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涂警官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虽然之前听经纪人说的时候已经惊悚过了,可现在想到那个场景,依然毛骨悚然。 涂警官喝了口水,润了润发干发紧的喉咙,顿了顿,继续说:“最后把短效的傀儡面膜戴在被害人的脸上,那张面膜就化成被害人的脸……被害人在脸被摘除后的两天内,会继续和平时一样生活着。 短效面膜只能维持两天多,所以到第三天,他们可能会自杀,或他杀,或意外……总之,面膜会让他们以各种迥异的理由死去,并且脸部都会被毁去,这样便没有人会怀疑了。” 白轻羽眉头紧皱,喃喃自语:“的确是天衣无缝……” 涂警官苦笑:“还不止这样呢,Avery的护肤品公司在他的授意下,不断地招聘人才或者举办大型活动,优厚的待遇或者奖品吸引来自各个地方的人,总能碰到与自己同月同日生的人。而且他们被摘除脸部表皮组织两天后,会以某种理由死在其他城市,不会让怀疑的焦点落在自己身上。” 白轻羽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头渗到脚:“这样跨越多个城市,确实不会让人联想到一起……可是,这些受害人的面部表皮组织都受损了,而且生日都一样,为什么一直没人发现这些案件的关联呢?” 这个问题,涂警官也答不上来。 苏蓦然过来了,他递给涂警官几张名单:“我调查了他们公司的内部信息,已经全部删完了,我朋友帮忙恢复了一些,其中最关键的是名单,应该是使用者的,而严磊和李曼的名单分别在单独的文件当中,这其中可能隐藏了什么秘密。” 比如,他们取用脸部组织的真正原因,比如,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把名单上的人都查一遍,或许能给他们一个答案。 苏蓦然既然有这么厉害的朋友,能查到这些人的信息不在话下,他这是要把功劳拱手相让,涂警官感激地接过名单,立刻去查了。
第三十六章 人皮面膜(六) 白轻羽和苏蓦然去看邢宇,邢宇听说找到了严磊的脸部皮肉组织,来了警局,央求法医,在事情结束之后,能把严磊的脸皮再缝上去。 法医答应了。 邢宇出来看到白轻羽他们,揉了揉脸,说:“我想清楚了,我不能再浑浑噩噩下去了,我要查到主谋,让他能瞑目。” 苏蓦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三人协助涂警官查案。 名单一共有四份,数量最多的那份名单,是使用了面膜而没有出事的人。 有李曼名字的那份名单,上面人数不多,大概四五十人,上面记录了她们何时加入公司,用面膜处理过多少目标,白轻羽猜的没错,这些女孩子应该就是他们培养的傀儡。 另外的两份名单上,都是使用过面膜之后因为各种原因死掉的人,或因为事故,或因为毁容,他们的脸都被毁了,没有进一步查验,也就没人知道,他们的脸部表皮实则在出事前,就被人取走了。 其中一份名单上,有严磊的名字,这些受害人的生日与Avery的一致,应该是专门为Avery供应脸部表皮的。 最后一份名单里,有林勋的名字。 那个跳楼而面目全非的快递员,他竟然也是使用者之一!? 白轻羽记得林勋死后一直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消散之前提到了他的脸,而之后白轻羽做梦,梦到林勋在坠地之前,脸上就没了表皮。 名单上提到林勋是面膜的试用者,有次公司活动,免费赠送面膜给来往的行人试用,林勋哪里会想到,一次福利,断送了一条命。 林勋所在的那张名单上的受害者,没有什么共同之处,也没有交集,他们的生日与Avery不同,那他们的脸部表皮组织,到底被用来做什么呢? 如果是需要一个人的皮肉,取哪里的都行,为什么偏偏要用脸上的?或许那人要的不是脸部组织,而是脸,是相貌。 要他们的相貌,让别人改换成他们的模样吗? 涂警官在苏蓦然的建议下,将受害者的面容放进数据库里进行比对,没想到真的有了发现。 与受害人相貌相似的人当中,有部分人存在共同点,那些人都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而他们的孩子,都送去了,新芽孤儿院。 那就是,白轻羽,苏蓦然,宋煜小时候待过的孤儿院,而二十年前,就是他们去孤儿院的时间! 单独的小病房里,Avery靠坐在床上,缠着厚厚绷带的脑袋耷拉着,白轻羽他们进去,他也没有动一动。 白轻羽问了不少关于案情的问题,Avery没有什么情绪波动,都一一回答了,与经纪人的口供相差无几。 对于那个飘忽不定的高人的行踪,Avery并不知道,关于高人的相貌,Avery说他每次都戴着一个黑色口罩,不知道他的真实模样,这倒是与陆离和阮心怡所说一致。 刑宇在一旁忍不住问道:“为了一张脸,害了那么多条人命,还损了自己的寿命,值得吗?” Avery这才抬起头来,从绷带缝隙里透出来的黑漆漆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刑宇,刑宇那夹杂着愤恨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 良久,Avery低下头去,低声说:“每个人的经历不同,追求不同,实现梦想的手段也不同。我想当演员,我希望我的演技可以折服所有人,可是那张脸,让我只能活在黑暗的角落里,我恨那张脸,我想换一张美轮美奂的脸却没有资本。 是高人让我得到了新生,让我可以站在华丽的舞台上,让所有人都为我喝彩!至于寿命,演艺圈的人年岁大了,境遇也会大不如前,我不愿等我老了丑了被人指指点点,我只要让这张不老容颜结束在五十岁,让所有人都记住我不朽的青春! 可惜啊,那张让我憎恨的脸被毁了之后,我却连活在黑暗角落里的资格都没有了……” 众人默然,话尽于此,刑宇要去处理严磊的后事,白轻羽和苏蓦然回了本市,有些事,还等着他们去调查。 严磊的脸部表皮组织,经过检验,暂且没有什么线索,留下部分组织备案后,法医按照刑宇的要求,把脸部组织缝回严磊的脸上。 邢宇本来准备把严磊那张没有脸的照片交给警方,可当他再次打开那张图时,却发现图上严磊的脸回来了,笑得很得意,下巴那里似乎还有缝合的痕迹…… 涂警官根据名单上的人,逐一追查,奈何那些受害者基本都已经火化,无法再从尸体上查验出什么来,只是他们的家人都证明,受害人在死前都用过这款面膜。 Avery被封杀,Evildoer面膜全部下架,护肤品公司注销解散,涂警官不仅要追查幕后主谋,还要提防此类案件再次发生,忙得焦头烂额。 白轻羽那边也是一团乱麻,她一直在整理着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案子。 高人,尸体,器官,内丹,魂魄,人皮……如果这些都是同一个人做的话……白轻羽好似抓住了什么线索…… 白轻羽给宋煜打了个电话,问他当年为什么去孤儿院,宋煜突然听到这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回答,是因为他父母出了车祸。 白轻羽记得的是,自己爸爸早逝,妈妈失踪,苏蓦然也是因为父母死于车祸,无依无靠,去了孤儿院。 问及当初为什么离开孤儿院,宋煜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苏蓦然说因为孤儿院停办,白轻羽却记得,是因为孤儿院要爆炸。 为什么他们三个的记忆不一样? 当年的孩子们,他们还记得的,一一调查,有的离开了孤儿院,被亲戚领养,有的却下落不明,这个结果让他们不寒而栗。 而当年他们去孤儿院的原因,离开孤儿院的原因,竟然都没有一丁点记录。 白轻羽想着她的那个梦,难道背地里真的有人在翻云覆雨,操控生死? 这被取下的相貌和之前的孤儿院有关联,难道是那个人? ……男人清理掉最后的痕迹,戴上黑色口罩,独自走在夜风之中,小轻羽啊,你又来坏我的事,你可知道,你阻止的,究竟是什么?
第三十七章 失落的游乐园(一) 青光森森,白轻羽再次梦到阎君殿,这次她直截了当地说:“阎君,我接了您这委托,只是这交易,总要双方都得益才是。” 阎君那银灰色的眸光平静,他说:“事成之后,你们的灵能会得到提升。” 白轻羽的双目亮了亮,不亏是阎君,真是大方,她想到最近的事,还有阎君之前的话,试探地问:“您说的操控一切的人,是那人吗?” 白轻羽到底不愿意去想是那个人所为,阎君不置可否,只是说:“你心里已有了答案,何必问我?此番你们不易,遇到无路可走之时,不如回到一切发生的起点……” 一切开始的起点? 落日一点点的西沉,汽车在马路上飞驰,白轻羽,苏蓦然,宋煜,一刻都等不了了,他们要去一趟孤儿院。 孤儿院在城郊,他们要跨越整个城市,开车要两个小时。 宋煜开车,苏蓦然坐在副驾驶,白轻羽在后座,她靠在窗边,一瞬不瞬地看着外面的风景,想着心事。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已经染上了暮色,白轻羽发现车窗外的一处,虽然亮着五彩斑斓的光,却充斥着浓重的煞气和阴气,与那彩光格格不入。 “宋哥,你左前方有个亮着彩灯的地方,我想去一下那里。”白轻羽突然开口,宋煜正在专心致志的开车,闻言下意识踩了脚刹车,他看了眼后视镜,确认安全后,变道到最左侧车道。 苏蓦然看了眼白轻羽说的地方,便收回了目光:“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白轻羽嗯了一声:“那里,怨气冲天。” 宋煜不自觉地眯了眯眼,苏蓦然心中一凛,再次看向那个地方,虽然他什么都看不到。 过了十几分钟,三人到了地方,那亮着彩灯的地方是一处游乐园,很大的游乐园,大人们,孩子们的欢笑声此起彼伏。 三人都有点愣,他们平日里工作繁忙,有点时间就休息,还真没来过游乐园。 这里接近市郊,旁边的停车场停满了车,看来玩的人还挺多。 白轻羽上网查了一下,这游乐园建了有十多年,设施种类多,有人员定期维护翻新,没出过事,所以生意一直很好。 既然如此,这四处弥漫的怨气,究竟是从何而来? 这里的欢乐氛围很浓厚,即便有个什么,也应该被驱散了才是…… 宋煜和苏蓦然四处打量,白轻羽一直在翻看游乐园的资料,也没有这里前身是坟地之类传闻,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蓦然轻咳了两声,提议道:“也许,进去看看,能发现什么线索。” 也是,都到地方了,还在门口查什么,进去不就知道了? 三人买了票,进了游乐园,周围的笑声更大了些,还有不少孩子从他们身边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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