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相处下来,沉星认为暮泽此人心怀大志,可以深交。又有救命之恩在前,私下相处时,两人不会太过拘束。 沉星拿过灯笼,同指腹细细摩挲,“公子,这山柳兰画的可真好——灯笼是用什么做的?” “人.皮。” “人.皮啊,难怪摸着这么软——”沉星突然惊恐地把灯笼扔在地上,“什么?你说什么?人人人人——皮?” 暮泽捡起灯笼,手指抚摸着山柳兰,“妻主画的,你认识山柳兰?” 沉星脊背一凉,这才真正明白苏忆桃的恐怖之处,“这这这……” 他一拍膝盖,坐到距离暮泽最远的地方,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你说山柳兰啊,一种长在草原边缘的菊花,耐寒,生命力顽强。” “它还有个别称叫“鹰之草”,传说神鹰就是因为吃了它的茎,视力才比别的鸟类好。” 沉星企图用转移注意力的办法,强迫自己忘记刚刚抚摸过的人.皮灯笼。 胃里翻江倒海,一股酸味不断上冲,沉星今夜注定无眠。
第18章 悄悄把灯笼扔掉,该罚 暮泽把灯笼塞进柜子,“你明明害怕,却敢来当刺客?” “我……我没怕,公子把灯笼取出来做什么?”沉星抿着唇,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哦,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山柳兰的寓意。”暮泽总感觉苏忆桃把这盏灯笼送给他,是别有用心。 沉星显然没有领会他的意思,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跟三殿下是什么关系?” 暮泽并不打算回答,自顾自地说道:“在燕国,黑猫预示不祥,夕颜花朝开夕落,寓意短命——” 苏忆桃的画必然有特殊含义! “所以,山柳兰是什么?” “你非要这么问的话,山柳兰乃是北方草原之花,其寓意,无疑是野心。” “野心”两个字如同千斤铁锤般敲在暮泽的心头,一个荒诞的答案呼之欲出——或许,苏忆桃真的什么都知道。在她把山柳兰赠给他的时候,就已经在给他机会了。 只是,她装聋作哑的用意是什么? 仅仅是为了引蛇出洞这么简单吗? 暮泽心事重重地坐回书案前,轻叹一声,拿过沉星怀里的书,看了起来。 勤能补拙,暮泽需要恶补的功课不仅仅是认字这么简单,天文地理,政治经济,军事国防都是他需要学习的东西。 蒙上双眼走独木桥,复仇之路注定一片黑暗,十死无生。 苏忆桃忙着用重金购入古玉,没怎么关注暮泽。 在她眼里,修仙高于美人。 连着好几日,苏忆桃都歇在书房,以玉石布阵,聚灵修仙,不断冲击三品的门槛。 然而这番举动,却让暮泽愈发不安,半夜竟做起噩梦。 阴风阵阵,一张塞着稻草的美人皮飘进窗户,两只水肿发白的手掌突然掐住暮泽的脖子。 强烈的窒息感袭来,暮泽猛然惊醒,后背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被冷汗浸湿。他披上大氅,也不穿鞋,摸黑点燃烛灯,去拿柜子里的灯笼。 暮泽惊魂未定地看着灯笼,用两根手指小心地提起来,“小希。” “公子怎么醒了?”门外的小希迷迷糊糊地问。 他把隔扇门扒开一道缝隙,将灯笼塞给小希,“把它扔了,越远越好。” 小希双眼瞪大如铜铃,拿着灯笼,有些犹豫不决,“这!殿下赏赐的东西,能随便扔吗?” 暮泽压低声音,“让你扔你就扔,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趁着夜黑风高,赶紧扔了。” “是。” 书房内,如同星光般的灵气在黑暗中上下沉浮,苏忆桃盘膝而坐,宛若置身仙境。 那种一眼千年的美,是个男人都会沉醉其中。 卷长的睫羽在眼底打下一片光影,随着七块玉石化作齑粉,苏忆桃缓缓睁开眼睛。 苏忆桃长舒一口浊气,吐出一道白色水雾,指尖凝聚出粉白色光芒,一朵娇艳的桃花自她指尖绽放,花心带着一圈圈淡紫色。 紫瞳忽现,那个曾经让玄灵界抬不起头的桃花卦仙,仿佛又重回世间。 苏忆桃的真身不是人族,而是一株集天地灵气而生的桃树。 玄灵界万族并立,谁强谁是王者。 “大地啊,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你的怀抱……” 待紫瞳恢复成深邃的黑色,苏忆桃推门而出,独自走向寝殿,没有叫醒在小隔间睡觉的拢春。纵然日夜不眠,她依然没有半分疲惫。 睡觉? 不存在的。 身为天地之灵紫御桃树,白日吸纳阳光,夜里吞噬星辰,怎么可能需要睡觉? 虽然说苏忆桃还不能幻化出真身,但在这道法贫瘠的九州世界,凝聚出几朵桃花她就已经知足了。 若真身幻化为妖,九州天道绝不会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短时间内,苏忆桃还没有干翻天道的想法。 夜风行云,万籁俱寂,脚腕上的铃铛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响。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暮泽听到开门的声音,紧张地绷直身体,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缓。 看着强行装睡的暮泽,苏忆桃并没有第一时间拆穿。 没有金铃?那这窸窸窣窣的声音是什么? 莫非有刺客? 转念一想,暮泽感觉不可能。 绶安宫守卫森严,怎么会可能有刺客偷偷潜入。 似乎是为了印证暮泽的猜想,苏忆桃故意放开了对铃铛的控制。 “叮铃铃……” 听着熟悉的铃响,暮泽莫名心安,只要来者是她,那就没事。 苏忆桃的手好像永远都捂不热乎,再加上冒风归来,温度比正常人要低一些。 寒气顺着她的指尖渡到暮泽腰上,单薄的中衣,抵挡不住这股酥酥痒痒的感觉,黑暗中的少年,霎时红了脸。 指尖挑开衣角,酥软的触感让暮泽紧紧咬住下唇,身体在被窝里轻颤。 苏忆桃笑了一下,咬住他泛起玫红的耳垂,“小狐狸又不乖了,知道妻主回来了,还装睡。” 清冷的声音把他撩得面红耳赤,“真是该罚~” “啊!” 耳垂被苏忆桃用两根手指揪住,暮泽疼得惨叫一声,慌乱之中睁开眼睛。 倾尽天下风华的脸在他眼前放大,暮泽本能地向后躲。 挨惯了毒打,忽然被人温柔以待,总归是不能立刻适应的。 十分明显的抗拒情绪,让苏忆桃有些不悦,使劲儿揉了揉他的滚烫的耳垂。 “妻主,我错了……” 从刺杀事件发生后,苏忆桃再也没有吻过暮泽的唇,仿佛有了精神洁癖。 暮泽只能低头认错,忽略了被揪耳朵的窘迫。 “自己说,今天又犯了什么事?”她两手撑在暮泽的头边,居高临下地问道。 “???” 暮泽不自在地挪开目光,却难以忽视落在脸上灼热的呼吸,回想着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妻主回房时,不该闭眼装睡?” 苏忆桃色眯眯地看着他,“还有呢?” “还——还有?”柔媚的狐狸眼中,有着大大的疑惑,暮泽讨饶似的蹭着她的胸膛,“还有……” “不该把妻主赏赐的人皮灯笼扔了——可是,它实在是太吓人了……我不得已才扔的。”暮泽正在努力为自己辩解。 苏忆桃翻身下来,用指骨刮着他的鼻尖,“小笨蛋!”
第19章 小狐狸,含住 万事了然于心中,苏忆桃捏着他的鼻尖,“活该——” “你是不是把本宫的朱砂洒上面了?” 似乎是想起什么,暮泽脸上的迷茫逐渐变成惊讶,“早上收拾书柜时,不小心碰倒了磨碎的朱砂……妻主是怎么知道的?” 苏忆桃帮他掖紧被子,“本宫什么不知道……” 她绘制山柳兰的时候顺手画了平衡煞气的阵法,即使放在卧房里,也不会有不良影响。朱砂落在人皮上,阴差阳错破了阵法,煞气失去压制,汹涌而出,暮泽会做恶鬼索命的噩梦也就不足为奇了。 “嗯……”暮泽自以为动作自然地往后挪了半寸,心中郁闷。 她强势地把少年圈进怀里,“我记得我从一开始就说过,让你不要乱动那些个玩意儿。” “我知错了,妻主,别生气~” “本宫为何要生气?受到惊吓的又不是本宫。” 眸中的不安渐渐消散,他用手抓住苏忆桃的袖子,“妻主还真是无所不知,你是回来陪我的吗?” “小狐狸半夜惊醒,当然得陪着了,张嘴。”眉眼间的温柔让人意乱情迷,苏忆桃指尖凝聚出一瓣桃花。 暮泽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地张开嘴唇,一片柔软的花瓣被苏忆桃轻轻塞了进去,“小狐狸……” “含住了~” 令人浮想联翩的声音让暮泽再次脸红,煎熬地接住桃花,小心地用嘴唇含住半截。 苏忆桃奖励似地吻在他的眼角,“真乖。” 口含花瓣,暮泽更觉难以入眠。清甜的香味萦绕在唇齿间,不知道为什么,暮泽总有种特别羞耻的感觉,就好像被苏忆桃打上了属于她的烙印。 心慌意乱的暮泽来不及去思考这究竟是梅花还是桃花,羞答答地低着头,又不敢太过用力,将花瓣咬破。 苏忆桃抱着暮泽的脑袋,“可以含进嘴里。” “唔……”嘴唇蠕动,粉嫩的花瓣被暮泽含进嘴里。 随着暮泽吞咽口水的动作,带着浅紫色灵气的花粉进入了暮泽的胃,最终转化为纯净的灵气被他的身体所吸收。 “睡吧,一夜好梦。” 花香醉人,暮泽分不清这股味道究竟是花瓣上的,还是苏忆桃身上的。 灵气侵入四肢百骸,温养暮泽肉身,困意顿时袭来,他只感觉眼皮沉重,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口中沾了旁人的血,得去去味儿再亲。 看着怀里熟睡的暮泽,苏忆桃也阖眸假寐。 得她吉言,暮泽今夜确实做了一个好梦。 满山遍野桃花开,又见故人梦中来。 一道道熟悉的身影走入暮泽的梦境,含在口中的花瓣不知何时已经被他吞了下去。唇角噙笑,泪湿枕衾。 “母皇…父君……” 暮泽身上的鞭伤快速愈合,就连脸上狰狞的伤口也要落痂了。有苏忆桃的仙术保养,暮泽枯黄的长发已经有了起色,如同锦缎,乌黑发亮。 墨发如烟,垂落臀部。 一双狭长的眼眸秋水带媚,更像一只乖戾的小狐狸。 他们相拥而眠,共赴流年。苏忆桃用下巴抵住他的头顶,闻着他身上的男性气息,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第20章 狐狸尾巴藏好 翌日,暮泽是在一个柔软的怀抱里醒来的,口齿间还噙着淡淡的桃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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