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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觉得，三界也就那么大，即便我离开灵蛇山兜兜转转，总有一日我与他还是会再见的。 更何况，我只是换个环境生存，又不是真死了，他就当我云游四海去了，等哪日我想念他了说不准还会偷偷回来看望他……我想，何必搞得像生离死别，多没意义。 但，万万没料到，我们那一别……确实成了一场生离、然后死别。 “蛇族大祖……让他伤心了。” 我吞了口口水，不敢再看玄霄的眼睛，默默找个角落坐下安静待着： “情爱这种事，是不能强求的，对一个人没感觉、也没法子。况且，有些人，只消一眼，就能定终生，而有些人……只能做亲人、挚友。 男女之情，两情相悦才是理想状态，但凡有一方不来电，那就注定有缘无分，更、更何况大祖本来就是将初代蛇皇当儿子养，儿子变对象，换成哪个女生，一时半会都接受不了这个身份转变吧！ 再说，大祖未必是初代蛇皇最合适的选择，初代蛇皇与你祖母结合，不是挺好嘛，两人婚后也恩恩爱爱，勉强算白头偕老了……” “我比我祖父幸运。” 玄霄冷不丁冒出来一句，本来就心虚的我愣是被他吓得身上一抖，但好在下一秒他的大掌便踏实的覆在了我的手背上，温柔的嗓音从头顶缱绻传来： “我握住了我心爱女子的手，我喜欢的姑娘，恰好也喜欢我。”
第162章 你比你祖父脸皮厚！ 我怔怔昂头，反应迟钝地对上他那双深长柔软的目光…… 傻玄霄，那是因为你胆肥啊，你爷爷当年可不敢光明正大地色诱我……更不会将对我的喜爱公然盛在眸子里，摆到明面上…… 你爷爷，可干不出与我闹别扭就用强，一吃醋就赖在我身边不走非得我给个交代才肯罢休的荒唐事。 小阿巳，也许是因为他是初代蛇皇，又总给自己太大压力，时时害怕辜负我的期望，怕我会抛弃他厌恶他，过于卑微，才总喜欢将所有事都埋在心底。 性子沉稳内敛，大多时候都喜怒不形于色，想要什么也不说，就那样，一个人硬撑着…… 这才导致，我如今才确定，他真的喜欢过我。 这性情倒是与他孙子一分也不像，他孙子当初追我的时候，可都是生扑的…… 不过这倒也更证明，我与阿巳，无缘。 与阿巳相处的那段时间，是我此生最舒心平静的岁月，有阿巳在身畔作伴，我浮躁的心得到了安抚，整个人都怡然轻松了许多。 可与玄霄在一起，却能让我感受到幸福与快乐。 从前，是我将阿巳揽入怀中，为他遮风挡雨，我想保护他，想让他无忧无虑的过完一辈子。 现在，我却可以安心踏实地扑进玄霄怀里，厚着脸皮向他索取安全感…… 初见玄霄，哪怕仅一个他的回眸，都能勾得我怦然心动，心中如有小鹿乱撞。 这种感觉，阿巳给不了我，所以注定我会辜负他的情意。 “玄霄。”我突然身子前倾，闷头撞上他的腰腹处，抬起双臂用力抱住他，贪恋地往他身上蹭了又蹭：“我亦是只对你一人，有过心动的感觉。” 我都已经同你坦白了，未来你要是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可不能吃醋不讲理瞎介意我和你爷爷的这层关系啊！ 如今的玄霄还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仍旧是我一撒娇他就不值钱，听罢我的话，立即就心软将我往怀里再揉揉，抬起温暖手掌揉我脑袋， “嗯，我知道。上古玄蛇一脉拢共就只出了三任蛇皇，父皇与祖父的人生都不太圆满，本皇走运，遇见了夫人。 本皇还要感谢夫人，不让为夫步祖父与父皇的后尘。我玄蛇一脉的命运与为夫的未来，就交给夫人了。” “好……” 呜玄霄你要是知道你祖父的不圆满是我造成的，会不会对我有心理阴影啊。 作为我俩之间的常驻电灯泡，凤川挠了挠头尴尬道：“咳，那、这幅画还送回去吗？” 玄霄道：“自然要送回去，祖父的亲笔……能看的没几幅，你若是把这幅也糟蹋了，以后再有人想观摩，你让本座拿什么去敷衍…… 上次青帝看见祖父的其他真迹，还说祖父，颇有草画大家的风范，把画丢进一堆赝品里，说不准别人更相信那些赝品是真迹……” 凤川尴尬干笑：“倒，倒还真是。草画大家又是什么流派？” 这题我会，我从玄霄怀里出来正经解释：“具体可参照草书！” 凤川：“……” 青帝果不愧与本帝是同道之人，真是英雄所见，极为略同。 当年我也曾好奇过，别人都是苦心钻研自己的长项，为什么阿巳却非要和自己的短处过不去。 后来我悟了。 他纯纯就是喜欢为难自己！ 画像的事勉强蒙混过关，可能是蛇族大祖与我这个灵帝乃是同一人的说法太过无稽之谈，玄霄之后也并不曾过多怀疑。 小凤打小就脑子不好，想一出是一出，这回我否认自己和蛇祖有关系，他大概率真信了。 晚些时间苏暮又忍辱负重的重新回到灵均身畔做卧底内应了，苏钰则跟玄霄前往飞云殿，里应外合联手耍了灵均一把。 听闻，灵均在得知玄霄要去飞云殿看她的消息后，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硬是撑着被天雷差些轰残废的虚弱身子情真意切地亲自下厨给玄霄做了一顿丰盛可口色香味俱全的爱心晚餐，整整八菜一汤呢！ 玄霄过去时，她还披着轻薄的纱衣，面无血色地在侍女搀扶下，弱柳扶风分花拂柳的出门迎了玄霄一里路。 呸，显眼包，飞云殿与清玄殿之间的距离拢共也就二里路！ 这个行为，不就是想向外人证明她对玄霄用情至深，好反衬出我这个灵帝对玄霄的平淡么…… 这种小把戏，我以前在人间见的多了，好歹轮回那三十三世期间我有好几世也是出生于皇族或者王侯将相府邸的，类似的后宅争宠戏码我没看过一千，也目睹过上百场，老实说，的确很上不得台面。 她如今的行为举止，特别像凡界皇宫中从前很受宠的贵妃，突然有一天看见帝王君主自民间带回来一位女子，且还想封这位民间女子为皇后，贵妃一夜骤然失宠，惧怕皇帝有朝一日会忘记她，所以不惜使劲浑身解数也要在帝王跟前狂刷存在感…… 先保住自己在后宫的地位，再开始对宫里那位外来者下手，然后斩草除根…… 熟悉的宫斗戏码，可她似乎忘记了，她如今的身份充其量只能对应古代小说中的功臣遗孤，她还不是贵妃，贵妃至少是皇帝承认过的妃妾。 而我，也不可能是普通的民间女子，我现在的身份放古代，至少得是位异国长公主。 从前的凡女小夫人在这座蛇王宫受尽不公与委屈，默默承受了多少她公然施加的狠毒手段。 现在，我这位灵帝二度杀回来，她想除我的根，做梦去吧。 怪只怪玄霄是个有原则有底线的男人，今晚要不是为了替我救人，他才懒得往飞云殿跑去应付别的女人呢，他平日里应付我一个就已经够伤脑子了。 于是飞云殿的晚饭玄霄也就撑了一炷香的时间，苏钰就极有本事的背着灵均把被关在地牢内的莀欢放了出来，还伪造了一场犯人出逃，不小心撞见正在殿内看望灵均圣女的蛇皇陛下，恰好又被蛇皇一眼识破身份的意外。 是以，灵均懵了，灵均身畔的亲信傻眼了，莀欢也顺理成章被玄霄以从前侍奉过蛇后有功，可特赦恢复自由，带回青梨殿养伤的幌子接回来了…… 我无聊地一个人坐在清玄殿门口玉阶上数完第九百九十八片花瓣，倏然听见有脚步声迫近，抬头，就见到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狼狈姑娘披头散发的跟在玄霄身后。 四目相对的那一刹，满面血痕的傻丫头一瞬双眼涨满泪水，想也未想就朝我奔赴而来—— 事先被换上干净衣物的年轻姑娘委屈不已地扑撞进我怀里，双膝跪在台阶上，挺着脊背仰头，双臂死死箍住我的肩背，撕心裂肺地埋在我脖子里哑声呜咽，颤抖抽泣…… “夫、夫人……呜……” 丫头被拔去了舌头，只能纯靠声带勉强发出类似夫人的字音，艰难地趴在我怀中呼唤我，伤痕累累的十指不甘心地紧攥着我的浅紫色绣繁花仙服外袍。 我晓得她委屈，也能感受到她积攒多年，发自肺腑的绝望情绪，怔了怔，愧疚地主动抬手，温柔把她按进怀抱，浅浅安抚： “莀欢？对不起，这些年让你受苦了，回来了，玄霄把你接回来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她听罢我的话，一时好似被抽走了体内全部力气，脊上一松，软绵绵地趴在我身上，不断的呜咽惨哭落泪。 玄霄低低道： “本座暂时只治好了她的眼睛，她原来的双目已经坏死了，本座便取了莲花池中一条为非作歹总祸乱身边鱼类的大黑鱼双目给她换了上。 至于舌头，还需找到合适的替换品为她换上，她的仙骨已断，元神也受损严重，回到你身边后，得让凤川帮忙慢慢调养，不然以她如今的体质，恐是没多少时间能活了。” 我揽着怀中身形消瘦的小姑娘，心里不是滋味地轻轻抬手拍打她的后背，默默安抚。 我能感应到这小丫头体内的灵息很孱弱，如果继续放任不管，是顶多只能再苦熬三十年，可她现在回来了，我不会让她死，她这一身伤痕，我会将她养回来，让她恢复成从前全须全尾的模样。 “不碍事，我手里有当年后土阿姐送的地狱红鬼花，回去让莀欢吃掉，莀欢的仙骨就能慢慢恢复，舌头也能生出来，红鬼花适合修复内伤，她烫坏的嗓子，被震移位的五脏六腑，都不在话下。” “嗯，有神物帮助，自然最好。” 我抱着小姑娘任她趴在我肩上嚎哭，等她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了，我才出声吩咐：“红菱。” 正在殿内和乾阳腻歪，拿着一枝桃花插花瓶的红菱听见传唤立马一道流光出现在了我身后，“帝尊！” 我将泪眼盈盈地莀欢从怀里捞出来，心疼地抬手抹去她憔悴容颜上的斑驳泪光，温声同她说： “别怕，跟红菱过去收拾一下，让红菱帮你处理身上的伤口，我晚点会去看你，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别人施加在你身上的痛楚，我也会替你，加倍还回去。” 莀欢是个听话的丫头，一双模糊朦胧的明眸对上我的怜惜目色，哽咽了两回，乖乖点头，扭头怯怯的望向红菱。 红菱内里也是个热情的姑娘，只是往日在归吾山不得不佯作成熟冷静，好面对山上那些门下弟子，这会子来了灵蛇山，没有了归吾弟子们的纠缠反而放开许多，终于有机会暴露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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