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脸上没什么波澜,不再应答,而是转身向燕回伸手,微微摇了摇头。 “程度不一样,阿回,劳你费心了,但我们该走了。” 燕回握住他的手,一字一句道:“这秘术是什么,如果能够加强或改良,有没有可能放大功效,从而对情况更严重一些的有用?” “魔气侵蚀人体,就算是修士都难以承受,张涌没有修为,我一开始分明察觉到他伤口中的魔气十分纯粹,现在稀薄许多,是这秘术因人而异,还是……还是你又在隐瞒我什么。” 她情绪一向不明显,现在说话时依旧平淡,理智的分析着丝丝缕缕有用的信息。 可不知道为什么,江辞竟然能从她眼底读取到一片罕见的浓黑。 像是沉寂的海面慢慢卷起浪潮,滚动翻涌间,荡起一层又一层的细密湿润的泡沫。 大概算是她不生气时,情绪外露最明显的一次。 很奇怪,这个时候,江辞竟然有些安心。 大抵是真真切切的意识到被在乎的感受,让总是隐隐躁动的心平静下来。 他捏了捏燕回的手,无奈:“没隐瞒你,走吧,不信阿回自己再去看,不过这秘术是中洲的东西,你应该认不出来。” 他们俩谜语人一样的讲话,听得一旁的郁行川眼皮子跳了跳。 他对这两个修士模样的人没什么兴趣,换做以前,哪里会让别人像审讯犯人一样的质问,但现在情况特殊,他可以忍耐一下。 余光瞥见安安生生躺在瓷盆中的鱼睁着圆眼,一脸呆滞的布鲁布鲁吐泡泡,看得他扯了扯嘴角。 过得这么舒服,看不下去。 夜已深,未被烛光照到的角落都黑漆漆的。 郁行川稍微挪动身体,摸到那瓶不知来历的丹药,捻开封口,倒了一粒出来。 药粒滚圆,呈淡青色,气味清香,看上去确实和陛下重金从修真界买来的丹药相似。 他撩了撩眼皮,一只手摸到鱼背上捏了捏。 吐泡泡的鱼的甩了甩尾巴,刚一张开嘴,就被他塞进去一粒丹药。 水盆的位置距离那两个修士远,郁行川淡淡的看着吞下丹药的鱼,在脑子里慢吞吞的琢磨了一下它的下场。 就算很痛,也根本叫不出来,真可怜。 可这世上弱肉强食,千百年来,不一直是这个道理么。 他半蹲在水盆旁,想到什么,目光又一寸寸凉了下来。 眼前盆子里的鱼突然扑腾两下,郁行川刚回过神,就被生龙活虎的胖鱼吐了一脸水。 他面无表情的抹了把脸,低头看去,却见这条鱼活蹦乱跳的打了个滚……好像比刚刚那副灰不拉几的样子好看了一点? 原本暗沉的鳞片似乎镀上了一层流光,就算在这幽晦的晚上,也依旧能看到几分流光溢彩。 最关键的是,眼神居然都不呆了。 貌似不像是什么劣质丹药——难道这位燕姑娘还真是财大气粗助人为乐那一挂的修士? 思索间,张涌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那个少爷,人家看你不想吃丹药,现在要拿回去呢。” 郁行川一抬头,恰好和一旁的白衣青年对视。 他顿了顿,犹有些震惊:“二位这么快就相安无事了,要不……再吵一会儿?” 房门“咣当”一声闭合,张涌凑过来看了一眼越长越花里胡哨,精致到尾巴尖的鱼,此刻这条鱼不停喷吐着清水,看上去很欢乐。 他哽了哽,哀伤道:“少将军,刚刚那大师说你现在的情况其实是回光返照呢,再不好好救治,就要完犊子了。” “要不,咱明天去为自己的不识好人心道个歉,今天是拿不到药了,凑合凑合先把鱼生啃了吧。” *** 长廊里,燕回解下身上的衣袍,重新披在江辞身上。 她虽然依旧对师尊的话存在质疑,但思考了片刻,已经平静下来了。 确实,她似乎陷入了一个误区,这些天只顾抓着眼前的线索不放,却全然忘了解决魔气的事还有其他方向。 一个齐渊,一个苏玉卿,再不济,还有燕观澜托底。 总归是有办法的。 可既然存在秘术能渐渐清除掉伤痕里残存的魔气,那其中一定有什么值得了解的地方。午夜已过,今天时间太晚,明日她会弄清楚这个秘术的信息,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就该回庚辰仙府了。 她想着事,一路上并未出声,等回到房间时,一直跟在身边的人总算忍不住,低下头,一边细细亲着她的脸,一边抬手搭在自己雪白的襟口,一个一个的解开暗扣。 腰封落在地上,柔软的衣衫被掀开,顺着他的肩膀滑落。 江辞穿着薄薄一层中衣,弯腰把燕回抱起来,掀开柔软的被褥,将她放进去。 “太晚了,阿回不要想了,现在休息好不好。” 他顺势挨着她躺下,帮她褪下硌人的腰带和外袍,随后托了托她的后腰,将她舒舒服服的抱在自己怀里。 夜色漆黑,四下寂静,耳边除了遥远的雨声,就只剩下师尊浅淡的呼吸。 他确实有些困了,半阖上眼,偶尔动一下,会带出一阵布料的窸窣摩擦声。 燕回枕在他肩上,没什么睡意。 室内安静了一会儿,床褥窸窣声再次响起时,江辞带着温热的呼吸亲了亲她的耳廓。 “阿回睡不着吗。” 他嗓音略含困倦,又亲了一下后,拉着她的手指探入自己的衣襟。 “睡不着的话,可以用我的身体放松一下。”
第87章 推开 ◎穿上衣服都遮不住◎ 两个人之间的依偎, 果真如冬日篝火一般,贴得越近,就越能触碰到那些橙红色的汹涌火焰, 灼热滚烫,几乎要把骨血都融成一滩水。 夜里温度凉, 江辞却出了一身汗。 汗水浸湿了身上单薄的白色中衣, 半湿不干的贴在后背, 勾勒出渐渐收窄的腰线。 他还没躺多久,就又被侧翻过去,垂散的墨发被拨到身前,后颈潮湿的领口被拽下一些。 身后之人揽住他的腰肢,低头亲吻他的脖颈,碾过汗湿的皮肤, 轻轻啃咬后颈微凸的骨骼, 一路辗转,最后埋在他喉间,慢慢厮磨着他的喉结。 江辞仰起头, 方便她动作。 “现在困了吗。”他哑声问。 “没有, ”伏在他颈间的燕回转而吻住他的下颌,呼吸缱绻,声音听起来愉快许多:“这才多久, 师尊困了就睡, 我自己来。” 她平常再怎么稳重冷淡,终究还是年纪小,给糖吃就开心。 看她现在的反应, 江辞就知道这颗糖给对了。 只要阿回不再像之前那样沉闷, 这颗已经被反复品味过的糖送出去多少次都可以。 他下巴微抬, 挨着自己徒弟软滑的发顶,有些痒,喉间被绵软的唇舌包裹吻吮,稍微吞咽一下,就能感受到那股黏重的吸力。 江辞把颈带稍微向下扯了扯,方便燕回吻吮。 他回忆起不久前的那个人,手肘抓痕深刻,显然是魔物利爪所伤。 伤口内残存魔气稀薄,确实是他体内秘法的功劳。 庚辰仙府藏书丰富,江辞佩剑主杀,自己也常常手染鲜血,以往心性躁乱时,就会前去藏书阁,藏书阁顶层陈列书籍皆为旧日古籍,诘屈聱牙,晦涩难懂,向来没什么人借阅翻看。 他会依照紫檀木架的排序,挨个抽出书籍放在手边,逐字逐句翻阅下去,往往几本无聊的书看完,那种浮躁的情绪也被磨损得差不多了。 在庚辰仙府的数十年里,藏书阁顶层的古籍被他翻阅了整整五遍,直至看那些书再也平复不了情绪,他方才换了另一类枯燥的书看。 江辞和旁人接触不算多,揣测外人情绪和心思他不擅长,但如果是涉及到他看过的繁杂古籍,那他大概还算精通。 压制魔气的秘法有些特殊,出自某份残缺古卷,确实如阿回所说,能净浊排污,削弱魔气的存在。 但他毕竟不是那个手臂被抓伤的凡人,他体内的魔气更不是什么能轻易拔除的存在。 庚辰仙府禁地封印的魔气太多,他被充做容器承受多年,那份秘法于他而言只是杯水车薪,根本不会有用。 阿回,不能因为我欺瞒了一次就觉得我次次有所隐瞒啊。 毕竟,不想拖累你和不知好歹还是有区别的。 江辞抬起手指推了推燕回的额头,半阖眼帘:“这可是阿回说的,如果我睡着了,可不准故意把我弄醒。” “嗯,绝不吵醒您,我会很轻很轻。” 一心扑在他身上的少女点头,白皙的手指从他背后环过来,解开他的衣衫。 江辞侧身躺着,拽过卷成一团的被褥盖在身上,顺便将磋磨他的燕回也整个罩起来。 躺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拖着扒拉他的燕回坐起来,将凌乱的床褥拉展平整,这才躺了回去,顺便把她重新挪到自己身上。 燕回沉默的看着他这一顿操作,心中大概估算了一下师尊现在的体力。 被魔气从头到尾侵蚀一次,真是大有长进,已经经历过一场情.事的身体竟然还有多余心思去整理被褥。 看来她还是太温和了。 江辞不清楚燕回心中所想。 午夜已过,他本来就困,四肢百骸又因为温热的抚.弄仿若浸入水波荡漾的海底,松懈疲倦。 他垂下潮湿鸦青的眼睫,半张脸埋在枕上,挺直的鼻尖闪着细密的汗渍。 偶尔被刺激得狠了,他会微微挪动手臂,隔着单薄的衣物按住在他身前作乱的手。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之前,江辞模模糊糊的感受到印在他嘴角的湿软。 他薄唇微张,由着燕回侵入,在呼吸间充斥的都是浅淡的香气时,被她压着右肩,深吻下来。 漆黑夜色中,榻旁的绸状帘帐被放下。 窗外雨幕绵延,越过城内高低起伏的建筑,穿过城外层层叠叠的浩瀚山川,几天前燃烧过一场熊熊大火的地方,满地焦黑,泥水四溢,只剩下一片来不及打扫的残破废墟。 彼时夜幕深重,天还没亮,整处江宅都静悄悄的,偶尔湖对岸有接替轮值的下人经过,也只是哈欠连天,脚步匆匆,提着灯笼快速穿行过郁郁葱葱的花园小道。 几尾游鱼从圆翠的荷叶底下探出,背鳍浮在水面,嘴巴一张一合,使得本就雨点斑斑的湖面漾动起更多涟漪。 细细的雨丝打在伞面上,发出闷重的声响。 伞下之人立在废墟前,望着满地横陈的砖石和碳化的房梁,慢慢摩挲着手中的伞柄。 他弯下腰,手指拨开几片碎瓦废砖,从泥泞中捻出一枚小巧的东西。 森白色,表层光滑,截面崎岖,有刀剑一点点磨损过的印迹。 一只被人为切断的小指骨。 “死得这么潦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走丢的阿猫阿狗,谁能想到,竟然是江家的前族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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