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这种恐惧,她迷恋男人们畏惧自己的这种眼神,所以她愈发沉迷,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 女萝就这样默默地看着,直到斐斐把曾坚丢到一边不管不问。随后,斐斐打了个呵欠爬上床睡觉,并没有挖走曾坚的心脏,但就让这人躺在地上也不行,万一芳妈妈来了该怎么办? 正在女萝准备悄悄进入房内帮斐斐把人处理干净时,房门响了,她迅速将瓦片遮住大半,只余一条细缝,进来了个身材无比魁梧的男人,他弯腰把曾坚扛在了肩上,片刻后又端着水盆布巾回来,将地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膝行到斐斐床前,虔诚地亲吻她还染着血的手指,又一一给她清理。 “啪”的一声,是斐斐给了他一个耳光,男人沉默地跪在床前,斐斐对他连踢带打叫他滚,他却像条狗一般硬是要亲她抱她,直到斐斐已睡意全无,她恶狠狠地瞪着对方:“我挨了打,你没有做到你的承诺,曾坚该死,这次交易不算!别碰我!滚!给我滚!再敢用这种眼神看我就把你的眼珠挖出来!” 男人这才停下动作,他默默地起身转头,女萝才瞧清楚他的脸。 她见过这人,是广寒阁专门为斐斐抬轿子的龟奴,似乎是叫严黑,白日里斐斐挨打,这人便跟随在芳妈妈身边,由于身材比阿刃还要高大,女萝对他挺有印象。 斐斐把人赶走后,呆呆地在床上坐着,然后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她的哭声在充斥着琴音与欢笑的不夜城是这样渺小而轻微,令原本想要跟踪严黑的女萝不忍离去。 当车抬起前肢碰了碰女萝的手背,随后振翅而去,女萝深吸一口气,将瓦片盖好,下到窗户处抬手轻敲,斐斐情绪一上来便不会自控,仍旧哭个不停,女萝只好将窗户打开,飞身进去。 斐斐被这动静惊到,还以为是白天那老妖婆来杀自己,一扭头发现是女萝,顿时瞪大眼睛,泪珠在睫毛上微微颤动,看起来可爱又可怜,“你、你怎么在这儿?……你这是什么打扮?” 女萝反手将窗户关上,“你在哭什么?” 斐斐吸了吸鼻子:“我才没有哭,你少胡说。” “白日里还说愿意跟我好,怎么现在连我的问题都不愿回答?难道是在骗我?”女萝边说边向斐斐走近,“若是这样,我可去找非花了。” “不行!”斐斐大叫,“不许说话不算话!” 女萝坐到床上,用手指给她擦眼泪,斐斐皱着小脸嫌弃:“你的手好粗糙……一点都不细嫩,风月楼的妈妈对你不好吗?” 说着,还把女萝的手给扒拉下来,抱在手中左看右看。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茧子与药浴浸泡,女萝的手比来不夜城之前娇嫩得多,但跟宣王后时期没法比,跟斐斐也没法比,她勤于练剑,从不松懈,因此手上的茧子磨掉了还会再长,细小的伤口虽然好得快,却从来不曾彻底消失。 这绝不是一个养尊处优风花雪月的花魁之手。 女萝摸摸小姑娘的头:“都说了咱俩要很要好,我自然想多看看你,现在我跟你分享我的秘密,你不要告诉其他人,好不好?” 斐斐缺乏安全感,也缺乏对他人的信任,听见女萝愿意告诉自己秘密,立马点头,“好!” 当她得知女萝潜入不夜城是为了找妹妹时,整个人都抑郁起来,分外不开心转身背对女萝:“是我福薄,才没有你这样的好姐姐,既然你有妹妹,还跟我好做什么!” 女萝捏她耳朵:“我还没说完,作为交换,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的秘密了?” “……我没有秘密。” 女萝想了想:“那我问你,你为何不喜欢非花姑娘,还总是针对人家?” 斐斐打死不承认:“我才没有,我都跟你说了,她不是好人,她坏得很!你若要与她好,就别来找我了,我也不想理你。” 见她不肯说,女萝也不逼问,斐斐这才嘟哝:“总之,你离她远一些最好,她那人瞧着温柔和善,实则比谁都冷酷绝情,她不在乎任何人。” 女萝知道不能逼得太紧,于是给斐斐讲故事哄她睡觉,斐斐听着听着,精神终于逐渐放松,她有预感女萝会离开,因此死死抓着她的手,像溺水之人握紧浮木,片刻不肯松开,倘若女萝停下,昏昏欲睡的她会立刻睁开眼睛。 她知道的,想要见面有多难,见了面也不能说贴心话,因为妈妈们不允许,她们彼此竞争,是对手,是敌人,却不能是朋友和姐妹。 要是松开了手,下一回再见到这人,不知要过多久。 不过最终斐斐还是沉沉睡去,女萝静静地望着她熟睡的模样,纯真的面容没有烦恼没有愤怒,更没有痛苦——她不想再看见这个女孩失控的模样了。 女萝抚了抚斐斐的脸,此时当车已回,她给斐斐把被子盖好,留了一只分身螳螂,避免再有男人进来骚扰,随后从窗户离开,在当车的带领下找到了被严黑丢弃的尸体。 看样子,每回都是斐斐折磨过人后,由严黑给予致命一击,但奇怪的是,曾坚的心脏没被挖走。 女萝不大明白,之前死的人跟斐斐有关吗?如果有,那应当也是严黑负责善后,可这一次严黑却没有挖心,是心血来潮? 圣僧说的,陨落在不夜城的天鹤山少主,会不会也跟斐斐有关?如果是这样,决不能让那四人查到斐斐身上。 女萝检查了曾坚胸膛的伤,严黑杀人用的是不知道是什么武器,伤口形状很特殊,一眼就能辨认,于是女萝手起刀落,将曾坚心脏挖出,并且留下一个极为圆润的伤口。 做完这一切后,她突然愣住了。 除却严黑,除却她,还有另外的神秘人,在为斐斐遮掩。
第49章 会是谁? 女萝带着这个疑问回到了风月楼, 阿刃正坐在窗边等她,女萝将窗户关上:“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 能让满脑子除了吃就是睡的阿刃露出这种忧心忡忡的表情,绝不简单。 阿刃先是拽住女萝的衣袖,然后指了指隔间, 那是红菱住的地方, 女萝心想, 难道是红菱出了什么事? 过去一看,红菱正在发呆,女萝在她面前晃了晃手,她如梦初醒,“干啥?” “身体不舒服吗?” “我好得很。”红菱小声嘀咕,“没病没痛活蹦乱跳。” “那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连阿刃都为你担心。” 红菱听了, 欲言又止, 她挣扎半天, 最终还是小声对女萝说:“姑娘,你知道吗?那个云湛……我瞧见他悄悄摸进琼芳屋子里去了, 到现在都没出来。” 云湛是满妈妈给女萝准备的钿郎,不过女萝对他没有兴趣,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平日便是让云湛待在他自个儿的房间, 听红菱说云湛进了琼芳屋子,女萝并不生气:“去就去吧,若是能让琼芳喜欢,也算他有点价值。” “可他是你的人啊,琼芳怎么能抢?她总爱跟你别苗头, 连钿郎都要抢,未免欺人太甚!” 红菱就是气这个, 她发现这件事时整个人都是傻的,一时间都不知该说是琼芳有病还是云湛犯贱,但让她去告密,她又有点犹豫,只有头牌姑娘才配养钿郎,琼芳虽是高等倡,却并没有这个资格,妈妈最厌恶有人逾矩,若是被满妈妈知道,琼芳必定要迎来一顿好打。 “怎么就欺人太甚了,横竖我又不喜欢云湛,琼芳喜欢,拿去也就是了,别让妈妈知道就成。” 说完,女萝捏了把红菱的脸:“你啊,有这闲工夫,咱勤奋一点练功可以吗?” 红菱不高兴地把她的手扒拉下来:“知道了知道了。” 琼芳跟云湛的事女萝并不反对,但若是连红菱都能发现,那早晚瞒不过满妈妈。 次日,女萝便请了琼芳过来说话,她不能直截了当对琼芳说你跟云湛的事情我知道,琼芳本就对她敌意十足,怕会以为她是在威胁,所以女萝想要委婉提点一下。 琼芳心不甘情不愿,她对女萝全无好感,只知道有这个人在,自己永远别想迎来出头之日,因此态度很差:“你找我做什么?” “前几日我在艺苑,与非花姑娘斐斐姑娘共同练习……” 话没说完,便已被琼芳打断,她不敢置信地问女萝:“你这是在跟我炫耀么?抢了我的东西,还敢这样大言不惭地在我面前显摆?” 红菱的拳头握得是嘎吱嘎吱响,恨不得上去给琼芳来一拳,女萝语气温和:“你不要激动,我还没说完。” “哼!” “我的舞跳得不是很好,非花与斐斐两位姑娘告诉我说,若是想练好舞蹈,可以向琼芳姑娘请教,琼芳姑娘的舞姿乃是一绝,不知琼芳姑娘可愿意教我?” 红菱:……那两位姑娘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琼芳:“……你,找我教你?!” 她怀疑女萝的脑子有问题,她们俩是敌对关系,她凭什么认为自己会教她? “不让你白教。”女萝微笑,取出一个荷包放到桌上,朝琼芳推了推,琼芳狐疑地捡起荷包,心里还想着这么小的荷包能装几个金贝她才看不上——结果里头不是金贝,居然是灵贝! 她震惊不已,女萝含笑问道:“这样可以吗?你教我一次,我就付你一个灵贝。” 红菱总觉得这操作异常熟悉,好像自己就是这样被骗的。 琼芳内心无比挣扎,一方面她讨厌横空出世抢走自己一切的女萝,另一方面她又狠狠地心动,一次一个灵贝!一个灵贝抵得上一百个金贝! 最终,她还是为了这一个灵贝折腰,答应教女萝跳舞,不过却是鸡蛋里面挑骨头,嫌弃这嫌弃那,又端起一副老师架子,女萝也不生气,不仅将所有的教导照本全收,还亲自为琼芳烹茶,这令一直很讨厌她的琼芳生出一种古怪的想法:这人似乎还挺讨人喜欢。 红菱可心疼坏了,灵贝啊!她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见灵贝呢!越想越悲伤,越想越难过,直到女萝给了她一个,她才开心起来。 “你怎么不跟她说啊,现在又是送钱又是赔笑,你俩究竟谁是头牌?” 女萝失笑:“要是一打照面就说,她岂不是更加恨我?” 红菱气哼哼,被女萝摁去桌边写大字,女萝则走到窗边向远方看去,原本她打算杀了曾坚,后来她改变了主意,转而将曾坚的尸体填入不夜河,避免被人发现,那四位年轻修者都很不一般,不能让他们有机会查到斐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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