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埋首在她颈边,唇轻轻触碰,无奈轻哄道:“松开一点啊湛小姐。” 她也不想,可是言语被撞碎,几乎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喉间全是颤音。 “你轻、轻……” 湛云葳眼角水光几乎溢出来,落水深深浅浅,这时候才发现并非一瞬之事,可是现在后悔似乎有些晚了。 他若不握住她的手,她几乎没有着力点,这陌生的感觉,比赤蝶掌控还要磨人。 她埋首在他颈间,努力将喉间的声音咽回去。他托住她的后颈,喉结轻轻滚了滚,让她更深一些埋入自己怀里。 湛云葳呼吸急促,偶尔从喉间溢出来的音,总能得到他更猛烈一些的回应。山洞里有股奇异的味道在弥散,混杂着冰莲香。 冰莲香? 湛云葳睁眼,才发现越之恒背上的伤口又一次渗出血来。她打了个激灵:“越、越大人,你停下来,唔……” 越之恒大抵知道她在顾及什么。 他动作不停,轻喘道:“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她下巴搁在越之恒肩上,头皮麻了麻,她看着就要疼死了。 “那你快……嗯……快点。” 这回他说:“嗯。” 可是显然这种时候两人并非同样概念,她眼睫轻颤,只觉得时间分外漫长。 理智终于战胜身不由己般的沉浮,她模糊记起越之恒方才是如何进行不下去的,于是紧紧揽住他。 别了,你伤太重了呀。 越之恒没想到她猝不及防这样做,身子一僵。 天幕还未完全黑,寒潭滴水声总算停歇。她被烫得抖了抖,也很意外。 她没想到竟然真的有用,就这样结束了,抬眸望了眼越之恒:“你……?” 越之恒森然咬牙:“湛云葳!” 任谁觉得才开始,就被迫莫名其妙结束了,心里也憋了口血。 湛云葳呆滞了片刻,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在意缠绵确实也已经压制住了。 越之恒对上她诧异的表情,张了张嘴,有心解释什么,但看湛云葳的神色明显不是那么回事。 她眼中虽然还有没有褪去的情欲,却已经退开,并上膝盖,低声道:“要不你先止血?” 月上中天,今晚是个再晴朗不过的夜。 器魂被放出来,一下就感觉洞里的气息怪怪的,越之恒已经穿戴整齐,心绪也平静下来,又恢复到了先前的模样。 他看了眼湛云葳,有心想和湛云葳商议一下。 这种事,什么时候开始可以商量,什么时候停,湛小姐能不能,等等他。何况他能明显感到她其实也没彻底尝透这滋味。 然而湛小姐一直在寒潭边忙碌。 器魂被放出来,熟练地生火,越之恒靠在光滑的石壁边,望着那个清洗痕迹的背影。 她连她自己都嫌弃的样子,实在是……有几分可爱。 她小衣弄脏了,也不肯用灵力敷衍过一遍,自己悄悄跑到寒潭边清洗,然后再用灵力弄干。 他往火堆里扔了根木柴,光看着她忙碌,就能看半晌。 越之恒的情绪其实很少外露,器魂出来时,却能感觉到他身上有种柔软到不可思议的情绪,令它都欢愉起来,忘了身体的虚弱和痛苦。 它也趴在火堆旁看那远处的少女。 湛云葳已经清洗完并且晾干,正在愁去哪里换。意缠绵今夜不会再发作,今晚的细节她半点不敢回想,也不能再当着越之恒将小衣穿上。 不等她想出何解,寒潭之下却突然有了动静。 作为敏锐的御灵师,湛云葳竟然都没第一时间觉察到,更何况还受伤、数丈之外的越之恒。 数股水流成绳,骤然缠上湛云的脚踝,她本就腿软,又是近战短板的御灵师,纵然反应足够快,掌心灵力击出,打散了水流,水流却在下一刻很快合上。 为什么寒潭内有危险她会意识不到? 来不及想这个问题,她已经被拖入寒潭之中。 “湛云葳!”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器魂甚至都没回过神,就发现身边的人飞掠而过,想也不想跳入寒潭。 它呆了好半晌,飞到寒潭边。 还有我呢! 它也顾不得下面危不危险,一股脑循着越之恒的气息追去。 越之恒触到金色结界的时候,神色沉下去,总算知道为什么湛云葳和自己都没有觉察。 这结界……不似妖魔所为,也不似灵修能做到。古老的法印在地上微微发着光,若是陨落神迹,作为数千年后的灵修,又怎能觉察? 寒潭之下,俨然还有一个小小天地,内里有个古老密室。 湛云葳已经不见了人影,地上只留下一个粉白的东西,越之恒走过去,将她的小衣揣入怀中。 器魂这时候也赶来了,蹲在他肩上,望着那令它有些生怯的结界。 越之恒冷下神色,祭出神陨,一鞭子劈过去。 他已经认出这是上古传承,约莫又和哪个老不死的脱不了干系。 可上古传承也分两种,能承受便是福气,不能承受殒命也在朝夕之间。也有入邪如地灵,永远困在这秘境之中,成为魔物。 他不敢赌,亦不会赌。 那结界仿佛有了意识,无形中睁眼,冷冷望着他,无声释放威压—— 区区一个年轻修士,也敢强闯此地? 越之恒被反噬,本就伤重,唇边溢出一丝血迹。 他冷笑着用拇指擦了擦唇边的血,器魂仿佛知道主人要做什么,有心阻止。 它抱住越之恒的手,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拦。 上一次和裴玉京一战,越之恒宁愿让器魂被生生斩去一段,也不肯开悯生莲纹。 此时闯上古秘地,却毫不犹豫。 但器魂本就最知主人心意,就算是错,就算献祭,也义无反顾。它松开手,融入神陨之内。 而越之恒也再次打开一道悯生莲纹。 这次鞭子再劈下,结界如薄纸,顷刻碎裂。 他步步往前,背上的伤痕,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 器魂慢慢壮大,虚弱不再。 它沉寂在神陨之中,器魂本该没有情绪,然而每次开悯生莲纹,它却能感觉到死亡和消散慢慢逼近。 它与越之恒,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踏出的每一步,都是以寿命为祭。 每开一道悯生莲纹,便会失去十年寿命。它诞生之时,就知道主人多么想要好好活下去。 然而人在世间活一遭,总有些东西,是远重于生命的。
第51章 石棺中 她憋红了脸 湛殊镜收回打听消息的灵鹤,低头一看,发现腰间引魂铃还是没半点动静。 他抬头扫视了眼周围的人,大师兄在角落包扎伤口,明绣缩在医修谷大弟子身后,脸色苍白,而裴玉京在拭剑。 神剑上映出他清隽的眉眼。 其实神剑并不需要日日擦拭,然而湛殊镜知道他心神不宁。湛殊镜弯了弯唇,其实难免有些幸灾乐祸。 作为最早认识湛云葳的人,湛殊镜知道她看着柔和,实则有一套自己的行事准则。 他幼时性子骄纵,年幼失怙后来到长玡山,山中长辈对他多有关怀,最早湛云葳其实也对他不错。 她带他去摘长玡山新熟的灵果,又将自己养的灵鸟借予他解闷,听说他是剑修,甚至将所有积蓄拿去买了一柄新的灵剑。 那时候湛殊镜一腔愤懑,并不领情。他认定山主父女俩心虚,做这些有什么用,能换回他爹娘吗! 年幼的男孩将灵果喂了山里的狗,又故意将灵鸟拔了毛烤来吃,灵剑也被湛殊镜扔进了废剑池中。 然后他嘴里叼着灵鸟,和湛云葳打了第一架。 自然,湛殊镜没输。 他比湛云葳大四岁,又是个早早修炼的灵修,她一个小小御灵师,被揍得鼻青脸肿,而湛殊镜也没讨着好,脖子上最后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牙印。 很多年后,湛殊镜才发现她并不像仙门中人那般爱原谅人。 山中家学上课,先生教仁爱,教以德报怨,湛殊镜坐后面,看她乖巧认真听。 却在下学后偶然路过她房间,听见她和湛雪吟说:“若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湛雪吟嘴里塞满糕点:“你是说,先生说得不对吗?” 她叼着笔,脸上一道墨痕,边习字边道:“也不是不对,圣人心胸宽广,只是我不喜欢如此,这于对我好的人而言,多不公平呀。” 那天,湛殊镜在崖上郁闷地看了一下午蚂蚁搬家,总算明白了一个事实。 这一辈子,湛云葳都会讨厌他。 可他才不在乎。 直到湛云葳十八岁那年七夕,和学宫少女们绣出第一个香囊,湛殊镜原本要去剑阁闭关练剑,却生生告了一日假,用不善的眼神盯着湛云葳。 没多久,湛殊镜看见那香囊出现在另一个少年身上。 刚过弱冠之年不久的剑仙,一席青衣,身负巨剑,他眉眼疏朗,几乎是所有学宫少女的梦中情郎。 他并不像幼时的湛殊镜,少女情窦初开的懵懂情谊,他报以满腔温柔。 湛殊镜无言看着。 他知道,裴玉京也必定经营了多年,才换来这一点懵懂的情愫。 可不论怎样,从那日开始,裴玉京一举跃过湛云葳,成为湛殊镜心里最讨厌的存在。 湛殊镜总是在心里挑他的毛病,但其实他知道裴玉京是个很完美的人。 裴玉京家世好,修习刻苦,蓬莱有钱,还是万年难得一遇的天生剑骨。 唯一的缺点便是身上担子太重,而裴玉京不愿割舍的东西太多。若在太平盛世,他必定也是仙山明主,这样的缺点算不得什么。 可仙门败落以后,这份缺点渐渐开始致命。 就比如前几日,从地灵手中逃出来后,那妖物的内丹也成了碎片散落,其中一片便恰好落在明绣身旁。 谁都知道,灵丹能酿出湛云葳需要的意缠绵解药,明绣却在逃出来以后,将那内丹碎片捏碎。 当时裴玉京的脸色很吓人。 湛殊镜全身都是血窟窿,冷眼看着明绣,一时也不说话。 再次弄丢湛云葳,湛殊镜都快破罐子破摔了,看见越之恒救了湛云葳。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满脸麻木。 他就知道那两面三刀的狗贼,心存不轨。 湛殊镜只想看裴玉京杀个明绣助助兴,但他也知道不可能,明绣之罪在于骄纵自私,仙门没有明确的法令惩处这样的人。 裴玉京作为少主,不能枉顾人命。 这也是湛殊镜觉得没意思的地方。 然而夜间,他们遇上了妖蛇,无数妖蛇从林间窜出,一条卷走了明绣,明绣惊恐万分喊着救命。 当时裴玉京坐在巨石之上,居高临下看着,神剑始终没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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