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颜嫣算盘打得很响,先顺着谢砚之给的台阶下,与他闲聊几句,再找个机会插入正题,问他打算何时去杀柳月姬。 谢砚之静静凝视着她,目光突然变得极其柔软,他唇角上扬,缓声道:“就叫一条。”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只因谢砚之捡到它的时候它刚好在他脚下摊成一条。 它平日里最大的兴趣爱好亦是摊成一条,或是仰面朝天地躺,或是四仰八叉地趴,总能恰如其好地摊成一条猫猫虫。 颜嫣着实忍不住了,一脸不敢苟同:“这算什么名字?你好歹也是个魔尊,能不能有点文化?” 说着,她眯了眯眼睛:“等等!你该不会是为了掩饰自己没文化的真相,所以才不给它取名字罢?” 事实还真如颜嫣所预料,谢砚之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取名废。 他自是不会承认,仍在嘴硬。 却因颜嫣终于肯搭理他了,心情变得格外好,说话语调亦在向上扬,藏不住的欢喜:“一只猫需要什么名字?” 颜嫣斜着眼睨他:呵呵,我信你个鬼。 谢砚之也不继续狡辩,索性破罐子摔破:“你会?那你帮它重取个。” 说起取名字…… 颜嫣思索半天,声音有些虚:“咪咪?” 这下轮到谢砚之鄙夷她:“你可知,在大街上喊声咪咪,会跑来多少只猫?” 颜嫣亦不甘示弱:“那你可知?它若叫一条,会被多少只猫嘲笑?” 谢砚之:“……” 也不知她哪儿来这么多歪理。 谁也不肯服输,二人就这给猫取名之事又吵了起来。 到最后,颜嫣瞪着眼睛质问他:“你来这里,就只是为了跟我吵架?” 谢砚之吵不赢,但他很生气,声音也有些闷:“不是。” 语罢,抱着猫,调头就走。 颜嫣好不容易找到点乐子,岂能轻易让那小肥猫离去? 她连忙提起裙子跟上:“你走就走,猫留下!” 听闻此话,谢砚之走得愈发快了。 他人高腿长,一下就把颜嫣甩得远远的,却越走越懊恼。 好端端的,怎又和她吵起来了? 谢砚之一懊恼,整个魔宫上下人心惶惶。 青冥见他这副模样只觉无语。 和自己老婆吵架吵不赢就算了,还被气成这样,至于吗? 阿梧与其他吃瓜群众也都纷纷摇头叹气。 都散了罢,还场架,还不知吵到何时是个头哦。 . 接下来的日子,不论颜嫣还是谢砚之都格外苦恼。 谢砚之“苦”得是,该如何与颜嫣重归于好;颜嫣“恼”得是,该找个怎样的机会开口,让谢砚之替她去杀柳月姬。 二人各怀心事,到最后还是谁也没搭理谁,直至三日后,魔尊大人谢砚之又开始作妖。 他像是与颜嫣杠上了,做什么都抱着那只猫。 吃饭抱着,睡觉也抱着,每当颜嫣目光扫来,他便故意当着她的面揉一揉猫猫毛茸茸的脑袋。 几天下来,小肥猫脑瓜子明显秃了一圈,而颜嫣,也成功被谢砚之激怒了。 她是真的好生气,可她还要仰仗谢砚之这个狗东西去杀柳月姬。 她不断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却越想越忿忿不平,这种事怎可能不生气?! 这狗东西分明就是在故意气她!最可恶的是,她还真被这幼稚的把戏给气到了。 颜嫣气势汹汹地找到谢砚之时,他正在书房中处理公务。 他书房算是栖梧宫中一大禁地,可无人敢拦颜嫣,她如入无人之境,一脚踹开紧闭着的门,冲了进去。 书房外守门的金吾卫十分有眼力劲地把门带关上了。 谢砚之则从繁忙的公务中抽身,抬头看了她一眼,并未停留多久,又回到了书案上。 许是他这副模样过于正经和严肃,颜嫣没由来得收了几分气焰。 可转念一想,她是来找麻烦的,找麻烦就该有找麻烦的样子,于是,又挺起了胸脯,趾高气扬地绕到谢砚之面前。 她明明就在眼前,谢砚之却视而不见,与和她吵架时判若两人。 这哪儿能忍?颜嫣可不像谢砚之那般内敛,要干就干波大的。 她身随心动,撩裙抱膝坐在了谢砚之身前的书案上。 这还不够,又抬脚踩在那叠堆得高高的奏章上,挑衅意味十足。 而今是盛夏,颜嫣贪凉,近些天来几乎日日都赤着足。 栖梧宫打扫得再干净,她足底也难免会沾些灰,被她踩过的奏折登时现出一个黑黑的足印。 颜嫣心想:这下他该生气了吧? 待他一生气,胡搅蛮缠几句,再想法子把话题引到柳月姬身上。 颜嫣越想觉此计甚妙。 不知颜嫣心中所想的谢砚之眼皮跳了跳,撩起眼瞥她一眼,将那堆东西挪开,继续办公。 见他竟还是不搭理自己,颜嫣颇有些意外,下一步又该怎么办呢? 她清了清喉咙,决定先发制人,总之,把天聊上再说。 “既然你最近这么忙,那你让她们跟我说话吧,都没人能陪我玩,我太无聊了。” 谢砚之眼睛仍盯着奏章,未置一词,从书架上抽了本书给她。 颜嫣咬着下唇,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谢砚之,怎还是不理她? 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的颜嫣抄起那本书,随手翻了翻,觉着没意思极了。 又忍不住斜眼去偷瞄谢砚之,他手中执笔,神色专注地批阅着奏章,这才是她记忆中那个不苟言笑且冷酷无情的魔尊大人。 魔尊大人那笔字也写得极好,铁画银钩,傲骨铮铮,与他本人一样。 可颜嫣今日是带着目的来接近谢砚之的,不是来看他批阅奏章;不论如何都得缠着他问清楚,他究竟会不会帮她去杀柳月姬? 论作妖,颜嫣也不比谢砚之逊色。 理清思绪后的她又开始挑事,一脚将谢砚之手中毛笔踢开,在他目光扫来之时昂了昂下巴:“你不让人陪我玩,我就玩你。” 谢砚之目光终于停留在她身上,他揉了揉眉心,似有几分无奈:“别闹。” 语罢,重新捡起笔,蘸着朱砂,继续批阅奏章。 鲜红的笔尖才触及纸面,又被颜嫣一脚踢开,她笑得前仰后翻,嚣张且肆意。 见谢砚之蹙起了眉,她气焰愈发嚣张:“怎么?生气啦?那你就……” 余下的话尚未来得及说出口,便被谢砚之揪着后领,像拎猫崽子一样丢出书房。 颜嫣才不会轻言放弃,她又把门踹开,继续胡搅蛮缠:“你把咪咪借我玩,我就不骚.扰你了。” 谢砚之出声纠正:“是一条。” “况且,它是我的,我为何要将它借给你?” “你关着我,还不让那些宫娥跟我说话,你就是故意的,你想闷死我。” “再说了,我是你夫人,你的就是我的,借只猫怎么了?” 后面这句话听得谢砚之颇有些愉悦,他说话语气明显有所缓和。 “是你先不理我的。”话锋一转,又道:“况且,我从未对她们下禁言令。” 颜嫣仍不依不饶:“你一天到晚拉着个脸,她们谁敢理我?” “况且,我不理你,你就玩这么幼稚的把戏?你心眼还能再小点吗?” 谢砚之理不直气也壮:“当然能。” 颜嫣是真无话可说,半晌,只憋出一句话:“我可真是高看你了。” 说完,转身欲走。 好不容易等到颜嫣肯搭理自己,谢砚之岂能轻易放她走? 长臂一伸,勾住她衣领,拽到自己身边:“别走,留在这里陪我。” 这可把颜嫣给逗乐了,她歪着脑袋,没好气地道:“你玩也不跟我玩,走又不让我走,究竟想做什么?” 谢砚之今日确实很忙,分身乏术的那种忙,他并未接话,反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递给颜嫣:“这本书很有意思,你可以翻翻。” 说完,继续低头办公。 虽说没能直奔主题说出自己此番的目的,但好歹也成功与谢砚之吵上架了不是?颜嫣决定再等等,还真翻开书乖乖看了起来。 她不闹腾了,谢砚之反倒有些不习惯,时不时抬头瞟她几眼。 正愁不知该从何处下手的颜嫣一下抓住了他的破绽,好家伙,他手中奏章竟拿反了…… 颜嫣顿时笑弯了眼,以手掩唇,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谢砚之即刻抬头,不明所以地望着她。 她眉眼弯弯,笑靥如花:“想不到魔尊大人竟这般能耐,倒着也能看懂。” 此言一出,谢砚之神色明显有些不自然,但他反应很快,从容不迫地将那拿反的奏章转了过来,同时还不忘嘴硬:“这等小事,无需你来提示,本座自是知晓。” 颜嫣信他个鬼,可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个好机会,几乎就在谢砚之尾音落下的那霎,颜嫣便跳进了他怀里,直勾勾盯着他。 她嗓音本就软糯,此刻更是甜得都快能沁出蜜来:“砚之哥哥,你知不知道,陪有很多种方式的?” 谢砚之放下握在手中的笔,垂眸瞥她一眼,嗓音冷淡:“你适可而止,这里是书房。” “书房就一定只能看书吗?”颜嫣故意压低嗓音,黏稠话语沾着湿.润水汽,一股脑涌入他耳孔里,“明明还可以做些更有意思的事呀~” 谢砚之喉结上下滚动,目光深深地望她一眼。 而后,她又被拎着后领,丢出了书房。 门“哐”地一声合上,颜嫣在书房外笑得直不起腰。 太好玩了,猫哪有他好玩?她以前怎就没发现魔尊大人竟这般好玩? 谢砚之在书房里听着颜嫣的笑声,握笔的手紧了又紧,再也静不下心。 不消片刻,门被推开,颜嫣被打横抱起。 她学着谢砚之方才的语气:“你适可而止,这里是书房。” 谢砚之亦用她说过的话回敬:“书房就一定只能看书?” 颜嫣笑意不减,朝他挑挑眉:“那你倒是说说,你想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找你借点东西。” 谢砚之说话间,房门已被阖上。 他扫开堆积在桌上的折子,解开发带,蒙住颜嫣的眼。 颜嫣是想故意折腾他,倒也没打算这么快就把自己交代出去,毕竟,都还没和他提柳月姬的事。 况且,不知为何……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在谢砚之将她抵在书案上时愈演愈烈,她挣开谢砚之的手,想跑,很快又被谢砚之捞回怀里。 略有些沙哑的嗓音擦过她耳膜,隐隐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跑什么?砚台里该添些水了。” 他将颜嫣抱于膝上,捏住她下巴,吻得很重。 偏头的那一瞬,遮住颜嫣双眼的发带松了,电光火石间,她又看见了谢砚之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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