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的脚步停了下来,本·琼斯以为自己有救了,立刻继续求救:“你救救我……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求求你……” 得益于祖父当年在信中的描述,沃克小姐知道眼前这人不但是个可恶的勒索犯,更是个犯罪未遂的强女干犯。 原本要救这样的人就让她感到恶心,别说他现在还在用所谓的“儿时情谊”求助,这让她恨不得在他脸上吐一口口水。 “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她立在雨中说道,“早在五年前你就该被送上绞刑架,多活五年应该感谢吾主垂怜!” 她的话仿佛一句最终审判词,让本就处于恐慌中的本·琼斯崩溃了。 “我做了什么?比我做过更多恶事的人都还好好活着呢,活得比我好得多……凭什么我就要去死!” 他的声音被雷声盖过,可很神奇,沃克小姐听得一清二楚。 “你以为你看到的都是真实的?你知道你每天接触的圣教徒们都有多龌龊吗?!” “铁匠铺的米歇尔太太……一个不知被多少人骑过的母狗,巴洛克街上现在还有不少人听说过她的花名!住在巴伯尔街的克利夫兰医生,他与他的妻子多么恩爱啊,但谁知道他曾经亲手毒杀了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还有霍华德……那个该死的老女人,她和她那个不洁的弟弟一定会下地狱!哈哈,还有查尔斯那个伪君子,他早晚也会上绞刑架咳咳咳——” 也许是感受到自己命不久矣t ,穷途末路的恶徒开始口不择言,将镇上人的秘密都说了一遍。 沃克小姐震惊地站在原地,甚至忘记了自己之前要做什么。 “……最后是你……小姐,你大概也不知道,奥尔德里奇警司真正的死因吧?”勒索犯靠着墙笑出声,“因公殉职……那简直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你难道真以为是邮政系统的原因,才让死亡通知书迟了半年才寄到你家吗——” 他的领子骤然勒紧,上半身被一股力道拽起。 “你……说什么?”沃克小姐紧紧揪着他的领子,将人拉到近前,“说清楚,你都知道什么?!” “哦,现在你想知道了?不好意思,我不想说了!” 本·琼斯往旁边吐了一口血水,咧嘴威胁道:“你立刻给我包扎,否则什么都别想知道……唔!”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腹部,沃克小姐的手已经握住那把一直没拔出来的剪刀。 “说。” 透过被雨水淋湿的镜片,沃克小姐一眨不眨盯着勒索犯惊慌的双眼,手上的力道加大,慢慢搅动着:“你不说,我现在就把它拔出来。” 本·琼斯一开始还想继续挑衅说她不敢,可腹部传来的痛楚不是假的,他只能断断续续把自己所知的都说了出来。 “我、我没有参与……”他的声音开始变得虚弱,“我当时、在……在监狱服刑……是沙利文,他当时跟奥尔德里奇警司一起冲进的火场……你去问……所有人都知道…………” 沃克小姐听完真相后又惊又怒,可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本·琼斯虽说出了真相,但还没来得及拿出真实的证据便因失血过多死亡……她必须从另一个方向寻找答案。 一方面,她在本·琼斯身上留下似是而非的经文,想要看看沙利文警司的反应。 这点她成功了。沙利文警司在看到尸体背后的刻字后,反应比看到尸体本身还大,连吩咐警员把尸体带回治安所的声音都在发抖。 另一方面,如果奥尔德里奇警司真的死于他杀,那最该发现异样的就是当时的验尸官。 于是在第二天下午,当沃克小姐帮霍华德太太整理生活用品时发现一把手|枪后,迫切想要确定祖父死因的她选择偷偷顺走那把枪。 等到傍晚,他找借口离开教堂,来到克利夫兰医生的诊所。 用医生的秘密换取与他单独相处的机会,趁机掏出枪对准医生的脑袋,终于逼问出了杀死祖父的真凶——正是取代了祖父职位的沙利文。 可沙利文警司并不是她能轻易接触到的人……她必须有人协助,克利夫兰医生就是个不错的对象。 为了保证医生不会反水,她逼他写下一封坦白自己罪行的自白书,这才与医生商议起第二天的计划。 鉴于沙利文警司刚刚不小心弄伤过自己,克利夫兰医生很快便想到了中毒症状与“破伤风”相似的番木o鳖堿。 下毒的过程并不复杂。圣餐中的薄饼本就由她制作并分发,而番木o鳖堿虽有毒,但也是用于除寄生虫的药,教堂内的常用药柜里便存有一小瓶。 但番木o鳖堿本身有苦味,且薄饼本身就很小,她下的剂量很有可能无法毒死沙利文警司。 这时,医生的作用就出来了。 只要沙利文警司一发作,他就会掏出假装是吗啡、实则为番木o鳖堿的药片——反正都是白色的片剂,在紧张的气氛下不会有人察觉到。 于是,真正致命的毒药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下送进沙利文警司的咽喉。 而杀死克利夫兰医生的过程就更简单了。 她在午餐中下了一点泻药,委屈了一下神父的肠胃。 而她假装去四楼上厕所,实则脱了高跟鞋,一手拿着枪一手拿着医生之前写下的“自白书”躲在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上。 趁霍华德太太刚下楼,她径直走下楼梯进入诊室,用“自白书”转移医生的注意力,一枪结束了他的性命。 等克利夫兰太太等人跑上楼查询情况时,她早已光着脚跑回四楼,重新穿上高跟鞋,用力踏着楼梯的台阶下到二楼。 按理说,一切都能说得通,如果遇到糊涂点的探长说不定便会就此结案。 可偏偏庞纳治安所派来的巴顿警司并不是个草包。他对枪械十分了解,而并不了解马黎兵工厂规矩的沃克小姐并不知道那把枪上居然有专属的编号。 这也导致查尔斯少校在看到手|枪后立刻产生误会,硬生生扛下不属于自己的罪名…… 秘书室中,利昂娜静静听完沃克小姐的叙述,一时无言。 多么可怕的行动力……只要在这期间有一点犹豫、耽误一点时间,她都不会顺利完成这一系列的谋杀,甚至有机会全身而退。 可现在再讨论这些已经无济于事。 利昂娜会赶在治安所前找到她,也不是为了当着她的面揭露她犯下的罪行,她的目的同样出于私心。 “是这样的,沃克小姐。我知道你曾去过本·琼斯常住的旅馆,也许从他的房间拿走了一件东西。”她说道,“那东西有可能是非常重要的证物,我希望在治安所那些人找来前检查一下。” 沃克小姐还是没有拒绝这个小小的请求。 她起身将书柜中一整排的书清空,将书柜靠墙的挡板掀开,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小铁盒。 铁盒中的正是本·琼斯藏起的“宝物”:几张面额较大的纸钞,一颗布满划痕黄铜纽扣,一张印着半裸女人的传单,几张折叠起来的纸张,以及一本与铁盒本身差不多大的笔记本。 纸钞和传单没什么可看的,利昂娜觉得那黄铜纽扣有些眼熟,不禁捡起来看了看,发现上面的“划痕”其实是一幅小小的画。 简练的线条组成两只依偎在一起的鸽子……如果排除掉某些群体给予它们的特别寓意,单单作为图案来说还挺可爱的。 但这跟她想要的无关,利昂娜思索了一下,还是拿起其中最显眼的笔记本。 笔记本上写满奇怪的代称或外号,后面还跟着一些不大不小的琐事,例如谁偷了谁家的鸡蛋,谁家的猫叼走了谁家的鸡却撒了谎,或是有人偷看邻居洗澡等等……是本·琼斯用来记录勒索信息的册子。 利昂娜翻动着笔记本,突然,一张长方形的纸片从里面掉了出来。 她弯腰将其捡起来,却发现那是一张写好、却没来得及兑换的支票。 按照时间看,支票早已过期。收款方是一个居住在“尤多里萨”,名为“乔治·欧尼尔”的人。 不管是地名还是人名利昂娜都不熟悉,可等视线滑到支出方的名字时,她的瞳孔却因震惊而蓦然放大。 谢恩·霍顿——正是帕克丝庄园曾经的男管家,也是官方档案中下毒谋杀怀特伯爵的凶手。
第75章 075 在利昂娜的人生中,男管家霍顿先生与女管家梅太太一样,都在她生命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 由于母亲早逝, 父亲怀特伯爵又经常外出,她和兄长童年时的起居基本由这两位长者负责。 梅太太是个有些严厉的老妇人。 尤其是在对待利昂娜的教育上,她一心希望自己的小小姐能成长为与伯爵夫人一样合格的淑女。 可也许是天性使然,利昂娜从小就体现出与淑女完全相反的性格,且很难管教。有时候性子上来了,连梅太太的冷脸都管不住她。 而这时候,性格更加随和的霍顿先生就派上用场了。 与梅太太的传统育儿方式不同, 他从来不把两位小主人当成孩子。 他与他们对话时总会半蹲到地上, 温声询问他们的诉求,再把事实一一摆出来,用一种更平等温和的方式解决问题。 从结果上来看, 霍顿先生在利昂娜成长中的影响并不比梅太太少。 也因此,在他亲口承认自己就是下毒者后,利昂娜受到的冲击感几乎击溃了她的理智,在一段时间里她根本无法冷静下来仔细思考。 后来,等她意识到男管家那突如其来的背叛也许另有隐情时,有关他的所有东西都被治安所封存带走,她想要从中找到线索更是难上加难。 而眼前这张有着男管家霍顿签名的支票,是她近三年来第一次接触到的、有关霍顿先生实物。 它会是凿开混沌的钥匙吗? 利昂娜还不敢妄下定论,此时只能屏住呼吸, 仔细检查支票上的每一处细节。 这一张很平常的支票,支票的开户行t是马黎的四大银行之一的黑马银行。 上面的面额对利昂娜来说也许不是特别多, 但对男管家霍顿来说, 这大概相当于他一辈子的积蓄了。 出票时间是1118年8月14日,正好在伯爵府中那场惨剧发生前的前几天。 现金支票一旦超过开票日后的十天就无法再兑换, 也就是说,现在这张过期两年半的支票已经跟一张废纸没有区别。 “……我发现这张支票的时候,它夹在那几张纸里。” 见她的表情变得很严肃,沃顿小姐适时在旁提醒道:“那几张纸我都看过了,有点像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感觉是某位治安所的警员写的笔记。” 利昂娜立刻去翻她口中的那叠纸,正如沃克小姐所说,左侧不规则的锯齿状撕痕证明它们确实是从某本笔记本上撕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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