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鱼精父母之死,道长可有什么发现?” “哎呀,我忘记跟你说了。”江采霜一拍脑门。 她在净化鱼骨庙怨气的时候,也“看”到了团奴爹娘的记忆碎片。 当时想着有空了问一问燕安谨,没想到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 江采霜连忙道:“有发现有发现。团奴幼时生病,是一位偶然路过的道士给她疗伤,团奴的父母因此感激那人,对他颇为信任。谁知某一天,那道士给二人下了符毒,趁他们力竭之时,将二人残忍杀害,还剖出了它们的内丹。 后来鱼精尸体被村民捞起分食,阴差阳错染上了妖毒,也是这伪善的道士出面,教村民盖了那座鱼骨庙。” 其实那道士并非想救村民,而是想起来将团奴爹娘的骸骨镇压在那里,以防怨气凝结生长,将来于他有损。 “若不是团奴的娘亲用自己最后的法力,将团奴送入河中,怕是连团奴也会一同丧命。”江采霜不禁握紧了拳头。 修道之人,怎可行如此邪佞恶毒之事?不怕遭天谴吗? 更何况团奴的爹娘从未害过人,为何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道长可看到了,那个道士长什么模样?” 江采霜可惜地摇摇头,“时间过去太久,记忆碎片很模糊,没瞧见长相。不过他所用的法器很奇怪,是一柄灵蛇剑。” 燕安谨脚步顿住,眸光变幻莫测。 又是灵蛇剑…… 他轻声问:“什么样的灵蛇剑?” 江采霜努力回忆,“就好像一条银白的蛇,蛇尾盘绕在剑柄上,蛇头为剑尖。” 听完她的话,燕安谨暗叹一声果然,若无其事地垂下眼睫,“回头,我派人查一查。” “好。那人若是吞服了团奴爹娘的内丹,实力恐怕会更上一层楼,贸然与他对抗很危险,千万要小心。” 在他们走后,段静远去了江水寒的院子看望他。 他满面复杂地坐在厅中,回想着刚才的事。 “静远兄,你怎么来了?”江水寒忙起身相迎。 “我听说世子和江家妹妹来过,所以想来问问,是不是何兄他们有消息了?” 江水寒神色颓败,“他们不会回来了。” “什么?”段静远瞳孔骤缩。 江水寒忍着胸中郁结,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讲给他听。 听罢,段静远也跌坐在地,怔然许久。 他仰起头,眼底漫上悔恨的泪水,“其实最初,何兄也来找过我……” “他找你做什么?”江水寒讶异。 “何兄和邓兄他们来找过我,约我去了书铺。他们给我看过那些来路不明的文章,同我讲了五方佛的事迹。可我那时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以为他们只是最近学业太重,累了心神,才会生出这些不该有的念头,等过两日就会冷静下来。” “我只劝他们想开些,不要被一时的气性冲昏头脑。若是早知道他们会付诸行动,我当时就应该再多拦他们一下。”回想起这段回忆,段静远后悔不已。 若是他当时慎重对待这件事,好好劝说他们打消念头,兴许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正是因为段静远不愿加入他们,后来何文乐才找上了周康。他们五人频频聚在一起,商议如何杀死苏滔。 江水寒回想了一番,“我明白了。你听过何兄他们的想法,在他们失踪后,便怀疑此事与苏滔有关,所以故意在洗墨池边挑衅他?” 这才有了江采霜初来太舍时,看到的段静远被推落水那一幕。 江水寒当时就觉得奇怪,平日里性子淡泊的段静远,怎么会主动找上苏滔,还与他发生口角? 原来还有这一桩缘由在里面。 段静远点点头,满面惭愧道:“是啊。我担心这件事传出去,有损何兄他们的名声,更何况这本就是毫无证据的猜测,自然不敢同你们明言。” 他当时想试探苏滔。 可苏滔并未露出什么破绽,他也想不到苏滔凭什么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将五个人不留痕迹地藏起来,这桩怀疑便被他压在了心底。 直至今日旧事重提,方知后悔。 作者有话说: 两个故事都完结啦~撒花~ 📖 中秋·槐香案 📖
第50章 第 50 章 ◎会不会不舒服?◎ 夜里, 江采霜正在收拾行装,打算回一趟江南。 如今两桩案子都已经了结,师父仍旧没有消息, 她实在放心不下, 无论如何都必须去一趟青城山。 她刚转身将自己的衣裳叠好, 旁边伸来一条手臂,将一件男子服饰也放了进来。 江采霜微愣,看向懒洋洋斜倚床栏的燕安谨, “你打扰我收拾东西做什么?” 燕安谨长眸含笑, 见她望过来,便自觉地站直了身子, 语调懒慢地道:“不是说好要一同去江南?” “是说好了的……”江采霜抿了抿唇, 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可是我看你有很多事要忙,三天两头接见大臣, 商量朝堂上的事。我不想耽误你的正事, 此番我自己下江南就好。” 去鱼骨庙之前, 江采霜是和燕安谨商量好了, 一同下江南找师父。 可是之前在祥符县县衙,她未经思考的一番话,似乎让燕安谨陷入了很大的麻烦当中, 这几天总有朝臣急急忙忙地来王府拜访。 相比较那些大臣的着急上火, 燕安谨本人倒是云淡风轻多了, 该做什么做什么,有时还会靠在窗边, 折一枝浆果喂飞来的鸟儿, 就像无事发生似的。 江采霜不懂朝堂上的事, 不知道他有没有办法化解,自然不愿再给他添麻烦。 燕安谨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袖子,掀起眼,语气懒散道:“既是说好了的,道长可不能不带我。” “那你的正事怎么办?” 燕安谨扬唇,迎上她担忧的目光,“在下已告了假,随时可以出发。” “真的?不会耽误你吗?” “不会。”燕安谨走到江采霜另一侧,看了看箱笼里的衣裳,从中挑出两件浅绿和姜黄的外衫,“夜里寒凉,带些厚衣裳。” 江采霜愣愣地点头,顾不上自己的衣服,“可是我那天听说,官家疑你结党营私,要派人查你。你在这个时候离开京城,是不是不太好?” “我离开京城,不是更方便他们查证?在下自觉身正不惧影子斜,他们要查什么,尽管查就是。再者说了……” 他话说到一半,江采霜的好奇心被勾起来,忍不住问道:“什么?” 燕安谨唇角弧度微弯,“此去江南路途坎坷,危机四伏,若是道长独自南行,万一遇到危险可如何是好?” 江采霜听出他话语中的关切,正觉心中生暖,便听得这人语气悠哉地低叹了一句:“在下年纪轻轻,可不想当鳏夫。” “你!你这人会不会说话!”江采霜顿时瞪大眼睛,气得朝他胸前捶了两下。 竟然敢咒她。 真是可恶。 江采霜冷哼一声,“你放心吧,宁愿我当孀妇,也不会让你当鳏夫。” 燕安谨轻轻攥住她的手腕,笑着轻咳了两声,讨饶道:“道长下手轻点儿,在下身子虚弱,可承不住道长的拳头。” 江采霜却是不信,这人诡计多端,惯会装柔弱扮可怜。 她才不会上当。 江采霜抽回自己的手,“哼,装模作样。” 燕安谨垂眸浅笑,指着铺了一床的女子衫裙,“这些都是道长要带的衣裳?” “嗯。” 这些都是江采霜刚挑出来的衣服,随手丢在床上,还没来得及收拾。 燕安谨长指捻起一条罗裙,三两下便将衣裳叠好,放进包袱里。 “你做什么?” “帮道长收拾行装。”燕安谨云淡风轻地答,“不把床腾出来,夜里我们怎么休息?” “哦。”江采霜与他肩并肩,一起收拾。 燕安谨负责将衣服叠好,递给她,江采霜再把衣服装进小包袱里。 燕安谨正要继续整理,一抬起头,却发现床上只剩几件浅色的小衣。藕荷色和天青色交相辉映,绣着繁复的花鸟鸳鸯纹,随意搭在锦被上。 燕安谨神色如常地收回手,指尖抚过眉尾,商量似的低声道:“这几件,道长自己叠起来,可好?” “嗯?”江采霜茫然地抬起头,便看到被她随手丢到床上的贴身小衣,大喇喇地铺陈在被褥上。 红色的细绳垂在床边,近在燕安谨面前。 差点就要碰到了。 一瞬间,江采霜浑身的血液齐齐朝着头顶涌去。 她整个人先是僵在原地,随后赶紧红着脸,手忙脚乱地把几件小衣收起来,一股脑塞进包袱。 准备系上包袱的时候,江采霜的心还在扑通扑通狂跳,手指抖得几乎不听使唤。 系好了包袱,江采霜别开脸,紧张地咬着下唇,生怕被这只臭狐狸趁机戏弄。 燕安谨早先看向窗外夜幕,等她收拾好,他转回视线,温声开口:“会不会不舒服?” 江采霜不解地看向他,轻轻“啊”了一声。 燕安谨话在嘴边徘徊了几番,斟酌着分寸,“在下刚才看见,衣服上似乎有很多刺绣。” 他面上没有半分狎昵之色,语气很认真。 江采霜起初羞耻得脸庞都要滴血,被他和缓的态度所影响,紧绷的肩背渐渐也放松下来。 她声音细如蚊喃,羞赧道:“……唔,有一点吧。” 毕竟是贴身的衣服,绣了太多纹样,穿起来便觉得不够柔软,偶尔会磨得肌肤泛红。 “这两日就要走,来不及吩咐绣娘做新的。不如……”燕安谨思忖片刻,淡声提议道,“我帮道长拆一拆绣线?” 江采霜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角,“你会吗?” “在下的针线功夫,可比道长强多了。” 听他提起绣工,江采霜微窘。 她只学了捉妖布阵的本事,但针线活却不是她擅长的,连最简单的缝缝补补都做不好。 若是他会拆绣线,帮忙把那些多余的线拆了,衣裳穿起来应该会舒服许多。 江采霜犹豫了一会儿,慢慢吞吞地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自己的小衣,胡乱塞进他怀里。 她别开视线,摸着自己发烫的耳垂,支吾道:“若是能拆的地方,就麻烦你拆了。若是拆不了的,也不必强求。总之,你看着办吧。” “好,包在我身上。”燕安谨笑吟吟应下。 临走前一日,江采霜邀了三位姐妹,一同在酒楼聚会。 “霜儿,我听采青说,开封府都没破的案子,最后被你勘破了?”一落座,宋莺便急不可耐地问道。 江采霜牵出一抹腼腆的笑,“嗯,太舍的案子已经破了。” “你可真厉害,快跟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宋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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