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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终焉】交流都会带来无法预测的恐怖后果。 好在系统没有忘记自己保护的职责。桃乐丝视线上方开始闪烁龙族的标识，随之而来的防护层隔绝了一切试图突破防线的恐怖能量，让桃乐丝得以在冰冷的死气之中得到喘息的机会。系统能够保护桃乐丝不受死亡威胁，但到底无法将她彻底与死亡的温度隔绝开来。 这时，桃乐丝察觉到被她戴在胸前属于海尔达的龙鳞开始散发出震撼人心的热度，使得她加快了从冰冷而毫无边际的沉寂恐惧中脱离的速度。生命的热意开始试图抵御死亡这样虚无的概念。属于她亲人的思念和热度成功将她带离了死亡的边缘。 他们正在保护着她。 桃乐丝长袍下的手忍不住握住了海尔达的鳞片。 “你们无法告别了吗？” 土蛟仔细观察了一番桃乐丝的脸色，确定她安然无恙以后才继续下去：“我已经做了很多尝试，可惜都失败了。唤不醒叠奇是我第一次失败，之后基本上就注定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成功。安娜在水源的龙神骨上留下了能够感知我方位的魔法，我也反向追踪试图记住安娜的气息，可是我们都失败了。” 巨大的蛇类低下了自己的头：“安娜连之前的气息也全部失去了。她碎到我完全无法探知任何灵魂。而叠奇也已经身陷囹圄丧失了全部的意识。” “如果……”桃乐丝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思考这个可能性。毕竟系统能够保护感知能力过于强劲以至于会威胁到生命的自己，那么也一定能够保护拥有系统的原主人叠奇。 土蛟猜到了桃乐丝的想法，金色的蛇瞳里显露出无奈：“没有如果。叠奇固执到可怕，不会使用任何龙神和他一起留存下来的道具。对于早就接受注定要死亡的祂来说，能够拯救生命的任何道具都应当在旁人身上才能发挥出最完美的效果。所以我当时毫不犹豫就把她送给了你。我很高兴能看到你健康长大。” “温茨姐姐也健康长大了。”桃乐丝强迫自己直视那双蛇瞳，而不是移开视线。 “真的吗？那太好了。”土源完全不像是桃乐丝记忆里那样絮絮叨叨充满活力，用着更符合身居高位者形象的冷静话语，“希望我的多管闲事没有给她带来什么糟糕的记忆。” “她一直都很感谢你。我也一样。”桃乐丝沉声说道。世界可能发生的并不美好的事情并不是土蛟的错误。她从自己的储物器里拿出了让温茨写好的道别信和感谢信想要递给土蛟，却被摇头决绝了。 “抱歉。”土蛟用充满歉意的眼神注视着有些无措的桃乐丝，“我不应该和活人扯上更多的关系了。我不太清楚在我看到她的文字以后我们之间又会建立怎样的负面联系，【终焉】会出现所有的可能性，但只会导致一种灾难结局。所以我觉得还是不要再由我带给她厄运了。这样对我们双方来说也更好。我只要知道你和她都没有怨恨过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桃乐丝收回了没有交出去的信封。 “艾拉也很感激你。从来没有动摇过要如何拯救土源。”桃乐丝沉默了片刻才又接上。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只有这个机会传递自己朋友的心情了。 “真好，感觉我做了许多有意义的事情。”土蛟似乎笑了，然而庞大可怖的身躯使人无法察觉祂更加细微的神态变化，“而且临走前能和你对话，一下就让人开心起来了。其实我还是有点伤心从来没有过人注意到我，然后我一个人死在【终焉】冷冷清清的寂静里面的。” 祂恢复了些许桃乐丝记忆里唠唠叨叨的活力：“叠奇一直有龙神为祂操心，包括用龙神骨的能量唤醒我估计都是龙神提早就留下来的备案。继承了叠奇的记忆以后我很快就猜出来龙神的想法了，叠奇那么讨厌孤独，龙神肯定也不会让叠奇一个人走。我就不一样了，我连真名都没有，只是共享了叠奇记忆的载体，从出生起就只剩一半的灵魂，啊不用担心我没怪过叠奇，毕竟我对地面和天空的所有记忆都是叠奇带给我的。只有祂知道在土蛟潜入地底履行土源职责之前大地之上到底是什么模样，祂还飞过呢，好厉害的。” 桃乐丝决定做一个沉默的听众。 “我是为了填补土源空缺被创造出来本来应该没有自我意识的位格，甚至连灵魂都应该不存在的载体，幸运的得到了叠奇带来的另一片天地和灵智，可惜作为承载了更多情绪的个体，祂疯的实在是太快了。”土蛟叹了口气，“我们的最终计划就是成为【终焉】，由叠奇死亡时迸发的能量一口气带走这个大地上千年以来所有的恶意诅咒还有污染。” “那你呢？”桃乐丝忍不住发问。 “我？应该是同时失去关于叠奇的记忆然后回到最初的样子吧。我还会剩下土蛟这幅身体，但是只有本能散发着能量修补养育大地。”土蛟思考了一下才回答道。 “这不也相当于死亡？” “原来你是这样理解死亡的吗？也对，你没有说错，毕竟依靠着叠奇才孕育出灵魂的我一旦失去了记忆和灵魂，也就和死亡没有任何区别了。下一个掌控土源身体的意识已经注定不会诞生出灵智灵魂，我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间了。”土蛟轻轻点了点头。 桃乐丝以为自己还有很多想要说出口的话，但实际上她没能找到任何言语。从头到尾也许她只是一位无关紧要的看客而已。世界的发展土源的更叠，这样的重大事件也带着无可反驳的命运的气息，凭借任何人的力量都不可能发生改变。她除了接受以外没有别的选项。 “我以为、我以为你们能够成功道别。”她望着找回熟悉感觉的土蛟，也没有了被死气感染到的恐惧心理，“我以为我说服了大家，使用龙神留下来的钥匙，就能够让你们达成一个微不足道的心愿。” “奇迹没有发生，你有些不甘心吗？”土蛟伏下身子小心翼翼凑近了桃乐丝。 “抱歉，应该是我安慰你才对，你不用理会我的情绪。”桃乐丝摇头否定道。 “奇迹早就发生过太多次了，所以没有力量为我和安娜画上完美的句号了。毕竟我们同时努力了一千年，这样的痕迹根本不可能紧靠我们的努力和毅力就能够达成吧？”土蛟温柔地说道，“我们都受过许许多多朋友们的帮助，我们也引发了许多的奇迹让我们能够抵达这一刻。虽然这也许是龙神的推测里最糟糕的结局，但既然成为了我的结局，就一定没有最糟糕这样的含义了。” “吞尾蛇的一千年有帮助到你吗？” “当然有了，只要她活着我就知道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正在为我的未来努力，我怎么可能不高兴。而且她所提供的一千年的力量也能使得世界的平衡更加完善。如果只有叠奇离开这个世界，带走的能量估计会让土蛟的身躯也一同湮灭。大地失去诅咒以后也是某种程度上失去了一部分力量，想要再凝聚出土蛟的身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土源的世界光是想一想就知道会有多么不平衡且动荡。但是安娜提供给土源的力量可以让我们完美度过这个糟糕的时期，让我们留下一个保存着土源位格的躯壳用来帮助大地缓解生息。” 土蛟解释道：“安娜在你面前抱怨过自己的一千年像个笑话了？真是的，她怎么老是喜欢这样说自己，明明知道自己起了多大的作用，我和叠奇都为有一个安娜这样的朋友感到荣幸呢。” “所以无法与她告别，你们也一定更遗憾了。” 桃乐丝低下了头。 她失败了。也许她不应该那么傲慢，以为自己能够左右这样重大的事件。 可是现实吝啬到挤不进一句永别。
第277章 “这有什么好遗憾的，要真这样计算的话那岂不是我一千年的人生里全剩下遗憾了？毕竟我可是从拥有自我意识起就已经注定要在预言里迎来死亡的存在。 ”土蛟完全不以为意，“我也没有心思分给那些无法改变的事实。能在离开前和你交流一番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时间快要到了吗？”桃乐丝感觉自己的嗓子发涩没有办法说出流畅的语言。 “我想快了。我和你交谈的时候安娜正在面对叠奇，虽然祂们两个人都已经失去了意识到对方就在自己身边的能力，但是土源已经开始融合了。”土蛟周身开始散发出星星点点的光芒，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分外显眼。 “很好。”土蛟开始回顾自己早就已经列出来的必做事项，“我见过了安娜，兽族暂时稳定，谢谢你成功劝说安娜没有彻底放弃他们。尝试了用龙神骨来唤醒叠奇，得知了自己救过孩子们的现状。很好。” 祂满意地点了点头：“我想做的基本上都已经完成了，我也能安安心心前往离别的旅途了。有叠奇和安娜，我们都不会孤单。” 祂将目光放回了桃乐丝身上：“系统能在你身上发挥出最大的功效，我相信身为改造者之一的龙神也会很开心的。你与我的天赋一样都是【共鸣】 ，这实在是非常危险的一类天赋。我和叠奇共鸣的程度太深，已经导致我没有办法将自我从祂的人格里区分开来了。” 桃乐丝打了个寒战：“如果、如果我没有得到保护，我也会被同化成土蛟的一部分吗？” “我想是的。蛇族的【蛇蜕】是规则留下来填补土源和【终焉】能量的途径，在进化到一定阶段就会被同化为土源的能量而不是进化为土源。【共鸣】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也一样。安娜补足了我们的能量缺陷，而你很可能是用来补足灵魂的那一个角色。”土源认真地解释道。因为祂很清楚自己一旦消失，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将这个事实告诉自己眼前的少女。祂希望自己能够不留任何遗憾离开这个世界，当然包括为困惑的后辈指引迷津。 桃乐丝被突如其来的事实震惊到暂时失去了语言。她当然有思考过自己为何如此特殊。土蛟曾经救过那么多生命垂危的孩子，只有她得到了这个独一无二的系统，而这个处处试图保护她的存在至今为止都没有向她明言过自己的天赋。 “命运一直都是我们注定的选择，就像龙神预料到一定会发生这个最糟糕的结局。就像我和叠奇都绝对不会同意安娜成为【终焉】的能量。【蛇蜕】是一个陷阱，我们被局限了的语言没能成功将安娜从她注定了的命运选择上带离，但是龙神和土蛟共同的能力足以让你不会第二次踏入【共鸣】的陷阱。”土蛟小心翼翼想要触碰一下桃乐丝，不得不开始思考自己庞大身躯的哪一部分才会不伤害到桃乐丝。 “你是我们唯一救回来的孩子。龙神没能救回叠奇，祂选择以自己的灵智和人格统领土源。叠奇没能救回我，因为我试图用自己的天赋寻找突破的可能性。我和叠奇都没能救回安娜，因为她永远都是努力向前为了目标不断奋斗的好孩子。最后我们终于救回了你。这意味着已经没有能量和灵魂再需要为土源和死亡付出所有。也意味着你已经是我们得到的最好的奇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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