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的怒火再次点燃了景颐的胸口,她想,她刚刚为什么没有再给姬宇沛一巴掌,为什么没有把他踢翻在地,狠狠地打他,打到力气用尽为止。 而姬家那些人,王君、世子、世子夫人……或许他们不是不知道,或许他们都和姬宇沛一样,一起维持着这个弥天大谎,看着她一门心思吊在姬宇沛身上,一面还对她有所不满。 是与不是,答案已经没必要了。他们已经全都死了,全部死于非命。 只剩下姬宇沛,被烫伤成那副模样,无法再恢复容貌,妻子背叛他,杀光他全家。景颐齿冷地想着,原来,这都是报应。 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占着不属于自己的位置,挥霍不属于自己的感情……到最后,恩义、地位、感情,所有的一切都以更惨烈的方式,加倍地报偿出去。 而景颐也终于明白,扶光帝君为什么忽然对九尾蛇族出手,赶走九尾蛇王室,以至于后面引发这样颠覆的连锁反应。 他在为她出气。 为她痴心错付的几千年,向那些人,讨债。 景颐忽然想起她和姬宇沛大婚的那晚,忽然钻入自己脑海中的文字和画面,告诉她,这个世界是一本书;告诉她,没有觉醒的她,原该是那样不公的结局。 对她而言,不论这个世界,是否真的是一本书,她所经历的一切,所品尝的每一分情感,都是真实的。 命运终没有过分苛责她,让她得以觉醒,走出另一条道路。 而这条路上,不只有她一个人,还有她珍藏在心底的、她的神灵,从未褪色,一如初见。 就像是当年,他跨越神魔两界,走过尸山血海,将手伸向她,将她颤抖的身躯抱在炽热的怀里一般,如今的他,亦铮然果决地为她出手,如最无情的雷电般把欠她的人全部打落地狱。 景颐也恍然明白,为什么就在她同扶光讲出自己的过往后,扶光便开始忙碌下聘的事,忽然想要娶她。 她问出自己猜测的答案:“您想娶我,是不是因为愧疚,觉得害我蹉跎数千载?” 扶光道:“不是。” 他语气沉肃而坚定,直视景颐的眼睛:“本尊只是在知晓一切后,有种强烈的想法。想把最好的给你,想让你随心所欲。本尊做事,向来随心而动,怎样想就怎样做。本尊就想让你更张扬,更任性,就想让你无论何时都能无阻碍地贯彻自己的原则,让所有人都对你望尘莫及。” “而本尊,”他停一停,一字字重若万钧,“要做你的后盾,要明目张胆地将你捧在掌中,本尊迫切地希望能有这个机会。” 说不动容是不可能的,景颐脸上还挂着泪水,心中猛烈的震撼和熨帖,让她微微抖动。 她喜欢的人,其实从来就没有变过。 她恋慕的是那个救她出魔域的人。 她喜欢的是扶光帝君。 他们是一个人。 在过去的数千年里,她所求的,便是与他长相厮守。 如今,兜兜转转,她终于求到了这份姻缘。 可是…… 帝君对她生出的这种“强烈的想法”,那想要“把最好的给她”的这种渴望,有几分是因为真正喜欢她,又有几分是愧疚和负罪感造成的? 她不想帝君因为愧疚和负罪而娶她。 “可是我不愿。”景颐哽咽着说,“您太霸道,都不和我商量也不告诉我真相,就先送来聘礼,替我定下未来,您问过我的想法吗?” 扶光没有立即开口,却是用指尖挑起景颐的雪魄珠,“这条线,化作你与本尊的红线了,是不是?” 景颐失语。 灼灼的视线向下移,盯住景颐手中,大红色的聘书。 从始至终,景颐都把聘书攥在手里,没有松开,也没有弄坏。哪怕是刚刚她摔倒时,依旧下意识地保护聘书。 他看得清楚分明。 “本尊也给过你选择了。”扶光看着聘书,唇角稍微恢复一点弧度,眼中仍是对景颐的心疼,“你没有撕毁聘书。” 景颐的心脏猛地一收缩,喃喃:“我……” “所以,你骗不了本尊,也休想骗自己。”扶光语气加重,这次,他强大的气场席卷上景颐的全身,说出的每个字,都仿佛落在景颐心头。 “本尊既已知道你的心意,就绝不会让你逃了!” “我——”扶光的态度这样坚决,景颐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嚷道,“我只是急着来同您确认是不是您救我出魔域,还没来得及处理聘书,我没说就愿意接受!” 扶光不言须臾,尔后低笑一声:“哦?” 这就耍上性子了? 他说让她任性,她嘴上不肯承认自己的心意,不肯嫁他,却已经开始不自觉地抱怨他、向他任性了? 很好,这样的景颐,他扶光喜欢! 不过,这还不够。她这会儿哭着埋怨,口是心非的样子,还不够。 他一直不断地挖掘她,现在,扶光感到,他已经快要把景颐剥得干干净净,就还差最后的一点了。 就像是剥开层层花瓣,才能见到缤纷妖艳的花蕊一样,越是藏在里头的,越是令人惊喜和着迷。 他想剥掉景颐的最后一层。 他想看她哭下去,是那种哭,像新生儿不着寸缕地那种娇嫩啼哭。 他想看她在情绪最激烈的时候,还能不能口是心非下去! “你逃不掉了,景颐。” 他低哑的声音,就像是一个魔咒一样。 景颐心尖一颤,一双含泪的美丽杏眸,惊诧地张大。她还来不及回话,只见扶光低下俊颜,不由抗拒地以薄唇封住她的菱唇。 衣襟被哗啦一下撕开,雪魄珠再次滑了出来。 冰清色的晶石,穿在鲜红的红线上,跳跃战栗,在景颐白皙的肌肤上滑过,成了一道最靡丽又纯洁的美景…… *** 景颐红着脸,扯过身下的羊毛毯子,把自己的身体裹住。 雪白色的羊毛,和她奶白的皮肤衬在一起,竟是溶溶不分,仿佛化为一体。 但肩头和纤细脖颈上的一些痕迹,还是为这片美丽的白色,增添了些斑驳,却显得更加娇艳魅人了。 景颐面红耳赤,不肯看扶光。 她没想到,帝君刚刚竟对她那样,而她也…… 他以霸道的力道,不由分说地强吻她,一次又一次。场面慢慢就失控了,他又在她的身上留下属于他的热度和气息。 这一次,她没有喝一点酒,清醒的不能再清醒。 她甚至在某个时段,啼哭着央求帝君:“您变成人好不好?蛇鳞……蛇鳞好扎……” 扶光便变成了人。 可是景颐却觉得后悔了。 变成了人,他那深邃的眼睛便一直锁住她,眼中的炽热太过有攻击性,在这样的目光中,景颐只能丢盔弃甲,只能全盘承受,更加的羞涩难耐。 聘书被丢到一边,与之一同甩过去的,还有扶光的腰封和原本佩戴在腰间的白玉犀牛角。 景颐这会儿脸上持续冒热气,头皮都是热的,她背对扶光,裹紧自己,凌乱的长发贴在汗湿的脸上,一下一下地喘息。 “岁岁。”扶光从她身后贴近她,他靠近时,给景颐带来急剧提升的热度。 一件大氅被覆在景颐肩头,是扶光的那件墨绿色氅衣,他亲自给景颐披上的。 一声“岁岁”,让景颐的心尖都控制不住地发酥。 当平日里气场犀利的男人,忽然用温柔的语调唤她的乳名时,真不是能轻易遭得住的。 而刚才激情时分,他唤了好些声“岁岁”。 这般的绕指柔,景颐抵挡不了,心都要被一声声低柔的“岁岁”给烫化了。 “帝君您……太过分。”景颐声音里还带着没消散完的啜泣。 扶光从景颐身后,强势搂住她,动作却温柔,生怕弄疼她。他不答反问:“还不相信本尊对你的心意吗?” 不是因为什么愧疚、负罪感而想娶她,而是真的喜欢她。 所以,想将她放在心底最柔软的位置,想要成为替她张目的剑,成为守护她的盾,让她没有束缚地放肆绽放。 而刚才的一切……扶光又餍足地舔了下唇角,勾起薄唇……他终于将景颐剥得丝毫不剩,也如愿看到了他想看到的景颐,并且,不出意外的,远超出他的期待,教他无比的惊喜。 她的各种反应,他都太喜欢了。 她竟然还嫌他鳞片扎肉呢。 扶光满足地低笑,然后长臂一伸,勾过聘书。 他把聘书打开,放进景颐的手中,然后召来笔墨,又将蘸了墨汁的笔,也放进景颐手中。 握住景颐执笔的那只手,一手和她一起托着聘书,另一手带着她,提笔,一边哄道:“来,岁岁,我们来补上聘书吧。”
第69章 姻缘神(29) 景颐的心尖一下一下地轻颤, 她披着扶光宽大的氅衣,更显得纤细,像是一朵细软的花枝, 一掐就会碎。而扶光随意系上湖水绿的内衫,强壮的肩头和坚硬的胸膛,仍露在外面, 肌肉上铺着层薄薄的汗,灼热的温度煨着怀里的景颐,烫着她的身心。 他带着景颐的手,在聘书上一笔一划,先写下自己的名字, 然后,又写下景颐的名字。 当颐字最后一个笔画落下时,景颐的心都要颤出胸膛了, 紧张感揪着她,只是,她的心也告诉她, 缭绕在心底的是一种酥麻的甜味。 她是愿意的。 她看着两个人的名字, 并排在一起。因是扶光带着她写的,这字便又像她的, 又像扶光的。 这种感觉……还有点神奇。 景颐推了推扶光, 说:“我要回红鸾殿了,还要做公务。” 扶光道:“本尊送你。” 景颐不愿:“我自己回去就好。”她还有点没做好把扶光正式亮给红鸾殿的准备, 刚才的一切,实在太羞了。 扶光何等目光如炬, 怎会看不出景颐的心思,他道:“本尊现在是你名正言顺的夫君, 凭什么不让本尊见人?” 景颐道:“还没成亲呢!” 扶光大手一挥,“你若愿意,明日就大婚,本尊让整个东方天阙一夜给置办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景颐埋怨,语调里又带了些耍性,接着声音低下去,嗫嚅道,“再说,我爹娘定还在等我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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