家才养得出这样的女儿。"月柠叉着腰,想着自己那么多话本总算没白看。 杜若晴也没去狡辩,只是默认了。 "既然如此,那你又怎么舍得离开长安,跑到一座山里去了呢?" 杜若晴叹了口气,而后答道:"浮生寥寥,说来话长,我们先上街,这些事情,改日再聊。" 午后初晴,路上反而多了些游玩的行人,杜若晴和月柠走出青石小巷,汇入了滚滚的人流。 ---- 这一章和下一章的小故事连在一起,看内容太多了才分两章写的?
第30章 不知是入了哪条街,街上商肆林立,游人如织,在月柠眼里,处处都是新奇的东西。 街上的人穿着各式装扮,每一处望去都是不一样的感觉,仗剑行经的侠客男女也有好几,故而杜若晴和月柠的装扮并不那么稀奇,反而真正吸引人的是街道两旁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论是谁,总会忍不住在一两个商铺前停下脚步,要么观望,要么掏出腰包,竟也没有什么人去抢他们手上的钱袋。 "长安可比青丘热闹多了,"月柠就算隔着一块面纱,也忍不住四处张望,"若晴姐姐,你以前生活在这样一个地方可真幸福啊。" 杜若晴捏紧了手中的剑,淡淡地开口道:"政通人和,若是政治清明了,百姓也就安居乐业了。" "说的也对,不过也不是每一个皇帝都有这样的觉悟,对吧?"月柠小声说道,杜若晴没想到月柠竟了解这些,轻笑道:"不错,生逢盛世,也没那么容易,中间的血泪倒是流了不少。" 月柠啧啧感叹道:"宫廷里的争斗可真血腥。" "其实,卷入争斗的,也不止宫里的那些人。"杜若晴看了月柠一眼,而后说道:"我们到前面去看看吧,说不定能碰到些小孩子玩意。" 又往前走,月柠被一些小玩意吸引住了,一名佝偻的老者推着一辆小木车,上头摆着小风车,拨浪鼓这些新奇物什,那老人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旧了,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和蔼。 "姑娘家里有小孩或者是弟弟妹妹不,买些小东西回去给他们玩玩呗。"那位老人操着外地口音,随和地介绍道。 "我这里啊什么都有,拨浪鼓、小糖人、还有泥叫叫咧。"说着,他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泥叫叫,那个泥叫叫做得像一只小鸡,黑亮的外壳上涂着花花绿绿的颜料,"这泥叫叫啊可受孩子喜欢了,只要放到嘴边一吹,它就能发出清脆的声音来......"老人正要演示一遍,月柠一把叫住了他:"诶,老人家,这个东西倒还稀奇,不知道一百岁的孩子玩不玩得......" "老人家,她说错了,是一百天。"杜若晴尴尬地笑着。 那老人家也没在意,毕竟人生在世,偶尔口误几下也在所难免,他满脸堆笑,露出和善的表情答道:"那肯定喽,孩子还小的时候就爹娘吹给他玩,再大一点就能自己吹着玩咧。" "那感情好,这件事情也让哥哥参与参与,增进增进父子关系。"月柠笑道,拿起一个泥叫叫盘在手上。 那老人顺嘴问了一句:"姑娘,这是给你侄子买的呀。" "对呀,十来天不见面,怕他这个小侄子忘了我。"月柠将那个泥叫叫放了回去,重新问那个老人:"老人家,这个泥叫叫有没有狐狸样儿的?" "诶呦姑娘,这倒没有咧,小猫小狗倒多的是,要说狐狸,我倒真没见过。"老人挠了挠头,而后打开了箱子,里头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泥叫叫,又笑着对月柠道:"姑娘,要不您看看这些有没有满意的?这些都很可爱咧。" 月柠望着这些花里胡俏的小物什,不知道该选哪个,有些头晕,她朝着杜若晴求救,杜若晴只好指了指最边上的那对小鱼,朝着月柠说:"这个可以吧?" "鱼?虽然我爱吃鱼,但是不知道阿荀以后爱不爱吃。"月柠有些疑惑。 "鱼好哇,年年有余,好事成双,姑娘您眼光好嘞,今天就剩这一个了。"那老者拿起那个泥叫叫,一对小鱼紧紧靠在一起,身上的花纹也格外鲜艳。 "那好,就要这个,老人家,包起来吧。" "好嘞,五文钱,姑娘。" 月柠掏出一块银子,放到桌上,甜甜地笑道:"老人家,不用找钱了,这个泥叫叫我们俩三天后再来这里取,你可不要卖给别人啊。" 那老人佝偻着背,似乎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他伸出干枯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了那一块不大不小的银子,他瞪大了眼睛,抬头望着杜若晴和月柠,眼眶居然有些湿润。 "谢谢二位姑娘,善人有善报,二位姑娘是有福气的人呐......" 离开那个老者,二人径直往前走,月柠有些疑惑,对着杜若晴问道:"那个老人家拿了银子,怎么还哭了起来?" 杜若晴叹了一口气,"各家有各家的苦,即便是承平盛世,依旧有人在苦苦挣扎。" 二人顺着往前走,拐进了一家茶楼,打算修整片刻便回到天界,杜若晴原本只是想在街上逛逛,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毕竟她也没有什么理由再回到那一无所有的家,不过待她一走进茶楼,便被一阵叫骂声给吓住了。 "奸臣!" "真是不可饶恕!" 坐在正中央的说书先生黑发黑须,神色苍老,他挥了挥手,示意全场安静下来,他的脸色却是通红,想必刚刚是讲到了群情激愤处。楼上楼下坐着不少茶客,望见他的手势后渐渐安静了下来,等着那名说书先生接下来的故事。 杜若晴和月柠要了壶茶,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月柠一脸激动地说道:"若晴姐姐,在凡间喝茶还能现听故事,这可比一个人读话本好玩。" 那说书先生干咳了一声,全场立刻又静默无声,只见他捏了把胡须,又重新开口道: "话说那宰相杜寿存与镇远大将军王谋勾结谋反,这本就是一件罪大恶极的事情,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蒙混过去,终于啊,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那镇远大将军终于在圣上眼皮子底下里露出了马脚......" 杜若晴突然站了起来,全身颤抖,拿起手中的剑便要往外走,月柠一把拉住了她,小声地说道:"若晴姐姐,这是怎么了,故事还没完呢......" 楼上有人低骂了几声,几双眼睛直勾勾地望向杜若晴,她没有回头,只是对着月柠说道:"没什么,我有些不舒服,你去听吧,我在外面等着。" "诶,你走了我也不想听了。"月柠也跟着站起身去,只见杜若晴直直地往门外冲去,月柠有些不知所措,楼下那个说书人继续讲着,具体讲了什么月柠也没有去听,只觉得周围的人很吵,店小二突然从半路冲了出来,一把拉住月柠的手臂便大声喊着"姑娘你还没结账呢,可别想就这样跑了......" 月柠一把甩开店小二的手,扔出几块银子,只说了一声"不用找了"便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月柠跑了出去,只看见杜若晴狼狈地站在不远处,路过的行人大都会好奇地看她一眼,那把剑在她手里紧紧攥着,然后突然松了下来,杜若晴转过身来,眼神出乎寻常地平静,但就是说不上来的陌生,月柠跑了过去,也没说些什么,只是说:"现在,要回去吗?" 那个宰相姓杜,她也姓杜,还有什么不好猜的? 沉默了半晌,杜若晴开了口:"在走之前,我还想去一个地方看看。" "好,你带路。" 杜若晴没有去王府,而是绕了好几个弯拐进了一条绿荫巷子,路上已经长了青苔,想必是许久没有人来看顾了,砌起的高墙已出现了几处裂痕,角落隐约有烧焦的痕迹。原本威不可犯的大门也变得残破不堪,瓦片成块摔落,用烫金大字写着"杜府"的牌匾也早已掉在了地上,汉白玉雕成的台阶边上长满了杂草,只有深红木门上交叉的封条还算崭新。 "草木青,人已去。"杜若晴走上台阶,伸出一只手放在有些掉漆的木门上,冰凉的触感从手掌直直传到心底。 月柠咽了咽口水,从未见识过此等荒凉,看着杜若晴单薄落寞的背影,月柠突然有些想哭,虽然不知道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是这种想象不出的悲惨,反而是更悲惨的。 树影斑驳,人影摇曳,杜若晴身着月白留仙长裙,脸上蒙着薄薄的面纱,后背却微微拱了起来,秀丽的脸庞贴在老旧的木门上,似乎在听着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她终于转过身来,红着眼眶走下微微翻起的台阶,脸上挂着几行清泪,她伸手抹了个干净,她没有对月柠说"我们走吧",而是说:"那段往事,就算说了出来似乎也无妨,反正早就已经传遍了全城。" "只不过,他们漏了点故事,那段故事,我在续着。" 杜若晴闭上了眼睛,尘封多年的往事逐渐变得鲜活了起来。 杜府、长安、王府、边疆、王府......再回到现在的杜府,那段记忆绕了一个大弯,最后又回到了原点,原来中间也就去了几个地方啊,但这就是她那遥远的前半生了。 几多辛酸,几多飘零。 待杜若晴讲完这个故事的时候,月柠已经泪流满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怎么也止不下来,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不甘地喊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这个人,杜若晴没有去问,也许是她的父亲和那个对战争万分狂热的大将军,也许是那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皇帝,也许也是那些在一路上伤害过自己的所有人,但是...... "这也许叫时运不济吧,我也不知道,但这就是发生了,我居然也带着恪儿逃了出来,这也许叫三生有幸,毕竟在别人眼里,我早就死了。" 二十岁的杜若晴带着她所有的仇恨,一起死去了,就在那片火海里化成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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