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后从未怪她,将她接入宫中,悉心抚养长大,提起她的母亲红姑,也只是说,她母亲是被人诓骗才做了错事,害了全家性命。 后来,公主回宫,王后便让她照顾公主。 这些年,公主一直待她像自家姊妹,从未有过薄待,所以她也投桃报李,尽心维护公主。 那老嬷嬷看离洛不端茶,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道:“话已带到,奴婢就回去了。” 说完,对着离洛恭敬的行了礼,退了出去。 辛奴上前,道:“这肃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白日里那番做派,现在又巴巴的送来套茶盏,难道他白日的行径一套茶盏就能给糊弄过去了?真是有意思!” 说完,辛奴拿过茶盏,打算给自己倒一杯茶。 如若不是见外人,离洛从不和辛奴计较尊卑之分,只是今日这茶盏,辛奴用不得。 离洛一掌打翻了辛奴手中的茶盏,因为着急,满杯的茶水撒了离洛一身,湿了她一套上好的紫金罗裙。 而茶盏,从辛奴手中落到了桌子上,在桌子上翻滚了一圈,又掉落在了青石砖上。 桌边铺了地毯,茶盏掉在上面,滴溜溜转了两圈,停了下来。 辛奴看着茶盏从手中滑落,满目震惊,她自然知道公主不是恼她,怕是这茶…… 刚要开口问,离洛摆摆手,扬声道:“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之后又悄声对辛奴说道:“要喝茶,去我们带来的行礼里寻我那套银镶玉,这套,喝不得!” 辛奴立刻明白了离洛的意思。 想来,白日的闹剧那肃王怕是已经明白了来龙去脉,否则也不会巴巴的送套茶盏来赔罪,可是他是怎样知道的?还不是提前在这公主别院布了眼线? 而他送来的这套茶盏,怕是有什么问题,被公主识破了。 辛奴将茶盏捡起来放回桌子上,轻声问道:“是什么?” 离洛的眼眸幽幽一暗:“酒碎香。” 酒碎香是一种比较罕见的毒药,这种毒药融合了八十八种补药。 没错,是补药,将八十八种补药捣碎融合,放在酒里发酵九九八十一天,便成了一味害人于无形的慢性毒药。 像秦羽送的这套茶盏,据离洛粗略判断,至少在这酒碎香泡了将近两年。 辛奴扶着离洛进了内室,确定无人听见她们说话,才暗暗惊呼:“两年?这肃王秦羽两年前就算计好了今晚?” 离洛摇摇头:“他怕算计的不是今晚,这浸染的茶盏,若是用来喝茶,喝上一年的茶才能毒发,但照靖国如今形势,他怕是等不到那么久。” 辛奴皱眉:“那这肃王……” 离洛脱下外裳,躺到床上,按着眉头想了一瞬,片刻后,说道:“酒碎香,若是与酒同服,毒性翻倍。” 辛奴震惊:“大婚之夜,交杯酒!” 离洛抬头看向辛奴,点了点头。 她来靖国之前,靖皇已经病了,如今更是病得厉害,根本不可能接见使臣,更别提为她准备什么宫宴。 而她是青穆国的公主,又是肃王未过门的王妃,这等身份一般人为了避嫌,也不会在她大婚之前约见。 是以,大婚之前,离洛根本没有喝酒的场合。 “能喝酒的日子,也只有大婚之夜的那杯合卺酒了。到时候若是这肃王找借口,提出要用这套茶盏盛酒,公主若是不晓得这毒,怕是就要被肃王得逞了。” 辛奴很聪明,已然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离洛点点头:“大婚之日,皇上皇后、太子皇子、文武百官都要来赴宴,而在这样重要的场合,我这个异国公主死于非命,不仅肃王府,整个京城怕都要大乱。如若之前安排妥当,就是在当天囚禁王侯将相都不在话下。” 辛奴惊得张大了嘴巴:“这肃王竟是要谋权篡位!真是胆大包天!” 离洛倒是没有什么惊讶,只是眼神盯着某处,沉思道:“自古以来,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靖国皇室肯定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否则这秦羽怕不会这么狗急跳墙。” 辛奴听了,仰头叹了一口气,忽然说道:“唉,感觉好久没看花花跳墙了。” 在讨论谋权篡位如此严肃的话题里,还能空出脑子来想一条狗,估计也就只有离洛主仆了。 辛奴感慨完,低头郑重的问离洛:“公主,既然我们知道肃王的打算,该当如何,要不要传书回青穆?毕竟这是关乎公主您的生死大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离洛知道她们不能坐以待毙,但是她总觉得秦羽除了谋权篡位,应该还有什么事情要做。 虽说离洛是青穆国的长公主,若身亡,引起的影响要大,对于他篡位更有利。 但是,就因为离洛是他国公主,若她死了,秦羽即便篡位成功也难逃青穆国对他的讨伐。 国与国之间的问题,解决起来不是那么简单。 所以说,他要用来引起轰动的新娘不一定非离洛不可,但现在却必须是离洛。 这就有些猫腻了。 离洛对辛奴说:“容我想想,等我想好了告诉你。”
第26章 来道歉,还是来示威? 第二日一早,秋风萧索,天空雾蒙蒙的,并不是个多好的天气。 还未起床,辛奴就来与离洛说,秦宣来了。 秦宣? 离洛疑惑,好像自从城门口一别就再未见过他,怎的今日想起来看她了? 离洛对秦宣并没有多少好感,慢悠悠的起床,慢悠悠的洗脸穿衣,慢悠悠的梳妆打扮。 辛奴问她,如此悠哉是不是怠慢了客人? 离洛伸出素净的手指,指了指桌上的滴漏,道:“这才辰时初,就来扰人清净,真说起来也是他的不对,我为何又要巴巴的去优待他?” 辛奴闻言,深以为然。 不过,秦宣倒是坐得住,离洛忙活了半个时辰才出去,他竟然依旧不慌不躁的坐在客厅里喝茶。 当然,用的不是秦羽送离洛的那一套,昨日夜里,辛奴已经换了一套普通的白瓷盏。 秦宣见离洛来,起身行礼,唤了声:“七嫂。” 离洛乐呵呵的摆摆手,佯装热情,道:“哎呀,弟弟这么早就来了,你看真不好意思,你嫂子我从小起床就晚,这以前在青穆不日上三竿是不得起的,到了你们靖国,为了入乡随俗正在尽力学着辰时起呢。” 离洛想,你叫我嫂子那我就接着,你要是嫌弃我起的晚,我可是努力学了,倒要看看你秦宣有什么话说。 那秦宣想是还不适应离洛这种极其随意的打招呼方式,毕竟他接亲的那一路,离洛可是装得离愁别绪的很,所以他此时站在那里应该是在想变换个什么表情面对离洛假装的热情吧。 半晌,他牵了牵嘴角:“难为七嫂了。” 离洛适时打了个哈欠,直言道:“确实挺难为的。” 秦宣估计已经调整了心态,扬起了他那标准的官方笑容,对离洛说道:“今日前来,给七嫂送样东西。” 说着,对着外面他的一个随从道,“抱上来。” 那随从奉命进来,怀里还抱着一只乌黑锃亮的小奶狗。 一进屋,秦宣便接过小奶狗放到地上,在狗屁股上轻轻拍了拍,把它往离洛的方向推。 小奶狗应该刚断奶,走路摇摇晃晃,蹭到谁的裤脚都要闻闻,似是在找母狗那熟悉的奶味。 辛奴看着那小奶狗眸子一亮:“嘿,这狗,像极了花花小时候。” 秦宣道:“花花?” 离洛解释道:“我皇弟养的一条黑色的狗。” “黑色的狗为什么叫花花?” “这个我解释不了。” 离洛总不能把她皇弟那个梦说出来吧?毕竟是未来帝王,她总要给皇弟留点脸面。 秦宣倒也没继续纠结这名字的由来,接着道:“这是我七哥托我送给七嫂解闷的。” 离洛挑眉:“哦?这是打一巴掌给一颗枣?要送东西干嘛不自己来,在你们靖国,青穆国的公主就那么好打发?” 秦宣摸摸鼻子,略有些尴尬,他没想到离洛说话会这么直接。 女人说话不都是很委婉的吗?他府里那些姬妾,说话从来都是三句话掺十滴水,润的很。 他讪讪道:“这不是七嫂不让他进门嘛。” 离洛好笑的盯着他,“那你怎么进来的?” 她可是和辛奴说了,除了皇上皇后谁都不见的,他秦羽进不来,他秦宣就能进来了? 看来这别院的任何人,她都是指使不动的,连门口守卫都不行。 秦宣笑:“七嫂何必在意这些细节,你只要知道我是来替我七哥赔罪的就好。” 离洛蹲下身,挠了挠那小奶狗的下巴,小奶狗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见状,离洛有些不喜,到底不是她青穆皇宫的花花,当初花花刚进宫的时候,摸它,它可是一脸享受。 没了什么兴趣,离洛便让人将小奶狗带下去喂吃食去了。 辛奴拿帕子给离洛仔细的擦了擦手,直到每个指头的缝隙都细细的揩过,辛奴才罢手。 秦宣知道,离洛这是把对秦羽的不满发泄在了自己身上。 平白无故受白眼,他心里郁闷的很,但是谁让那是他最敬重的七哥呢? 为了七哥,受点委屈就受点吧。 直到辛奴停手,又喝了口茶,离洛才抬头看向秦宣,哼了一声,道:“你这皇兄,昨日差人送了一套茶盏,今日又巴巴让你来送宠物。昨日事发时,他既然没觉得自己做错,此刻又巴巴的来道歉,可不可笑?” 秦宣再次尴尬的摸摸鼻子,“不就是他府上的红清姑娘惹您不高兴了嘛,您一国公主,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这种女子见识了呗。” 离洛眉毛一挑:“哦,他竟是这么和你说的?可昨日,他就在此处,对我厉声厉色,说我把他的红清姑娘给惹哭了呢。” 秦宣倒是不知道,原来离洛加油添醋的本身,比他颠倒黑白的能力还强。 “那红清姑娘见人未语三分泪,娇弱的很,七嫂还是不要招惹她的好,免得引来些不必要的误会。” 这是来道歉,还是来示威?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七哥的意思?” 秦宣许是看到离洛眼神微闪,敛了神色,正经一揖:“不是七哥的意思,七哥还没这个勇气对七嫂说这句话呢。” 顿了一顿,秦宣又笑道,“七哥是真的喜欢七嫂呢。” 辛奴对秦宣的话嗤之以鼻,不屑道:“喜欢?我家公主尚未与之大婚,肃王便养了个勾栏女子在府内,还任由那个女子跑来公主别院对公主撒泼打诨,如若这样都说得上喜欢,那肃王的喜欢也太过廉价了些!” 秦宣许是没想到一个婢女竟然敢在主子面前说话如此放肆,脸上不由挂了些怒气,语气犯冷的道:“公主这婢子倒是胆大的很,连主子的事都敢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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