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密林里转了许久,夕阳西下时,他们又找了个山洞歇下。 这漫漫森林长路,像是无止尽般,怎么走都走不完。 落日余晖下,满天艳红,密林深处的归鸟纷纷回窠。 楼玉树去捕猎,望年则是在附近摘野果子,找柴火。 几颗石头堆成一个火坑位,她试着用火折子点燃柴火,山洞内部逐渐照亮。 洞穴的倏地传来阵阵翅膀扑棱的声音,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望年吓得连连哇哇大叫,拔腿跑向外面。 她护着脑袋,狼狈地跑向洞口,身后是纷纷张狂飞来的蝙蝠。 它们掠过她的身子,穿过她的两袖,像吸血鬼般张着獠牙,恐怖至极。 她像脱弦的箭射了出去,在树林间逃窜,见到捕猎归来的楼玉树,哭喊了一路。 楼玉树抽剑向前,往上跨了两步,闪电般的剑身爆发出刺耳的剑啸声,铿锵之间,几下迅招,残肢破身的蝙蝠纷纷落地。 狂跳不止的心脏逐渐安定,望年披散的头发更乱了许多,气喘吁吁地抿了抿嘴:“谢谢树树。” 只见她往日容色娇艳消散不了,平添了几分仓皇无助的柔弱,眼波盈盈,像是梨花荡漾在平静的湖面,顾盼流转间满是清晨抖落的露珠。 这女人必定是故意流露出这种可怜劲模样放松他的警惕。 “没用!”楼玉树收了剑,冷不丁地嘣出这个词。 “没用?”望年差点当场跟他吵架,可刹那愣住了。 她竟然赞同楼玉树的说法。 她原本就是个普通人,过上普通生活才是最好的安排。可现在让她野外生存,简直是水果刀宰牛,没用。 没有金手指,普通人出生,穿书能有活下来就不错了。 “为何不反驳?”楼玉树见她愣了好一会儿,似乎她在思索些苦闷的事。 望年眼眸光亮澄澈,露出那样明媚耀眼的笑容,像开至糜烂的夏花般璀璨:“我从未练武,这种情况确实只能依靠一个强壮的男人。树树,你这么有用,一定要多做事,能者多劳嘛。” 夜色暗了些许,四周纷飞的蝙蝠撩动树梢,清凉的晚风带来些许舒服感觉。 在最后一抹夜色落下时,楼玉树炯然的瞳仁沉落进黑夜,风吹动了平静的涟漪。 他紧绷的嘴角竟泛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强词夺理。” 没过多久,天黑了下来,密林绿意都被夜色吞没, 山洞中只有一团闪动着炙热的火焰,清冷的温度渐入身骨。 好在望年找了很多柴,他们晚上能好好待在山洞。 映着昏黄的火堆,望年还有些冷,见楼玉树静静地靠坐在洞壁,魔爪慢慢伸往他。 楼玉树微倦慵懒地抬起眼睑,半睁半合仍旧透出一层薄薄的冷雾:“作甚?” 那张艳丽灵动的娇容靠得很近,始终有温煦的笑意盈出。一头飘逸的秀发垂直地落在脸庞,长睫毛如扇在眼睑下投下了一道漂亮的弧度。 自从洗了澡后,她一直散着柔顺的头发,并不凌乱,却褪去了张扬的妩媚,有种温柔娴静的韵味。 楼玉树知道,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又要说些胡言乱语。 “你能不能抱着我睡?” “滚!” “小气,我靠着你的腿睡觉可以了吧?”望年气鼓鼓地瞪他,扒拉他的大腿,径直躺在铺满干草的平地上。 大腿像被点中了麻穴,绷直动弹不得。 那缕缕柔和的发丝浸在冷色的夜里,冰冰凉的,根根渗入他的大腿,蜿蜒直通经脉,像是莽莽群山拔地而起,葳蕤的漫野瞬间杂草丛生。 “起来。”他凛声低喝,俊朗清逸的脸庞在昏黄的山洞里带着一层阴沉与莫名的热意。 她看到他微动的喉咙,森冷的怒意,透着刺骨的危险。 脑袋却浮动了5个数值。 要不是进度条提醒,她真怕死了楼玉树那深渊般的眼睛,浓浓的杀意。 她坐起身,委屈地凝眸注视他:“小娇妻应该不重吧?” 放屁,老娘现在身材无敌好,婀娜多姿,怎么可能重?给你靠算你赚大发了。 楼玉树没回答她,不自在地撩动了一下衣摆,目光望向火焰,再把凶狠冷漠的目光定格在她身上:“不想死就靠过来。” “我冷!”她低声地嘟囔,正面呛病娇的勇气都没有。 楼玉树从背后掏出一张虎皮,扔在旁边:“一边去。” 看着那张被楼玉树压得皱巴的虎皮,她压根不清楚这人什么时候扒了老虎的皮,烘得清爽干净,这人还独自享受。 简直太过分了。 接收到望年的探究眼神,楼玉树没有半分想解释的欲望。 他刚刚出去捕猎重新回到那个地方,想着晚上山林冷,特地留下来给这个没用的女人当坐垫。 她不是习武之人,耐不住寒气。若是因为寒气入体,误了他寻找秘笺的佳期,得不偿失。 “你别想我喜欢你了。”望年气愤地哼了一声,彻彻底底远离他,心里暗骂他小气。 要不是她过来,他丝毫没想着共享。 好歹是并肩作战的伪情侣。 楼玉树不懂她究竟为何还生气,平时笑得媚态横生的眼睛瞪得凶恶。 这女人也就皮囊略好,其余无用武之地,还做出这般凶神恶煞的神色,然而吓不到任何人。 气什么? 他不明白望年的怒火,心想着,谅你身上有《光云秘笺》的线索,否则,我要你做剑下亡魂。 听到望年耍脾气地背对他,楼玉树觉得自己的脾气有史以来给了最大的仁慈,这个女人竟然不知足。 忍耐! 熊熊燃烧的火光迸射出一点小火星,他阴郁的眉宇在火焰边依旧凌厉,低声道:“过来!” 原本眼皮沉重地眯着眼睛要入睡的望年听到这句话吓得坐起身:“我不过去。” 该不会要暴打她吧? 这时候她怂了,毕竟这人武力高强,万一暴走,荒郊野外,孤男寡女,遭殃的还是自己。 肆意摇曳的火光中,那张朗目剑眉,宛若清扬的脸上泛起丝丝笑意,轮廓俊美,面若美玉。 他在笑,两颗棕色的瞳仁深幽冷谧,阴气森森地放射出悚人的寒意。 “你别这样,我害怕。”望年涩然地笑了笑,本能恐惧地后退。 楼玉树滚烫的大掌呼来,轻而易举地拥住她的后脑勺,带到眼前:“知道害怕,还敢无理取闹。” “我知道你不会杀我。” “可我会折磨你。” 他的话里满是威胁与冷漠,让她莫名恐惧。 “我很有骨气的,你会喜欢上一个折磨你的人吗?树树,没有温柔就没有喜欢。你要对我温柔,才会喜欢我。”望年梗着脖子与他对视,心跳得飞快,十分不安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你怎么还搞不懂呢?树树。” 这个谎言真的精准拿捏了楼玉树的命门。 一个能复活死人的秘笺对他而言非常重要。 所以楼玉树的期望是什么? 楼玉树眸光透着刺骨的气息,沉思了片刻,骇人的冷意消散些许。 把她拥到跟前,炽热的呼吸急促地拂过他胸膛。 就在望年以为他要扭断自己的脖子时,额头磕上他硬朗的胸膛:“睡吧。” 她抬起迷惑的脑袋看他,差点以为在做梦。要不是他脑袋上的进度条,她真的要上当。 那硬朗的胸膛温热极了,渐渐的,好似化为柔软的棉花,枕得她惬意满足。 无声的美色才是最致命。
第23章 入寨 翌日,清脆的鸟鸣声吵醒望年,再加上夜里寒冷,哪怕火堆,到了天亮,还是冷得她浑身发颤,枕在楼玉树的双腿上,整晚缩成一团。 醒来身上还盖着楼玉树的玄衣外袍,楼玉树自己穿着单薄的衣裳,脸庞若冷霜覆盖。 “醒了就赶紧起来。” 望年偷笑了一声,抬头看他的脑袋进度条,还是少得可怜。 要不是怕她冻死,耽误他找秘笺,楼玉树铁定不会给她盖衣服,更不会让她靠近吧。 楼玉树站起身,厉眸微眇。 这女人为何总是看他的头顶? 他走出山洞时,摸了摸并不凌乱的发冠,犹为不解。 两人整顿片刻再次出发,穿越在茂密的丛林里。此刻他们想的不是找到黄橙紫,而是能走出密林,即为幸运之事。 望年披着长发,发尾时不时地撩动窄小山路的树丛,时而被风吹起,发尾打在楼玉树的脸,下一秒被楼玉树拽住头发。 “披头散发,成何体统?” “你来?”望年把发带塞他手里,背对着他。 其实他只会梳男子的发髻,眼下没有梳子,更不想为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挽发,当即扔还她,径直往前走去。 “多事。”望年抿了抿,抬手结结实实地绑了一个低马尾,一路小跑跟上楼玉树,没一会儿凌乱不堪。 丛林毒虫瘴气多,他们还在野外狩猎餐食,走了整整一天,直到傍晚,密林传来阵阵清脆悠扬的陶笛声,众鸟乱飞。 楼玉树纵身一跃,瞬间飞上高耸入云的大树,眺望远处陶笛声的动静。 那里有隐隐飘荡的炊烟,似乎有人家居住。 他落地指了指前方,二话不熟地朝前方行走。望年蓄势待发,小跑地跟在他身后。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竟然赶在落日之前走出密林。 落日余晖撒漫在青葱的田野,澄澈如镜的湖水染上秾丽妖冶的色泽,炊烟袅袅,一座又一座木屋农舍坐落在湖边,依山傍水,看着恬静祥和。 他们警惕地往前走去,身后丘陵树丛走来一个服装奇特的俊逸少年。 映入眼帘是耳垂挂着一个石绿色的耳坠子。高翘的发髻缀满翠绿的玉石,绘鸟的白衣,石绿色的裤子,腰间佩戴彩色的草木纹路的腰带。 与楼玉树、望年他们的服装相比,他像是隐藏在深山里的少数民族。 少年凝视他们良久,眼神里闪过丝丝诡怪的神色,带着恐惧与警惕地退后一点,半晌回神:“你们是谁?” 楼玉树将来人上下打量,正要说话,望年温声道:“小哥好,我们误入丛林,迷路了,没想到闯进你们村庄,能否带我们离开?” “不行。”晨晓行当即否认,眸光里的炽热异常明显,“我们已经很久没去过外面了。” 不远处村里传来一阵方言的呼唤:“晓行哥,快来啊,东雅开始闹了。” “你们进来吧。”晨晓行话罢望了一眼望年,急急忙忙地跑进村寨里。 望年媚气的眉眼微挑,笑盈盈说:“他在看我。” 楼玉树无语,冷嗤一声:“自作多情。” 她撇撇嘴,往古朴的寨子里走去:“山野民刁,咱们不要放松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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