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人谨记即可。”楼玉树暗暗讽刺她,迈开步子,警惕地打量村寨里的布局。 外围用光怪陆离的石头高高筑砌,只有一条大路可走。进入村寨,排排整齐的房屋农舍星罗棋布,在中间空出一片宽敞的土地。 土地中间竖起一根耸入云端的老树干,分支出来的树干顶端系着数不清的红绳子,随风飘扬,有种说不出的荒芜沧桑。 他们很快被村落里热情好客的小孩围住,推搡地往村落深处走去。 一路上,村民们的打扮大同小异,女子的石绿四面裙尤为精致,双耳上的石绿耳坠格外晃眼,脖子上挂着青翠的玉石,看到他们时纷纷出门好奇地张望。 男子单一只右耳挂着耳坠,女子双耳坠,无论男女老少,在玉石的衬托下格外神采飞扬,别有一番风味。 “村子里来外人了,哥子妹子都俏得很。” 热热闹闹的围观搞得望年有些不知所措,笑脸相迎间就听到一个女孩问:“你们来这作甚?” “我们迷路了。” 望年回答完就看到十几个爽朗的女子围住楼玉树,她们两眼放光芒,像是豺狼觅到猎物,企图不言而喻,甚至抬手捏他的臂膀。 楼玉树冷眸闪过阴沉的杀气,拔剑恐吓她们,吓得她们尖声大叫,惊恐万分地退后。 望年赶紧解释:“他是要表演舞剑,你们别怕。” 冷光四射的宝剑入鞘,他那双漂亮得泛光的锐眸瞪着望年,把她搂在身边,不情不愿地说:“这是在下妻子,不要再靠近我。” 突然冒出这句话,望年讶然地望向他,笑得羞涩:“他脾气不好,不要见怪。” 众人一听不怪,反而觉得楼玉树是个好男人,转头挽住望年往一户人家走。 听村民们说他们几百年前跟着祖先定居于此,与世隔绝,不轻易接待外人,更不愿出去外面看看。 因为地势高陡,位置偏僻,朝廷管辖不到,他们自成了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当望年询问能否借宿时,一个叫珍花大娘积极热情地拉住望年往家里走:“我家还做好饭菜呢,孩子,跟着我走,亏待不了你们。” 晚上,他们顺势吃完饭,留宿在珍花大娘家。屋檐下挂着一条条翠绿的丝带,晚风吹来,丝带发出沙沙的响声。 大娘家里的丈夫正坐在门前雕刻一张夸张可怖的面具,血淋淋似的涂满红色朱砂。 珍花大叔见他们来了,怔然地将望年上下打量,很快回神,木讷地朝他们点头,但并没有多理会,自顾自地做事。 “这个面具是干什么用的?”望年好奇地问,一般而言这种面具都用于祭祀,说不定他们赶上好时机,还能目睹山林群居的民俗。 面具上的大眼流出一滴红色朱砂,惊悚极了。 珍花大娘看了好一会儿,回神涩然笑笑:“明日午后未时是族里神祀,你们尽量别出门。” 望年:“为何?” “族里的事,外人还是别看为好,免得冲撞神仙。”大叔眼眶略红,突然开口,又有些不爽,“来这里干嘛?明早赶紧走。” “老头子,你脸色这般臭作甚?”珍花大娘瞪了他一眼,转头笑嘻嘻地看向望年,像是看自己亲生女儿,“别理他,你爹……不,你大叔坏脾气。” 珍花大娘自然只为他们准备一间房间,还亲切地把望年叫进房间。 “看你散着头发,我给你盘头发。”大娘借着昏暗的长明灯,将在木梳上沾了水,盘了一个她们村里已婚妇人的发髻,还点缀了几颗古朴而翠绿的玉石。 望年平时披头散发,绑的头发总是松松垮垮,之前有黄橙紫帮忙,现在完全不搭理。 “这模样可真俊,我女儿要是活着,跟你一样大吧。”她的声音突变喑哑,眼里满是惊艳,异常地激动。 原本望年还觉得亲切,可珍花大娘眼里的渴望与热切让她有些不自在。 出了房门,楼玉树正站在门口等候她,端详她整齐的发髻,是成亲妇人的盘发。 村里其他妇人也是用一圈翠绿色玉石吊坠的布带圈住发顶。在她身上不是柔美而是一种说不出的风情万般,像是透过树梢间窥得一方明月,皎洁又耀眼。 而望年此刻睁着那双明亮而灵活的眸子与他对视,澄澈如碧水,深邃如蓝天。 她身上鲜明的色彩在昏暗的烛火中分外绚丽,明媚的笑容胜过目光所及之处。 灿烂的笑容宛若一根轻盈落地的羽毛,挠得他心尖带痒。 他仓促地收回目光,转身回到房中,语气与神色满是不悦:“下次不许私自离开。” 在找到秘笺之前,他可不能让望年这个不安分的女人出了意外。 房间一尘不染,床幔、床单、被子都是花朵的纹路,应该是珍花大娘女儿珍花的闺房。 “谁让你不会绑发。”望年没形象地坐在床上,慵懒地翘起腿,“我自己又不会绑。” 她脱下鞋子,霸占了整张床,忽然转头满眼期待地望向楼玉树:“树树,以后我们成亲也像这样隐居山林吧,安逸舒服。想象一下,你耕田来你织布,你挑水来你浇园,夫妻恩爱甜蜜蜜,是不是很幸福?我已经开始向往这种美好的生活。” “闭嘴!” 被冷叱的望年不怒反喜,脸上洋溢的笑容十分明艳。 楼玉树只看了一眼她的微笑,冷厉的眼神闪过丝丝慌张,仓促地躲开。
第24章 悄悄话 月亮从树梢边爬上,冷辉晶莹地照在山丘树林,风轻轻掠过,树叶沙沙作响,寂静的河流徐徐流淌,所有美景融进静谧的夜色里。 一个坚实的脚步踏在小径上的枯枝败叶上,夜里闪过翠绿的光泽。有人定定地伫立在房屋之外,眺望望年居住的房屋,一前一后的身影倒映在地上。 “你确定他们是夫妻?” “他们亲口说的。” “你要那个女人?” “父亲请帮我。” 月光照射在晨晓行坚毅的脸上,流畅的下颌轮廓半隐半现。 他们正说话间,一个疯女孩跑过来,嚎啕大叫:“不要,不要,东雅不要。” 晨晓行无奈地把女孩搂在怀里,肩膀被东雅的锐齿咬得生疼,他抬手不忍地劈晕东雅。 望年睡相向来很乖,沉沉稳稳,一觉睡到天亮,而精神紧绷的楼玉树则是习惯坐在旁边小憩,时刻保持警惕。 难得倦意入侵神智,他打盹之际,脑袋不受控地倒下,磕在望年的手指。 望年吃疼地睁开眼睛,正要骂人,对上楼玉树惺忪的眼睛,红红的眼尾,有些小可怜。 朦胧梦中,她眯着睁不开的眼睛,抬手摸了摸他清瘦俊逸的脸颊,不禁笑出声:“上来啊,我又不会对你为所欲为。” 楼玉树登时站起身,混沌的脑袋清醒了很多,轻轻地蹙了蹙眉,赤红的双眼布满血丝,像是有些疲惫。 又被望年言语戏弄的他嗔怒地搬了张凳子坐在门口,像极了被踢出家门的小狗。 晨曦亮光照进昏暗的房间,那张脸被在霞绮的照耀下,宛如浮动着一层淡淡白白的光晕,他语调略激动地骂她:“不知羞耻!” 望年轻笑了一声,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侧身望着他那逼近圣光的侧脸,再次安稳地睡着。 再次醒来,望年是被敲门喊醒,某人坐在房中冥想,即便敲门声吵闹,他依旧不会开门,只会等望年被吵醒,让她去开门。 她打开房门,原来是珍花大娘带着另一个丰腴的妇人。 珍花大娘笑意浓浓地说:“这位是格玟他娘,他们说今天想请你们去他们家吃饭,过神祀。” 村民们太过热情了吧? 望年看了一眼楼玉树,见他没有反对,承了对方的邀请,中午前去他们家吃饭。 珍花大叔正在院子里搬运木头,她觉得白吃白喝有些不好意思,指挥楼玉树去帮忙。 旁观且听到望年的话的楼玉树无动于衷,丝毫没有帮忙的想法。 “树树……求你了,一会儿给你两个吻。” 楼玉树冷觑她,拎起她衣襟:“再胡言乱语,我割了你舌头。” 她自觉乖巧地紧闭嘴巴。 门口跑来几个老头,高声大喊:“珍花她爹,过来一起搬仙鼎,这位后生一块来吧。” 众人拉着楼玉树一块去帮忙,望年生怕他下一秒爆发,大开杀戒,急忙在他耳畔小声说:“好啦,你去帮忙,我跟你身后,真的不离开。” 珍花大娘看得直脸红,捂住羞涩一笑:“哟,你们可真恩爱。” 望年冷呵笑笑不说,恩爱可扯不上,想刀她的心倒是有。 他们来村里祠堂门口,楼玉树铁青着脸与众人进入抬仙鼎,望年正要跟进去,有人拦阻她。 正是昨日遇见的少年。 “祠堂严正,女子不得入内。” 入乡随俗,望年不好说一些反驳的话,服从地站在门口等待楼玉树出来。 村里的年轻人都在祠堂门口准备午后的大型神祀活动的用具。 十六个恐怖的面具分布在场地周围,把中央场地形成一个阵法。场地中心是红带飘扬的树干,地下摆放了谷物祭品与三牲。 晨晓行知道今日族人繁忙,故意让人分开楼玉树与望年。 少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望年,藏在身后的迷/药手帕正要出手,珍花大娘赶忙跑过来:“妹子,帮大娘绑红带。” 计划被破坏的晨晓行眸里藏着一丝仓皇与不甘,望着远去的望年决定再次出动。 一旁缓缓走来神色肃穆的族长,他拦住晨晓行的手:“我来。” 说着他从一个妇人手里端过一碗水,走到望年身边,露出慈祥温和的笑容:“妹子,来来来,喝碗丰收水。” 望年转头看到眼前的中年男子,他看着端正威严,似乎在族里很有地位。 她不解地打量他手里的碗,又侧头看其余年轻人停下手里的活都在喝水。 “丰收水,喝了以后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珍花大娘满眼欢喜地注视望年,笑笑说,“这位是我们族长。” 望年接过碗,朝这位面容儒雅的族长点头问好。 远处有两个年轻小伙正爬上屋顶系红丝带,一个中年男人推开窗,惊呼道:“娃子,小心点,别摔倒。” 小伙子回应道:“晓得了,叔。” 望年正正抬头,望着离开窗的中年男人,愣了一下,思绪不知飘到何处去。 “快喝,妹子。”族长笑盈盈地端视她,“我们族里好久没有见过外人,请让我们好好款待你。” 她轻笑地回应,一心想着刚刚离开的那个中年男人,回神时把水递到嘴边,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臂。 楼玉树不悦夺过她的碗里,看了一下碗里的水,检查无误才再拿给望年。 “怎么了?”望年不明白他的意图,难不成这水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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