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公子怎的伤成这样!上个月月钱还没发,他可不能死!傅姑娘,你且放开,让我来就行!” 傅嘉鱼傻乎乎的瞧着男人,愣在当场,“你是徐公子的人?” 莫雨傻不愣登的笑道,“是啊!傅姑娘,公子一早就吩咐将主屋留给你,你看,现下我要将公子送哪个厢房合适?”
第30章 姑娘与公子是夫妻 人都快没了,莫雨竟还有心情开玩笑。 真不知有这样的下人于徐公子而言是福还是祸。 月落也看出莫雨不太靠谱,问道,“姑娘,你看我们该如何安置徐公子?” 主屋宽敞,厢房有些小,而且光线也不太好,不太适合养病。 傅嘉鱼心乱如麻,此时也没有空想太多,便支支吾吾道,“正……正屋。” 莫雨一听,高兴麻利的“哎”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带着男人进了房。 傅嘉鱼跟在后头,踏过门槛,进了屋子,见这房间虽简陋,却布置清雅,简单的落地花罩将房子分割两处,外间置有实木桌椅书案,里间便是一张垂着绣帐的雕花架子床,即便看起来并不是那么豪华精致,却是精心按照女子的闺房来装扮的,看得出来,房屋主人在这间屋子里的用心。 她顿了一下,又想起他义无反顾的替自己挡下那一刀,他们分明只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他就那么冲过来,也不怕死…… 第一次有人为她如此付出。 她叹口气,心底涌起一阵无言感动,坐到床边,看着那把长刀还插在他肩头上,眼泪不受控的流了出来。 莫雨摸了摸鼻尖,立在一侧。 这小院儿里,从未有过女主子,这还是他头一遭见主上的女人,小小一团,花容月貌,就是太爱哭了些,生得这般貌美,看起来却还像个没长大的女娃娃,这样的姑娘能成什么事儿? 主子虽然体弱多病,那也曾是在沙场上打过滚儿的铁血男儿。 这姑娘将来未必经得住主上的凶猛。 他嘿嘿笑了两声,知道张娘子已经去请了神医,却还是有些等不及,“傅姑娘,那啥,我莫雨是个粗人武夫,身上经常受伤,所以略通医理,这伤我刚看了一下,在我看来不算什么大啥事儿,让我先替公子处理一下再说。” 说着,人走到床边,抬手便将那长刀拔了出来。 长刀一出,鲜血便潺潺而涌,床上男人豁然睁开双眸,还没说句话,又生生疼得昏了过去。 傅嘉鱼主仆三人都看呆了,惊得脸色一白。 “莫雨,你……你疯了么!大夫还没来,你就这么把刀拔出来,是嫌你家公子死得不够快吗?” “傅姑娘放心,公子死不了,他还欠我月钱。” 莫雨浑不在意,又大大咧咧将男人衣襟掀开,露出一片精壮白皙的胸膛。 傅嘉鱼眸光呆怔,没想到看似瘦弱的男人,胸膛却……很……很是健壮。 她自小养在深闺,哪见过如此阵仗,俏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好半天也不知自己该不该回避眼神。 莫雨顺手将放在手边的纱布药瓶子拿起来,对准伤口,一阵熟练包扎。 跟着主上这么多年,这种活儿他是做惯了的,这点儿伤口算什么,想当初,将军崖一战,何其血腥,主上一夜间接连斩杀数千逆臣贼子,最后力竭被擒,受的伤比今日不知严重多少倍。 脑子里回想起将军崖一战的凶险,莫雨一向吊儿郎当的俊脸也多了几丝沉重。 他替床上昏迷的人将衣襟扯得更开些,主上身材这么好,藏着掖着做什么,平日里他没这么大胆子,今日嘛……不一样。 莫雨悄悄回头打量一眼别开脸的傅嘉鱼。 小娘子脸颊绯红,不知是不是羞的。 主上行事,自有他的目的。 傅姑娘身后背靠的是谢家财库,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主上今日在国公府门前替傅姑娘挡这一刀,挡得很是值钱。 他可不能误了主上的大事。 “傅姑娘与公子是夫妻,有什么不能看的,反正公子昏迷着,姑娘想看就随便看,看个够。”他翘起嘴角,露出一个自认为很和蔼的微笑,“我这人粗手粗脚,不会给人穿衣,一会儿还要劳烦傅姑娘替我家公子将衣服穿穿好,丫鬟不能近身,我家公子他对别的女人过敏。” 傅嘉鱼脸颊登时一阵滚烫,“你……你胡说什么,你是他的下人……还是你……你来。” 莫雨咧着嘴角,“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莫雨……” “姑娘莫叫我,我听不见。” 说完,人已经阔步出了正屋。 “这随从,瞧着怎么这般不靠谱。”疏星走上前来,往床上看了一眼,到底是姑爷,又慌忙将目光移开,“姑娘,奴婢和月落姐姐去看看这院子,烧烧热水,收拾收拾物件,看今夜怎么歇息,姑爷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也得换身衣服擦洗身子什么的。” “好。”傅嘉鱼从怀里掏出一枚金叶子,“从国公府出来得急,什么东西也未能带出来,月落姐姐,你带疏星去附近商户转转,该添置的东西先买上。” 天色已经不早了,从国公府一路驾车来甜水巷,到的时候夜幕将将降临。 天光最后一丝余亮洒在乌黑的瓦片上,眼看便要宵禁。 月落不想走,“姑娘一人在此,奴婢不放心,还是疏星先去,奴婢在这儿守着。” 傅嘉鱼知她在担心什么,笑道,“徐公子他都这样了,还能对我做什么呢?更何况,他为了护我,连命都不要了,我也该在此照顾他才是,月落姐姐,辛苦你生着病还要替昭昭劳累一趟。” 月落眼眶微红,摇摇头,“奴婢不辛苦……只要姑娘能好好的,奴婢做什么都愿意。” 月落在此间年岁最大,如今已二十有五,是当初在谢迎身边伺候过的丫头,心思玲珑剔透。 从谢家到李家,她一路护着自家小主子走过来,还是头一回看小主子住进这么……贫穷的小院子,床上躺着个生死不知的男人,门外是个不着调的随从,只怕老鼠进来见了都想接济一二。 她怨恨李家薄情寡义,更多的,则是心疼眼前的小姑娘,以后的日子,还不知要怎么去走…… 傅嘉鱼摸了摸她冰冷的手背,唇边含笑,“月落姐姐放心,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疏星一人也忙不过来,你去帮帮她也好。”
第31章 做主和离 月落无奈,只得起身与疏星一道去忙碌。 两人在屋中的衣柜中翻找了一下,倒是找到了几床干净柔软的新被子,还有女子所穿所用的衣物。 想来这一切都是徐玄凌提前准备好的。 别看这院子简陋,比不得国公府雕梁画栋,但物件儿准备得还算齐备。 说明他是个十分细心周到之人,只是他终究是个男子,对女子所用之物知道得并不多。 月落打点了一番,便觉得还是得出去一趟。 “姑娘,姑爷身上的衣服——” 傅嘉鱼脸颊微红,心里想着莫雨临走前说的话,“我……我来就好。” 月落深深往徐玄凌那处看一眼,心底对这位姑爷的长相相当不满意,“姑娘,那我们先出去了,你小心些。” “嗯,去吧。” 两人一走,傅嘉鱼身子便软了软,挺直了一日的脊背,在此刻瘫软下来。 屋中光线很暗,她小手扶在床边架子上,脑子昏昏沉沉的,目光刚落在男人包扎好的胸膛上,视线一烫,急忙移开。 就连李祐的身子,她都没见过,遑论别的男子。 可他总不能就这么睡着,屋子里冰冷严寒,没有上好的炭火,也没有烛光。 再这么下去,只怕他伤势未愈,又要添上新病了。 傅嘉鱼紧了紧手指,为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小心翼翼伸出指尖,拎着他的衣襟替他将衣服拢好,其间手指不小心碰到他胸口绵滑的肌肉,慌得忙缩回来,“徐公子,我不是故意的……” 床上男人自然没有回应,剑眉高高皱起,睡得也不太安稳。 他脸上全是丑陋纠结的疤痕,昏暗中乍一看犹如鬼魅,她心跳加快速急,也不敢多看一眼,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他是个人,他是个人,一个人有什么好怕的……” 男人放在床边的大手骨节分明,冰冷如雪。 傅嘉鱼收回目光,小手擦过他的手背,脸上登时一阵通红。 她咽了咽口水,脑子里越发同浆糊一般。 今日兵荒马乱,发生的事情太多,一开始因为紧张害怕担心他会死,根本没想太多,此时此刻,屋里只剩下她与徐玄凌二人,她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 长到十六岁……这还是她头一遭与一个外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 想到此,傅嘉鱼耳根子热了热,身上狐裘染了雪,带着湿重的寒气,她也不敢脱下,反而将自己拢得更紧。 好在,没过一会儿功夫,张娘子引了个胡子花白的老爷子从院子里走了进来。 外头风冷,雪又大了些。 傅嘉鱼听见脚步声,终于松了一口气,露出一抹笑意,“张娘子,你可算回来了!” “姑娘害怕了吧?别慌,我这就把灯都点上。”张娘子温柔一笑,抽出火折子,熟门熟路的将房间里的灯烛都点上,又对身侧的老爷子道,“宋神医,劳烦您替徐公子看看。” 光线亮了起来,昏黄的烛光里。 宋神医童颜鹤发,淡淡的往床上一看,随后便动作干净利落的在床前坐下来,掏出脉枕,搭上男人的脉搏。 傅嘉鱼局促的从床边站起,只感觉身子沉甸甸的。 她忍住眩晕的感觉,迫使自己保持清醒。 宋神医仔细检查过男人身上的伤口,又重新将伤口包扎好,这才沉声道,“这位公子身上的刀伤倒不碍事,只是他的痼疾却极为麻烦,若不潜心医治,只怕命不久矣。” 张娘子抿唇不语,眸光斜视,微不可察的看了一眼傅嘉鱼。 傅嘉鱼一愣,“神医,他怎么了?” 好好一个人,只是身子柔弱了些,怎么就命不久矣了? 宋神医脸色凝重,叹口气道,“他脉搏虚浮,极软而沉细,按之乃得,举手无有,这是典型的阳虚之症,寻常疾病万不会如此严重。老朽刚刚仔细听了他的脉搏,再看他脸色,想来,他这是中了什么剧毒,经过诊治,却又未治根本所致。” 傅嘉鱼不敢相信,双眸紧了紧道,“所以他已经病重到活不了多久了?” 宋神医点头,“是的。” 傅嘉鱼脑子里空白了一瞬,下意识道,“求神医救他……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宋神医眸色深了深,笑道,“敢问姑娘是这位公子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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