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嘉鱼讪笑,目光微凉,“那我应该还要谢谢她?” 李祐眉心皱了皱,似乎对她的阴阳怪气很是不满,“昭昭,我一向觉得,你很懂事。” 瞧瞧,他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说教模样。 傅嘉鱼自嘲一笑,“是啊,我很懂事,懂事得被你们全家上下欺瞒两年,还傻乎乎的将谢家钱财双手奉上。你说要她入府做妾,却没想过我答不答应?你说让她辟府别居,我且问你,李世子,辟府别居的钱财从哪儿来?” 李祐脸色僵硬了一瞬,薄唇微抿,修长至极的凤眸好似名家大手底下的画儿一般,是如此精致,却又如此冷漠疏离,“昭昭,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十一年青梅竹马之情,你连我的话也不信?” 傅嘉鱼淡笑,“不,我信。” 李祐神情微松,愉悦了几分,“那就好,跟我回家。” 傅嘉鱼压住心底难忍的疼痛,冷道,“不。” 李祐不敢相信的凝眸,“为什么?我已经向你道了歉,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难道你还要我跪下来,求你回去?” 傅嘉鱼看他一眼,“我要你跪,你便会跪吗?” 李祐抿唇,“昭昭,你为何会如此无理取闹?” 好一个无理取闹…… 难不成,在他眼里,她到今时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伪装吗? 她就知道,骄傲如他,怎么会为一个女子下跪,还是一个他根本不喜欢的女子。 傅嘉鱼无声叹气,笑着抬起小脸,对上他阴鸷寒冷的眼神。 长久以来,因为喜欢他而压抑自己的那块巨石,一直压在她心上。 每每看见他不苟言笑的模样,她总感觉喘不过气来。 她知道他不喜欢自己这个未婚妻,所以日复一日的努力去讨好他,眼巴巴的陪在他身边,心甘情愿为他画地为牢,费尽心思为他付出一切。 那时她总在想,祐哥哥究竟要怎么样才会开心的笑呢? 他会希望自己为他生儿育女,陪他红袖添香,白头到老吗?
第97章 我们已经洞房 在那场噩梦之前,她一直没有答案。 直到噩梦之后,她才明白。 原来,他这样清冷如神的男子,也有为一个女子痛苦到手足无措的时候啊…… 那一瞬,她心痛如绞,难受得无法呼吸,整个心脏似被一把利刃狠狠刺穿,鲜血淋漓。 她痛苦的从梦里醒过来,脑海里闪过男人冷酷无情的英俊面庞,一颗心寸寸生寒,心酸又无奈。 喉咙被冷风割得生疼,手背不知在哪儿的石头上划出一道伤口,湿润的鲜血顺着手背渗出来,他却没有半点儿注意到她的伤口。 傅嘉鱼眨眨酸涩的双眼,淡淡的背过受伤的小手,将眼里快要溢出的水雾生生逼了回去。 “李祐。” 她认真叫他的名字,想与他敞开心扉好好聊聊。 李祐眼中暗涌翻腾,目光深沉的朝小姑娘看去,隐隐有几分欣喜,“昭昭,你说,我都听着。” 傅嘉鱼将他推开一些,给彼此适当合宜的距离,然后才扬起一个坦荡的微笑,叹口气道,“我是真的没有在与你闹脾气。” 李祐微微僵住,一双眼深渊一般黑。 傅嘉鱼扯唇,又觉得笑不出来,敛起唇边笑意,淡道,“我想,你并不喜欢我与你的这桩婚事,你也不喜欢我,何必在我身上浪费心思?” 李祐声音艰涩,心底复杂的情绪密密麻麻交织成网,他说不出自己喜不喜欢眼前这个小丫头,明明从前他毫不在意她的一切,直到她离开,他脑中总会时不时浮现她人在皎玉堂日复一日等待他的身影…… “我与你从小一起长大……” 傅嘉鱼明白,一脸坦然,“所以你只是将我当做妹妹,并无男女之情。” 不然,她的手伤成这样,他为何还是注意不到。 究竟是他不爱,还是他眼瞎至此,她已经不想知道缘由了。 李祐脊梁崩成一条直线,高大身形伫立在她身前,清冷的薄唇有些泛白。 傅嘉鱼无视他痛苦的神情,又道,“在与你退婚前,我便已经与徐公子成了婚。官府有文书,我们有婚书,有媒人,你若还是不肯信,可以再派人去官府查,我与他是明媒正娶的正经夫妻。” 见他仍旧不信,她诚挚的与他对视,认真道,“李祐,我承认,过去我无数次想嫁给你,但如今,我已经不喜欢你了,现在的我是徐公子的妻子,我们已经洞了房,做了夫妻——” 李祐眉心越皱越紧,声音压得低沉,“不可能!” 傅嘉鱼冷眼瞧他,“为什么不可能?” “你怎么会——”李祐难堪的望着她,“让别的男人碰你?” “他不是别的男人。”傅嘉鱼定定道,“他是我夫君。” 李祐笑了笑,仍是不信,“你不会让人碰你的……绝不可能,昭昭,我了解你。” 傅嘉鱼忽然有些同情他,他这样的人也许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以为世上所有人都只配围着他打转。 即便他是男主,可她这样的配角,也该有自己的命运不是么? “你为什么总是不信呢?”傅嘉鱼眸光冷淡,“我是真的,已经放弃你了。” 李祐俊脸紧绷,眸中寒气四溢,神情是令人头皮发麻的冷峻。 他一言不发的抿紧了薄唇,大手抓住她的手腕儿,卷起她宽大的衣袖,见她白璧无瑕的手臂上已经没了守宫砂,登时瞳孔一缩,指骨用力得泛白,怒道,“什么时候?” 傅嘉鱼平静道,“前些天,夫君身上的伤好全了,那时,我们就做了夫妻。” 李祐轻轻放开她,好似被人重重扇了一耳光脑子一片空白,他痛苦的嗤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傅嘉鱼,你真是好样的……” 那时他就坐在徐家小院门外的马车里,想接她回去。 他从未对一个女子低头,那是他第一次为了一个傅昭昭,忍不住偷偷去了一趟徐家。 可她不但没有看他一眼……还将自己的身子给了一个丑陋的病秧子? 他自嘲的红了眼,定定的望着她淡然自若的小脸,那种压抑的痛苦自心底翻涌而起,痛得他喉头好似被棉花堵住了一般,呼吸困难。 他怎么也想不通,她究竟为什么要放弃他,要跟一个丑夫在一起! 难道,就因为一个江氏! 若她不喜欢,只要与他说上一句,他可以放江氏离开,只留下她啊! “昭昭……”他勃然大怒,眸子微微泛红,大手攥住女子纤细的手腕儿,用力将她推到假山石上,“你一定是在说假话骗我对不对?对不对!” 傅嘉鱼与他力量悬殊,被他这样压下来,怎么也挣脱不开,“我没有……李祐,你放开我!” 李祐自尊受创,从皱眉到切齿,再到勃然变色而隐忍不发。 他攥着铁拳,怒气一层层积累,长睫都在发颤,“不管怎么样,今日,你必须跟我回家去。” 傅嘉鱼眉心紧紧皱了起来,小手抵住他宽厚的胸膛,有些厌恶嫌弃此刻这个死缠烂打的李祐,“李祐,你别逼我恨你……” “你恨我也好。”李祐拳头颤抖得厉害,挣扎拉扯间,感受到女子曼妙的身子,又软又魅,身体里好似瞬间烧了一把烈火。 他目光一深,索性低下头,向傅嘉鱼唇上吻去。 傅嘉鱼双眼泛红,一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将他彻底打醒,“李祐,别让我看不起你!” 打完李祐,她双手发抖,浑身发颤。 远远的,却看见徐公子挺拔冷峻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 她再也顾不了其他,弯起嘴角,欢喜的朝他跑去,“夫君!” 李祐僵硬的立在原地,郎绝独艳的俊脸上露出一阵恍惚。 他慢吞吞的转过身子,看见曾经那个摇摇晃晃跟在他身后数年的小姑娘,此时此刻却依偎别的男人怀中。 心脏泛起一阵尖锐的疼痛,五脏六腑好似被人凌虐成团,他痛苦的皱紧眉头,沙哑的喉咙想叫一叫她的名字,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第98章 从未想过,她会走丢 傅嘉鱼惊魂未定的扑进男人怀中,小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襟,后怕道,“夫君,你去哪儿了?有没有人欺负你?” 她现在还太弱小了,差点儿连疏星都护不住,还别提保护他。 燕珩长臂环住小姑娘的腰身,第一眼便看见了她带血的手背,大手将她小手握在手心里,眉头紧蹙,“手怎么受伤了?” 傅嘉鱼心窝里一暖,小脸在男人怀中蹭了蹭,眼中热泪瞬间滚落下来,像个孩子似的软软道,“没事,不小心被石头划伤了,夫君,我们回家吧。” 燕珩沉冷的目光看向李祐,“堂堂国公府世子,不在老太君寿宴,却在此处欺负我家弱不禁风的夫人?” 李祐抬起幽冷的眼神,讽刺,“你的夫人?” 燕珩冷笑,“不然,还是你的夫人?” 李祐被这话刺得心尖发疼,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燕珩眼底耐心告罄,“从今日开始,请李世子离我家夫人远一点,我家夫人眼中看不得脏东西。” 李祐眼眶一紧,“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样跟本世子说话?” 傅嘉鱼担心徐公子得罪权贵,想拉他直接离开,不与人渣废话。 燕珩牵住小姑娘的手,对她微微一笑,侧过脸,对上李祐时,目色深冷,眼里一寸寸漫上寒意,“李祐,你再敢碰昭昭一下,我会让你这位国公世子,在东京身败名裂。” 李祐紧了紧眸子,与那个站在廊下的男人远远对视。 分明只是个丑陋得不能再丑的病秧子,可他往那儿一站,冷漠疏离,却威势逼人。 尤其那双沉寂乌黑的桃花眸,好似一汪深不见底的古井,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他攥紧了拳头,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嘲讽道,“你有那个能耐?” 燕珩语气淡淡,却似千钧之重,“你大可以试试。” 傅嘉鱼眨了眨眼,知道徐公子这是在维护自己,他一个穷书生,还要走科举之路,万不能轻易得罪权贵,免得坏了前程。 她干脆站出来,将火引到自己身上,“李世子,我在卫国公府寄居十一年,谢家供奉给李家财帛无数,我从国公府离开前,还收拾了几个大箱子留在濯缨阁,敢问世子,能否将我的东西还给我?” 李祐被女子质问的语气,问得俊脸发白,“你的东西,我并未动用一分一毫,你的那些东西都是母亲在打理。” 傅嘉鱼笑得讽刺,宋氏打理得好啊,他不肯动用她的一分一毫,不过都是宋氏用在他身上罢了,他得了便宜,反倒觉得自己清高? 若当真清高,那就好了! “世子品性我自是知道,既然我与卫国公府已经断绝了关系,那还请国公府将我娘亲的东西悉数归还才是。这些年,皆是吴伯伯在操持谢家,他已经替我列好了物品册子,一共三万多个物件儿,请世子务必替我好好清点,一个也不能少,明日,我会让人将册子送进国公府,世子莫要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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