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他的经营之下,他的师长缘,同门缘,友情缘乃至于各方人缘,都是风评极好。 是宗门最受宠的小师弟! 黎危潮就是在这样顺风顺水的境地长大,孝敬师长,关照同门,出门在外也是一副少年热切开朗,内有侠义心肠。 就连女人缘他都很不错! 然而黎危潮对此事不感兴趣,都是装着傻,扬着一双水澄澄的猫瞳,天真地问着,师姐的桃源他能不能带师哥一起去,他更喜欢三人行或者多人行,把师姐臊得不敢再问。 自从他跟着金骋萝结下了师哥的仇,黎危潮被她挑弄得满腔怒火,日夜都憋着劲儿,那种爽朗的心境,活泼的性情,以及顺风顺水的前途,都被她破坏殆尽! 她竟还想要咬穿他喉咙,置他于死地! 这贱人阴狠歹毒,果真是不能救的!当初他就不该一眼发现她,就该让她惨死在白藏山,也免得教她祸害遗千年! ——现在杀也不晚! 黎危潮起了一丝杀心,他眯着猫瞳,缓缓取出了师哥的灵牌,漂亮的少年面孔涌出阴森的郁气。 “我不管你是金骋萝还是郑阴萝,也不管是你什么天帝神姬,长兄如父,你杀了我父兄,今天就让你给大师哥偿命!” 黎危潮又捏起一张金底红纹的符箓,夹在剑指里。 他先是撕开了她嘴唇那一张漆绿丹口符,大约是封得太紧,猩红涎水黏连一片,他顿了顿,剑指再度凌厉地嵌进她的丹口。 只差引燃。 但是很细微的,他的指根,被一条软冷的舌头托了起来。 黎危潮眉睫冰冷,讥笑,“贱人,这么爱勾引,怎么敢修绝情道的?当初你就是用这荡浪的唇舌,诱了我那大师哥的是吧?” 他剑指狠狠挟住那条软蛇,脸庞盛满阴翳,朝她迫近。 “姑奶奶这么爱让人伺候,今日也伺候我一回啊。日后你在外行走,就跟别人说,度厄剑派那一对天才剑主师兄弟,是你的裙下之臣,怎么样?是不是很威风?是不是得意坏了?” 黎危潮的剑指还没抽出,又显露了一副白冷獠牙。 没有一丝柔情,他凶狠啮咬住猎物的口部,用自己的剑指跟剑舌,冷厉地杀入她的禁地,让那柔软的蚌肉浸到一片血海里。 在这昏暗的洞穴里,他们肆意地撕咬,扑杀,血色淋漓。 黎危潮的内心是割裂又迷乱的,他的元魂仿佛被劈成两半,一半是为师哥复仇的小师弟,一半却沉沦在她的欲瘴里。 ——这张唇,大师哥也吻过的。 少剑主指骨顶着她后颈,残暴戾气难以消解,勒出发紫的指痕,却是越吻越深,越吻越腥,他剑指搅弄着浪潮,真是恨不得她立即就在他面前死去! 突然,他余光窥见了师哥的灵牌,漆黑又肃穆的,又仿佛是一把悬在脖颈的利刃。 黎危潮猛然惊醒。 羞愧,后悔,惊惶,心虚,种种情绪剧烈浮动,让他五脏六腑都在绞痛。 黎危潮往后仰头,唇角牵扯出一丝明晃晃的银线,从直直的,到弯曲的,那滴落蜿蜒的过程,让他足足愣了半晌,双颊跟耳根迅速烧红。猫瞳少年抬起手背,像是掩饰什么,粗鲁至极地擦走,险些擦破一层血皮。 他边跃下冰床,边欲盖弥彰道,“你这嘴脏死了,黏黏稠稠的,真叫老子恶心!” “噼里啪啦!” 随之响起的,是符箓爆破的声音,余火烫灼他的手指。 猫瞳少年的小腿结实清瘦,被她凶狠抓捏,筋骨俱软,砰的一声,重新被甩回了冰床,煞气蔓延四周。 “贱人你干什么?!” 黎危潮又惊又怒,抬手就要召回颂宜剑,将她捅个对穿,但对方更快一步架起他的肘臂,往冰床一砸,碎屑四溅,他也痛得弓起身腰,嘶叫不已。但更令他惊惧的是她伏下来的头颅,那两根发辫高高翘着,像是昂首的毒蛇吐出了信子,盘在他的胸膛。 “不!别!!!” 剧痛的撕扯让他又一次弓起了身腰,像是那被灌满了风,高高飞起,又重重坠落的纸鸢。 “呜——” 他痛得发出小兽般的声音,幼弱的。 而此时的金骋萝,瞳白阴惨,如同一尊杀神杀佛的煞魔,她并没有清醒,全凭本能做事,天道罪罚的阳煞让她急需发泄出去。 因而她毫不犹豫就咬住了黎危潮的后颈,瞬间颠倒了狩猎的次序。 “金骋萝?你?!” 不等他反击,她很快就堆高了黎危潮的衣物,还全都堆在了他的脖颈,几乎快吞掉了少年那张俊逸红润的脸庞。 黎危潮险些被她闷死,旋即劈头盖脸地厉声喝骂。 “金骋萝!你个贱人!你敢动老子?!” “金骋萝!你今日敢做!我度厄剑派不会放过你的!!!” “金骋萝!你敢,你竟敢?呃啊,老子定要杀了你!!!” “嘭嘭——” 洞顶的冰棱因为震动摇落不少,又尖又重,砸得黎危潮浑身淤青小肿,一度昏迷过去,等他再次醒来,仍是那摇摇晃晃的冰棱,他半边脸埋在那一块黑貂毛领里,鼻尖因为热气竟然凝出了细密的汗。 而在不远处,就是大师哥谢灵吟的灵名。 “……?!” 黎危潮又是心头一震,他羞愧难当,伸长胳膊,就想要收回灵牌,但中途他的肘臂被压了下去。 白蛇小臂爬了过来,手背浅浅透出钟乳的白,那指甲盖儿也是如精巧鸽蛋一般圆润透亮,吸着甜酒酿的粉泽,就是这么一只人畜无害的手,在他师哥的灵牌之前,不知廉耻地,毫无愧疚地,霸道叩进他小师弟的指根里。 她这样丧心病狂,难道就不怕噩梦缠身的吗? 小师弟哑着声骂,“贱人!有种你弄死我!我跟大师哥做鬼都不放过你!” 他的指根被拔起,扣合得更加紧密,她似是满意无比,抬起后又将他压下,让他掌心深深抵进了那毛茸茸的黑貂披领,全然不听他的骂声。 她低头咬住他的肩膀,让越冬之水再一次倾天而起,浇灌春旱之地。 ……又来? 小师弟猫瞳碎光淋淋,掌心揪着那一把早就湿透的黑貂毛,几乎控制不住想要逃离此地,但他只是朝前爬行了一步,就被拖住了脚踝。 草? 什么玩意儿? 小师弟回头一看,那该死的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取走了他那一根束额守孝的雪白丝绦,紧紧捆住他的踝骨,还往旁边慢条斯理地拉开! 黎危潮被她接二连三地耍弄,早就处在崩溃边缘,这一刻的耻辱更是抵达巅峰。 他眼瞳的神光当即被撞碎,喉咙爆出尖烈的哭骂声。 “金骋萝!你去死啊!你怎么还不去死?!” 她似是不解歪了歪脸,不明白他怎么突然爆发,分明之前他都是轻轻抗拒。 他明明也喜欢她的亲近呀,只是口是心非。 阴萝原地想了想,随手就将束带扔到一边,又像小蛇般曲曲绕绕爬上少年师弟的后背,单手托住他的脸,往旁边一侧。 黎危潮恼恨至极,偏不顺从她,扭到另一边。 阴萝早有所料,就在另一边等着,等他凑过来,就吻净少年脸上的泪珠,轻盈又温柔,像是吻着一片沾雨的糖桂花。 这祸害的双瞳仍是鲜红犯煞,却在乖乖笨拙地哄他,“别哭啦,亲一亲,就不疼,不哭喔。” 她又含住他的唇瓣,千回百转,轻软地吸他的蜜心。 “你放开我别碰我!!!” 黎危潮起先还在挣扎,被她吻得密了,昏了,软了,声息也逐渐减弱。她伏在他耳边,软甜地笑,“我的小马驹还是这么好哄,乖乖的嘞。” ……小马驹? 黎危潮蓦然惊醒,脸色惨白无比,浑身热汗变冷。 她刚刚把他当成什么了? 那个她没能带回来的凡人?他是他的替身吗?! “金骋萝,你该死——” 小师弟剑指凝着一线死气,却独独停在她的颈脉一寸,呼吸都滞了般,他眼圈泛红,紧咬齿关,“怎么不躲?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你以为你是什么稀罕玩意儿,老子不敢摔,不敢毁吗?” 怎么会有那么得意、可恶、明媚的笑脸? 她是那样的散漫,仿佛玩弄情爱对她来说,是易如反掌的事儿。 阴萝双手捧着玫瑰色的脸腮,俯瞰着她的信徒。 “你惨啦,你像你大师哥一样,沉到小师嫂这条小爱河里啦。”
第220章 最后火葬场 什么叫像大师哥一样? 黎危潮暗自咬牙。 大师哥是女人见识得太少, 又因为天赋超群,一直居在高位,看到的都是花团锦簇, 不懂人心险恶, 才会落入她的圈套里, 他自小无父无母,即便是被师门庇佑着,那些遮掩在繁花锦簇的鬼蜮伎俩, 他也是明如指掌的, 怎么会被她蒙蔽? 不过是一次元精,她以为她能拿捏得住什么? 他早就契了颂宜剑, 又进了入仙境, 也不用固守那一身凡元,担心被逐出师门! 须知,度厄剑派作为圣地剑宗, 弟子大都清心寡欲, 不到褪凡境,不得破身, 偶尔有几个被外头的勾到了手,吃了野食,破了门规, 本是天之骄子, 被打发到了淬火宫, 终日做着杂役弟子的事务, 也不知有没有出头之日。 早在被剑圣师尊从诛神宫带回去的那一次, 小师弟就隐约知道,有那祸害在, 他这初阳迟早也会像师哥那样保不住,但让他离开师门,又或者像那些偷吃的弟子一样,如黯然的晨星坠落在朝露里,那是绝无可能的! 黎危潮做惯了宗门里的剑道超绝小师弟,哪里容忍得了自己就因为失去元阳跌入尘泥? 他发了疯修炼,才在这五年之内,从褪凡到入仙,为的就是破了身也不用被逐出门墙! 看看,今天不就应验了! 幸亏他带了后手! 显然,眼前这个家伙也是知道他的门规的,她凑近他,双眸亮彩彩的,“你度厄剑派的规矩,是褪凡之后都能破身吧?你不会被逐出师门吧?” “……” 黎危潮压着怒气,“关你屁事!” 但他内心深处又不可遏制地溢出些许欢喜,她看似对他门派的事务不咸不淡,竟连这一条并不起眼的破身门规都知道? 可见对他也是留了心的。 “是不关我事。”阴萝掐了他小腿一把,那浅蜜蜡色的肉肌韧劲十足,绷紧起来像是一把活泼小马弓,烈性又动情,“就该在你褪凡境的时候,把你给吃了,让你被你那剑尊师父逐出师门,流落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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