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洛眨了眨眼,不解:“根据之前合好的日子,成亲之期应该是在十日之后,因此本公主还特意提前了些日子,怎的我路上走了半个多月,这日期反而还延后了?” 来传旨的是个矮胖矮胖的老太监,笑起来眼睛眯眯的成一条线,他此时正笑着给离洛回话。 “回禀公主,本来十日后是个难得一遇的好日子,只是皇上觉得太过仓促,之前的准备还不尽完善。况且,公主远道而来,也需要修整,所以特意让钦天监重新算了日子。说起来,王爷也是为了公主着想,还请公主安心等待即可。” 辛奴站在离洛身边,比那老太监还高一截。 为了看到老太监的表情,辛奴特意歪着脖子,问道:“公公刚才不是说是皇上给重新算的日子吗?怎么又成了王爷了?” 老太监一愣,许是没想到会被质疑,抬头看到是辛奴问话,不由挠了挠头:“老奴刚才说的是王爷吗?老奴一直说的是皇上啊,老奴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不应该犯这种口误,姑娘莫要害老奴,老奴说的一直是皇上,是皇上……” 说着,竟然念念叨叨慢悠悠的走了。 辛奴跟着出去,半刻钟后回来,一本正经的和离洛形容。 “公主都没看到,那老太监看着老糊涂,走路颤颤巍巍的,出了这个院门,跑得可利索了!就像太子殿下养的花花。” 花花—— 是离洛皇弟,青穆国太子离浚养的一条大黑狗,那条大黑狗生的聪明伶俐,憨态可掬,甚得宫中人的喜爱。 连自来怕猫狗的二皇兄离潇见了都喜欢蹲下摸摸狗头。 只不过花花,并不是特别讨离浚的喜欢,便养在了离洛的宫中。 至于离浚不太喜欢花花的原因,是因为离浚理想中的狗,是一条白色带黄纹的猛犬。 而花花不是白色带黄纹。 且,不猛。 而为什么离浚想养一条白色带黄纹的猛犬呢? 是因为,有一日离浚做梦,梦到自己带着一条白色带黄纹的猛犬,打败了上千的天兵天将,自此飞升封神,好不威风。 所以,离浚坚信,白色带黄纹的猛犬,是上天赐予他的守护神。 可是,离润这个大皇兄,为了满足自家小弟天马行空的想象,找遍了青穆国的大街小巷,农村狗舍,连深山老林里的流浪狗都没放过,也没找到一条白色带黄纹的猛犬。 而正在此时,正好天泉寺中有一黑狗下崽,生的狗仔个个乌黑锃亮,甚为精神,于是离润一拍板,将其中一只黑仔抱回了宫中。 离浚看着那黑黢黢的小奶狗,甚为不愿,但是在皇兄的威胁中也无他法,只得委委屈屈的留下黑狗仔,取名“花花”,算是对梦中陪他飞升的猛犬一点念想。
第24章 这女子,不查? 此时,辛奴说那传旨的老太监像花花。辛奴说得一本正经,毫不觉得将人比作狗是有多侮辱人。 好像在她的认知里,这只是一件很平常的比喻,物有相似,捡着什么就像什么,并没有侮辱或者别的什么意思。 离洛也如此认为。 所以,隔天,辛奴指着那个穿着大红锦衣的女子,说她特别像青穆国王宫中,乐坊琴师白紫苏养的那只红毛猕猴时,那女子所表现的愤怒,让离洛特别的不能理解。 确实是像啊。 那女子极瘦,所以显得眼睛特别大,又因为精于算计,一双眼珠转来转去,配上她略尖的下巴,倒三角似的脸上抹了粉红的胭脂,搭配一身红彤彤的衣裙,哪里不像? 可那女子仿佛受了奇耻大辱,抓起桌子上一只茶盏砸向辛奴。 辛奴站在门口,一偏头,茶盏砸在了紫檀色的门框上,应声而碎。 那女子不解恨,又砸过去一只。 辛奴撇撇嘴,退到了门外。 女子又扔了一只…… 又一只…… 当她再次扔了屋里的一只翡翠茶盏的时候,离洛终于按捺不住出声:“姑娘,你都打碎本公主六只茶盏了,一句话而已,至于吗?” 那女子指着辛奴暴跳如雷:“这个贱婢都把我比作畜生了,你还问我至于不至于!” “啪!” 一声脆响,女子的脸迅速红肿,这下更像那只红毛猴子了。 一旁辛奴甩了一下手,眼神冰冷的盯着她。 呃,离洛忘了告诉这只“红毛猴,辛奴最痛恨别人喊“贱婢”。 在辛奴的认知里,她一直觉得“贱婢”是对女子称呼中最具有侮辱性的词汇,她听不得。 为此,她曾和军中那些大老粗干过架,也折过宫中老嬷嬷的腿。 离洛都不敢想,如果哪天辛奴不在皇宫,不在她身边,去到外面大千世界,听到“娼妇”“骚货”“下流胚子”这些词,会不会所到之处尸横遍野。 那女子被甩了一巴掌,一时愣怔,顺势趴在地上,哭天抢地,一根手指头指着离洛,气得半天说不出话。 离洛实在不想搭理这种胡搅蛮缠的人,可是毕竟在靖国,还不知道这女子何种身份,如此对她不管不顾,倒也不好。 反正打也打了,骂也……哦,她们可没骂人,是那女子理解错了。 离洛让辛奴去扶那女子起来,辛奴百般不情愿,但是又不想给自己的主子惹麻烦,于是,气势汹汹地上前伸出手。 只是辛奴的手还没碰到那个女子,那女子带来的丫鬟却从门外跑进来挡在了辛奴面前,而在那丫鬟后边紧跟着进来的竟是秦羽。 离洛抬头看去,逆着光,她发现,今日的秦羽与那日接她进城时的感觉,不太一样。 那天接她进城时的秦羽,一身爽朗气息,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和离洛说小情话时,带着点玩笑,带着点俏皮。 虽然对于那些不着调的情话离洛比较抵触,但是不能否认当时的秦羽温柔和煦,并不让人反感。 可是今日的秦羽,脸上冷若冰霜,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尤其一双眸子,竟泛着微微红光。 离洛记得,那日在城门接她时,秦羽的眼眸,明明黝黑深邃。 秦羽进来后,并不言语,冷若冰霜地站在屋子中央,一双微红的眸子目光沉沉的看着满屋狼藉。 那女子看到他来,立时放大了自己的委屈,眼泪噼里啪啦不值钱似的往下落,偏偏又不出声,只拿手去擦。 擦了几下,似是擦不干净,见秦羽没动,她又像饿狼扑食一般扑向了秦羽,原本哭得不能自抑的面容立马转成梨花带雨,哭得颤颤巍巍,说不出的娇媚柔弱。 离洛看得甚为惊奇,这世间当真有如此变脸之术? 佩服!佩服! 那秦羽搂着红衣女子的肩,轻轻地拍着,像护着一件稀世瓷器,低头看向坐在桌子旁的离洛,说话的语气也低沉阴暗得很。 “公主,红清素来体弱多病,你实在不应该为难她。” 说着,一把抱起快哭断气的红清,竟快速离开了别院,丝毫没有听离洛解释的意思。 虽然,离洛确实也没什么好辩解的。 离洛惊讶于今日秦羽的不同,闻言,喝了口茶,细细想着她是怎么为难了这位红清姑娘。 她现在身在皇家别院,自来靖国一步不曾离开,这红清姑娘闯入她的房,骂她的人,摔她的茶盏,最后却是她为难了她? 离洛不禁感叹,如今的世道,竟然世风日下到如此境地,好人难当,坏人猖狂。 离洛也不是没有脾气,莫名其妙被这红清闹了一通,碎了六只翡翠茶盏,又被秦羽不分青红皂白的质问,饶是再好的脾气,此时也生了气。 她转头吩咐辛奴:“闭府,从现在起除了靖国皇上,谁也不见。” 辛奴道:“这女子,不查?” 离洛摇摇头:“有何可查?总之不是小妾就是红颜,来这里给个下马威,再回去博得两分同情泪罢了。” 辛奴愤愤不平,直言话本果然诚不欺她。 比如说,那书生高中定会抛弃帮过他的小姐,那少爷求取了心爱之人也熬不过三个月。 之后又恨恨道:“公主和他还未成亲呢,就在府里养了些花红柳绿的来污公主的眼!” 离洛宽慰她:“你都说了,就算娶了心爱之人都熬不过三个月,我又不是他的心爱之人,况且他求亲都求了两年了,早就过了三个月的新鲜期。” “即使如此,还求什么亲?一丝诚意也无!” 离洛默然,皇家子女,为国联姻,有什么诚意可言? 说是联姻,都比不过搭伙过日子。 说到底离洛也有些懊恼的,懊恼那秦羽明明对她无意,还偏偏在那日装得深情款款。 想起来,就膈应的慌。 离洛抬头看着院中石榴树丫上的雀儿,忽然有点想念浪沧谷。 她想念她那时而精明,时而糊涂的两位师兄,想念做饭香喷喷的辛夷,想念什么都会的苏木,想念那十七个漂亮的师侄。 在浪沧谷,离洛不是公主,只是浪沧谷中师父最疼爱的弟子,是师兄最疼爱的师妹。 可是师父同她说过,倘若有一天她出谷了,千万不要想念谷中的好。 谷中毕竟不是尘世,纵然里面千好万好,处事道理却是无法和外界相通的,想得多了,就没法在尘世中好好生活了。 离洛一直觉得师父是有大智慧的,不然为什么她会如师父说的那般,每次想起浪沧谷就难受呢?
第25章 真是胆大包天! 临近暮时,肃王秦羽托人送来一套新的茶盏。 新茶盏黄色的杯底,奶白色的面,釉质细腻,价值不菲,茶水冲进去似一朵盛开的荼蘼花,煞是清新好看。 送茶盏的是一个老嬷嬷,老嬷嬷花白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露出一张圆而红润的脸,虽然脸上布满褶皱,但是长得慈眉善目,说起话来也轻声慢语。 她看离洛的眼神就像一个长辈在关心自己的孙女儿。 老嬷嬷用新茶盏沏了一杯茶,恭敬的端到离洛面前,“王爷说,红清姑娘的事,是他对不住公主,但他和红清姑娘并不是公主想的那种关系。今日事发突然,王爷以茶代酒请公主原谅。” 离洛看了一眼茶盏,她无意难为一个老人家,只是秦羽让她传的这句话,甚为奇怪。 她如何想秦羽和红清的关系?无外乎侍妾或者红颜知己。 秦羽说他和红清并非这种关系,却又说离洛难为红清。那语气,像极了话本里宠妾灭妻的混账公子。 可,若是没什么关系,他为什么又说“对不住”? “既然事发突然,肃王为何不亲自来解释?派嬷嬷来,莫不是肃王心虚?” 离洛不想问,不代表辛奴愿意让她家公主咽下这口气。 她自幼时便知道是自己的母亲害了公主。 害公主中毒,害公主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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