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懵懂,无辜的抬起下巴,亲了亲他汗湿的鼻尖,天真的问,“夫君,完了吗?” 燕珩被女子这样纯诱的眼神看着,差点儿没克制住体内的火气,喉结飞快滚了滚,从她身上翻下来,“嗯……” 傅嘉鱼坐起身,脖子上胸口上都是他烙下的痕迹。 她有些难为情,自顾自将衣襟拢好,拉下裙摆,遮住发软的双腿,身上仍旧带着没能宣泄而出的热气。 她怔怔的望着男人丑陋的侧脸,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可又说不上来。 不过,今日她在崔家闹了这么一通,身心俱疲,又被崔老太君的不公伤得心中失望落寞。 唯有此刻,坐在这宽阔的马车里,身旁陪着她的徐公子。 她心底的不安才一寸寸安定下来。 男人面上伤痕遍布,可那双桃花眼好漂亮,安静又真诚,让人忍不住相信,只要有他在身边,没人会在乎士庶有别,任何她想要的,就一定能实现。 “对了,夫君,我有话要同你说——” 她的话说到一半,便被马车外莫雨高亢的声音打断。 “公子,少夫人,到宋神医家了!” 乌云遮蔽圆月,夜色浓黑,四周万籁俱寂。 甜水巷后头是一片低矮的破旧老房子,宋神医便住在徐家小院背后不远处。 原来已经从长安大街回到甜水巷了啊…… 傅嘉鱼脸颊滚烫,她还以为就与徐公子亲了一小会儿,没想到竟然这么久,难怪她周身提不起半点儿力气,嘴唇也隐隐作疼。 她尚不知自己这副嘴唇红肿目色迷离的凌乱模样,有多诱人犯罪。 燕珩只往她脸上看了一眼,便眯了眯眸子,大手揉了揉她脸上娇软的细肉,轻笑,“昭昭,我抱你下去。” 男人声线带着几分性感的嘶哑,那张薄唇亦潋滟多情。 傅嘉鱼不敢看他,小脸更红,“没事,我自己能走的。” 燕珩长臂圈住她柔软的腰肢,意味深长道,“别让他们看出什么来。” 听到这话,她才面红耳赤的遂了他的意,抬手勾住他的脖颈,身子窝进他怀里。 长这么大,她很少这样被人亲热的抱着。 李祐恪守礼教,宋氏会严格的教她什么是尊卑有序,让她从不敢与长辈们太过亲近,至于对兄弟姐妹们撒娇,更不可能。 可如今,她被徐公子抱在怀中,就好像回到了年幼时父母还在的时候。 那时的她可以肆意撒娇,从母亲怀里滚到父亲怀里,也没有人会严厉的责怪她不懂规矩。 不像后来,她住进国公府。 李祐对她疏离冷漠,宋氏总是喜怒难辨,用那样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她,看得她日渐心生惶恐。 她不知道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为了讨好她,总会下意识去揣摩她的心思,每每听到她需要什么东西,她就会松口气,巴巴的让吴伯伯从外面搜罗了送进来,看到她脸上露出苏展的笑,她才会有那么一点可怜巴巴的时间,小心翼翼的依偎到她身边,卑微的唤她一声“母亲”。 她总是不爱答,笑得高深莫测,言辞之间,各种隐晦的告诉她商女高攀入士族,是她给她的天大的福分,让她一定要珍惜。 又说李祐天纵奇才,文武双全,少年华美,将来考了科举,入了仕途,前途无量。 东京不少门户都想将女儿嫁进来,她是为了她,才推了别家的好意。 那时,她只是一只被困在华美牢笼里的一只雀鸟,终日惶惶不安,忧思过度,一直以为是自己做得还不够好,才会让宋氏对她不够亲近。 现在想来,旁人随意能给的温暖,宋氏与李祐却不屑给她,不过是因为她真的……太下贱了。 让他们以为自己容易满足,软糯可欺,能随意拿捏。 傅嘉鱼满心酸涩,闭了闭眼,小手紧紧搂在男人修长的脖子上。 徐公子的怀抱太过温暖,她将侧脸靠在他胸口的位置,听着男人细弱绵密的心跳声,忍不住酸了眼眶。 她这手上的伤不过是一道小口子,其实不必大动干戈,还劳烦宋神医半夜起来一趟。 无奈徐公子不许她手上留疤,恁是让宋神医给她涂抹了各种药膏,才放下心来。 傅嘉鱼低眸,认真凝着手背上包扎的纱布,又看看身边的男人,心窝里一暖。 干脆也让宋神医给徐公子看看他的病恢复得怎么样。
第101章 女子,不可留疤 宋神医把了脉,嘴角多了一丝笑,“看来,老夫给公子开的药是有效的,只是药效缓慢,还需要继续服用两个月,再换新的药看看情况。” 傅嘉鱼自然应下,想到麒麟子,便想着找个时间,去一趟春风巷寻江畔月,早日拿到神药,早日治好徐公子的痼疾。 看完病回家,夜幕已深,徐家小院一片宁静。 屋檐底下挂着两盏破旧的兰草纱灯,灯芒从灯笼里倾泄出来,照亮了屋前那片狭小的青石板路。 晚春四月,夜里的天气依旧阴凉。 卫国公府的马车还停在门口,只是国公府里的下人们贪玩,不知聚到哪儿吃酒赌博去了。 周嬷嬷人也没在,只有个瘦弱的小厮靠在马车下面打盹儿。 傅嘉鱼身上拢着徐公子的披风,看了一眼那辆自己亲手让人打造的奢华马车,吸了吸鼻子,眼尾还蕴着淡淡的红晕。 月落明白其中曲折,心底无声叹了口气,扯开嘴角,“姑娘若嫌他们吵闹,明个儿奴婢便找人把他们轰走。” 傅嘉鱼摇摇头,“月落姐姐,我没事,就让他们在这儿闹着。” 她已经很习惯走进徐家小院的路,牵着徐公子的大手,目不斜视的从马车旁路过。 进了院中,莫雨手脚麻利的掌了灯。 疏星今日受了委屈,只怕还未缓过来,傅嘉鱼亲送她回屋休息,然后才回到主屋。 徐公子坐在灯下看书,眉眼淡默,背影挺拔。 烛火葳蕤,淡淡的光晕下,显得那张脸淡淡温柔沉静,傅嘉鱼就站在门口静静的看了他好一会儿,莫名有些失神。 “外头冷,怎么不进来?” 男人背后好似长了眼,侧过脸,眸光流连在小姑娘呆愣的小脸上。 傅嘉鱼一愣,收回脑中纷杂的神思,走进屋内。 屋子里有一股夹杂着药味的暖意,她褪下披风,挂在紫檀木衣架上。 “夫君……” “怎么了?” 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起身的。 傅嘉鱼小手刚从衣架上放下来,便感觉他从身后搂住了自己,带着温热的气息从耳后喷洒而来,让她忍不住热了热脸颊。 她还是不习惯这样的亲昵,纵然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过度亲热会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会让从小到大没有得过温暖的她觉得,这种来之不易的温暖只是昙花一现,说不定哪一日就会从她身边消失。 她心脏微疼,睫毛上沾染着几缕晶亮的泪光,骨子里被宋氏调教出来的自卑又开始作祟。 燕珩瞧出小姑娘眼底的落寞和悲伤,装作没看见,笑道,“手上的伤还疼么?” 傅嘉鱼弯起眼,乖巧的摇摇头,“不疼了。” 燕珩大手放在她小腹前,将下巴搁在小丫头的肩窝上,嗅到女子身上熟悉的暖香气息,心头安定,“你是女子,不可留疤,从明日开始,我记着天天替你涂药。” 傅嘉鱼心中震颤,僵了僵,小手缓缓抚上隐隐灼热疼痛的手臂,唇色微微泛白,嗫嚅道,“女子,便不能留疤么?” 燕珩道,“女子爱美,若非无奈,怎会留疤。” 傅嘉鱼神色僵滞,耳边男人声音一下子传得悠远。 她神志恍惚,听不大清楚,只觉得心口撕裂般疼得厉害,仿佛一瞬间回到了书中李祐让人将她捆在木头上浇灌热油的时候…… 皮肉被烧得滋滋作响。 疼…… 太疼了…… 那样滚烫的热油,被人用木桶泼在她身上、脸上。 她能感觉头发和肌肤像是被刀子撕割一般,浑身衣物往下坠,将她拉入无尽深渊。 她死死闭着眼睛,痛得叫不出声来…… 李祐冷漠的站在她面前,眼神嫌恶的睨着她,逼问她江氏的下落。 她不知江氏在哪里,整个身体都像是火在燃烧,烫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翻滚。 她泪流满面的求他放过自己。 然而,他只是面无表情,唇边浮起一个不近人情的冷笑,“既然你不肯说,那你就为江氏陪葬。” 热油从喉管倒入。 好似利刃割破喉咙,她头皮发麻的瞪大眼睛,痛得浑身发抖,却一个字也发不出。 等她从昏迷中惊醒过来时,她人已经在李烨的床上。 身上被热油灼烧出来的伤仍旧很痛,全身都是被烧红的丑陋烧痕。 她曾经悉心保养出来那身滑腻肌肤,没有一处完好,手臂上蜿蜒的伤疤,像丑陋的蜈蚣一样攀在她身上。 她垂下头,没忍住,干呕起来。 李烨不肯放过她,将她囚在床上。 她每日以泪洗面,后来日渐麻木。 李烨从不让她照镜子,但她知道,她那张脸也不会好看到哪儿去。 “昭昭?” “昭昭,你怎么了?” 傅嘉鱼猛地回过神,嘴唇微张,手指紧了几分,低眸看见自己的手臂白玉无瑕,没有那些可怕的伤疤,这才缓缓长吸一口气。 有人伤她至深,有人却这样细致的关心自己,让她心底忍不住泛起一股暖流。 她眸中雾气蒙蒙,红着脸转过身来,面对面的靠在男人怀中,将喉间酸涩压下,“我倒觉得留疤挺好的,如此更能与夫君相配。” 燕珩无奈一笑,见她开怀了不少,玩笑道,“昭昭是不是嫌弃过我这丑陋的伤疤?” 傅嘉鱼抬起下巴,仔细打量男人灯下的脸颊,眨眨眼,眸光潋滟,“唔,是嫌弃过的。” 刚与他见面时,差点儿被吓到。 面对如此率真的话,燕珩挑了挑眉梢,“那现在呢?” 傅嘉鱼眉眼漾起一丝情意,伸出小手,放在男人脸上的疤痕上,轻轻描绘过那一道道丑陋无比的痕迹,唇边泛起一抹轻笑,“现在我觉得这些伤疤在夫君脸上像一幅画,不管夫君从前有过什么样的过往,如今都过去了,那些惨烈的痛苦凝结成画,留在夫君脸上,我不觉得丑陋,我只觉得心疼。” 燕珩神色很深,感觉心脏蓦的被攥紧。 眼前之人,绝色无双,她柔软的话语就好似在他久不经波澜的心湖里,突然扔进一颗尖锐的石子。
第102章 什么事,不能抱着说? 他被冰封沉寂多年的心,在此刻发出一声清脆的裂声。 坚冰碎裂,露出柔软心房。 四目相对,被这样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注视着,傅嘉鱼心跳微微乱了章法,也不知这般肉麻的话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可在徐公子面前,她就是想告诉他,她也曾同他一样,被人害得全身都是丑陋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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