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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颜儿心绪恍惚，下意识道：“我点怕。” “怕什么？”渡无回耐心询问。 怕她会如侯修远那般，失忆——想起梦魇般的记忆——崩溃。她抓着渡无回的手，力道有些紧：“大人，我想回一趟青丘。” 渡无回垂眸望了眼落颜儿紧张用力的手，稍顿，指腹温柔轻抚：“好，等收复完名单，我陪你回去。” “我想现在去。”她不想再拖，这件事就像颗钉子，钉在她的心头，时不时会在她的心在为渡无回悸动的时候，提醒着她，她们的温存是她偷来的。 在边齐心和侯修远的故事里，她隐隐看到了他们的影子。仗着对方记不住、认不出，用谎言和欺骗，编织了一个巨大的梦网，梦境里面很美，让人不愿醒来，可总有梦醒的一天。 若梦醒了呢？ 她必须要在谎言戳破，事情无可挽回之前，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落颜儿不自觉的越发用力，手心出了汗，她的力道不轻，渡无回微微蹙起了眉，嘴张了张，明显有话想问，又噎了回去：“好，我把手头的事安排一下，明日，明日我陪你回青丘。” 正好，他有意再去一趟，去弄清楚，为什么落颜儿会完全不记得当年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写这章的时候，在思考一个问题，镖师是个在刀口上舔血的职业，手上不可能不沾有人命，应是犯了生杀之罪，但一般是人家来犯他们，他们才会犯别人，就好比是山贼先来抢货，他们才会还手，所以他们应该算是在正当防卫？ 最后就是觉得，每个人手上沾了多少血，怎么沾的都不一样，不可一概而论，也许其中有些人可以直接重新轮回，有些人需得受完惩罚再去轮回，侯修远出的镖算少，手上沾的人命不多，每一次都是被迫还手，姑且算他正当防卫吧，判无罪。
第80章 介绍 狰狞的面目, 刺耳的笑声，剑刃滴着滚烫的鲜血，地面躺满了成堆的尸体。 仅剩下一口气的人费力地爬行：“太子殿下, 救我。” 被押着跪在地上的人大喊：“徊儿，快走，不要管我们！” 画面转换, 一道鲜血喷涌，模糊了视线。 “你知道最重要的人死在你的眼前，却无能为力是什么感觉？” “你知道最重要的人死在你的眼前是什么感觉……” “你知道……” 再是肆无忌惮的刺耳笑声：“哈哈哈哈哈哈……” 渡无回猛地惊醒, 喉咙仿佛被人扼住般喘不上气，眼底仍残留着梦魇里一幕幕不堪回首的骇人场景, 恐惧与无助如同这黑夜般将他淹没, 找不到出口, 就要溺死在里面。 抓不住任何东西，他以为他必死无疑。 淡淡的合欢花香飘来, 绵长的呼吸温热洒在他的颈侧，熟悉地触感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把他拉了回来。 他得救了。 卯时之初, 他还在问落颜儿怕什么, 结果, 怕的却成了他自己。 “你知道最重要的人死在你的面前, 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到底有多痛么？” 他知道。 所以才会受到侯修远的影响，再度陷入梦魇。 他有好久没有梦到过这些, 自从身边躺了个磨人的小狐狸，他总觉得有什么在提着他, 提着他不让他往下掉。 就如当初他在最绝望的时候遇见了她。 躺在身边的人忽然抬起腿, 呈个八爪鱼的姿势将他牢牢缠住, 绵软的触感提醒着他, 噩梦里不会有落颜儿，甜的梦才会。 渡无回亲吻落颜儿轻颤的眼皮，额头与其相抵，近似贪婪地摄取落颜儿身上的气息。 头一次，他不再如此害怕醒来。 “二位客观，慢走，下次再来。”小二忙着收拾桌子，余光睨见他们走下来，即刻放下手中的活，热情地送他们走出客栈。 渡无回已将手头上的事做了安排，今日他们就要启程前往青丘。 落颜儿提前打好预防：“大人，青丘的狐狸一个两个全部都不是吃素的，你可得离得她们都远一些。” 她不是不放心渡无回，问题是那些狐狸一个比一个道行深，勾得人七荤八素的，落颜儿自认学到的本事还不如她们的零星半点。 加之，渡无回顶着这张销魂脸，不知得招惹来多少麻烦，就怕到时候防不胜防，被哪个不知道这是有主的狐狸钻了空子，用了媚术。 “嗯，”落颜儿紧张在乎的态度取悦了他，渡无回嘴角勾出浅浅的笑容，“那你记得要看好我。” “我、我哪敢看管大人啊。”落颜儿撇撇嘴，自认自己没这个能力。 “你不敢？”渡无回挑眉，凑近落颜儿，语气暧昧道，“你昨晚勾引我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敢。” 昨晚，渡无回在和莫邪，以及其他的鬼差安排手头上的事，落颜儿无所事事坐在一旁发呆，她突然就觉得好可惜啊。 此去青丘，不知会和渡无回走向什么样的关系。不是有句话么，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①，若她以后再碰不了渡无回怎么办？ 于是，当莫邪他们离开，她解去外衣坐到渡无回的怀里，娇声燕燕，唤了声：“大人。” …… 反正这种事，不敢谁先主动，都是以落颜儿的求饶结束，好在渡无回念在她明日还要赶路去青丘，攻陷了两轮便放过了她。 她急道：“我哪有！”渡无回说话的音量只有她能听得道，但她还是心虚地望向周围，耳根子“唰”地红了。 街边的路人被她的声音吸引，看了过来，她恼羞成怒，疾走与渡无回拉开距离。 “走那么快干嘛，”渡无回追上去，指腹揉搓了两下她红红的耳朵，哄道，“好了，不闹了，不是勾引，是我自愿上钩。” “本来就是，我也没做什么。”落颜儿顺着梯子往上爬。 “嗯，”渡无回无奈笑道，“你要真做了什么还得了。” “什么？”落颜儿没听清。 前方卖面具的摊位旁边，站着一名白衣女子，白衣女子身姿婀娜丰腴，五官玲珑，面若芙蓉，回眸一笑，真真是百媚丛生。 落颜儿眸光一亮，欢喜雀跃地小跑上前：“春白姐姐。” 听到有人唤她名字，白衣女子惊愣，难以置信地看着跑过来的人。 熟识见面，落颜儿兴奋不已。 阮春白，青丘的九尾白狐，在众多教导她该如何不辜负九尾狐之媚名的九尾狐姐姐中，她是其中之一。落颜儿道：“春白姐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里离青丘尚且很远，许多九尾狐出青丘，除了像她这样没出去过贪图新鲜的，大部分是为了出来寻在目标。落颜儿望了望阮春白的周围，没看到有什么能入了眼的男子。 九尾狐一族，对待情/事意在逍遥快活，最注重的就是相貌，样貌不过眼的，其它方面再好都没用。 “颜儿？”阮春确信自己没有看花眼，开口道：“当年你出青丘，便再无消息，百年过去，我们都以为、以为你出事了。” “的确是出了点事，”落颜儿不要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脖颈，“一言难尽，我换给地方跟你说吧。” 换了个喝茶的地方，这个地方没什么客人，很是清静，适合聊天，不适合吃东西，味道不行。 阮春白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跟在落颜儿身旁寸步不离的男子，到坐下才启口问道：“这位是？” 渡无回正襟危坐，等待落颜儿会在以前熟识的人面前如何介绍他。 落颜儿抿了口茶，脸皱成了苦瓜子，放下再没动过。 “我相好。”落颜儿说得坦坦荡荡，简洁直白。 她的直白略微吓到了在场的另外两个人。渡无回正在喝茶，话出时，他被呛了几声，动静惹来落颜儿不悦：“怎么，大人这是有意见？我们都这个那个了，”‘她拉了拉自己手腕的同心结手绳，“还有这个，我这还不是大人的相好啊？” “是，没意见。”渡无回拿过落颜儿喝下的那杯，轻轻摇晃后，喝下润了润嗓子，整个动作自然流畅，眉宇间流露出灿烂的得意之色。 阮春白意味深长地看着落颜儿，打趣道：“这就栽了，你失踪百年就是因为他？” “不是不是。”落颜儿将她经历的事情告诉了阮春白。 阮春白拿着茶杯的手一顿：“你也重生了？” “也？”落颜儿抓紧重点，与渡无回对视，看见渡无回的脸色变了，转头询问，“还有谁？” “没有谁，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阮春白含糊其辞，转移道，“那你的尾巴现在还剩多少条？” 阮春白可能知道一些什么，她要问，奈何阮春白先开了口问其它，礼仪使然，她只能放一放，答：“三条，还有两条……”亦或是一条在煊铭那。说到这，落颜儿有些事迫不及待想要问阮春白，但又暂时不想让渡无回听到，遂讨好笑了两声道：“大人，我想和春白姐姐单独说会儿话，我饿了，你能不能去给找点东西给我吃？” 落颜儿有事情瞒着他，他昨日便察觉到了。他站起身，配合道：”想吃什么？” “豆儿糕，大人之前给我买的那种。”落颜儿随口道。 “好，”渡无回俯身拨了拨她额间的青丝，“别乱跑，在这儿等我。” 渡无回离开，阮春白的姿态多了一份随性与慵懒，以过来人的口气道：“我还以为是你栽了，原来这也是个深情种，看他的面相冷漠无情，应当是个狠辣的主，这种人一旦动了情，你是逃也逃不了，只能被困一辈子。” 阮春白：“他的皮相的确是个极品，你的眼光不错，不过若换作是我，我可不愿意为了一个皮相去招惹这样的人，这种人招惹了，招惹不上，是个死，招惹上了，他更不会放过你，你想好了？” “我若是没想好，春白姐姐，你觉得我能逃么？”别人发现不了，落颜儿发现了，外面守着两个鬼差，上次她在客栈单独下楼也是，一旦她动了心思要逃，外面的鬼差就会把她抓住，她逃不掉，也不想逃。从渡无回抓她回地府开始，她就慢慢想通了，如果注定要和渡无回纠缠，她就把选择的权利交给渡无回，渡无回什么时候同意放她离开，她再离开。 也许……快了吧。 望着鬼差所在的方向，她道：“我不能再逃了，再逃他该彻底不信我了。” 阮春白不喜欢多管闲事，她点了点头：“你自己想好就行。” 两人都是各怀心事，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次是落颜儿抓住机会，先开了口：“春白姐姐，有件事我想问你。” “问吧。”阮春白指腹有节奏的轻轻敲打茶杯。 落颜儿斟酌了会儿，要从何问起：“族长她、她有没有有……“她换了个问法，“煊铭说他只砍了我八条尾巴，第九条尾巴是用灵力捏砸出来的，帮我捏尾巴那人灵力高深，可能在煊铭之上，我想来想去，想到的只有族长，不知春白姐姐知不知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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