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自己扑上来的,云之墨想。 既然她拥抱过来,便就完全属于他了,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 正如奚茴先前问云之墨的那样,若她有朝一日死了,他们是否还会在一起。 彼时云之墨不曾想过要真的与她戳穿这层防线,奚茴若化成了鬼,只要她想的话还如现在一般跟着他就好。 可在这一刻不再是了。 云之墨想,便是奚茴死了,她的灵魂也属于他,她将永远别想渡过那汪轮回泉,也永远别想离开他身边,灵魂禁锢,永无转世。 忽而一阵天旋地转,奚茴便被云之墨抱上了床榻,屋中摆设破碎凌乱地落了满地,这张床也被削去了半边顶帐,床幔挂下大半,青灰色的纱幔将一切笼罩在缥缈之中。 奚茴躺在柔软的床上,贴着云之墨的胸膛,发丝散乱地铺在枕巾上,双眼不解又有些心慌地望向了他。 云之墨一手紧搂着奚茴的腰,另一只手贴着她的脸,拇指轻轻擦拭过她的眼角,沉下声道:“再抱紧点,小铃铛。” 她身上的暖意,像是一枚正发光的太阳,贴着云之墨背后的手更紧地搂住了他,而他的鼻尖嗅着奚茴脸上的栀子花香,那是被他的指尖蹭上去的。 每一寸细嗅都引起奚茴莫名的慌乱,她缩起肩,所有被云之墨呼吸洒上的皮肤都泛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手脚发软发麻,没有半点力气抵抗,就连搂着他肩背的手都失了些力气。 “别怕。”云之墨感受到了她的颤抖,哄道。 奚茴清醒地知道,她不是害怕,她才不会害怕云之墨,只是身体不受控地随他靠近而紧张,又因他带来的热度而颤栗。 沉重的腿压在了她的腿上,心口抵着云之墨的胸膛,奚茴没有任何能逃离的空间,甚至动弹不得。 云之墨看见她脸涨得通红,那双眼尾像是抹了胭脂似的绯红得能滴血般,而奚茴又起了一身的汗,口干舌燥地舔了舔唇,于是云之墨的视线立刻从她的双眼落在了一闪而过的舌尖上。 被舔过的嘴唇嫣红湿润,呵着气,柔软的前胸随呼吸起伏,奚茴的任何一个细微举动都干扰着他的思绪,让他除了看她,再也无法思考其他了。 焦躁地眨了几下眼,云之墨无意识地吞咽,就像那股冰寒侵袭了他的唇舌,也需温暖填补般,他不受自控地朝奚茴压近。 炙热的呼吸交错,奚茴突然睁圆了眼,一时间心跳都停了,耳畔嗡嗡什么也听不到,唯有嘴唇上柔然的触感被无限放大。 奚茴的嘴唇果然如云之墨所想的那样,她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柔软,无一处不温暖。 双唇轻轻贴在一起,奚茴过了一会儿才像找回了自己的神魂般想起了呼吸,紧接着云之墨又贴近了她,他的鼻尖蹭着奚茴的脸颊,不算轻柔地碾过她的唇瓣。 云之墨的双眼不知何时闭上,遵循本能地追寻温暖,专注又温柔地吻着奚茴。 奚茴的温度顺着他的唇齿流入他身体每一寸被咒印冻伤的地方,抚慰着他的痛苦。 于是他越抱越紧,紧到奚茴无法呼吸,在窒息与炙热中将理智燃烧殆尽。 奚茴不知如何在亲吻中呼吸,显然云之墨也不会。 云之墨在掠夺奚茴呼吸的同时屏息感受,本就混沌的大脑越发沉重,甚至无法抬起头看一眼她。 一吻被求生欲中断,奚茴尚且回过神来,张口吸进了浓烈的栀子花香,而方才如野兽般磨红了她嘴唇的人此刻已经伏在她的身上卸了大半力气,睡了过去。 说是睡了,云之墨的手臂紧紧地抱住了奚茴,如那次在连樱山脊上一样,一丝缝隙不留。可若他没睡,此刻奚茴再怎么喊他他没应声,除了偶尔冷得颤抖,便是动也不动。 奚茴想要抚着他的背帮他暖一暖,却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用力地抓着云之墨的衣衫,将他肩背那一片衣料抓出了深深折痕,再松手时指尖都因过度用力而发麻。 心悸犹在,胸腔的震动声在安静的屋子里异常明显,紧闭的窗外透入淡淡暖光,那是落日的颜色,橙红一片落在窗棂纸上。 太阳一寸寸落下远山,繁城才破连环杀人案,如今便又回到往日,不夜城满街点灯,将星辉与月色比了下去。 奚茴浑身是汗,被热气蒸得脸颊通红,她的思绪还是混乱的,也不知第几次舔过嘴唇,唇珠微微发着疼,她记得那里云之墨吮得最狠。 越想,越是凌乱,心跳久久不能平息,所谓爱、欲,似乎此刻才在她的心间生根发芽。 奚茴朦胧地想起那本被云之墨没收的《金庭夜雨》,这一瞬才明白过来,这一吻意味着什么。 夜还很深,她又要不眠了。 - 日出于东,蓝天无云。 谢灵峙清点了漓心宫的弟子以确保所有人都在,另一边应泉正与沈秋招交代后续事宜,眼神却扫过了正在垂头用早食的一行人。 沈秋招与他说了些什么他也没听进去,只点了点头,转身便向谢灵峙道:“奚茴还没来。” 谢灵峙看了一眼门外,太阳虽还未完全升起,但奚茴不是贪懒的性子,既然已经知道他们要出发的时间便不会拖到现在还没现身。 “我去叫她。”谢灵峙正欲往外走,赵欣燕突然叫住了他:“谢师兄……” 谢灵峙看向赵欣燕,对方欲言又止,片刻后放下筷子追过来道:“我与你一起去吧。” 出了饭厅,不待赵欣燕开口谢灵峙便问:“赵姑娘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吗?” “是有。”赵欣燕垂眸道:“早先我告诉你奚茴与恶鬼结契,你不信,我说她不似表面上那般良善,你也不听。那些你都没有亲眼所见,不相信我我也不怪你,但我昨夜守在三楼一宿,奚茴一直没离开过那间屋子。” 谢灵峙微微蹙眉,瞥了一眼赵欣燕,随后听见她道:“我昨日亲眼见到她跑去三楼敲了其中一间房门,也亲眼所见她被一缕黑烟卷入其中一夜未归。现下你去二楼是寻不到她的,不如去三楼走廊尽头的那一间,推开门,必能见到我说的不假。” 她所见,那团黑烟带着寒冷的吞噬气息,不像善类,即便不是恶鬼,也必是什么邪祟。 谢灵峙没应声,也没听赵欣燕说的直接去三楼,而是先去奚茴的房间敲了敲门,几声后没人回应才推开门走进去。 屋内空荡荡,住在这里的人的确一夜未归。 谢灵峙沉下脸又去了三楼,每一步都走得艰难沉重,赵欣燕不知三楼住着谁,谢灵峙却是知道的。 待站定在三楼走廊尽头这一间屋子,檐下铜片风铃叮当当传来声响,谢灵峙犹豫了许久才敲了敲门,只一阵袖风便将房门推开,屋内凌乱的桌椅残肢映入眼帘。 谢灵峙当下没想那么多,径自走了进去,这如同打斗过的痕迹让他担心奚茴的安危,却在朝坍了半边床顶的床榻方向看去时,见到了直叫人面红耳赤的一幕。 谢灵峙立刻背过身去,脸颊绯红,神色难看,眉头紧锁。 就在那张床上,奚茴睡得很沉,又因为实在太热露出了一截胳膊与白皙的腿。云之墨的玄袍盖住了她的腰与二人纠缠的腿,发丝交叠,一夜未变换姿势,就是他压在了奚茴的身上。 这般跑上三楼的动静,云之墨早醒了,他料到了谢灵峙会敲门,没料到他会直接冲进来。尚且沉浸在怀抱温暖身躯中的云之墨头疼缓解,周身寒意经一夜也消散大半,回到了可控的地步,只是百日未过,下一次如这般痛苦又不知是何时。 谢灵峙不敢在屋内久留,他转身便离开了屋子,甚至顺手替二人关上了门,像是想要掩盖什么似的大步朝楼下而去。 云之墨轻舒出一口气,起身瞥了一眼因热而蹙眉的奚茴,少女衣襟半开,脸颊通红,鬓角汗湿,睡得正熟。 他又看见了奚茴锁骨下的那枚朱砂痣,手指轻轻一戳便留下了微红的痕迹,只是那痕迹很快便消失了,云之墨有些不满。又想起昨日一吻,喉结滚动,云之墨再戳了那粒朱砂痣一下,眸色深了下去,微微挑眉,将奚茴的衣襟拢起。 早晚有一天,他会在那粒朱砂痣上咬一口。 就像在她的身上落下专属于他的印记,刻入神魂,永远无法消弭。 谢灵峙一口气跑下楼,却在楼下院内几株连在一起的紫薇花树旁看见了应当在三楼屋内的云之墨。 簇拥成大片的雪青色的紫薇花探出了几枝压上了云之墨的胳膊与肩头,而他背对着谢灵峙,衣衫整洁,发丝柔顺地被墨红色的发带束在身后,衣袂上精细的花纹于初升的阳光下闪烁微光。 谢灵峙猛然回眸看了一眼三楼,再看向立于眼前的人,一时失声。 “谢公子是个聪明人,今日之事不得被旁人所知。”云之墨开口,转身看向谢灵峙的刹那释放的威压顿时叫谢灵峙双腿发软。 他勉强站立,道:“我自不会拿阿茴的清白开玩笑。” “说清白什么的也太严重了,我相信谢公子不会乱说。只是光管好你自己可不行,连带你身边的人也莫要散播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否则若传入我的耳里,这回便不会有那么容易接上的舌头了。”云之墨光明正大地威胁。 谢灵峙顿时想起赵欣燕,她昨夜见到奚茴去了云之墨的房间。 此事不用云之墨说谢灵峙也会替奚茴隐瞒,他一直都知道这二人是已约定了将来的关系,如今既然逾矩,那该说明的话也要说清。 “那云公子呢,你也是个聪明人,你待阿茴是何用心?”谢灵峙抬头看向云之墨:“阿茴单纯,不是你打发时间的玩意儿,若叫我知晓你不是真心待她,谢某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会叫你……” 谢灵峙的话还没说完,云之墨便封了他的嘴。他尝试发声却始终说不出半个字,当下心下骇然,越发看不懂眼前的这个到底是何人。 “你威胁不了我,但我倒要问你一句,你当小铃铛是何人?”云之墨问完,谢灵峙又立时能发出声音。 他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她是我的亲人,是我的妹妹。” 云之墨眯起双眼盯了他会儿,看出谢灵峙对奚茴没有那方面的企图后他才露出抹浅笑。 折扇展开,云之墨颇为恣意地挥了挥,越过谢灵峙身边大步朝楼上走去,只在擦肩而过时留下了一句:“从今往后,她是我的了。” 谢灵峙还想说些什么,但显然云之墨不想听,嘴唇张了两下一丝声音也泄不出来后,谢灵峙屈辱地闭上了嘴,心中思量着云之墨的实力。 行云州那边还没人回话,尚且无人探到行云州内到底有无什么云姓古族,他依旧不知云之墨的身份地位。 但有一点可以确认,他的威胁对于对方而言的确不值一提,而云之墨每一次都能叫谢灵峙的认知突破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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