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不能表现出不满,还要捧着臭脚。 怪烦人的。 夜色渐渐浓重,不知何时起了雾,雾气弥漫,很快就讲祠堂外的景色模糊了个彻底。 祠堂外不远处,系着金色铃铛的红色丝线勾连外围的几棵大树,似是有风吹过,雾气在叶片间涌动滚荡,卷云般顺着风向飘去,在红线上凝结了几颗透明的水珠。 周围静悄悄的,就连平时鸣叫的小虫也不见了踪影。 树顶飘下一片落叶,缓缓悠悠,落在了一只鲜红的绣花鞋上。 一道黑影站在树后看了几眼祠堂,在离红色丝线远远的地方站着,等候许久,终于有些不耐烦,拨开湿漉漉的雾气,探出惨白的手抓向红色丝线。 金色铃铛晃了晃,铃声清脆。 “啊!” 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反手来看,只见触碰到丝线的地方正在快速腐烂,它一惊,立刻削下半块掌心,这才保住了自己的半条手臂。 黑影恨恨的盯着祠堂内的火光,带着自己半块鲜血淋漓的手掌,慢慢退回到黑暗中去。
第12章 恶鬼 ◎那是一只刚啃过的头骨◎ 夜半,值夜的男人也开始昏昏欲睡。 李成揉着眼睛爬起来,迷迷糊糊的向外看了眼。 乌漆嘛黑的,小三子怎么还不回来,难道是已经遇害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实在是太好了。 他睡前喝了酒,现在有些憋得慌,于是扶着墙站起来,晃晃悠悠的找如厕点。 祠堂外当然是不可能去的,外面黑漆漆一片,谁知道看不见的地方是不是躲着一只想要吃人的恶鬼。 就在祠堂内解决好了,反正这是周家的祠堂,几百年前的老玩意儿,现在姓周的一个个死得精光,就算捣烂了这破地方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想到绝了后的周家,李成的思绪就又飘到了山上那座墓穴之上。 他是个外行,墓里的东西都有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但以他几十年来浅薄的阅历来看,好像没什么象征身份的东西。 拿出来的宝贝大部分都是些日常摆设,值钱,但也没想象得那么值钱。 听说无门村以前都是姓周的人家,世世代代守着这一处破地不肯迁居,任外面怎么开发商道,怎么扩宽河道都跟这群死脑筋的庄稼佬无关,后来因为战乱和逃荒,不少外姓人逃到这里定居,到了现在,姓周的死绝了,外姓人的后代占据了原本周姓人的地盘,在这里建起了属于自己的房子。 说不定这些死守土地的周家人知道点什么呢。 死的人是周家祖宗,或者这群姓周的是世世代代的守墓人? 李成不知道,当初发现那里有个大墓的时候,正逢夏天大雨过后,他上山捡菌子发现了一块雕琢精细的墓碑。 他大字不识几个,只依稀认得墓碑上的几个字,啥啥将军。 哎嘛,这里埋了个大将军,底下肯定有不少宝贝。 于是李成十分义气的叫上几个狐朋狗友,扛着锄头去逛了逛。 这一逛收获不小,虽说这么做不道德,但有钱赚,谁管道不道德。 李成估摸着或许姓周的真的啥也不知道,但有人发现过这座墓,顺便把里面更值钱的东西顺走了。 可惜可惜,要是早生几百年,他李成岂不是可以富甲一方? 李成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劲儿还没过去的原因,他看什么都晕晕乎乎的,只觉得东是西,西是东,场景颠倒,眼前重影阵阵。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片小树林中。 夜风吹过他的脸,像是上好的绸缎帕子抚过,附带着若有若无的细细低喃。 不,不对。 李成疑惑的睁着眼,好像确实有什么声音,女人的,又小又细,软绵绵的,像是在哭。 他抬起头,看到不远处跪坐着一个穿着红裙的曼妙身影。 隔着雾气,依稀可见那女人背对着他,缎子似的乌发顺着肩头滑向身前,露出一段纤长雪白的颈子。 哟,瞧着身影是个美人。 李成有些意动,柔声问道:“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晚上外面不安生,还是随我到别的地方去吧。” 那红衣美人似乎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幽怨的哭泣起来。 她嗓音如丝竹,悠扬悦耳,哀哀道:“不小心扭到脚了,奴家真的好疼好疼。” 美人受了伤,这怎么能行,李成立刻跃跃欲试试图上前:“那我过去搀你一把,你就在那里别动。” 美人闻言哭得更加伤心,她撒娇一般软着声音,说:“树上那条红线缠的紧,把奴家的手都割伤了,好哥哥,帮我把红线去了吧。” 声音绵软,直叫得人心中酥麻,热血沸腾。 当真是个小尤物。 李成酒劲上头,爽快的表示没问题。 三下五除二解开红线,他随手抛开,金铃摔在地上,发出一声低鸣。 林木深深,夜色黑暗,李成穿过雾气,来到女人身后,随眼一扫,便看到花瓣一样散在地面的裙摆下,一双雪白纤巧的玉足搭在地面,红色的绣花鞋被孤孤单单丢在不远处。 他盯着这一双脚,不禁开始心猿意马。 因为得来的钱不光彩,加之害怕村里人嫉妒与他争抢墓中宝贝,李成甚至只敢向外露出一分财,剩下的钱都被他悄悄存入钱庄,就连同床共枕多年的媳妇都不知道。 有这么多钱,他本来可以随意挥霍,再娶四五个美娇娘做小妾的。 家里那个老女人年老珠黄,又唠叨又笨重,抠抠搜搜上不得台面,李成早就厌烦了她,在去镇子上照看自家店铺生意时,总会光顾一些暗巷里的皮肉生意。 年轻的美人皮肤滑嫩,剥了壳的鸡蛋一样,让人流连忘返。 眼前这个美人,看上去比那些娼妓漂亮多了,这双玉足肯定一只手就能握一只。 李成反应过来时,已经捡起绣花鞋走到女人跟前,温声道:“夜凉,我给你穿——” 他一抬头,女人没有眼鼻的惨白面孔骤然映入眼帘,平滑的脸上,只有一张红艳艳的嘴一开一合,说着暧昧甜腻的话语。 !!! 女人弯唇一笑,猛然张开嘴巴,尖利的牙齿朝着李成狠狠咬下。 一声惨叫,惊飞了几只栖息在树梢上的乌鸦。 贪婪的吞咽声响起,伴随着黏黏糊糊的内脏翻动声,痛苦求救声,在这死寂的夜里越发清晰,让人闻之胆寒。 燕回站在高高的树杈上,垂着眼帘注视着树下的惨状,居高临下,毫无反应。 树下男人的惨叫呻|吟过分凄惨,濒死挣扎,绝望不甘。 燕回视若无睹。 掌心的玉牌有些发烫,若是借着光打量一眼,还能发现原本细白柔润的色泽似乎浸染了一层淡淡的红,像是有血渗入。 她握了握玉牌,在周围设下一道隔音屏障,低声问道:“师尊服过药了吗?” 一片死寂。 良久,玉牌对面才传来一道喑哑的喉音: “疼……” 燕回眉心一跳。 不应该,琼枝露是西洲的疗伤圣药,即使被她丢在储物袋底部好几年,也不会药性丧失到这种地步。 至少,最基本的止痛功效不会没有。 蜃妖的声音接续传来,苦哈哈的道:“我滴大姐啊,你可别朝我发火,我整整三个药瓶的药都塞给您师尊了,他还这么疼可不能怪我。” 燕回:“……” 她握着玉牌的手指紧了紧,努力按下波荡起伏的情绪,皮笑肉不笑道:“我说过服用一粒就能止痛的,对吧?” 蜃妖阿巴阿巴几声,然后默默闭上嘴,装死不出声了。 “再等一小段时间,我很快就能回去了。” 燕回压下眉心,将玉牌重新挂回腰间,拇指推开剑鞘,泄出一寸冷光。 透过脚下的层层枝叶,她将目光投向进食的女鬼。 血水晕染了地面,连带着青嫩的小草都挂上了粘稠的血珠,腥气扑鼻。 李成举在半空中的手最后动弹了一下,最终无力垂落。 女鬼满脸鲜血,饱腹之后,懒洋洋的从襟口掏出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拭着嘴角。 破空声袭来的瞬间,她机敏的竖起了耳朵,正欲躲闪,左肩便被人一脚踩入泥土里。 她几乎整个鬼都顺着力道砸向地面,嘴唇磕上地面的石子,硌得她流了血。 “什么人?!” 女鬼挣扎不了,反爪向身后挥去,几乎与此同时,锋利的剑刃穿透她的右手掌,直直的钉入地面。 痛死了! 该死,这是哪来的多管闲事的修士?! 她实力不济,如果直接动武,怕是敌不过这个修士。 女鬼吐出口中的一块血肉,厉声尖叫,仰头吐出漫天黑气。 黑气一触及草木,立刻焦黑一片。 这是蕴含尸气的毒素气体,即使是金丹期修士,也不能轻易躲过它的侵蚀。 一定能弄死身后这个讨厌的人。 思及此,女鬼红唇弯起,低低的娇笑起来。 一只手从背后扣上她的后颈,摸上她的下颌,女鬼冷汗瞬间下来了。 ……这个人竟然不受影响?! 扣着她下颌的指骨修长有力,她丝毫不会怀疑对方能轻松捏碎自己的头颅。 等等,你要干什么? 女鬼心中浮现出不好的预感,立刻道:“我乃修真大族豢养的鬼物,此次固然伤人性命,却是奉行主人之令,你若是杀我,定然麻烦缠身!” 豢养鬼物涉及修真世家的阴私,告知外人一定会被主人狠狠教训,但现在这种情况已然危及性命,不这样肯定会被弄死的。 女鬼暗骂这次倒霉,早知道这个任务会撞上强大的修士,打死她也不会来。 肩胛骨被踩碎,手掌被钉穿,回去修复定要耗费不少精力,没准主人还会斥责她办事不力,对她进行新的处罚。 “修真大族,哪个修真大族?”踩着她的人这样问。 出乎意料,声音竟然是个年轻的少女。 年轻强大的修士,意味着天赋了得,背后资源供应也不错,但这又怎么样,这个人身家背景再强大,又如何能强得过统管一域的修真世家。 更何况,那可不是普通的,新晋崛起的修真世家。 女鬼冷嗤一声,看来再多管闲事的人都会畏于强权,她想到自己所属的势力,不禁荣与具焉。 “梧陵江氏,便是我的主家。” “哦。” 燕回眉眼不动,手指用力,“咔嚓”一下捏碎了女鬼的下颌骨。 祠堂的门被踢开时,赵老太正睡得香甜。 忽然一阵巨响,惊得她浑身一颤,猛然从美梦中挣扎出来。 哪个倒霉玩意儿,大半夜扰人清梦,诅咒他喝水塞牙缝,吃饭被呛死! 老太太瞪着眼珠子望向洞开的大门,便见一人拎着一条软软的东西,大步跨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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