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来了然,照这么看,当初他敲响顶楼套房的门,对着楚来使出美男计时,一定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 好在那位被告状的主管只是个没什么团队精神的打工人,事情不闹大对谁都好。谢北河给了她一笔封口费,终于保住了牛郎的工作。 在这之后,谢北河痛定思痛,决心要在这个声色场所里做一股清流,于是拜托戴营和胡若风扮成他的常客,霸占住他的上班时间,让他得以继续展开调查。 胡若风作为一位资深舞台剧爱好者,难得能对上谢北河的脑电波。被他这么一劝说,立刻觉得给督察署当线人比单纯地逛牛郎店刺激多了,于是正式加入了谢北河的计划。 “至于我自己,退役以后其实也没少去珊瑚岛玩。谢北河都出钱让我公费泡帅哥了,顺便给他打打掩护,小事一桩。” 楚来想到自己当初看到的那个宣传片,忽然意识到什么:“所以他业绩榜上第五,也是自己出钱砸的?” 戴营一怔,随后才想起来这回事,乐了。 当时谢北河本来只想砸一个上船的入门名额,可是在离登船还有半个月的时候,珊瑚岛为这次的游轮航行排了一出话剧表演。这小子想趁着排练的时候找别的牛郎套话,就报名参加了。 选角是由客人们投票的,谢北河好歹接受了那么多年的艺术熏陶,一登场立刻惊艳了四座,总算没愧对当初家长在他身上的投入。不少客人哪怕泡不着他,也纷纷给他投票,想着上船后能再看一场他的演出。 于是就投到第五名了。 登船前,珊瑚岛内部对牛郎进行了更全面的背景筛查,谢北河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计划外人员自然引起了注意。 然而碍于他的背景,直接把他赶下去反而会惹出更多麻烦,想动手杀了他也不太现实,于是珊瑚岛就这样捏着鼻子把他放上来了,却让他安分一点,否则下场自负。 戴营终于讲完了前因后果,楚来环视面前这个被黑徽章内部器材改装过的化妆室,又想起他上一次在船上的结局,叹了口气。 很显然,这位A区来的大少爷,显然不会听从任何人的警告。 门口传来有规律的敲击声,楚来回头,却被戴营拍了拍肩膀,示意她放松。 “换衣服回来了,这是他定的暗号。” 片刻后,刷卡声响,谢北河自己走了进来。 楚来靠着椅背没动,目光直勾勾盯着谢北河看。 化妆镜的灯仍亮着,他迎着光,头发出于造型需要被烫得微卷,一张脸尚未被夸张的舞台妆覆盖,呈现出一种极为客观的帅。 身为督察署的人,谢北河自然没少锻炼,他个高肩宽,没被身上华丽的复古宫廷礼服在气势上压住,反而在这套衣服的衬托下显得更亮眼。 楚来面对穿警督制服的人只有想跑的份,对于之前那个为了色/诱她而用力过猛的埃托勒又觉得浮夸。 要是第一次见面时谢北河穿着这一身,也许楚来会愿意多听他讲几句乌冬的坏话。 谢北河当然无法忽视楚来的目光,不自在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 于是他出于一些前车之鉴,直接向一旁的戴营投去谴责的眼神:“你都是怎么和她说的?” 戴营揽着楚来的肩,在她耳旁小声道:“你看,我说了吧,不穿点别的实在浪费了。”
第19章 楚来遗憾地在心里叹气。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遇见谢北河, 身上没担着这么多破事,说不定她还真会试着出手泡一泡他。 可惜以眼下这个情况,她要先活着下船才有命谈恋爱。 楚来招呼谢北河过来坐下:“说回丁一的事吧。她已经死了,这张黑卡是我从她尸体旁边捡到的。” 室内一静。 楚来已经做好了迎接质疑的眼神, 甚至觉得谢北河会再次将她打成涉嫌谋杀丁一的罪犯。 可谢北河虽然面露惊讶, 却并未对楚来显现出怀疑:“她怎么死的?” 楚来模仿丁一死时的模样扭转脖子:“我看见她的时候, 她的脖子被拧断了, 比这个角度还要夸张。” 谢北河问:“她周围没有打斗的痕迹,身上也没有别的伤口?” 楚来回忆片刻, 摇头。 这让谢北河脸上的疑色更深:“这就奇怪了。我在A区的私人搏斗馆听教练提起过, 他曾经受丁寻理的邀请去给丁一上过私教课。丁一不是没接受过搏斗训练的人, 如果受到攻击,不可能不反抗。” 戴营提出假说:“可能是她认识的人。” 楚来忍不住嘴欠问了一句:“你们就没怀疑过是我杀了丁一?” 谢北河瞟她一眼:“然后呢?杀完以后到跳到调查组专员和特警的面前等着我们抓你?你能打得过丁一,刚才被小胡拽着你却跑不掉?” 楚来无语, 术业有专攻,她的特长又不是打架。 但谢北河却也因此想起什么, 又问楚来:“既然丁一在遇见你之前就死亡了。你是怎么知道她是丁一的?还有你之前说的那些情报, 都是怎么得来的?” 该来的还是来了, 时空穿越太扯了, 编出一个无法查证的情报提供者倒是没问题。 楚来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我认识一个叫君子兰的牛郎。发现丁一的时候正好在他的地盘上, 这些和丁一有关的消息都是他说的。” 谢北河皱眉:“那他人呢?” 楚来摊手:“不见了, 我看到丁一的时候他就不见了。” 这句倒是真心话。 也不知道君子兰这个时候在哪里,希望他继续躲在一个没人看见的地方, 省得谢北河突发奇想联络Q14的同事到处找人, 又把她的谎给戳破了。 谢北河和戴营对视, 察觉到楚来话语里有所隐瞒,但既然她不愿开口, 就没必要把时间耗在细节上。 戴营问楚来:“既然丁一已经在岸上被杀死了,你为什么说还有人在追杀你?” 楚来去看谢北河:“你认识丁一,就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找她。丁一悄无声息地死了,我却拿着午夜的船卡出现在白鲸号上。等午夜是丁一的消息传播开,想杀我的人肯定不会少。” X “所以你为什么要上船?”谢北河话刚问出口,想起他刚才还被楚来编造的私奔故事骗得团团转,瞪了她一眼,“说实话。” 楚来也没打算再撒谎,她这一趟上船还指望这几个督察署的人帮她达成计划呢。 “我得了基因遗传病,快死了,上来找一个能治我病的人。” 谢北河没回应,盯着楚来的脸,试图分辨她是不是又在演戏。 楚来直接把脸凑过去了,突如其来地拉近距离,反倒让谢北河不自觉地身子往后仰。 “我要是想撒谎,至于用这种晦气的借口糊弄你吗?”楚来坐正回去,“这艘船上有个叫章兆的研究员,搞基因改造的,她也来自A区,你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谢北河一怔:“我知道她,我查过这次珊瑚岛对客人发出的请柬邮件,她是被杜伟森专程邀请过来的。” 楚来捕捉到新人名:“杜伟森?” 戴营嗤了一声:“海洋之诗的大股东,一个暴发户。” 谢北河补充:“杜伟森在落后地区控股了很多中型集团,海洋之诗只是其中之一。他的大本营奥深也在A区,主攻医疗,杜伟森和丁寻理算是竞争对手。” 戴营向楚来展示她装着机械义体的胳膊:“加强原生身体和改装机械义体哪个更适合人类未来,这个争论已经持续很多年了。奥深和同茂是这两个领域的领头羊,就算是为了集团业绩也没少抹黑对方。” 楚来心念一动:“我知道章兆和丁寻理是大学同学——少用这种眼光看着我,是君子兰告诉我的——他们在大学的时候也曾经理念不合在课上争辩过。” 戴营在旁边掰手指:“杜伟森和丁寻理不合,你说的这个章兆和丁寻理也不合……” 谢北河接话:“我刚刚才展示过的那份名单里,包括乌冬在内,很多孤儿院出来的人父母都是Q14的平民,死于同一次实验室爆炸带来的放射性污染。那个实验室是同茂在Q14设立的。这么算起来,丁寻理也是乌冬的仇家。” 戴营若有所悟:“所以是杜伟森找了这么多和丁寻理有仇的人,然后把他女儿绑架上船?” 楚来没法直接告诉他们自己在上一次登船时经历的谋杀,只能旁敲侧击提醒:“如果想对丁一下手的只有这一拨人,丁一就不会在登船前就死了。船上也没必要装载你们说的不明货物。” 推理进入死胡同,需要找到破局的关键,三个人心里都在想同一个问题,谢北河替她们说了出来:“丁一身上有什么,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楚来这次上船还有另一个目的,她灵机一动,发现眼下有了一个假公济私的好机会。 “我去问问章兆吧,她在这艘船上地位高,肯定知道得多。辛苦你们到时候出力保护我。” 谢北河和戴营同时看她,目光里都是不赞同。 戴营道:“我上船后见过那个女人一面,她身边那条狗咬人很疼的。” 楚来反应了片刻才知道她是指3001,能让装了机械义体的特警忌惮,看来3001的战斗力比她想得还要强。 谢北河更是用怀疑的眼神打量楚来:“你是想趁这个机会找她治病吧?你真的得了病?” 楚来笑眯眯地看向谢北河:“你也知道Q14发生过实验事故,现在受害者之一就站在你眼前呢。遗传的基因病,Q区治不好。如果不让我见章兆,能不能动用你在A区的督察署人脉帮我挂个号?” 谢北河下意识摇头:“违纪,别想了。你身上那么多案底,进了发达区唯一的归宿就是监狱。” 楚来又问:“坐牢不能享受医疗资源吗?” 谢北河一顿,试图把话说得委婉些:“Q区人在A区没有治疗资格。而且你很可能刑期还没结束人就先走了。” 楚来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沉默地低下头。 戴营在旁边四仰八叉地坐着,脚尖晃了晃,碰谢北河的脚,对他使眼色——瞧你说的话,让人家伤心了吧? 谢北河也知道自己这话实在残忍,对这位前科累累的合作对象破天荒地生出一番愧疚之情。 “这样吧,如果这次你在破案中立了功,我帮你向上面递个申请,看能不能消除案底,转到督察署合作的医院就医……” 楚来仍旧保持着低头的姿势,细声细气地截断谢北河的话:“那太好了,可是我治病也要花很多钱,你们督察署立功以后有没有奖金什么的?这么大的案子,是不是至少一两百万打底?” 戴营在旁边憋笑憋得快要破功了,早早地转开脸。 谢北河终于意识到楚来从刚才起就又在演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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