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嫣才不管这么多,正愁找不到突破口的她朝谢砚之招招手,微微弯起的月牙儿眼裹着蜜般的甜。 “你身量太高了,蹲下来一点点嘛~” 谢砚之很是困惑,不懂她又要做什么。从前的她也是这般爱折腾,想一出是一出。许是找回了那种熟悉的感觉,谢砚之眼中已无半点防备,依她所说去做。 可当颜嫣靠近时,他仍忍不住僵了僵。她身上很香,是一种很特别的草木香,清新淡雅,有别于旁的女子身上那股子腻人的脂粉香。 就连这点,都与从前一样。 她又怎会不是颜嫣? 颜嫣盯视着他眼眸,笑得一派天真烂漫:“你就这样站着,别动哦,我想摸一摸那个会上下滚动的东西。” 谢砚之果真没动了,任由她折腾。 耳畔却传来她细细软软的声音:“你像刚才那样,咽下口水。” 颜嫣目不转睛盯着他上下滑动的喉结,嘴角越翘越高,嗓音愈发甜糯。 “它好有意思,还在上下翻滚,你不许动,再咽一下,再咽一下嘛~” …… 待她玩够了,谢砚之早已浑身僵硬。有所察觉的颜嫣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笑意盈盈问道:“你很紧张吗?” 谢砚之将青筋凸起的手背往袖中收了收,语调干巴巴的,带着几分不易被察觉的哑:“没有。” 话是这么说,却避开了颜嫣再次凑上来的手。 颜嫣饶有兴致地望着他,目光又飘向他泛红的耳根:“那你是不是很热呀?” 谢砚之梗着脖子别开脸,语气生硬:“不热。” “哦~是吗?”颜嫣尾音拖得老长,笑得像只坏心眼的小狐狸。 心中却在想,这人可真好玩,瞧着一本正经,竟这般经不起撩拨。 察觉到颜嫣目光的谢砚之时而抬头看天上的云,时而低头看地上的草,看这看那,就是不肯直视颜嫣,仿佛视她为洪水猛兽。 颜嫣愈发觉得有趣,又盯着他看了好半晌,忽而启唇,状似随意地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呢。” 至此,谢砚之终于肯看她了。 迎上她的视线,目光深且澄清:“谢玄,字砚之。” 颜嫣颊畔两颗小梨涡若隐若现,一副天真模样:“那我唤你砚之哥哥可好?” 谢砚之颔首:“嗯。” 而后又是长达十息的沉默。 颜嫣不说话了,谢砚之时不时斜着眼去偷瞄她,心中亦是万分急切,不知她怎突然就不搭理自己了。 从前都是她在自己面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只需应和几句便可。 而今的他完全处于被动地位,一切都需看她的心情。她若想搭理他,便缠着他说个不停,若不想搭理,怕是连面都见不着。 颜嫣倒没谢砚之想象得这般喜怒无常,她不过是在思考,该如何顺其自然地引出她想说给谢砚之听的话题。 犹在暗中纠结的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截住话头:“你……” 最终谢砚之选择退让:“你先说。” 颜嫣便开门见山地与他道:“我想知道你与我前世是何关系?又为何非要缠着我?” 谢砚之道:“夫妻。”想了想,又补充了句,“确切来说,是我强娶。” “所以,我与你的上一世,并无好结局。” 他神色坦然,不似作伪,与他近几日的行事作风倒也对得上号。 颜嫣已然信了大半,亲自盖章他便是这般厚脸皮。 只是“强娶”二字,听上去多少有些骇人,莫名让她联想到了话本子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不知不觉间,颜嫣对他印象又差了几分。 谢砚之也不是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只是不想隐瞒。纸终究包不住火,倘若有一天她想追寻当年的真相,只怕会闹得更难堪。 谢砚之稍稍斟酌,又道:“你呢?你这十六年又过得怎样?” 说不清问出这句话时,他究竟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情。既怕她过得不好,更怕她过得太好,身边再无他的容身之地。 颜嫣不知他问这番话的用意,心中已然十分清楚,该引出她想说的话了。 她酝酿好情绪,目光飘向远方,柔柔笑道:“岚翎在的时候还挺好的。” “你大抵还不知岚翎是谁罢?” “他乃上一任哀牢山山主,修为很高。他任山主之位时,虽也有不少人族修士来十万大山中历练,却都会看在岚翎的面子上绕过哀牢山。” “只要不走出哀牢山,我们的日子向来都是快活的。” “可我这性子,贯来闲不住,哀牢山于我而言着实太小了,看来看去都是一样的景,有什么意思?” “有一次,我趁岚翎不注意,带着锦羿偷偷溜了出去,方才发现,没有岚翎这等大妖庇护的小妖竟过得这般惨。” 说到此处,她长吁一口气,流露几分真情:“你可知十万大山中有多少尚未来得及化形、便被人族修士杀戮的妖?” “它们苦苦修行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生出灵智,以为将来能化形,走出这片望不到尽头的山地。” “却无故被人族修士盯上,剖走妖丹,皮与骨一个不漏地被带回宗门制成法器,只留下一滩又一摊无用的烂肉腐在山林间。” 那些可怕的画面历历在目,颜嫣嗓音微颤,几近哽咽。 谢砚之自是知晓妖族的处境,却不想颜嫣竟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吃了这么多苦,他下意识想伸手去拥抱颜嫣,手伸至一半,方才恍然发觉,如今的他尚无资格与她做这般亲密的事。 他悬在空中的手紧攥成拳,终还是缩了回去,凝视她的脸:“你可恨人族?” “恨?又怎会不恨呢?”颜嫣耸着肩笑了笑:“可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不是么?” “同理,弱小的人族也会成为我们这些山精鬼魅的口粮。” “我乃帝流浆点化催熟的草木精灵,吸收日月精华即可修炼,可其他的妖不同,人族既为万灵之长,多食自有益于他们的修行,就好比人族时不时要采集灵草炼个丹般寻常。” “这种事本就称不上孰对孰错,全看谁的拳头大。我更恨的,反倒是那些欺软怕硬,残杀同族的大妖。” 最后一句才是颜嫣真正想对谢砚之说的话。 她今日所要传递的信息很简单—— ‘你若对我有意,那便替我去杀了须萸山山主罢。’ 接下来,她只需旁敲侧打几句。 他若有心,自会提刀为她杀该杀之人。 原本一切尽在颜嫣掌控中,岂知半路杀出个青冥。 他那把聒噪的嗓音冷不丁刺入谢砚之耳中:“君上!君上!时辰到了,您该开始咯血了。” 谢砚之闻之微愣,旋即,连忙拿出手绢捂住唇:“咳咳咳。” 手绢瞬间被血染红,正要接着往下说的颜嫣满脸惊恐:“你……你这是怎么了?” 谢砚之这精强力壮的,还能是怎么?无非就是想留在颜嫣身边,在使苦肉计扮柔弱罢了。 说白了就是在给颜嫣传递这样一个信息—— ‘为了救你,我身负重伤去与那赤练蛇搏斗,这伤它好了又坏,坏了又好,你需对我负责。’ 换做寻常姑娘,怕是真得上钩动恻隐之心,可颜嫣她压根就不是寻常人。 她本就不喜人族,连同谢砚之这个由人族分化而成的魔也不受她待见,更别说他还对锦羿动过杀心,若不是还有利用价值,颜嫣定不会让他继续留在哀牢山。 此等情况,颜嫣自不能再哄着谢砚之替她去杀须萸山山主。 她虽是个没良心的,倒也称不上坏,自是做不出哄着人家替她去送死这等缺德事。 可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 正当颜嫣陷入沉思之际,青冥又贸贸然打斜刺里杀了出来,抱着谢砚之一通哀嚎。 “公子!公子!你怎得又吐血了?不是跟你说好了吗?这半个月内都尽量不要外出吹风!你这般不爱惜自己,再折腾下去这副身子骨怕是得养个十来年才能恢复如初啊!” 颜嫣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她虽瞧不出谢砚之的修为,却能断定,他定然是个能打的,否则,又如何能做到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斩杀赤练蛇? 想必须萸山山主迟迟未有动作也是托他的福。至于,他与须萸山山主修为孰高?颜嫣尚不能确定。 既如此,还得想个法子来试探下他才行。 颜嫣当即换上一副关切神情,拐着弯抹着角来打探他是否还有战斗力。 “你不打紧罢?都是我不好,害得你伤势又加重了。” 她表情真挚,目光清澈,又生得一副纯良无害的小白花样,着实太具欺骗性,加之时光早已冲淡一切,谢砚之都快忘了曾经的她是何等的诡计多端。 他又怎知眼前的少女根本不是柔弱可欺的小白兔,分明就是只狡猾的狐狸,从决定将他留下的那一刻起,便已盘算好,该如何利用他。 因颜嫣这句来之不易的关切话语,谢砚之心中百转回肠。 一丝丝甜味涌上心头,他抑制不住地弯起唇角笑,翘起的弧度压都压不下去。 青冥亦在此刻看见了胜利的曙光。 喋喋不休地在谢砚之耳畔传着音:“戏折子诚不欺我,这女人呐,一旦心疼男人,便是沦陷的开始。” 并开始怂恿谢砚之:“君上!君上!您多吐点血!再多吐点血!咱们得想个法子长期赖在夫人这儿。” 谢砚之还真信了他这狗头军师的邪,吐血吐得愈发卖力了。 颜嫣:“……” 看着地上那么一大滩触目惊心的血迹,她不免有些担心,照现在这个吐法,怕是不到两日,这位姓谢的大哥就得撒手人寰。 头疼,实在是头疼。 虽然很嫌弃这么个弱不禁风的谢大哥,颜嫣表面功夫仍做得滴水不漏,温声细语地将他安抚好,便去找锦羿了。 她以最简洁的语言和锦羿说清谢砚之现如今的情况,末了,话锋陡然一转:“你看你何时有空去试探下他?” 他那副身子骨是否还能打,于颜嫣而言,真的很重要。 锦羿摇头似拨浪鼓,且怂且嚣张。 “我不去!你就算是打死我,我都不去!” 偏生这时候,那只替颜嫣一直盯着须萸山山主动态的麻雀也回来了。 扑棱着翅膀落在她肩上,叽叽喳喳说道:“不好了!不好了!须萸山山主回来了!须萸山山主他招兵买马回来了!” 颜嫣听罢,心中一沉。 那厮莫不是回来寻仇的?见他们哀牢山上有打手,便也去招兵买马了? 不,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 颜嫣倒也猜得八九不离十。 须萸山山主虽不在老巢,却时刻派人盯着哀牢山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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